我心中的感情很是複雜,我不喜歡紫煙,但她太像紫衣了。那畫面就像是看着紫衣與曹三,走的很近一半,談不上心痛,但多少有些失落、惋惜。
曹三這時候往我看了過來,目光中極盡得意之色,就像是他搶了我的女人一般高興。
紫煙依偎在他的身邊,小鳥依人一般開心快樂,她倒不是爲了氣我,因爲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誰,而是發自肺腑的與自稱是秦無傷的曹三示愛。
曹三很享受這種讓我難受的舉動,當年在陰山時,他尚能把我當成知己,當成尊敬的對手。但心高氣傲。名動天下的他最終還是敗在了我的手裡,這讓他很是不爽。
那時候的他恨蒼天,恨三界神佛,他無法相信自己會敗在我的手上,而一無所獲。
他恨透了我。仇恨的種子在他的內心發芽、成長着,但當時他已經奄奄一息,面臨死亡,所以他選擇了妥協,利用了我的仁義。求得了生存。
一個人的本質是不會變的,我不瞭解曹三,沒有一顆極端的心,沒有毒蛇一般的心腸,他是無法在神劍門。碾壓衆多天賦出衆的候選者,最終成爲劍聖的關門弟子。
他有着我永遠無法理解的晉升之痛,在那個相互算計,明爭暗鬥的神劍門,他默默的堅忍着,學會了將自己的獠牙藏着,直到最合適的時機,給競爭者致命一擊。
他的成功是用神劍門,一百三十多個同伴,一百三十多個天才的鮮血澆灌而成的,以至於他煉就了,出劍必傷人的劍道,成爲劍聖最器重的關門弟子。
當然,在生死關頭,他也曾有過那麼短暫的感動,但那不過是爲了生存需要罷了。
結義爲兄弟?兄弟,就是用來出賣的,兄弟就是讓他學會在背後捅刀子的,他的成長就是孤獨、自私的,兄弟對他來說,不過是一種玩笑。
可笑的是我信了,他抓住了我仁義的缺點,以兄弟的虛名,活了下來。
現在他活過來了,他有千萬種方法來報復我,我是第一個打敗他的人,也是第一個佔據他的本體的人。
從弱肉強食的死亡環境中長大的他,有一種天生的嗜血鬥志,他意識到我現在成爲了他最大的阻礙,是他的頭號敵人。是害的他險些失去一切的人。
我搶走了他第一個發自內心愛慕的女人鳳千殤,他查看了我所有殘存在他腦海內的記憶後,他羨慕我擁有的一切,閻君、王城、女人、友情、天命所歸的好運氣等等的一切。
他內心的邪惡種子在迅速的膨脹着,其實在王城三月休想後,我每日服食丹藥的時候,他就已經甦醒了,但他一直潛伏者,就是爲了縱覽我所有的一切。
同時,逃避白朝陽這種擁有大智慧的人。他凡事都小心翼翼的,對他來說,再次復活,除了復仇,最重要的是,不會再讓人傷害他。
而長白山中,沒有人能幫我,他終於等來了復活的機會,他發現自己變的更加強大了。當遊走胡二爺、黑鳳凰之間時,他很享受現在這種爲人追捧,笑看衆生,一切都掌握在手上的感覺。
他很清楚自己有錢有勢,有了我的記憶,處世的謀略,仁義,他不想再簡簡單單的做一個孤獨的刺客,而是做一個讓衆人仰望的王者,一個至高無上的神。
“哥哥,要不去告訴紫煙姐姐,你的真實身份,咱們把她搶回來,可惡的曹三,真不要臉。”少天見曹三不斷的像我挑釁,有些坐不住了,卻被我一把給按了下來。只能是低聲罵道。
“少天,看人必須要用心,紫煙口口聲聲說,她能感受到我,她與紫衣感同身受。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這樣也挺好,至少讓我知道,她確實不是紫衣。只是長得相似,刻意模仿她而已。”我微微一笑,心中反而安寧了下來。
若是她與我本就沒有任何關係。我自然就無牽無掛,她愛跟誰好,都是她的事。
少天點了點頭,乖乖的坐了下來,別過頭,不再去看紫煙和曹三。
“紫煙,把這壺好酒給向春拿去,怎麼說他也是我兄弟,讓他嚐嚐你親自釀製的酒水。”曹三輕撫紫煙的秀髮,指了指我。森然冷笑道。
紫煙嫣然一笑,端着銀色的酒壺往我走了過來,“向春,拿着,這是向大人賞你的。瞧瞧你的主子對你有多好。”
我雙目一寒,冷冷的看着她,吐出一個字,滾!
紫煙之前來找我,知道向春是個沒皮沒臉的大色鬼。只是我的一個下人罷了。
但現在我突然的一聲冷斥,鋒利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讓她感覺到一種死亡的可怕。
她知道有什麼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到具體的原因。
她有些驚訝的看了我一眼,略微僵滯了那麼兩秒鐘,像是在思考什麼。
隨即又不屑的發出了一聲冷哼,“不識趣的東西!”扭動着蠻腰,往曹三走了過去。兩人繼續喝酒,聊天,玩曖昧。
胡二爺在一旁默默的注視着這一切,他像是覺察到了什麼,這老狐狸深諳爲人之道。極善揣摩人的心意,我連忙走到了一邊,避開他的眼神。
他既然要把曹三當成是我,那就等着栽大跟頭吧,我相信曹三是狗改不了吃屎。他這種自私到極端的人,絕不可能學會真正的仁義。
夜魔趁着南宮敖休息的機會,走了過來,向我使了個眼神,示意我要保持冷靜,千萬不要亂了方寸。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
我走到一個僻靜人少的地方,用雪塊搓了把臉,四處觀摩着,果然,在懸崖上,我看到一些白色的光影在移動。
如果不仔細看,或者早就有心理準備,根本很難發現。我知道白老大開始行動了,能不能救出蕭畫就在今日了。
我盤腿坐了下來,任由頭頂上滑落下來的雪塊灑在頭上,我現在需要的是冷靜。
曹三的出現有些讓我措手不及,但這時候我不能自亂陣腳,無非就是長白山上多了一個對手而已,我現在有少天、夜魔,實力還是很強的。
所以,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我一定要沉住氣,找到反擊的辦法,主動掌控局勢。
我往守衛羣中望了過去,無面正安靜的坐在其中,低着頭低調至極,沒有任何的動靜,沒人能猜到這位絕世高手在想什麼。
無面與綠袍聖師既然都爲少都符的左右手,他的修爲肯定也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而曹三、胡二爺似乎也毫無畏懼,兩人談笑風生,一副吃定了無面的樣子。
在這一點上,曹三、胡二爺與我的想法是一致的,無面纔是最大的敵人。
他若不死,衆人誰也別想拿到長白山靈眼裡的仙物。
我突然腦海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若是我與無面合作,會不會絕處逢生呢?
眼下長白仙派實際上已經在曹三的控制之中了,我再想遊說胡二爺等人,已經是不大可能,唯一能夠合作的人,便是無面。
無面、綠袍等人絕對不是我的朋友,但玄門之交一如列國之交,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朋友與敵人是隨時可以轉變的。
我感覺這是一個機會,不過眼下我還不能操之過急,無面自認長白山無敵,我現在去跟他聯合,他自然是不屑的。
待他落了難,擺不了威風的時候,到時候他纔會真正把我當成盟友。
看來,我非但不能殺無面,還要保他,這樣才能打曹三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