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精美的冥幣,上面的寶印是一條蛇,沒有任何的印記、詛咒,而收到它的女人卻喪失了性命。
是巧合還是有人而爲之呢?我默默的將冥幣燒成了灰燼,也許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七叔的離開,對我的打擊特別大,來到江東後,每日的勞累,讓我逐漸走出了七叔離開的陰影。
我很享受在俗世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雖然不是七叔,事事都會爲旁人着想,哪怕是一個與他毫無關係的人,他也會庇護她。
在他眼中,天下蒼生都如同他的子民一般,他是那種天生的悲天憫人的大智慧者。
或許是從小跟他呆在一起。我受到七叔的影響比較大。我雖然有意逃離玄門,躲避跟鬼神有關的事情,但眼看着慘禍就發生在我的眼前,我無法坐視不理。
快遞確實是從我們店裡發出的,也許是店員一時不留神。把這種不祥之物收了,併發了出去。
但關鍵是,是誰給人寄冥幣,是報復還是有意的一種我無法察覺的邪術。
我在快遞店裡快速的打量了一眼,每個人都在忙。只有青檬在陪少天玩拆拳,逗他開心。
青檬是我們快遞店唯一一個女員工,店裡的員工都不是江東本地人,我這個酆泉人已經是最近的了。
亮哥人很好,也喜歡用外地人。用他的話說,外地人來江東不容易,也更能吃苦。他給我們的工資雖然不高,但每天跟我們在一起同吃,伙食也不錯,大家在一起關係極好,猶如親人一般,這也是我和傻子弟弟能在這呆下去的原因。
青檬平素不怎麼跑快遞,專門負責接、打電話以及中午的伙食,而且她做的菜非常的好吃,大家都很喜歡她,尤其是吃貨少天。
她是個很有愛心的女孩,待少天極好,每每有好吃的,都會給少天留一份,因爲他的胃口大。
到了晚上下班的時候,我問少天,是誰讓他去送那份快遞的,少天說是大東。
店裡除了我和少天、青檬,還有兩個男員工,大東、劉相才。
大東是北方人,塊頭大,大嗓門,有把子肌肉,但人卻極爲仗義。劉相纔是湘南人,平時只幹事不說話,較爲陰沉。
會是大東收的這個包裹,然後再讓少天去送的嗎?
車禍現場很快被交警處理了,冥幣的事情,除了我誰也沒放在心上。
晚上下班後。亮哥提議說大家一起去小南街吃燒烤,這地方我很熟悉,上次跟張筠杭就是在這吃的最後一頓燒烤。
到了燒烤攤,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瞎聊,吃的快差不多的時候,按照慣例,輪到大東與相才猜硬幣買單了。
大東猜的花,相才猜的字。
大東將硬幣拽在手裡,醉醺醺道:“今兒個老子要輸了,就去死。”
亮哥在一旁打趣說。一頓飯而已,別說的這麼穢氣。
相纔不怎麼愛說話,只是讓他別嘰歪趕緊拋。
對於這種拋硬幣、賭塞子的遊戲,我一向是不屑於玩的,因爲我有法眼,又有上師的修爲,在凡人眼中,幾乎等同於神仙的存在了。
硬幣落下來,我已經知道了答案,是字,大東輸了。
大東一拍桌子,奶奶個腿的,每次跟你這孫子拋硬幣都輸,你讓老子一把,會死啊。
劉相才幽幽一笑,東子,你輸了,可以去死了。
大東往地上啐了一口,去你媽的,老子你也得陪葬。說完,他站起身走到燒烤攤,去買單。
很快,大東找了一把零錢回來對着燈泡照了起來,生怕收到了假鈔。
我靠,真他孃的晦氣。怎麼有張死人錢!
大東把手裡的一張紙錢拍在桌子上,我和亮哥一看,都有些傻眼了,這跟今天那潑婦收到的死人錢,是一模一樣的。做工精良。
劉相纔開玩笑說,這說明你離死不遠了。
大東聽完這句話後,臉色瞬間就變的慘白無比,額頭上全是冷汗,眼珠子睜得大大的。
嘴裡嘟噥着。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我隱約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不好!
我還沒來得及開法眼,大東突然像是瘋了一般,猛的操起桌上的一個啤酒瓶子,狠狠的砸在頭上。
啤酒瓶應聲而碎,玻璃渣四下飛散,猩紅、粘稠的血水沿着額頭滲了下來。
接下來的一幕,簡直恐怖至極。
大東開了自己的瓢,引起了不少人的注視,我剛站起身準備救他。大東猛的將還剩一半的鋒利破酒瓶,猛的插進了自己的咽喉。
酒瓶子刺進咽喉,血水如噴泉般飛濺了我一臉,滾燙。
大東臉上帶着猙獰恐怖的笑意,喉嚨間發出桀桀的怪笑。嘴裡涌着血水。他用力的切割着自己的脖子,一左一右的滑動着,玻璃與喉骨發出尖銳的吱吱聲。
待我們反應過來,大東已經倒在了血泊中,兩眼睜得大大的。半邊脖子都已經被切穿了。
血水撒了一地,血腥無比。
人羣中這時有人反應過來了,發出一聲慘叫,登時燒烤攤亂成了一團,哭爹喊孃的嘈雜不已。
“大東!”
亮哥等人也嚇的手足無措。我雖然跟鬼打交道,遇到過不少的殘酷術法,比如杭子的慘死。
但大東的死帶給我的震撼更大,他毫無徵兆的切開了自己的喉嚨,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慘死在我跟前。
“嗚嗚!”
我這時候已經打開了法眼。半跪在大東身邊,用力握緊他的手,想傳輸血氣給他續命,但一切都是徒勞,大東因爲血液的擠壓。全身不停的抽搐,鼓凸的眼睛不甘心的看着我,握着我的手顫抖不已。
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但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到的是恐懼、害怕。
這時候。我只覺後背一陣發涼,總覺得人羣中有雙眼睛在盯着我。
我回頭一看,人羣早已亂成了一團,實在難以分辨。
待我再看向大東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斷氣了,亮哥與劉相才嚇的差不多已經傻了。
我隱約覺的大東的死不會這麼簡單,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大東,用探脈打眼仔細一查,他體內並沒有邪氣,屍體上找不到任何被下咒、陰毒的症狀。
警察很快就來了,我、亮哥、少天、相才還有燒烤店的老闆,鄰桌的幾個客人一併被帶到了局子裡做筆錄。
到了局子裡,我實話實說,因爲我連他中邪的藉口也找不到。
從我對屍體的檢查情況來看,大東沒有任何的不尋常症狀,我雖然隱約感覺到這事絕不簡單。但無法說服自己,法眼是不騙我的。
唯一的解釋,他因爲賭硬幣輸了,又收到假冥幣,氣憤不過,又喝了點酒,自殺了。
有旁人的作證,我和亮哥很快就做完了筆錄,最慘的就是劉相才和燒烤老闆了。
這個湘南的矮個子小夥,坐在那瑟瑟發抖,嚇的直打擺子,眼淚巴巴直流。
按照平時,兩人貧兩句嘴,說你去死,也很正常。
但偏偏大東就真的因爲他一句話死了,而且死前不斷的重複“我要死了”幾個字,更是讓他嚇的半死。
燒烤店老闆只罵大東是個神經病,打死也不承認他給我們找了冥幣。
等錄完口供,一行人在大廳裡遇了個正着,亮哥拉着我顫聲道:“無傷,你,你說會不會就是那張冥幣鬧的邪呢?”
我拍了拍亮哥安慰他,沒事的,所謂巫蠱邪術,都是狗屁,哪有那麼邪門。大東就是賭硬幣輸了,心裡窩了火,一時想不開。
我這話就是狗屁,但對亮哥這種普通人來說,卻是心靈安慰劑。
亮哥點了一根菸,顫抖着咬在嘴上,手哆嗦着,邊打火含糊道:“是啊,是啊,哪有這麼邪門。”
我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給他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