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帶你見一位舊人,以後你少不得依仗他。”七叔說完,走進了船艙。
到了船艙,一個紅光滿面,身材高大,顯得十分富態的中年人正抱着少天,少天撲在那人懷裡嚎啕大哭。
“向叔叔,少天阿爹、孃親都不見了,向叔叔帶我去找阿爹。”少天哭的很傷心,想來是這人問了金太保的事,反而勾起了他對父母的思念。
安慰了好一陣,那人感嘆了一聲,往我看了過來。
但見這人身穿青色的長袍,一雙眼睛如雨露般清澈。閃爍着睿智、深沉的光芒,一看就知道是一位絕頂高手。
“無傷,這位就是木脈世家江南向家家主向雨蒙。”七叔微微一笑,擡手給我引薦道。
向雨蒙不滿的瞪了七叔一眼,“秦哥。你就別拿那一套虛名寒磣我了。”
說完,向雨蒙神色一凜,眼中青芒頓盛,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旋即感嘆道:“不愧是張王傳人。氣宇軒昂,殺氣遠勝遠當年秦哥和張王。無怪地藏菩薩在我離開幽冥山時,也對你感嘆有餘。地獄若空,必因你血蓮王神,秦哥。你和張王找了個好傳人啊。”
向雨蒙不愧是生意人,其實他是暗自點醒我,殺氣太重,並非好事,但聽在耳內,卻極其受用。
七叔苦笑搖了搖頭,“血蓮王神,以殺證道總歸太傷天和,一切還是看天意吧,只希望他別墮入魔道纔好。”
我連忙躬身拱手道:“晚輩秦無傷,見過向世叔。”蔡小七與妞妞也是與這位縱橫陰陽兩界商界的傳奇人物一一問好。
向雨蒙哈哈大笑,“你既然叫我一聲世叔,那就是自己人了,看來以後我向家想不幫你都難了。秦哥啊,你可是沒少在我這打白條,現在又給我找了一個打白條的,真是我的好兄弟啊。”
兩人打趣了一陣,向雨蒙招了招手,“少天,見過你秦伯伯。”
七叔見少天相貌極像金太保,當下大驚,“莫不是太保之子?”
但見少天是個傻子,面露心痛之色,眼眶通紅道:“回來後至今未與太保謀面,不曾想太保與寶兒已經有了孩子,只是蒼天不公,我太保一世英雄,竟遭此報。”
“無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金甲可曾取回?”七叔擦了擦眼淚。轉頭問我。
我被他問傻了,金家堡發生了什麼難道他不知道嗎?我與少天一路逃亡,在青山鎮險些被邪雕所殺,塗老爹死的時候,我分明還見過七叔。
“七叔,你沒去過金家堡嗎?”我有些不解的問道,接着我把金家堡被毀,金太保身中餓鬼疽,與妻逃亡西方的事情講了一遍。
七叔與向雨蒙都是唏噓不已,尤其是聽到金太保被他下了餓鬼疽。七叔更是一臉的驚訝,迷惑不已。
向雨蒙拍案大喝:“此事定有蹊蹺,我懷疑有人假扮秦哥你,害了太保。”
七叔道:“現在局勢越來越複雜了,那日我原本是想趕往金家堡,但料想到以金家堡之威,太保與我的交情,你此行定然不會有差錯。遂南下去了向家,藉機潛入陰司調查張王失蹤一事。不曾想剛到陰司,遇到張王神兵再見天日。我料想是你,所以派小迷糊趕到藏刀之地。”
“哎,沒想到,金家堡早就在人算計之中,太保西去,咱們無疑少了一隻最有力的胳膊。這盤棋,秦哥已然是先輸了一招。”向雨蒙嘆惋道。
七叔平靜的臉上閃過一絲哀傷,從桌子上拿了一把小刀,唰唰削了個蘋果,遞給滿臉是淚的少天,“少天,以後我們就是你最親的人。你阿爹、孃親是蓋世英雄,他們一定會吉人天相,回來與你團聚的。”
少天聽的也不是很明白,啃着蘋果,見有這麼多人哄着他。也就不哭了。
看着這位相貌堂堂的呆子,衆人莫不心疼,若不癡呆,少天一定與他的父親一樣,威武霸氣。睥睨天下,氣勢、相貌、家世絕不會在燕東樓之下,真是造化弄人啊。
鬧了半天七叔根本沒去金家堡,我此刻完全是一頭霧水,那邪雕與刺殺塗老爹的人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七叔。張王有消息了嗎?”我問。
七叔搖頭道:“沒有,自從在夜叉城被擒後,再無消息,但我想他們在沒有找到傀儡代替張王以前,是不敢殺他的。”
“哼,給他們一萬個膽,也不敢。現在他們封鎖了消息,也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帝號、年號,都是照舊。再說了。傀儡哪有這麼好找,正統傳人是無傷,菩薩與崑崙山的預言已經得到了驗證,他去哪找一個跟無傷類似的殺神?”向雨蒙傲氣凜冽道。
白無常等人雖然目前已經掌握了陰司大部分的勢力,但絕不敢自立爲王。因爲秦廣王歷來都是老天定的,誰也不知道下一任廣王是誰。
若是白無常敢自立,必然會引發陰陽兩界大動亂,下三天的陽神、陰神,怕都得過問。畢竟秦廣王可是下三天的神王。
是以,白無常等人必然會擁立一個傀儡,以殺神證道的僞旨推舉爲新一任秦廣王。
只是能當廣王的替身,至少修爲相當了得,而且是有名的殺氣之身。這樣的人除了我這個正牌傳人,還真是寥寥無幾。
“千萬不要小看無常、二畜這些人,他們有顯道真君、劍聖以及衆多陰神做後盾,現在陰後也反了張王的水,咱們必須加快行動了。”七叔道。
正說着。船隻已經到了飄渺城渡口,看着黑壓壓的陰兵,妞妞很是緊張。
向雨蒙笑道:“放心,吳旋那我已經打點好了,我待會讓你們隨商隊一起出城。”
就在上岸的時候。我把荷包從口袋裡拿出問道:“七叔,這個是你的吧。”
七叔接過荷包,放入腰間,有些驚訝道:“無傷,這個荷包怎麼在你這。我找尋了好久,還以爲丟失了呢。”
丟了?
我心中略微放鬆了些,現在我幾乎可以斷定七叔就是昔日的閻君,如果他真的沒去過金家堡。那日殺塗老爹的很可能是個冒牌貨,而邪雕則是個謎,他若是假的,又怎麼能修煉木脈呢?
關於邪雕,七叔與向雨蒙對於邪雕也是一知半解,但眼下送我出城逃生要即,衆人也顧不得在深思這個問題。
換上了商隊護衛的服侍,向雨蒙和七叔留在了陰司,讓手下一個可靠之人領着商隊出城。
飄渺城並不大,路上的陰兵如臨大敵一般,但對於打着向家大旗的鏢隊卻並沒有過多的刁難,也不知道向雨蒙給了吳旋多少好處。
一行走到了城門口,守城的士兵乃是縹緲城主吳旋的親銳心腹,象徵性的檢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就在進入城垛時,一聲雷霆大喝從身後傳來,“站住!”
我心中一冷,全身冷汗直冒,可千萬別在這關鍵時候出亂子啊。
回頭一看,一個身高牛頭畜兵領着一隊清一色牛鬼隊伍快馬而來,這行人盡皆穿着黑色的精甲應該是牛頭手下的親銳。
從他腰間懸掛的牌令看,職位不低。
“牛統領,這是向家的商隊,城主交代了,向家人有出入陰司的權利,這也是張王定下的規矩。”
守城的鬼兵笑臉迎了上去,笑着解釋道。
牛統領手上的長刀一起,一刀將鬼差劈成了兩半,連氣都沒吭一聲,魂體就化作了黑煙。
其他城裡的守軍見狀,哪裡還敢再吭聲,紛紛四下散開。
我暗叫不好,這廝如此霸道,這一劫怕是躲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