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排斥

凰權 步步生魅171 排斥

雖然是墨紫萱讓他到她身邊來的,但倘若她將他趕出府,墨紫萱未必會再收留他,到時,除了回蘭桂坊,他又能去哪裡?

好不容易從火坑裡跳了出來,再回到火坑裡,她豈非成了將他再次推進火坑的間接兇手?

他身世也算可憐,而他心性單純,對她也構不成什麼威脅,真到了萬一時刻,她還可以命人將他和餘旋珞的家人救出。沒了後顧之憂,到時,想必他也不會再按墨紫萱的吩咐行事,對她便會再無威脅。

九公主府雖然及不上皇宮那般寬闊,但容納一個小小的他卻是綽綽有餘的,只要他不嫌棄,她養他一輩子也算不得什麼。

念及此,月眸深處閃過幾許柔光,墨惜顏淺淺地笑了。“嗯,是真的。”

猛然想到什麼,墨惜顏挑了挑眉,但臉上的神情始終是柔和的。“秋海棠,我發現你好像特別喜歡問‘是不是真的’,這往後,無論我說什麼你只管信便是,不用再問同樣的話了,因爲我的答案會是一樣的。”

若是尋常人說這樣的話,秋海棠只會覺得那人的話全然沒有可信度,像“是”、“是真的”這樣的回答,必定是隨口一說,但墨惜顏如此說,他就是毫無保留地相信她所言俱是發自她的肺腑,他相信她不會騙他。

他輕輕頷首,笑顏如花。“嗯,我以後再也不會問了,我相信公主。”

自從醒來便自發自覺地立在門外的葉可欣聽見屋內二人的談話,眉宇緊緊地皺了起來,腦海中思緒飛轉,她尋思着能有什麼法子可以拉開秋海棠和墨惜顏的距離。

但想了半晌,她發現天衣無縫、十全十美的法子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就算秋海棠被除去,七公主還是會安排其他的人送到墨惜顏的身邊,如此將永無休止。

如若真是這樣,倒還不如在感情上徹底收服秋海棠,將他變成“自己人”,如此一來,既解除了隱患,她的主子還能抱得美人歸,算是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麼一想,葉可欣眉間的褶痕慢慢地舒展了開來,開始在心底想着各種各樣打動男人芳心的法子,以便將來墨惜顏好用。

房間裡溫馨的情意默默流淌,房外陽光明媚,沒過多久,溫輕言端着藥罐回來了。

跨進房門後,瞥見牀榻上相對而坐,正微笑着說着貼心話的兩人,她眸色一閃,垂下眼簾靜默着來到了桌邊,放下了冒着嫋嫋熱氣的藥罐。

牀上的兩人不知道正聊着什麼聊得很開心,不時傳來低笑聲,那笑聲很富感染力、吸引力,誘惑着溫輕言豎起耳朵去細細地聽。

只是,她還什麼都沒聽到,牀上的人便已經聞見了藥香味,覺察到了她的到來。

墨惜顏向她看來,語聲親和:“溫姑娘回來了。”

緊接着,她便聽見了下牀的聲音和一步步向她走來的輕盈的腳步聲。

墨惜顏來到她身旁站定,很是自然地將藥罐和藥碗從她手裡接了過去。

“溫姑娘,你替秋海棠把把脈吧,他的燒已經退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若是他的身體能承受長途跋涉,等下我們便啓程回襄陽。”

溫輕言低垂着頭,斜視着墨惜顏從藥罐裡倒出黃色的藥液,聽着那有些空靈的水聲,她微微有些走神。

對秋侍君是如此的細心,不知道,她對她府中的其他人又是如何,是一視同仁,還是每個人在她心中的分量都不盡相同?

“嗯?”等了一會兒沒能等到溫輕言的回答,墨惜顏狐疑地向溫輕言看了過去。“溫姑娘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略帶疑惑的聲音傳來,溫輕言陡然回神,視線從藥碗上挪開,她擡頭道:“我這就爲秋侍君把脈,公主莫急。”

說完,溫輕言轉身走向牀榻,墨惜顏注視着她的背影,想着她轉身前有些不同於往常的神情,狐疑地蹙了蹙眉。

魂不守舍的,溫姑娘是怎麼了?

溫輕言來到牀前坐下,秋海棠看着她眸中的光彩明滅交替,不知道在想着什麼心事,見她打算伸手切脈,他在她就快要觸及他的手腕時將手挪了開去。

溫輕言懸在空中的手一僵。

不解地擡眸看去,卻見秋海棠神色淡淡,漠然地盯着她說:“你打算就這麼直接診脈?男女可是授受不親。”

溫輕言怔了怔,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站在桌旁的墨惜顏卻是先她一步開口。“胡鬧!診脈不直接診還怎麼診?”

秋海棠看了溫輕言一眼,心裡對她有着莫名的排斥,以前他也沒有這種感覺,可就在剛纔看見溫輕言神情恍惚的那一瞬間,他心底騰騰騰地便竄起了防備意識。

他自己也說不清爲什麼會對溫輕言生出防備感,也不知道要防備她什麼,可他的直覺告訴他,他該防着這個女人。

目光移向墨惜顏,他看着她認真道:“公主,我是你的人,而她是女子,注意一些總是好的,以免將來他人說閒話,有損公主的名聲。”

墨惜顏呆住了,五臟六腑都在抽搐,她直感覺有道涼風從她的心坎刮過,吹得她激靈靈打了個寒噤,從頭涼到腳。

她的人?神啊,這話咋說得那麼曖昧?

這秋海棠到底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說些什麼?他什麼時候成了她的人了?

她和他之間可是什麼也沒有,清清白白的,他這麼說,將來只會讓事情變得複雜。

溫輕言心中嗆了嗆,手僵在空中伸也不是縮回來也不是。

墨惜顏掃了溫輕言一眼,臉色嚴肅了幾分。“別亂說話,溫姑娘這是在爲你看病,哪有什麼親不親的?照你這般說,這世上有那麼多人生病,那些生了病的男子,豈非都要因爲顧忌男女授受不親而活活病死?”

“公主,不是有什麼牽線診脈和隔着絲巾診脈麼?”秋海棠回道,半分也不退讓,“你讓溫大夫也這般爲我瞧病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