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但是,你爹有沒有說過,努力是可以的,但是一定不能小看了旁人。小看了旁人,你的努力也就不夠純粹了。既然努力也不純粹了,又如何能做到呢?”
許靖貞似懂非懂,再沒說什麼。就見粱周和小殿下也來了。
雖然孃親還躺着,但是咩咩還是要讀書的。
好在經過兩天,寧芝好多了,只是虛弱,但是沒在燒的不認識人了。
黃花畢竟還是女子,進了府衙大牢之後,再能忍,也還是沒忍住。
她已經是個血人了,可是偏沒有什麼傷口能叫她死掉的。
一來是,這府衙裡的獄卒就做出不着急的樣子來。
看樣子,活生生能與她耗着一年半載。
骨頭硬是可以的,可是一個人的意志力總不能永遠強大。
一旦你知道這地獄一般的日子沒有盡頭,也就將一身的勁頭都散了。
於是,就在府衙裡熬了三日過後,黃花就崩潰了。
她終於哭着喊出了上官大人四個字之後,她自己鬆口氣,李執等人也鬆口氣。
早知如此……
果然如此。
黃花喊出那四個字之後,自己也就崩潰的差不多了。
寧芝的意思是,不必留了。
她沒必要用一個丫頭來扳倒上官紀。她只要想就可以收拾他。
看裴珩的面子,她也不需要搞的太難看,對峙什麼的,那是打裴珩的臉。她捨不得。
所以,只需要知道個真相就好了。沒必要留着一個與她寧氏有仇的人。
雖然這仇恨實在是來的莫名其妙。這黃花的爹曾是渭南軍中一個小官,因爲貪污糧草被罷官斬首了。
她與她孃親流落到了西樺城,後來入了裴珩府裡。
就這麼蟄伏要報仇。
“王妃,您打算等殿下回來才告訴他麼?”連翹慢慢扶着寧芝起來。
外頭天氣好,寧芝想去迴廊上坐坐。
她傷的厲害,但是也不太影響起身。
畢竟後方的事太多了,她不能總是躺着,就算是不能動手,也得用腦子和嘴巴。
“我就算是不說,他也快知道了。如今每天送去的公文都不是我的字跡,他就算是一開始不注意,如今也該注意了。”
她與裴珩是真感情,又不是瞎說的。
他們之間是有默契的。
連翹咬脣:“那知道了怎麼辦?奴婢是盼着殿下知道了,不能叫您白受苦,可是……要是影響大局的話……”
“真是好,我們小連翹也會看大局了。”寧芝笑了笑:“沒事,這麼大一件事,瞞得住他我就該懷疑他對我的心了。”
“我親自寫信給他吧,告訴他我沒事,暫時就不要叫他着急。”寧芝輕嘆:“叫玄風親自去送信就是了。”
連翹點頭,扶着她先歇息,也不急在一時。
沛城,裴珩是寧芝出事之後第七天發覺不對的。
首先就是所有送來的公文都沒有寧芝的字跡,然後就是來的信遲了兩日。
信裡沒說什麼,只說一切都好,但是裴珩還是感覺不對。
如寧芝所言,他們是真感情,又不是做戲,所以一旦覺得不對勁,他馬上派人回去查看。
好在,寧芝的親筆信送來了。
玄風跪下:“是屬下沒看好王妃。”
裴珩皺眉看完了信,將桌上茶杯嘩啦一下掃在地上。
衆人都下跪,他沒發火,只是平靜的問:“傷勢如何?說實話!”
“是……娘娘她……差點就被刺中心臟。好在是半夏及時踢了那刺客一腳,偏了一寸,但是傷口很深,出血不少。娘娘撐着,不過苗先生和御醫說一度很危險。不過,屬下來的時候,已經是沒事了,好好養着就是了。”
差點刺中心臟……傷口很深……出血不少……一度很危險……
聽着這些話,裴珩幾乎是站不住,跌坐回了椅子裡頭。
他總算是知道,之前他傷的命懸一線的時候,芝芝是什麼心情了。
“查!”裴珩咬牙:“查出來!”
“殿下……娘娘說,這件事先不要您管,她會查,她說府裡已經清洗過了,不會再有事。叫您千萬不要擔憂,耽誤了戰局。她說……”
玄風這會子也自責又有點擔憂:“她說晚一點您在給她報仇,不着急。”
裴珩攥着手,心裡清楚,這當然是芝芝能說出來的話。但是他的擔心,心疼真是一絲不少。
要不是如今局面如此,他恨不得丟下一切回去看芝芝。
那丫頭雖然打小沒了爹孃,但是哪裡受過這些苦?
當年被裴霖算計,差點出事,只是捱了一個巴掌,手被拉紅了,就很是叫人看不過眼。
如今竟然被刺了一刀!
想起來就疼的厲害。
“孩子如何?”裴珩又想着自己的兒子,他娘受傷,指不定嚇壞了呢。
“小殿下之前嚇了一跳,不過這幾日都與娘娘一道睡,就漸漸好了。”
“嗯。這件事……依着她吧。你回去好好照看,要是她哪裡不好,就趕緊報。要是沒有不好……聽她的話。”裴珩心裡難受,但是又知道芝芝的苦心。這時候鬧出這件事,沒有一點好處。
“要好好查,不必急着告訴本殿。但是一定要查。”裴珩眼裡閃過暴虐的殺意:“無論是誰,最好不要叫我查出來。”
玄風心裡一個咯噔,看着殿下這與王妃似乎一樣的眼神,心裡輕嘆。
王妃不許他說出上官紀,怕影響了殿下。
可是這件事……上官紀如何能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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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殿下念着小時候,饒他一命……他也毀了。
何苦呢?
玄風走後,很快,裴珩就顧不上府裡的事了。
北境城與甘泉洲的戰事愈演愈烈,甘泉洲和豐水城的塔族兵馬段時間內是決計沒有機會去盛京的。
而三面合圍,對盛京城的攻打如火如荼。
盛京城呢,莫汗蒙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可惜他不得不撐着。
如果他就這麼倒下了,那麼這幾十年的基業也就沒了。
王子們的內鬥已經進入一種詭異的環節,就是都知道大廈將傾,但是其實誰也沒辦法。
索性就不管了,先把眼前的奪走再說。
這種情形之下,對於攻城圍困的大晉士兵來,當然是好事了。他們更加士氣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