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權勢不提,裴珩還是很喜歡寧家人這爲人處世的風格的。
他小時候,父皇年老,並不愛開玩笑。
大哥一身病痛,雖然對他疼愛至極,可是也不是個有趣的人。
因着他身份特殊,自小就被人捧着。那是比病弱的太子還要重要的一個皇子。
自然沒有與他玩笑了。
說實話,他性子這些年跟寧芝在一起,倒是活泛了不少。
“你已經叫彭秀來上任了?”寧芝忽然問。
這一問,問的裴珩愣了一下:“嘖,饒是我這腦子不算慢,也快跟不上你了。”
這一會功夫,轉了幾個話頭了。
“哦,說話跳躍一點,有助於腦子保持活力。”寧芝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裴珩失笑:“你說的對,你說的都對。彭秀大約過幾日就能到。我還下令叫他帶幾個用的順手的人來。反正瀝城缺的不少,最缺的就是人才了。”
“那正好,他來了,上手之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聽聞臨京如今熱鬧的很,都準備着呢?”寧芝直起腰,伸懶腰:“不容易啊,你說我十三歲就與你定親,巴巴的十九給你生了兒子,如今可算是撈着大婚了。”
“你就裝吧,你在意這個?說的倒是委屈,可你是個等旁人給你名分的女人?”裴珩彈了一下她的額頭。
寧芝挑眉,果然下地洗漱準備回寢殿睡覺去了。
名分麼……也看什麼人,什麼狀況。
裴珩算是很瞭解她了,她也確實不是個被動等人給予的人。
這宸王妃的名分,她雖然沒大婚,不也撈着了?
且,除了那等臨京城沒出過門的貴女們沒見識的,大約覺得她是恬不知恥,其餘人裡,還有誰會覺得她配不上這個名頭?
等兩個都洗漱過了上了塌,寧芝就被裴珩抱在自己身上了:“跟我裝了可憐,就得叫我好好抱一夜。”
寧芝也不扭捏,對着嘴就親上去了,多大個事?
橫豎不過是自家夫君,關門關燈在這屋裡,怎麼都是情趣,談不上丟人。
不怕丟人的後果就是……
活生生折騰了一夜。
寧芝一早上根本叫不起來。渾身酥軟沒力氣,腿……沒腿了。
裴珩也是困得要命,可惜還有一堆事等他呢。只能不情不願的起來。
臨下來,狠狠親了寧芝一口:“你累也是活該。跟個妖精似得纏人。”
妖.寧芝.精扭頭繼續睡,根本不理會他。
不多幾日,彭秀就到了瀝城。
算一算,也有六七年沒見過了,寧芝見了彭秀,多少也生出一些感慨來。
“多年不見,姑娘愈發的光彩照人了。下官一看,還以爲是天宮仙子駕到了。”彭秀笑着,做了一個禮。
“多年不見,秀公子也是一樣的光彩照人。聽聞秀公子在齊雲城裡很是招惹了一衆女子的心。卻又一個也不要,徒叫一衆女子放心盡碎……着實也算風流了。”
只是這位,只管惹,卻不睡……
更不會娶。
“哎……這卻叫姑娘笑話了。臣雖說樣貌也還看得過去,但是也着實沒有那個心思。都是無意,如今因此,不敢呆在齊雲城了,所以來瀝城,改頭換面,重新做人吧。”彭秀笑道。
寧芝看着他也跟着笑,心想彭秀這變化不小。
過去看時,多少還是有點陰沉的,如今倒真是風流樣子了。
也好。
“秀公子也年歲不小,是不是該成婚了?要是沒有合適的,我替你看幾家大戶的女兒?”寧芝道。
“臣叫姑娘費心了,只是臣已經許念,此生不婚。至於這傳承門庭的事,以後過繼一個孩子也就是了。何況,不過繼也無妨,臣的老父親本就有一子,如今竟是……又有了一子,也足以傳宗接代了。”彭秀笑道。
寧芝不禁驚訝了一下。
他老父?
那也是奔六十的彭壽……又有了一子?
乖乖,說好的古人短壽呢?
至於說彭秀不想成婚,這不算什麼。
寧芝能接受南陵城裡楚天華將軍和崔稚將軍那似有若無的……呃……兄弟情。嗯,兄弟情。
也能接受過去那陸長棟只愛婢女不要大戶出身的許夢蝶。
更能接受自己還沒大婚就生了一兒子。
於是這會子自然也不會覺得彭秀不想成婚就是多麼的不對。
自然,就算是現代,不結婚也叫人詬病。
但是寧芝本人覺得,婚不婚的,自己承擔就好了。好壞自己撐着,不算什麼。
“想來這不成婚也有不成婚的好處,人生一世,要是能叫自己過的快活,不傷天害理,就挺好的。你這麼做,固然離經叛道,但是也沒對不住誰。自己開心就好。何況,你也還年輕,就四五十想成婚了,也是容易的。”
還有一句,寧芝沒大好意思說。
那就是,您老子能快六十還生一兒子,您估計也不差。
“哈哈,臣就知道,必然還是姑娘您能理解臣。”彭秀笑着抱拳:“臣感激不盡。”
“既然你連婚姻大事都丟一邊了,那就得好好的做官。這瀝城於我而言,很是不一樣。當然,也不是爲我,只是仍舊爲大晉百姓,爲瀝城百姓。也叫我看看,秀公子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吧。”寧芝嚴肅起來。
“是,臣絕不會辜負姑娘信任。假以時日,定然叫姑娘看到彭秀的本事。”彭秀抱拳:“多謝姑娘支持彭秀。”
“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先去歇着吧。今日你還去了軍營見了殿下,又來見我,累了。”雖說彭秀早年就已經明確表示要跟隨寧芝。
但是今日來,於情於理,都是應該先見宸王的。
所以,他還是先去了城外軍營,然後纔回來就見寧芝的。
“那臣就告退了,雖說不打算成婚了,但是這容顏還是要保護好的。”彭秀笑着退下去了。
他走後,連翹咂嘴:“這人……好生瀟灑。”
寧芝驚恐的看連翹:“你……別告訴你家姑娘我,你看上了他?”
要真是看上了彭秀……那可真是無語了。
“姑娘您是小看我,人家都說不成婚了,我看上人家幹嘛?找不自在不是?”連翹哼了一下,很是不以爲然。
寧芝鬆口氣,可惆悵是一分不少,得了。連翹還是那個死活不開竅的連翹,如假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