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就算你身爲上位者,知道有些事是錯的,不能處置的時候也很多。
這其實是個心照不宣的規則。可寧芝是例外。
她並不是全然無視規則。相反,她比誰都懂得過猶不及。
可是她出手的時候,只需要一個理由,就叫人無話可說。
她不太計較後果,說她是底氣足也好,說她是莽撞也罷,反正至今位置,她給自己拼殺出來的名頭已經不需要靠着裴珩了。
所有人都知道,寧九姑娘是個狠角色。
而這個狠角色,卻也通達又圓滑。叫人不能不服氣。
雖然很多人不知道內情,但是洪城這件事,但凡寧芝要是個斬盡殺絕的,她就不會留下賀霆。
而正是因爲她留下了賀霆,才叫世人覺得,寧九姑娘不是個簡單的。
而事情擺在這,寧芝能不能處理了賀霆呢?
能不能叫賀家不再存在?
當然可以。
賀震死了,賀雷死了,賀家其實已經倒了。而她就是看的長遠,纔不會動賀霆。
而這裡頭,還有一個隱患,那就是萬一賀霆不服呢?洪城賀家軍,究竟是賀震一手教導出來的。
他們對於賀霆和飛刃,當然選前者。至少如今肯定選前者!
可是有時候,名聲是很重要的。寧芝背上一個狠辣的名聲不要緊,她不在意。
可要是留下一個斬盡殺絕不留後路的名聲,那就是自毀城牆了。
所以,即便聖旨是陛下下的,事情是宸王定的,其中寧芝做了什麼,終究不是秘密。
也因此,叫人更加信服。
畢竟這世間人總是更信任自己的人,她要是爲了飛刃掃除障礙,也是無可厚非的呀。
所以如今的寧芝,已經站在了絕對的一個高度上。
是,她不能打仗。沒有官職。可是在西樺城,左洲,甚至臨京,多數人不再覺得她只是仗勢了。
她終究有了自己的勢。
當夜,寧芝住在了裴珩的帳篷裡頭。
兩個人纏綿了一會之後終於鬆開。
寧芝氣喘吁吁:“明天不是要出戰?還這麼有力氣。”
裴珩沒說話,心想對上你,別說要出戰,就是剛下來也是一樣有力氣的。
寧芝伸手,從枕頭下面摸出荷包來,從裡頭拿出一個白色的藥丸,塞在嘴裡。
裴珩直起身子給她端來水喂她喝了。
這是苗先生配置的藥丸,她如今不能懷孕。
裴珩自然知道,他不僅知道,還不放心的叫人將這藥方子送回臨京叫御醫們看過。
確認藥性溫和才放心。
也是因此,他雖然與寧芝有了肌膚之親,但是也極少碰她。是藥三分毒,總是不能叫丫頭總吃藥的。
不過他們這回分別了小半年,這幾日有點忍不住也是正常。
可明日之後,裴珩也沒這個精力了。
“我想着,頭胎給你生個丫頭?以後的長公主殿下呢。女兒隨父親,你這麼好看,女兒肯定好看!兒子隨我也成,隨你也成,其實女兒隨我也可以。不過我還是想要一個隨你的。一個縮小版的你,多好呀。”
寧芝由着裴珩給她穿回肚兜和褻褲,然後絮絮叨叨。
“說這些不早麼?”裴珩將她抱住躺回去。
他想,雖然婚前生也無所謂,可是如果可以,他當然希望還是大婚之後再生了。
“先想一想無所謂吧?我原來想着,給你生三個孩子就好了。如今想着,四個吧。兩個小公主,兩個小皇子。”寧芝閉着眼:“先生一個公主,然後兩個小皇子,最後再生一個最小的小公主。”
“都是自己,就算是有先後,疼愛還不是一樣?”裴珩拉好被子躺舒服了道。
寧芝嗯了一下,不說話了。
就在裴珩以爲她要睡着了的時候,寧芝忽然幽幽的來了一句:“怎麼這麼不真實呢?我還是一個小姑娘呢吧?怎麼就開始惦記給你生孩子了?”
裴珩:……
“說明我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你要珍惜我!我這樣如花似玉的,就想着給你生孩子。可別生了孩子之後你嫌棄我。”寧芝哼哼。
裴珩無奈的抱緊她:“睡覺吧,瞎琢磨什麼呢?”
寧芝使勁掙扎出來:“馬上六月裡了,你還抱我,要熱死麼?明天起不跟你睡,冬天再睡。”
裴珩氣歪了鼻子,這丫頭!
“成,您需要我的時候再來還不成?”他捏了一下她的手:“好了,累了,睡吧。”
寧芝哼哧:“蓋一個毯子可以,不要抱我了,熱。”
裴珩直接翻身給她一個後背,得寸進尺的小東西。
寧芝在黑暗裡笑,然後pia一下貼上去:“我反悔了,抱你抱你,不然你哭了怎麼辦呀?”
裴珩根本懶得動,由她鬧。
反正她也困了,沒多久就得睡着。
果然,不過幾分鐘,後背就感覺到了均勻的呼吸,小嬌妻手鬆了。
裴珩沒急着動,等了一小會之後纔回頭,將寧芝好好放在枕頭上。拉好毯子給她蓋着肚子。
也真不抱她了,是熱,叫她好好睡吧。
不過他還是在小嬌妻嘴脣上親了兩下,才挨着她躺下去。
不過說是熱,到了半夜乃至後半夜,就不熱了。
何況這裡是營地,一夜都有士兵巡邏的。也許是聲音大,也許是外頭火把照着亮。
寧芝睡着睡着就往裴珩懷裡滾,一邊滾還一邊唸叨:“怕。”
裴珩迷迷糊糊沒在乎,摟着她接着睡了。
次日早起,纔回味她這個怕,怕?
小嬌妻還會怕?
看着她還在沉睡的面容,裴珩心軟的一塌糊塗!她再是厲害也是姑娘,今年不也才十七?
是他在這裡,不然就軍營這環境,她自己睡着,是會怕的。
這一想不得了,他又心疼起小嬌妻這幾個月在洪城時候了。
那得多提心吊膽吧?
洪城自己人少,她孤獨的住在那,還打仗呢……
這一想,真真是心疼的厲害,捏着小嬌妻的手使勁親了一下:“真是叫人心疼你!”
說罷,輕輕下地出去了。
寧芝是什麼都不知道的,被親了也不知道,半夜說話也不知道。
她自己做的事,因爲是睡半截做的,自己完全忘記了。
不過天地良心吧,她還真沒因爲這個環境怕過。昨夜大約是魔怔了。
也幸虧是裴珩沒問,這要是問了,她妥妥的回答一句你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