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州。
崇州與其他地方不同,崇州的太守既是文官,也是武將。
因他手中有三萬兵馬,故而也有個三品將軍的官職。倒是與他太守的官職一樣大了。
只是自古文官更重,故而常人都稱呼其爲崇州太守南大人。
南大人全名叫南啓,本來是嶺南一代的人,本也不姓南。
嶺南人的姓氏複雜,他又是屬於少數民族,因而進了大晉做官之後,就改了個名字叫做南啓。
此時,這位在崇州城說一不二的南大人,很是客氣的招呼着小廝帶進來的一位貴客。
只見來人二十餘歲,一身錦繡長袍,生的着實風度不凡,樣貌俊美。
而有熟悉的人就會看出,這位公子的樣貌,與太子殿下裴訣有幾分相似,就是那嘴脣,與裴珩也有幾分相似。
“霖公子可算來了。本官久候了。”南啓笑着起身。
“太守大人客氣了,是我來遲了。”來人,也就是被稱作霖公子的人一笑。
“不必客氣,不必客氣。霖公子難得大駕光臨,可是有什麼大事?”南啓態度很好,笑盈盈的問。
“該是怪我平素不怎麼出來,叫南大人這般在意了。”霖公子輕笑:“確實有事來求南大人了。”
“公子這是什麼話!”南啓忙道:“霖公子但凡有吩咐,只管說來。只要本官做得到,就沒有不做的。”
“倒也不是大事,只是,本公子也該回京了,南大人覺得,這時機如何了?”霖公子問。
“這……”南啓低頭,做出一副爲難的樣子來。
“不知南大人有什麼不放心?不防說出來。”霖公子像是很有耐心。
“這,本官不妨直說了,也不是公子不能回京,只是……如何回京卻是個難題。貿然出現,只怕是不大好。”南啓道。
他收留這位公子多年,不就是爲了有朝一日能有個更好的前程麼。
如今也真的快到了緊要關頭了,要是不好好操作,那多年的心血可就付之東流了。
“以前是真的不好說,如今麼……”霖公子輕笑:“翻過年,是太子殿下的壽辰,機會就來了。”
“公子是要本官親自護送您回去?”南啓爲難:“本官年後並不回京啊。”
“當然不能勞動大人,大人還是坐鎮此地不動纔是上策。”霖公子笑了笑,一副依靠南啓不能沒有他的表情。
南啓面上果然滿意,心裡也想着,至少這位還是得靠他。
“不敢不敢。”
“南大人說,彭家是不是回去呢?聽聞,彭家那位嫡女,與臨京城那位殿下鬧的可不好。如今又有賀家,只怕是彭家也不重要了。”一山不能容二虎。
有彭家是牽制寧家,那再來一個賀家,豈不是三足鼎立了?
“公子說的有理,那不知公子是想怎麼辦?彭年要是肯歸順。那自然是好事了。”南啓沉吟:“只是他老謀深算,只怕不肯隨意換山頭啊。”
“也不需要他如今就換。本公子只需藉着他的東風回京就是了。”霖公子嘆口氣:“陛下總不能千秋萬載。太子殿下的身子又不濟。這日後,彭家要是想動搖,總也要有個人給他們依靠不是麼?”
南啓點頭:“公子說的極是。事實上,也該是回去的時候了。”
窗外下起細雨,霖公子並不肯留,還是叫他自己的奴才撐傘,上了馬車。
南啓送他出了府,回來才與自己的幕僚說這件事。
“南公如何看?”
“是該回去了。如今朝中事,十有七八都是二殿下管着。太子對二殿下是信任疼愛。陛下年事已高,很多事都是裝聾作啞。這以後,二殿下成了氣候,還有這位什麼事。我費心了這麼多年,總不能白做功夫。”南啓面色沉靜。
“南公說的不錯,此時回京,確實是時候了。咱們手裡兵權少,要是能拉了彭家,那何愁大事不成?”
“嗯。彭家這裡,倒是還要好好安排一二。”南啓摸着短短的鬍鬚:“也急不來,想必,這位公子自己也有計劃了。”
“也確實,這位公子也不是草包。”幕僚笑道。
霖公子的人是親自接觸彭年的。
霖公子身邊,有四個得力的助手。此次來的,就是其中一位叫做沈夕寧的侍衛。
他並不直接現身,而是藉由彭年長子彭戰之口,說了些似是而非的話。
彭戰大約是和彭筱一樣,智商不算高。當下裡,就將這些話翻給了他父親彭年。
彭年震驚的很,但是他也是經歷過當年那些大事的,知道的更清楚些。
“你是說,來人告訴你,當年盛京城中的皇族,尚有幸存?”彭年盯着自己的兒子。
“是……是啊父親……”彭戰被自己的父親盯着有點懼怕:“他不直說,我覺得他也是不敢隨意暴露的意思。但是他就是這麼個意思。應該是當年那幾個皇子們的其中一個兒子吧……”
彭年沉默不語了許久才道:“那麼,來找彭家,又是爲什麼?”
“來人說……說如今二妹與殿下關係又不好,陛下年事已高……”彭戰咽口水,不在說下去了。事實上,他本人就很動心。
彭年輕輕點頭,並沒有憤怒,他只是擺手,叫自己的長子先去。
Wшw⊙тTk Λn⊙c ○
他需要好好考慮一二啊。
而與此同時,裴珩的人,也已經開始接近彭壽一家。
已經確切查明,彭年的外室所出的那孩子當真不是彭年的。
彭年對此一無所知,只當孩子是早生了一個月。
此女也是個厲害角色,與彭家兄弟兩個人交往多年,竟蠻的絲毫不漏。
而深挖下來,裴珩的人就又查出一些有利的事。
原來這位霍美人的父親,也就是來自西域小國的商人。當年舉家來了左洲,本來只是做生意的。
但是卻因爲一場不大不小的兵禍,霍美人一家子死於彭家軍手裡。
這位僅存的霍美人就報仇,這纔有與彭家兄弟兩個糾纏的事。
來人不敢隨意動作,忙派人快馬加鞭,將信息送回了臨京。
而臨京城中,已經是將近年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