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0、幸福是建立在悲傷上的
離墨揹負着手立在木棉花樹下,一雙鷹眸淡漠的沒有任何情緒,視線輕輕落在天際,看着天際那幾朵烏雲在天上飄蕩的時候,微微蹙了下劍眉,棱角分明的臉上透着一抹沉冷。
“公子,”弄月見離墨神情有變,不免也心裡咯噔了下,“是不是有什麼意外發生了?”
這離歐陽景軒登基大典不過也就剩下兩日,這個時候如果有什麼事情發生,必然是大事。
離墨漸漸收斂了心神,但是,視線還是沒有離開那烏雲,只是過了好一會兒,方纔緩緩說道:“情況看來有變……”話落,俊顏上不免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陰霾,透着擔憂。
弄月心一驚,嘴角抽搐了幾下卻沒有接話。跟着公子這麼多年……公子不需要轉世,他們可沒有那麼高的修爲啊。如果這次再找不到……他和明日怕是心神就算耗損了,也未必再能尋到公子。
離墨收回視線,鷹眸輕凜了下,冷然說道:“她的元神當初本就受損,我用天尊的靈魄揉進她的元神裡,因爲逆天而爲,就算那人最後願意散進所有,淪落塵世來換取她一命,可到底天數不可爲……”他的話有着幾分無奈和無力,當初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漫天的雪,被她的血染就。
離墨猛然抿了脣,臉上呈現了一抹痛苦之色。
“公子!”弄月一見,頓時大驚的上前就欲扶離墨。
離墨微微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內力暗行了一個小週天後緩緩壓下了內腹因爲思緒混亂而亂竄的內力,適時,將蔓延在了嘴裡的血硬生生的吞嚥了下去……獨留下滿嘴的甜腥和痛楚。
弄月哪裡可能不擔心?當年的大戰幾乎耗盡了所有人的精力,公子一世的狂狷都只因爲一個她,而她卻因爲公子和那個人至此香消玉殞。其實,已經說不清當年到底是她錯了,還是公子和那個人,也許,誰也沒有錯,錯的僅僅是一個“情”字。
斷腸崖上,歐陽景軒一直靜立在哪裡。曾經他給風玲瓏說,他從來不等。因爲不需要,也沒有必要……可是,竹林的等候卻讓他發現,有時候的等候也是心甘情願的,就如同她在夜麟國皇宮等他近兩月,從不會有怨言。
小豆子在歐陽景軒說了後,雖然也不似方纔那樣擔憂和着急,可是,到底心裡還是不安的。不管是因爲爺兒私自見巫婆還是萬一真的查出王妃主子有什麼事情……都是他所不願意看到了。
正擔憂間,突然有着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小豆子的心一凜,頓時進入警戒狀態。可當看清來人後,他才暗暗吁了口氣。
來人越來越近,就在快要挨近的時候,歐陽景軒緩緩轉身看着他們,他們單膝跪地,神情恭敬的說道:“啓稟主子,幸不辱命。”
來人是歐陽景軒曾經還得寵時,就在宮外訓練出來的暗衛。當時只不過是爲了辦一些皇家不好出面,卻不得不辦的事情而設立的。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這支秘密訓練出來的暗衛隊伍,在他奪嫡的路上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暗衛的人數在他離宮立府後,也已經從最初的幾十人,變成了如今遍佈大陸上多國的數百人。謝常青、汪鴻俊、陳黎和雲昊都是暗衛中的人,只是他們四人更加接近他的權力中心。其中,以汪鴻俊和雲昊爲甚。
而暗衛的組成的最初,多數都是受過歐陽景軒的天大恩情,就算是到後來,每一個能被選爲暗衛的人選,也都是經過嚴格挑選,力求不管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背叛。
暗衛的信念只有一個,那就是……歐陽景軒是他們的主子!
有些人,天生就是王者,他哪怕不用去說不用去做什麼,都會吸引一堆人願意誓死追隨,別無二心。而歐陽景軒,就是這樣一個人!
暗衛擡頭,面色恭敬卻極爲的平靜:“按照主子的意思,路上已經詢問過,但是,對方的口太緊,說非要見到主子才肯說。”
歐陽景軒菲薄的脣輕輕上挑了個邪佞的弧度,狹長的鳳眸輕眯之際,眸光變得凌厲,“到是個會爲自己做打算的人……”他輕輕喃了句,好像是在給自己說,卻讓暗衛垂了頭。
“屬下無能。”暗衛咬牙。
歐陽景軒輕笑了下,“帶她過來吧……”說着,他又轉過身去,眸光落在前方的崖面上,俊顏上始終平靜如水。世人只知道那方地界寸草不生,蟲蟻不過,卻很少有人知道,造成這一切的不過都是很久以前苗疆巫婆所爲。
那次,大陸上的人沒有了界碑之分,唯一的信念便是將巫婆圈禁在苗疆,也從此有了不成爲的規矩,誰也不能和巫婆接觸,否者,便是羣起攻之的對象。不管你是一國之君還是一介草民。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方纔的幾個暗衛便帶着一個被蒙了視線的一個女子走了過來。那女子身穿黑色的勁裝,個頭不高,面色看上去水嫩的彷彿能掐出水來……就算不看全面,卻也大概的看出,那玲瓏的身段兒,如凝脂般的肌膚,必然是個絕色。
小豆子有些詫異,他看着面前就好像是個不過雙八的小姑娘一樣的人,怎麼都不能想象她是巫婆。在他的認知裡,巫婆不應該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嗎?
人漸漸走近,直到離歐陽景軒三丈外停下。
暗暗吞嚥了下,小豆子嘴角有些抽搐了起來,開始是不自知的,當正兒八經的看到來人的時候,他忍不住內腹中翻涌的反胃的衝動。
方纔他關顧着看巫婆的臉,此刻當人走近,他才注意到,她脖頸以下,只要能看到的肌膚,都潰爛的讓人想要作嘔。
歐陽景軒轉身,微微揚了下下顎,暗衛便明白的將蒙着巫婆眼睛的黑布取掉。
巫婆突然見了光,眼睛有些不適應的閉了下,緩解了片刻後方才又睜開了眼睛。直到此刻,她纔有機會細細的打量歐陽景軒……這是一個無愧於大陸上四大美男子稱號的男子,俊逸的臉上有着勾人的鳳眸和涼薄的沒有感情的薄脣,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眸,都會讓人沉淪。可偏偏,這樣一個男子,眉心暗藏一點硃砂,竟是個顛覆了韶華也只爲一女子的癡情種。
歐陽景軒也細細的打量着這傳說的巫婆,就算他熟讀典故,卻也只是對當年的一戰有些瞭解,但是,對巫婆到底還是第一次接觸。傳聞巫婆的年歲除了她們自己,誰也看不懂。這和他們終日和蠱蟲蛇鼠一類爲伍有着很大的關係。有可能不過芳華的年紀就已經白髮蒼蒼,有可能本應該雙鬢白髮的人,卻猶如二八韶華。
“提出你的條件。”歐陽景軒淡淡開口,直切了正題。他沒有時間和這個巫婆慢慢迂迴,她從同意幫他的那刻開始,她必然已經想好想要什麼。
巫婆顯然沒有想到歐陽景軒會如此乾脆,不過想想也是,這樣一個人,如果不是已經走投無路,怕是也不會找她,“我想要先看了對方再來談條件。”
歐陽景軒沉默了下,只是看着巫婆的視線變得犀利,“你是個聰明人。”
巫婆笑了,“嗯……因爲不想在經歷祖上的事情。”其實,她們雖然喜歡養一些怪物,可是,卻也只是自己在苗疆裡玩弄。什麼地方都有好人壞人,當然,也有不願俗世的,也有貪戀權利的。
“你就不怕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歐陽景軒輕咦的同時挑了眉眼,眸光冷漠的沒有一絲感情。他找巫婆還有一個原因,如果玲瓏身上沒有蠱毒,她們撒謊了,必然會遭到自己體內的蠱蟲的反噬,輕者終身癱瘓,重者會被蠱蟲反噬而將內臟腐蝕而盡死亡。
巫婆依舊在笑,“我既然揹着族長來了這裡,我就打算了無用而歸。”她神色間有着一絲無奈,“但是,只有查出你想要證明的事情,我才更加能有力的談條件不是嗎?”
歐陽景軒嘴角勾了抹邪魅的淡笑,微不可見,彷彿被寒風一吹就能吹散,“好,”他應了聲,“現在本王需要知道,你想要如何做。”
“我可以不見那個人,”巫婆神色充滿了自信,“我只需要那人的血就可以。”
風玲瓏看看天色,已經過了申時,本就有些朦朦朧朧的太陽也已經垂落在了西方。因爲那小憩時的夢境,她就算後來想明白了歐陽景軒會保的風部落周全,卻也總是不安的。
下午寫了封信讓人送去驛站帶去堯乎爾,因爲去了夜麟國,她很久沒有收到過大哥和阿媽的信了。
靈寵趴在桌面上啃着松果,樣子慵懶卻時不時的看一眼風玲瓏,見她思緒呆滯了,就尖叫一聲,擾的她想什麼都想不下去……
“主子,”梅子從外面走了進來,“福總管過來傳了話兒,說王爺怕是酉時三刻就回來了……”她眉眼間有着淡淡的淺笑,“說王爺一進府,就給王爺說,您尋他。”
她這樣說着,冬雪和丫頭不免互相看了眼,嘴角都抿着笑。
“另外,”梅子接着說道,“媚姬、琴姬和蘭姬等人都在楓臨軒外候着,說是想要拜見主子……”
“哼!”丫頭一聽,先是冷哼了下,“除了那個蘭姬,一個個都是黃鼠狼……當初主子不得寵的時候,就那個蘭姬還每日都會來送湯,雖然主子也沒有受過,卻也不曾間斷。可剩下的呢?”她嘟了嘴,“主子,都別見,省的心煩。”
“可是,以後都是要相處的人……”冬雪到底是在王府時間長了的人,不必丫頭所想。馬上王爺就要登基了,主子作爲元妃,必然是中宮娘娘,而那些個一直也頗爲得寵的姬妾,怕是那後宮也能占上一席之地,他日主子母儀天下,也不好如王府這般拒了她們不見。
風玲瓏淺笑,她們說的她自然都有考量,可是,有些事情如今局勢還是不明,那人也沒有表態,她當然不想將那人的計劃擾亂了。
“回掉,一個都不見。”風玲瓏抓過在桌上亂竄的靈寵起身,“去,到膳房看看給王爺燉的湯好了沒有?”
冬雪抿了下脣應了聲,看着丫頭挑眉得意的樣子,她皺着鼻子輕哼了下,轉身就往外面走去……她和梅子一同出了寢居,路上不免抱怨的說道:“主子這樣,以後宮裡怎麼辦?”
梅子輕倪了她一眼,知道冬雪是在關心主子,“主子聰慧,她這樣做自有她的考慮……這些個東西,我們只要做到盡職就好,最後決定的自然是主子。”
“我知道,”冬雪聳拉了下肩膀,“只是……”她住了嘴,接下來只是什麼她沒有說。雖然王府在入秋以前都沒有正主子,可是,到底她在王府久了,也看到那些塵月閣的人爭寵的樣子。主子心性淡然,後宮裡多的是手段……而且,日後選秀,後宮人數越來越多,就算主子聰慧,那也抵不過那些人全部惦記着啊?!
何況,還有一個側妃呢!
撇了撇嘴,冬雪有些壞心眼的想着,如果側妃省親一輩子都回來纔好……最好不回來,省的王爺看到側妃後,對主子的情又淡了。
“各位夫人,王妃身子還不太好,大家就回吧。”冬雪微微一福說道,“王妃說,如今這事情關頭上,大家以後也都是需要姐妹相稱的,這些日子安分守己最爲重要……總不能給了王爺添堵。”
媚姬和琴姬一聽,頓時臉上神色變化着,卻只有蘭姬從頭到尾淡淡的,只是福了身,“奴婢也只是來給王妃送湯的,王妃不適,奴婢就告退了……”說着,示意玉如將湯膳送上,“湯膳就勞煩冬雪姑娘了。”
冬雪應了聲,接過湯膳後後和梅子說道:“我將這送去給主子,就勞煩梅子姐姐去給主子跑趟膳房。”
梅子微微點頭,轉身就離開了……她爲人冷漠,丫頭又比較大神經,這外間迂迴的事情,如今多是冬雪在做,到底是王府久待的人,八面玲瓏到快要和主子比上了。
景軒回來的時候,酉時過半。
剛剛進府,福東海就好像幽靈一般突然出現,剛剛想要傳了風玲瓏的話兒,卻見小豆子神色有些異常,不免先問道:“爺兒,人到了嗎?”
歐陽景軒微微點頭,邊走邊問道:“去堯乎爾的人回來沒有?”
福東海搖了頭,“還沒有……不過,按照腳程來看,應該這兩日便回來了。”
“嗯。”歐陽景軒神色如常,可是,眉心深處卻有着戾氣。一直以來,他都認爲他算是皇子裡最瞭解父皇的。對於父皇的手段和心思他雖然不能說猜透十分,但是,七八分絕對沒有問題……可這次,他卻沒有猜透他的遺詔。之前傳給亦珩的詔書不過是障眼法,真正的詔書卻是他。
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立詔書的時間是在狩獵歸來,他和玲瓏因爲受傷在滄瀾郡養傷迴歸的路上……當時就算是他,也還沒有決定置之死地而後生,可是,詔書卻立了。
父皇從頭到尾想要傳給他,卻又爲何讓他誤解爲是要傳給亦珩?所有的一切串聯起來,那麼……父皇的心思就讓人深思了。
微微停了下腳步,歐陽景軒看着前方楓臨軒的拱門,心下竟是有些不安……他給她的許諾,如果這件都無法達成,又何來一世繁華,三生無憂?!
歐陽景軒的腳步剛剛想要擡起,身後便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他微不可見的蹙了下劍眉轉身,就見禮部尚書帶着小廝奔了過來……
“臣參見王爺。”禮部尚書躬身行禮,“登基大典的相關事宜已經全部妥當,這個是當日的流程,還請王爺過目。”說着,他雙手將手裡的紅色緞面的摺頁本子遞了上前。
自從先帝薨了後都已經過了近半月,如今朝政的事情王爺也不理會,全然交給了二皇子和五皇子做監國,甚至就連就位大典的事情都只是讓二皇子過目……這自古以來,登基的皇帝恐怕就王爺一個如此漫不經心了。
歐陽景軒接過緞面的摺子展開,只是大致的輕倪了眼,“二哥看過了嗎?”
“回王爺,二皇子已經看了……”禮部尚書拎着聲兒說道,“二皇子讓臣拿過來給王爺您看看,如果沒有什麼要作修改的,那臣就可以着手辦理了。”
歐陽景軒闔起摺子,淡漠說道:“嗯。”他將緞面摺子遞給禮部尚書,“二哥看過了,就照這樣辦吧……”說完,他也沒有等禮部尚書說話,人就轉身往楓臨軒走去……
禮部尚書微微蹙了下眉,可到底那是日後的國君,再不漫不經心,他也沒有權利說什麼。何況,經過這次奪嫡一事,朝中已然有過半的老臣不是“告老還鄉”,就是被革職,最好的,也都最少連降了三級。在這個節骨眼上,要麼努力表現的升,要麼就是爲了在一朝天子一朝臣之下明哲保身。
“大人,二皇子和爺兒感情深厚,這二皇子都已經無差了,你就着手辦吧。”小豆子回看了眼楓臨軒,歐陽景軒正好步子蹋了進去,他回頭接着說道,“另外,爺兒如今進了誰的院子,大人也看的真切……有些事情,自然是不需要奴才說的太明的。”
禮部尚書急忙應了聲,雖然小豆子是奴才,可他是一點兒都沒有看清。這歐陽景軒登基,從宮裡到宮外,一直跟着的福東海和小豆子,他日怕是都是內侍高官,身邊人的話,他自然聽得。
歐陽景軒踏入楓臨軒的時候,都免了衆人的行禮,只是大步流星的往寢居走去……人方纔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傳來靈寵一聲尖叫。
進來,那小牲畜越發的肆無忌憚。並不是如今不怕他,可是,到也知道有風玲瓏的袒護,變的有恃無恐。他多次想要給她一個驚喜,只要有那個小牲畜在,就別想了。
“你來了?!”風玲瓏淡淡的聲音噙着笑意傳來的同時,人已經款步走向了歐陽景軒,“冬雪,去將驅寒的湯膳拿來。”
歐陽景軒一聽,不免笑了起來,“王妃這是將本王那招兒學會了?”
“嗯。”風玲瓏點頭,星眸輕動流光溢彩,“爺兒給妾身天天送湯膳,妾身自然是要回報王爺的……”
歐陽景軒看着她的樣子,臉上顯現了抒懷,他牽了風玲瓏的手就往軟榻而去,行到跟前,靈寵還來不及跑就被他大掌一撈,拎着靈寵毛茸茸的尾巴就拽了起來,然後順手一扔……
只聽靈寵“吱吱”尖叫一聲,小身子已經跌落在了丫頭懷裡……也虧得如此多次,丫頭從開始的措手不及到現在都快成了本能反應的接住靈寵。
“你倒好,現在還和寵兒置上氣兒了……”風玲瓏無奈的搖搖頭,聲音裡有着幾分笑嗔。
歐陽景軒挑眉,“是那小牲畜和本王過不去。”
風玲瓏聽他煞有其事的說着,不免臉色微僵了下,隨即抿脣輕笑出聲,“他日誰要看到你如此模樣,看還有誰服了你去。”
“嗯,不服的本王回頭都殺了。”歐陽景軒聲音淡淡,可是,屋內的人可沒有一個人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風玲瓏的心一驚。方纔他進來的時候,她便已經感覺到了他身上詭譎的氣息,不知道今日出去這麼久,發生了何事。如今政局已定,朝野上下就算這人還沒有正式出面,可是,那寫該撤的撤,該貶的貶……初九登基的時候,怕是這人已經將大量的心腹之人安插在朝內了。
一切順利下,這人身上那詭譎的氣息是爲了何?
見風玲瓏微微顰了眉,歐陽景軒薄脣淺揚了個邪肆的弧度,慵懶的說道:“聽福東海說,你一直在等本王?”
“嗯。”風玲瓏應了聲,“塵月閣的人這些日子見不到你,今天已經糾結在了一起,都到妾身院子外了……”她半開玩笑半嗔惱的說道。
“你是王妃,那些人你還不隨便打發了?”歐陽景軒挑眉說道。
風玲瓏輕倪了他一眼,“王爺他日爲君,塵月閣的人也是你心儀的,妾身就算打發了這些,還能打發了別人?”
風玲瓏是個性子大氣的人,因爲聰慧了,看很多事情也就比比人透徹。加上到西蒼以來,步步爲營,雖然沒有磨滅她在寬廣戈壁上那靈動的性子,到底也噙了沉穩。正因爲如此,歐陽景軒想要看她吃醋,多數都是看不到了。可這會兒風玲瓏雖然也沒有表現什麼,但到底語氣噙了酸意,歐陽景軒頓時開心的在眼底蔓延了笑意。
“王妃到知道給本王考慮……”歐陽景軒接過梅子遞上來的茶啜了口,方纔接着說道,“那王妃給本王說說,如果本王給你這個權利,你要作何?”
這樣的問話,不管是認真還是開玩笑的,都讓所有人面面相覷。不僅僅是風玲瓏和梅子等人,就是一直跟着歐陽景軒的小豆子都驚愕的微微張了嘴。
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本屬正常,何況是君?三宮六院七十二妃那是基本,剩下的昭儀、美人的,那就是不計其數。
風玲瓏笑了,她本就是譽有戈壁明珠,西蒼第二美人之稱。此刻她嫣然一笑,星眸閃動,說是傾倒衆生也是不爲過的,“王爺這話問的妾身不愛。”
“哦?”歐陽景軒也不惱,只是一雙鳳眸此刻已經深邃的不見底,只是看着風玲瓏那笑容,希望所有的一切都靜止在這裡。
“不說別人……”風玲瓏知道自己不該說出後面的話,可是,偏偏她也有沒有辦法控制的事情,就比如一個女子天生的妒意,“……那翠竹軒裡的那個女子呢?”
那日,她本想要去尋他,出了楓臨軒就看到他進了翠竹軒,人也就跟了過去。不管是初入府還是現在,那人彷彿給院子裡的人交代過,也對她沒有設防,自然她進去也不會有人阻攔。
人進到院子裡的時候,就見他進入了竹林角落的那間暗房。那會兒,縱使有那人萬千愛意,突然也覺得所有的都彷彿飄渺的讓人抓不住。
從初入府到如今,她不知道那個哭泣的女子是誰?可是,卻從始至終都明白一件事情,這個女子怕是對他極爲重要。否者,他也不會將那女子藏在翠竹軒裡。
這些天她一直沒有問,她也明白,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所謂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那是多麼不容易。可是,偏偏那人的話她都那樣深的記在了心裡,哪怕她其實從來沒有用心記過。
歐陽若琪趴在公主殿的軟榻上,眸光渙散的沒有焦點,一張小臉上也多多少少染上了哀愁。
“公主,該用膳了。”白芷看着歐陽若琪,輕輕嘆了下,將托盤裡的幾樣精緻的小菜放到了桌子上。
“白芷……”
“奴婢在!”
歐陽若琪視線還是看着前方,過了好一會兒,才坐了起來,“白芷,我們出宮吧!”
白芷一聽,頓時一臉愁苦的說道:“公主,兩日後便是登基大典,你……”
“我不是去找霂塵。”歐陽若琪搖搖頭,“我只是想去看看三嫂。”那日霂塵送了她到霞光郡交給二哥的人就走了,臨走他鬆了口說,回去堯乎爾一趟後,會盡力趕回來參加三哥的登基大典的。後面的事情他說,誰也不知道是如何發展,他雖然不欠她情深,到底心存了愧疚。不管以後如何發展,是情人也好,是兄妹也罷,莫言強求卻也不會在躲避她。
白芷一聽,頓時緊張的情緒舒緩了下來,“今日天色也晚了,公主還是不要去了。”她布了筷箸,“兩日後登基大典,王妃也是要入宮的,公主還差了這兩三天去?”
話雖如此,可是,歐陽若琪因爲歐陽梟雲薨斃,一直也沒有和風玲瓏好好說句話兒,這會兒想到了,到底孩子心性,便想到什麼就要做什麼。
“可是還是想去……”歐陽若琪的話說到最後突然小了下去,一雙靈動的眼睛看着前方,微微皺了下眉後福身,“若琪給母后請安。”
蘇婉儀神色有些憔悴,可是,就算如此也掩蓋不了二十多年來,她執掌後宮,經過歲月磨練而出的威儀。
“奴婢參見娘娘。”白芷和宮人紛紛行禮。
蘇婉儀微微頷首,白芷便了然的帶着寢宮內的人都退了出去。頓時,偌大的寢宮裡,就剩下了蘇婉儀和歐陽若琪、桂嬤嬤。
“如今大家都收斂了自己的行爲,你卻還鬧了公主性子,”蘇婉儀在鼓凳上坐下,“什麼時候你才能長大?”
歐陽若琪嘟了嘴,靈動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不認同,“那些個事情和若琪有什麼關係?”她悶悶的說道,“母后總是想的太多。”三哥寵她,他們也沒有利害關係,而且,她也沒有使性子。
蘇婉儀看着她這樣說,原本就不好的臉色有着一抹沉戾。
歐陽若琪在接收到桂嬤嬤使得顏色後,嘟了下嘴說道:“母后怎麼這麼晚了來若琪殿中?”說着的同時,她在蘇婉儀旁邊的鼓凳上坐下。
蘇婉儀輕倪了眼桌子還沒有來得及動的膳食,淡漠說道:“後天新皇登基,母后想要給你請個恩典……”
歐陽若琪一聽,本能的就覺得蘇婉儀的這個恩典她不喜歡,“三哥登基,那麼多事情要忙,母后就別拿若琪的事情煩三哥了。”
“給你請旨賜婚的事情,怎麼能叫煩?”
蘇婉儀的話纔出口,歐陽若琪的眼睛就瞪的老大,“母后……”
“你也該到指婚的年紀了,”蘇婉儀不理會歐陽若琪,“如果不在你父皇薨後三月內完婚,你便要等上三年,到時候,都是個老姑娘了,就算你是公主之尊,也尋不到好人家。”她的話平靜的讓人無從反駁
歐陽若琪看着蘇婉儀,凝着神色說道:“母后將將若琪許給誰?”
“兵部尚書的嫡子,成沂翰!”
“我不嫁!”歐陽若琪瞪着眼睛就站了起來,一點兒也不迴避蘇婉儀的眸光,“除了霂塵,我誰都不嫁……”
“放肆!”蘇婉儀怒不可遏的看着歐陽若琪,“兒女婚姻,本就是父母做主……豈容得你自己決定?!”
歐陽若琪頓時紅了眼睛,聲音也噙了哭腔的問道:“那母后告訴若琪,爲什麼不讓若琪嫁給霂塵?”
蘇婉儀冷了臉,“先不要說霂塵世子會不會如你這般,就算會……怕是以後也不可能娶你。”
“爲什麼?”歐陽若琪反射性的問道。她看着蘇婉儀冷寒嗜血的冷,突然心頭升起一股莫名的懼怕,“母后,你這話什麼意思?”
“公主,您就別問了,”桂嬤嬤見蘇婉儀的樣子,急忙勸解道,“這成公子也是人中龍鳳,你嫁在帝都,日後和皇后和王妃都能常常見面,不好嗎?”
歐陽若琪看了眼桂嬤嬤,到底心裡置了氣兒,加上心性雖然倔強執拗,卻是個單純的人,也沒有去糾結蘇婉儀方纔的話,只是倔強的說道:“除了霂塵,我誰也不嫁……”
“由不得你。”蘇婉儀面色越發冷然。
“三哥不下旨,母后又能奈何?”
“哦?”蘇婉儀鳳目輕挑,“本宮他日爲太后,就你的婚事一道懿旨,還就真的能讓歐陽景軒反駁了去?”
歐陽若琪一聽,頓時臉色大變,只是微顫顫的說道:“如果真是那樣,那若琪寧死不屈。”
蘇婉儀站了起來,看着歐陽若琪倔強的樣子冷冷說道:“那你就死在宮裡好了……”話落,人便帶着桂嬤嬤轉身離開了公主殿,往鳳鸞宮走去。
路上,桂嬤嬤面色沉重,“娘娘,公主到底還小……”
“如果這次不能讓她徹底和託鄂什霂塵脫離關係,日後受傷的只會是她。”蘇婉儀冷聲說道,“三年後的事情,誰又知道?先皇爲了留給歐陽景軒一個錦繡江山,一個沒有後顧之憂,沒有弱點的江山……卻從來沒有想過,他除了歐陽景軒,還有別的兒子。”
風玲瓏看着歐陽景軒,看了好一會兒後,隨即抱着靈寵走出了內室,將靈寵交給了丫頭,輕聲說道:“今天不用守夜了,你們都下去吧。”
丫頭等人紛紛福身應了後,不自覺的看了眼內室的位置,然後紛紛退了下去。
晚膳前,風玲瓏問的話最後歐陽景軒沒有回答,不是他不想答,只是無巧不巧的福東海進來,說了事兒打斷了他欲要開口的話……
可是,他沒有答,到底她也沒有辦法再問一次。
歐陽景軒看出風玲瓏心事重重,知曉她是爲了蝶兒的事情。如今暗房裡的人已經成了彩蝶,蝶兒還沒有接回,是要從此迴歸山林還是想要入宮,他到底欠了分責任,便也隨了她。
蝶兒還沒有回話,他也不好給玲瓏做了什麼絕對的承諾,便讓她在苦惱幾日好了。
“景軒……”風玲瓏開口。
歐陽景軒應了聲,擡眸看着風玲瓏那欲言又止的樣子,薄脣輕勾了抹調笑,“想問什麼,嗯?”輕咦的聲音透着些許的邪魅和不羈。
風玲瓏走過去,還沒有來得及坐下,便叫歐陽景軒突然抓了她手腕用了力,她整個人就跌進了歐陽景軒的懷裡。頓時,想問的話倒是被羞赧給衝散了些許。
“想問風部落的事情?!”歐陽景軒低沉的問道。
風玲瓏輕點了頭,她擡眸看去……正好歐陽景軒眸底深處一抹思慮閃過,“白日做了不好的夢……我知曉你會萬事弄的周全,卻想了阿爸阿媽和大哥……”
“知曉?”歐陽景軒輕咦了聲,“你便沒有懷疑過?”他半開了玩笑,“這自古奪嫡的路,真真假假的,你到容易信了人去?!”
風玲瓏驚愕的看着歐陽景軒,也只是本能的驚疑了下,隨即看到歐陽景軒嘴角蔓開的笑意,頓時嗔惱的說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嗯,本王知道……”歐陽景軒戲謔的說了聲,突然一個翻身,就將風玲瓏壓倒在了軟榻上,脣也湊了過去,狠狠的吻了起來。
“我讓司禮監的人將你破身的日子立了,”綿綿的吻下,火燭在一陣勁風中變得黯淡的只剩下了一個火星子,嫋嫋的煙霧不甘的瀰漫,“玲瓏,他日如果你誕下龍嗣,就立他爲太子可好?”
風玲瓏不及回答,脣舌就已經被歐陽景軒噙了去,二人自從彼此交付了後,除了那纏綿到極致的兩夜,之後便也很少有親熱的時候。回來的路上一直神經緊繃着,後來歐陽景軒身上受了傷又要趕路,大多都是小打小鬧的解解饞。回來後,又正好歐陽梟雲薨斃,事情一直纏着,反而二人之間念想着,卻也沒有更近一層的纏綿。
此刻歐陽景軒本就情動了起來,什麼問題倒是也不及去思考什麼,只是裹着風玲瓏的脣就吸吮了起來,脣舌之間挑逗、嬉戲,本來是想要解解饞的,卻到最後,反而越來越不能自拔的加深了去。
衣衫早已經凌亂,好在屋內的暖爐加的旺盛,加上情動後,身上燥熱,也彷彿不覺得冷。風玲瓏哼哼唧唧的嚶嚀着,全身都被歐陽景軒的脣舌和手弄的火熱而顫抖着,那身子就敏感的彷彿一碰就能泄了一般。
“景軒……”風玲瓏難受的不行,可那人敷在在她胸前的柔軟上,脣舌舔抵着那頂尖的敏感,讓她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只想着他能給她更近一層的紓解一下。
歐陽景軒下腹也脹痛的厲害,見風玲瓏如此,他心絃被撩撥的也跟着打顫兒,卻又不想每次都彷彿他一個人賣力一般。他擡了頭,眸光在黑暗中深邃的看着風玲瓏迷離的樣子,手也適時不安分的覆上了風玲瓏最爲嬌軟卻此刻已經溼濡的地兒,撫弄起來……
“嗯……景軒……”風玲瓏感覺自己快要死了。身體在歐陽景軒的手貼在她哪裡的時候,頓時痙攣了起來。
歐陽景軒看着她難過的想要得到更多,眸底噙了些許的狡黠的同時俯了臉在風玲瓏的脖頸之間,舌尖輕卷着風玲瓏的耳墜,低沉而又嘶啞的聲音粗嘎的傳來,“玲瓏,怎麼了,嗯?”
風玲瓏臉色燥紅,渾身發熱,心扉的位置更是好像有這一把火越燒越旺。她嬌羞的不知道要如何說,只能輕輕蹭着歐陽景軒的身體,感覺到他那火熱的堅硬越發的戳人時,想要得到,卻又得不到的有些空虛傳來……
“告訴我,你這會兒想要什麼?”歐陽景軒眸光已經深得彷彿古潭,深遠的讓人想要沉溺在裡面。話落的同時,他也死了壞的將手指送了送,頓時,已經敏感到了極致的身體,本能的弓了起來。
“嗯……”風玲瓏舒逸卻又難受的嚶嚀出聲,就在歐陽景軒又問一遍的時候,她終於遂了本能的說道,“我想要你。”
歐陽景軒等的就是這幾個字,再也不去忍着,抽離了手指的同時,便將那火熱的利劍狠狠的送入了溫熱的地兒……
夜,暗沉的四周都變得靜縊。
皎月彷彿被蒙上了一層嬌羞的色彩,緩緩的躲到了雲層後面,映出繼續溫柔的光芒,落在楓臨軒外,已經沒有了樹葉的楓樹上……
風玲瓏被歐陽景軒折騰的沉睡了過去,一臉的疲憊卻被情意的紅潤籠罩。
歐陽景軒沒有睡,只是看着臂彎裡的風玲瓏……長長的秀髮就和一條上等的錦緞一般肆意的鋪灑開來,黑暗中,她原本白皙的臉上有着餘溫後的薄薄紅暈,十分的惹人憐愛。
歡愉過後,歐陽景軒的臉上在褪去了情絲之後,漸漸籠罩了一層凝重。如果真的如他的猜測,堯乎爾已經發生了意外……他以後和她,要如何繼續下去?
歐陽景軒凝着風玲瓏的視線變得深諳。就算不是他所願,可是,他到底沒有做到對她的承諾……她的傷心附加在他的身上,他又要如何撫慰她?!
緩緩閉上眼睛,歐陽景軒劍眉緊緊的蹙到了一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的斂去了心中的沉鬱。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眸底一片冷然。
他輕輕的抽離了自己的臂彎,順手拂過風玲瓏身上的大穴後,凝神聽去……風玲瓏的呼吸越發的平穩起來。
歐陽景軒起身,披了長袍後在牀榻邊兒坐下,手裡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多了一根金針。他眸光深邃的凝着風玲瓏的同時,拿過她的手腕,另一隻手擒着金針竟是踟躕不前……
我需要那人情動後的血,只有那個時候,血液纔是最爲活躍的,而體內到底有沒有蠱蟲,也能看的嘴真切。
巫婆的話迴盪在歐陽景軒的腦海裡,他不知道巫婆要如何探知玲瓏體內有沒有蠱蟲,但是,她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如今,他擔憂的不僅僅是堯乎爾已經出事,更加擔心的是她體內到底有沒有蠱蟲。
歐陽景軒眸光一凜,金針已經扎入了風玲瓏的主動脈,他拿過一旁置着的白瓷瓶,拔除金針的同時,將血液順着擠入瓷瓶中。
當引了血後,歐陽景軒拿出事先就準備好的藥給風玲瓏敷上後,方纔手掌輕動,解開了風玲瓏的大穴。
歐陽景軒沒有動,就這樣凝着沉睡中微微有些不安的風玲瓏好一會兒,才起身穿了衣服輕輕的出了寢居。
夜幕下,萬般俱籟。偶爾走過的打更的更夫扯着嗓子敲着更聲,驚了附近的野貓驚叫一聲後,四處亂竄。
黑夜下,一道身影極快的掠過樓宇屋舍,更夫只覺得一陣陰風從身邊滑過,不免緊張的四處看看的同時,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下。
暗暗吞嚥後,更夫提心吊膽的繼續往前打着更,可是,沒有幾下,他心裡越想越害怕,提着鑼就往城中深處跑離……
“主子……”雲昊見歐陽景軒來了,上前說道,“巫婆人在裡面……”他說着話,臉上有着一抹惆悵擰動的神色滑過,那樣子有些滑稽。
之前歐陽景軒去夜麟國後,他作爲先驅隊伍在雲蒼城附近和歐陽靖寒的人周旋,卻不小心中了計,以至於幾乎沒命。幸得王爺怕有意外發生,臨走的時候留了藥,否則……他怕以後就只是個廢人。
就算如此,他如今也已經大不如前。
歐陽景軒輕倪了眼雲昊,什麼也沒有說的就進了院子。人才走進,就聽到“嘶嘶”的聲音軟滑的傳來,他眸光猛然一凜的同時,一道銀光已經射了出去……
“王爺手下留情!”驚呼的聲音傳出,可是,爲時已晚。
只見地面處,銀光所落的地方,一條黑白相間,只有三寸的蛇漸漸蜷曲了起來,那銀針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三寸上。
巫婆帶着斗笠,急忙上前,見那蛇已經失去了生息,眸底全然是惋惜,“真是可惜了……能做蠱引的好東西呢。”又是一聲輕嘆,巫婆將那已經死了的毒蛇拿起,拔掉銀針後放入腰間的那個小竹簍裡。
歐陽景軒冷眼看着,都說巫婆所到之處,都會引來很多毒物,卻原來並非虛言。
“王爺將東西拿到了?!”巫婆看向歐陽景軒問道。
歐陽景軒擡手,修長如玉的手中有着一個極小而精緻的白瓷瓶,上面繪着青竹,但是,瓶口的沿邊有着一絲乾涸了血跡,倒像是竹林裡飄落了紅梅,同樣的傲骨下,有着柔情萬種。
巫婆上前,從袖兜裡拿出一隻鹿皮手套戴上後,將那瓷瓶拿過。她先是端詳了片刻後方才說道:“最快也要兩個時辰後纔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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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景軒聽了,俊顏淡漠的說道:“本王就在此間等。”
巫婆雖然知道歐陽景軒着急,可也沒有想到會如此着急。微微驚愕後,她點了點頭,“我會盡快的。”
月影輕動,歐陽景軒揹負着手立在院裡。如今已經是深冬,轉眼就快要到了年關,明明一切都已經平靜,卻暗流洶涌的讓人總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雲昊遠遠的看着歐陽景軒,他是最早進入暗衛的人,雖然不能說爲主子排憂解難,卻也心知這位主子的手段和某些心思。
主子有着一身的才華,文韜武略樣樣不落人後,就那一手的醫術,怕是整個西蒼也少有人比擬……可是,縱使再完美的人,都有弱點。而主子的弱點如今太過明顯,那便是王妃。
雲昊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是好是壞,畢竟初九大典之後,主子是君,王妃便是那執掌後宮,母儀天下的人。就算主子獨寵中宮,也是不敢有人詬病或者多說什麼的。何況,王妃是個通情達理之人,不過數次的接觸,他能看出,王妃對主子的情意怕不會被主子少,本就是一個奇女子,又怎麼會讓主子爲難?
只是……到底有些未知的東西怕是左右了本來純淨的東西。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見着東方漸漸顯了微微的一點兒白,巫婆卻還沒有出來。
歐陽景軒就這樣站着一動不動,風輕揚了他衣袂和髮梢的同時,那扇墜兒卻因爲他隨着時間漸漸的推移而緊握了扇柄拂動着。
“吱呀”一聲傳來的同時,歐陽景軒幾乎同步的轉身看去……只見巫婆走了出來,就算她臉上照着蒙紗斗笠,卻也掩藏不了她身上瀰漫出來的詭異氣息。
“結果!”
兩個字,僅僅是兩個字……歐陽景軒此刻就算多餘的一個字都不想說,他只想要知道結果。兩個多時辰的等待,他前所未有的煩躁,使得他此刻已經連半刻都等不下去。
巫婆看着歐陽景軒俊顏上的陰霾,忍不住的向後退了一步,竟是被他身上瀰漫出來的戾氣嚇到。暗暗吞嚥了下,她方纔凝聲說道:“如王爺所想……有人在她身上下了蠱蟲。”
就算已經猜到了八/九分,可是,當得到巫婆的證實的時候,歐陽景軒險些有些受不了。
雲昊和院落裡的人紛紛擰了眉心,更是看向歐陽景軒原本處事不驚的臉上有着漸漸蔓延的痛苦的時候,紛紛只有一個想法,若是王妃有個萬一,怕是王爺會滿手血腥的顛覆了這個大陸。
問爲什麼會如此想,每個人都不知道,只是這樣的感覺就蔓延在了心扉上……
而接下來巫婆說的話,讓所有人越發加深了這個想法。
“而且,她身上不僅僅有一種蠱,而是有兩種……”巫婆看着歐陽景軒微眯的鳳眸,神色艱難的說道,“分別是情蠱和噬心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