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149、梅落入塵冬漫爛
夜‘色’如綢,角月如鉤。
夜擾只着了中衣坐躺在寢宮靠窗的小榻上,窗戶打開,一雙‘迷’人的桃‘花’眼落在外面墨空的皎月上,絕美的面容有着幾分沉冷。
晚秋走了進來,正好看到夜擾這一副魅‘惑’的樣子,她抿了下‘脣’,將手裡的夜宵放下,“主子,皇后吩咐您將這用了……”
“不用!”夜擾眸光未動,只是臉‘色’沉了許多,“以後皇后送來的東西,都別往孤面前放。”
晚秋垂眸,什麼也沒有說的將桌面上的東西拿走了,只是走到‘門’扉處的時候,她偏頭看向夜擾,眼睛裡有着一抹哀怨滑過,人便不作停留的跨了‘門’檻‘欲’離開……
“晚秋,”夜擾的聲音突然慵懶的傳來,透着魅‘惑’,就好像上等的絃音,撥動了人的心絃,“不要試圖傷害她……”他偏頭,餘光正好瞥見晚秋,“她,只有孤能動!”
晚秋死死的捏着托盤,冷冷說道:“殿下,”她偏頭,恭敬卻不迴避的對上夜擾的視線,“奴婢只是知道……如果蒼軒王對王妃有情,那便殿下沒有機會!”話落,她微微福身,端着東西便離開了。
夜擾一聽,沒有生氣反而眉眼輕挑了邪肆的弧度,自喃的說道:“有些事情……你個小丫頭不懂!”歐陽景軒就算對風玲瓏有情又如何,只要他將歐陽景軒困在夜麟國,拖延了先機,那他便真的會和奪嫡失之‘交’臂,如此的蒼軒王……就算他不去爭,便也贏了。
夜擾垂眸,視線正好落在那修長的手指上,溫潤白皙的手指骨節分明,就彷彿暖‘玉’一般潤滑光澤……滄瀾郡一行,歐陽景軒知道他在,卻故意在他面前輕‘吻’了她,那是宣誓他的主權,可偏偏泄‘露’了心底的情。
“蒼軒王……真是期待和你‘交’手的日子,爲了天下,爲了她!”夜擾慢悠悠的聲音回‘蕩’在寢宮裡,清幽冷冽的聲音就像一股甘泉讓人聽着舒逸,偏偏,空擋的界兒,回神空落,卻讓人生了寒意。
蒼軒王別苑。
歐陽景軒放下風玲瓏的手腕,輕輕將被衾給她蓋好,便一直看着她的容顏……在她眼裡,他便堪比國手,可是,偏偏他對蠱毒不瞭解……
思忖着,歐陽景軒劍眉緊蹙。蠱和一般的毒不同,在沒有發作的情況下多是潛伏着,最後下蠱的人用了特定的方式讓埋藏的蠱活動了,那才能探知到。相對的,如果下蠱之人一直沒有引發蠱的活動,就算是一生……那也是無礙的。
現在的情況確實,如果玲瓏真的種了蠱毒,那是什麼時候種的?是什麼人種?目的爲何?
一個個問題接踵而來,歐陽景軒劍眉越蹙越緊……蠱毒不同別的賭,怕是‘藥’王也是無解!
歐陽景軒沉嘆一聲,退了靴子上了榻,將風玲瓏攬入懷裡擁着,臉頰輕輕的在她的發頂嘶磨着同時,回想着從風玲瓏到了雲蒼城開始,所有的一切……企圖能找到蛛絲馬跡。
西蒼,皇宮,龍陽宮。
三德子焦急的看着歐陽梟雲痛楚的捂着‘胸’口,一臉的蒼白,“皇上,奴才給您去宣太醫吧?!”
“不行……”歐陽梟雲用內力壓制着內腹翻滾的‘波’濤,氣息卻越來越絮‘亂’的他額頭漸漸溢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
三德子擔憂的打了個轉兒,“皇上,您不讓太醫看看,您這龍體……”
歐陽梟雲沒有了說話的力氣,只是擺擺手示意他無礙。
三德子無法,只能先去倒了杯水給皇上,隨後輕聲問道:“皇上,不如尋了二皇子過來……”二皇子醫術不比太醫院的人差,請太醫會做記錄,二皇子卻不會。
歐陽梟雲喝了水順了口氣兒,彷彿那‘胸’口間的窒息感漸漸散開了些,“老大和老二的戰爭已經拉開了,”他的聲音明顯的有些氣血不足,“朕現在不能看透皇后的想法,貿然宣了老二,朝堂的人恐怕會以爲朕又偏袒了他。”
三德子沒有接話,從王爺離開後,彷彿這局勢變得緊張起來,先是四皇子強強良家‘婦’‘女’,那小‘婦’人攔了二皇子的轎子。隨後霞光郡附近出現了多條命案,看似江湖仇殺卻不然。
這二皇子平日裡看起來敦厚,卻也想不到是個狠辣的主兒……當然了,這也可能是鳳鸞宮那邊的問題。
這話他自然不好說……關乎了江山社稷,他一個閹人焉有談論的資格?!
只是,皇上如今病體越來越重,之前一直忍着,人前倒也嗎人發現,可這人後……皇上這也不知道是什麼病,今晚兒都已經咯血了。
“退下吧。”歐陽梟雲眉心緊緊的擰到一起,因爲心扉的位置一跳一跳的,‘弄’得‘胸’腔鬱結難當,氣血翻滾的厲害。就在三德子應了聲後,他遂問了句,“傅亦珩人在不在帝都?”
三德子一聽,先是思忖了下,方纔說道:“回皇上,奴才前日出宮去大理寺的時候,還見到了傅公子。”
“明日宣了他入宮……”歐陽梟雲說道。
“喏!”三德子應了聲,見歐陽梟雲擺了聲,便躬身退出了內室。
而此刻,皇上嘴裡唸叨的人卻不用明日入宮,只因他人已經在了宮中。
蘇婉儀含笑的看着上官雪和傅亦珩,一雙眸子滑過上官雪後落在了傅亦珩身上,“傅公子,這三更半夜的……怎麼會在皇宮?”不等他大‘花’,她好像恍然的說道,“哦,皇上又召了傅公子來下棋解悶兒?”
傅亦珩沒有說話,一副狂傲的樣子倒是半點兒也沒有收斂,倒是上官雪本就如雪的肌膚越發的白,沒有了絲毫的血‘色’。
“皇后娘娘,這都已經被你抓了現行……”傅亦珩嘴角噙了笑意,“還說那些虛的幹什麼?這宮裡也沒有個秘密,皇后今日‘侍’寢龍陽宮,亥時三刻方纔迴轉,草民怎麼會是去陪皇上下棋?”
蘇婉儀淺笑,揮了揮手,桂嬤嬤退到一邊,她則徑自上前……順勢,上官雪驚得退到了一邊,她順勢在一旁美人靠上坐下。環顧四周,嘖嘖了聲,“想不到皇宮竟然還有如此地方……本宮在宮裡二十餘載,卻是沒有發現。”話落,她視線含笑的看着上官雪,“雪妃娘娘果然是風雅之人,這冬日這裡竟是別有一番情趣。”
“咯噔”一下,上官雪的原本懸着的心頓時又跌落到了谷底,她瑟瑟發抖的看着蘇婉儀,忍了忍,方纔認真微顫的身體,凝聲問道:“臣妾再風雅,也不及娘娘喜窺視於他人!”
蘇婉儀笑了,她年輕時本就是美人,雖然如今是半老徐娘,但到底保養得宜,看上去不過三十,竟是隻有一番嫵媚,“那也要風雅之人沒有讓人窺視的‘欲’望纔好,你說是嗎……”她偏頭看向一直一臉無謂的傅亦珩,“傅公子?”
“娘娘說的在理。”傅亦珩從蘇婉儀出現就一直就坐着,也沒有打算行禮,也沒有打算逃避什麼。
上官雪咬了下‘脣’看向傅亦珩,她今天在宮裡百般無聊,便也沒有入睡,卻被這人擄了來……以前爲了和她見面,他便練就了一身輕功,卻沒有想到,在這皇宮內也是如履平地一般。
她也着實想他想得緊,便也沒有矯情的任由着他將她帶到這裡,可是,話兒還沒有說上兩句,卻就被蘇婉儀發現了……這個地方靠近冷宮,就算風景秀麗,可是,宮裡的人到底忌諱的不願來這邊,生怕沾染了那以前冷宮裡的‘女’子的怨氣,皇上便將她們送到這裡來了。
但是,說來也巧合。
蘇婉儀這兩天來噩夢連連,總是能夢到梅妃在的時候……晚上從龍陽宮回去,便又轉到來了風瀟宮,她想要看看那滿院子的梅‘花’開了沒有!
梅妃那個賤人,怕是到死都不知道……她喚人將那未央宮的紅梅盡數連根拔起,卻被皇上又讓人盡數的種在了風瀟宮……而這個冷宮,自從梅妃之後,便沒有任何一個妃子被‘弄’進來過。
惹了皇上的,不是直接賜了白綾或者鴆毒,便是發配到了浣衣局,梅妃以後,至此便沒有任何一個人進過風瀟宮……別人不懂,她和珍妃卻心裡有數!這個地方那人來過,皇上便不願意在讓其他人來。
蘇婉儀心思急轉着,卻看着傅亦珩和上官雪在淡笑,深宮這麼多年,她早已經練就了心神不一……可偏偏,眼前這個雪妃,進宮數年,卻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皇后娘娘,”上官雪暗暗吸了口氣,“夜‘色’已晚,臣妾睏乏,便先告退回宮了……”她說着便福了身,之前皇后已然知道她和亦珩的事情,如今爪了個現行,又是如此深夜百口莫辯。
亦珩輕功了得,她離開了,他便有機會,想來是不會有人能抓到……到時候死不承認,她的恩寵加上亦珩的皇恩,怕是蘇婉儀也未必能夠將她‘弄’倒。
這樣想着,上官雪便起了身準備離開,卻被蘇婉儀叫住……
“雪妃又何必走?”蘇婉儀儀容萬千的輕撫了下鬢髮,“這地方,就連禁軍都來的少……如果本宮想要對雪妃做些什麼,雪妃認爲……會給你多一次機會?”
上官雪想走的心卻是一步都動不了,倒是傅亦珩的聲音悠然響起,“皇后的目的在草民身上,又何必爲難雪妃?”只聽他桀驁的輕笑一聲,“話又說回來,這雪妃在此,草民哪來的心思去和皇后談話?”
‘露’骨的話毫不遮掩,上官雪心裡又驚又氣,卻只能僵在原地。
“傅公子果然是明白人……”蘇婉儀輕笑,“雪妃既然睏乏,那便回去吧……這冷宮的地界兒,本宮認爲雪妃還是少來爲好,到時候沾染了晦氣,一不小心真的就踏入了,可就不妙了。”
上官雪‘交’疊的手擰了下,隨即福身,“臣妾謹遵娘娘教誨……臣妾告退!”
傅亦珩眸光毫不避忌的看着上官雪消失在視線深處,方纔懶懶說道:“除了對付蒼軒王,剩下的事情……草民到都可以爲皇后一辦。”
蘇婉儀笑了,“傅公子和老三的感情還真是讓人稱羨。”微微一頓,她接着說道,“老三都已經人在夜麟國,本宮爲何要對付他?不嫌‘浪’費了氣力嗎?”
傅亦珩聳肩,眸光淡淡,只是嘴角噙着狂傲的說道:“那草民就不知道了……”說着,人便起了身,“怕是皇后今天也沒有想到想要草民做什麼……等想到後,再來找草民不遲。”他一笑,轉身就往上官雪離開的地方走去,走了沒有兩步,卻猛然停住,“哦,對了。不要妄圖用這件事來威脅我。”他微微偏頭向後看去,“雖然景軒如今已經都皇后夠不成威脅,只是可惜……他是梅妃的兒子。”
嘴角一笑,傅亦珩收回視線,便大步了離開了……
蘇婉儀還坐在原地,微微偏頭看去……卻正好看到風瀟宮裡有着紅梅點點的‘露’出牆頭,落入視線,“桂嬤嬤,在這裡竟然能看到院牆裡的梅‘花’……怕是皇上這些年對那些東西廢了些心思。”
桂嬤嬤從暗處出來,看了眼,隨即說道:“不過都是死物。”
“嗯,死物!”蘇婉儀接口,“只有死物纔不用重視……那人不死,本宮怎麼能安心呢?”
桂嬤嬤應了聲,隨即說道:“可是,傅亦珩他……”
“如果他直接答應了,本宮怎麼會相信他?”蘇婉儀冷嗤一聲,傅亦珩和老三情分一直都好,突然倒戈怎麼會不奇怪,他越是這樣,說明他越是重視上官雪,只要上官雪還在宮裡,那他就早晚有一天會爲她所用。
待到景軒登基,後宮嬪妃要麼陪葬,要麼將被送去皇家寺院出家……只要她力保了上官雪留在宮中成爲太妃,哼,傅亦珩還怕不聽她的使喚?
思忖着,蘇婉儀緩緩起身,擡步朝着鳳鸞宮而去。有關梅妃的一切,都是她的恥辱……如果不是他,皇上當年一句“你是朕打東宮太子妃到皇后的‘女’人,你的孩子,自然是東宮之人!”變成了戲言!
翌日。
歐陽景軒和風玲瓏起愘後沒多久,夜晗便來了別苑,通知了他們日昭國派遣了陸少雲前來……歐陽景軒薄‘脣’含笑,卻是一點兒都不意外。
“今日宮宴,皇上會派了轎輦來接二位入宮……”夜晗開口說道,“這有怠慢之處,還往蒼軒王和王妃海涵一二。”
“皇子客氣了,”歐陽景軒姿容慵懶的說道,“倒是本王的到來,給皇上,太子和皇子填了不少麻煩……”
“哪裡,哪裡?!”
風玲瓏聽着兩個男人說這些場面的無關痛癢的話,心思卻遊離了起來……今晚宮宴,必然會和夜擾碰面。如他所講……他滄瀾郡一舉,卻是讓她對他印象深刻起來,只是,多的不是別的想法,而是不安的抗拒。
白天無話,轉眼便到了申時。
丫頭和冬雪爲風玲瓏打扮着,因爲第一次參加別國的宮宴,禮節上不可唐突,丫頭便給風玲瓏選了一套藍‘色’的緞面宮裝,外罩了開襟小襖,整個人看上去雍容華貴了幾分卻又不會失了淡雅。
“主子,就用這隻簪‘花’可好?”丫頭手裡拿着沙棗‘花’樣的金步搖,抿‘脣’笑着問道。
風玲瓏見了,便想起那人的彆扭勁兒,心下着實歡喜看到他那樣,便也點了頭……
“今晚冬雪和梅子陪我入宮就好,”風玲瓏看着銅鏡中的丫頭,“這宮宴時間段兒長,你‘腿’不方便,站的久了,我怕你不舒服。”
丫頭心裡一暖,“主子,奴婢已經沒事了。”
“還是要多養養的,”風玲瓏看着丫頭又拿了一隻牡丹的絹‘花’兒別在了她的鬢間,方纔緩緩說道,“總不能以後撂下大病根兒。”
丫頭鼻子一酸,抿‘脣’笑着點了點頭……自小無父無母,跟了主子後,她雖然是奴才,可是,主子卻沒有將她和梅子當奴才過,這樣的心,就算爲主子死,她也是願意的。
“好了,你在別苑裡待着,順便看看靈寵……”風玲瓏有些擔憂,“昨夜回來還瞄到它一眼,這一天又不知道哪裡去了。”
“嗯。”丫頭應了聲,不放心的‘交’代了冬雪,“梅子爲人冷漠,你機靈點兒,好好照顧主子。”
冬雪笑着點頭,卻說道:“主子現在哪裡需要我們照顧……王爺都不假人手的,沒有我們什麼事。”離開了西蒼,彷彿衆人一路上便如此的親近了許多,這玩笑都開的順口了起來。
“放肆!”風玲瓏突然沉了臉。
冬雪和丫頭一驚,慌忙的跪倒在地上,“主子喜怒,奴婢不是有意開玩笑的……”
風玲瓏看着二人這樣,嘴角的笑意緩緩擋開,最後看着二人身體瑟瑟發抖,不由得“噗嗤”一笑,緩緩說道:“嗯,怕是王爺已經在等着了,走吧……”
哼,開個玩笑,主子也是會的!
梅子清冷的看了地上的二人一眼,率先和風玲瓏往外走去,倒是留下丫頭和冬雪互視一眼,知曉自己是被主子給玩‘弄’了……
“主子,等等奴婢!”冬雪緩過勁兒,才發現風玲瓏已經沒有了蹤影,急忙起來就跑了出去。
丫頭撇嘴,嘴角的笑意擋開,喃了句:“這個樣子的主子纔是堯乎爾的翁主……戈壁明珠!”
皇宮,褚月閣。
夜麟國衆臣攜帶家眷已經早早的來到,宴席未開,皇上、太子未到,衆人便閒聊着,不過,這話題卻是這西蒼和日昭國,分別派遣了蒼軒王和太子前來而圍繞着,多數在分析着這如今的局勢,西蒼奪嫡、日昭‘逼’宮篡位……這兩國的舉動會不會影響到夜麟國。
“主子,那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皇上派奴才來問,您準備好了嗎?”大內總管韓森躬身詢問。
夜擾桃‘花’眼輕挑了個邪佞的弧度,手裡還拿着卷古蹟,“蒼軒王和王妃到了嗎?”
韓森先是一愣,隨即垂眸含笑的說道:“車輦已經去接了,怕是還有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
“哦?”夜擾眸光一亮,順勢起了半躺的身子,將手裡的書籍放下,“回了父皇的話,孤稍後便到。”
“喏。”韓森應了聲,躬身退了出去。
夜擾喚了晚秋更衣,嘴角含笑,卻是有些迫不及待。
“主子,穿八爪金龍蟒袍嗎?”晚秋神‘色’淡淡的問道。
夜擾蹙眉,“又不是上朝,穿什麼蟒袍?”他眉眼‘豔’麗一翻,心思一滯,在想如若是那人,今日會穿什麼?
晚秋想要說什麼,最後到底什麼都沒有說的去尋了華服……夜擾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今日雖然不是上朝,可到底是替西蒼國“來訪”的蒼軒王設宴,朝中百官皆穿朝服,太子豈有另類之舉?
手裡拿着一件寶藍‘色’的袍子,晚秋輕嘆一聲……她不喜主子對那風玲瓏東西,不僅僅因爲風玲瓏已爲人‘婦’,最主要的是,那夫婿是蒼軒王!
這個人的傳說太多……以至於這兩年雖然便棄卻依舊是西蒼衆皇子的心腹大患,這樣的一個人,大概就算不喜,也不會任由別人惦念着。主子又不似表面看的那般無害溫潤,實則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一旦得不到,做出什麼,誰也不能保證。這樣的兩個人萬一對上……如今三國形勢,必然百害而無一利!
晚秋拿着那寶藍‘色’的袍子便去了內室,一邊服‘侍’着夜擾更衣,一邊思忖着爲什麼皇上不但不制止,反而一副贊成主子奪人妻的樣子。
“走吧。”夜擾一撩鬢間垂下的一縷長髮,魅‘惑’的桃‘花’眼輕挑之際,兩道濃濃的眉‘毛’彷彿泛起柔柔的涼意,好像一直都帶着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
“皇上駕到——”
“太子殿下駕到——”
隨着兩聲唱喝,頓時,文武百官齊齊跪伏在地,三呼完“萬歲”後,便呼了“千歲”!
“衆愛卿平身!”夜擎天明黃‘色’龍袍位於上首的位置,笑容滿面的說道,“宣蒼軒王及王妃。”
有一陣子唱喝聲滑過,在龍椅右手下冊的夜擾眸光微凜,毫不避忌的落在了入口處……只見一襲皎月白長袍的歐陽景軒單手拿着摺扇置於腹部上方,另一隻手揹負着,跨着四方步,步履沉穩中透着隨意走了進來……他的身邊,是一身湖藍‘色’華貴宮裝的風玲瓏。
風玲瓏並沒有做特別‘精’細的裝扮,只是頭上綰了一個簡單的髮髻,斜‘插’着一隻落在別人眼裡甚是獨特的金步搖,另一邊的側後方,彆着一隻層層疊疊的牡丹絹‘花’,脖間繫着瓔珞,腰際的白底鑲嵌着暖黃‘色’‘花’紋的織錦腰帶上,只是別了一隻香囊……明明簡單,卻襯得她那淡雅大氣的面容華貴的不可方物,一雙星眸更是彷彿瞬間點亮了墨空。
二人走了進來,神情淡然間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不會失了禮節,卻決然不會多一分親近。
夜擾眸光就這樣一直跟着風玲瓏,大刺刺的……他看着風玲瓏今天穿的那件宮裝,下意識的笑了……他今天不穿蟒袍果然是明智的。
接收到歐陽景軒‘陰’沉的眸光卻不以爲意,只是當風玲瓏清淡的滑過他時,眼底流‘露’出的一絲厭惡,讓他的心竟是染上了極大的不快。
風玲瓏心扉有些擰着,夜擾本就長的‘豔’麗‘女’相,今日穿了那寶藍‘色’的華服,映襯的他膚‘色’竟是白皙潤滑……這樣的男子固然‘迷’人,卻令人討厭!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可是……並不是常常喜歡看到比自己美的,還是個男子!
“西蒼國蒼軒王攜帶王妃,參見夜麟帝!”歐陽景軒抱拳半躬了身形,舉止間的隨意卻無不流‘露’出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王者氣息。
風玲瓏嘴角噙笑微微一福,“皇上萬福金安!”
“免禮!”夜擎天笑着說道,“看座!”
“謝皇上。”歐陽景軒擡了身,狹長的鳳眸若不經意的掃了眼夜擾,只是瞬間,二人便電光火石。
風玲瓏沒有去看夜擾,只是隨着歐陽景軒去了坐席……所謂的宴會不過也和西蒼的並無多大區別,歌舞助興,羣臣和夜麟帝舉杯同歡。
風玲瓏一直儀態萬千,巧妙的應付着前來敬酒,卻言語之外別有深意的衆人……她出生堯乎爾,本就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快意人生的地方,對於這些人的心思,倒也只是暗暗一笑,便一一應過了。
“王爺,王妃,本皇子敬你們一杯……”夜晗手裡執着杯子,亦是絕美的臉上有着溫潤柔和的笑意,“雖然二人初到夜麟,但是,獵場一別如今也已經月餘,倒是二位的感情落得越發讓人稱羨。”
“難得一人貼心……本王倒也如今滿足的很。”歐陽景軒從頭到尾言語間都噙了幾許不認真,讓人聽不出他話語裡的真假成分到底多少,只是,在話落的時候,他瞥向夜擾那不經意的一眼,夾雜了太多的心思,“本王和玲瓏在夜麟期間,還要承‘蒙’皇子多加照拂……”
夜晗暗暗怔愣了下,隨即說道:“王爺客氣了……”他舉杯,“在下先乾爲敬。”
“請!”歐陽景軒豪爽的舉杯一飲而盡。
風玲瓏和夜晗微微示意,便也用袖遮掩,將那酒飲盡……在放下杯子的同時,她心有靈犀的和歐陽景軒對視一眼,星眸看着歐陽景軒眼底的戲謔,不由得深處也翻出了一抹笑意。
這人在這個宮宴上,完全沒有身在異國暗爲人質的自覺,就好像還在西蒼一般,邪佞而不羈……就這份淡定自若的自信,他便值得她託付一生。
風玲瓏和歐陽景軒淡淡的互視一眼落到了夜擾的眼裡,說不出的刺眼和心酸……不同於獵場的時候,雖然彼時和如今她對他都有着情意,可那個時候歐陽景軒的心思不在,偏偏如今也動了情!
嘴角漸漸夠了笑,夜擾端起面前的酒杯,將要飲的時候,明夏小步急匆匆的走了過來,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只見他神‘色’猛然一變,眸光‘射’出駭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