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仔細看着,發現竟是兩個太監,頓時心下不滿。
這旭日皇帝是什麼意思?
竟派了兩個太監做使者,這不是明擺着看不起他們靈月嗎?
“參見靈月皇帝。”
兩個太監走到御階下,雖嘴上說着“參見”,卻是沒有行禮。
閻傲天面無表情,可眼底卻是一片冷意。
看着那太監的傲慢神情,靈月的文武百官們瞬間就怒了。
只兩個太監而已,竟也如此張狂。
“好個大膽的使者,看見我皇爲何不跪。”御史大夫首先憋不住,站了出來怒道。
那太監聞言,不屑地冷笑一聲,翹着蘭花指道,“我是旭日使者,又不是靈月臣子,爲何要跪?”
“你......”
一句話,把御史大夫氣得個不輕。
閻傲天冷笑一聲,微微擡手,示意御史大夫退下。
御史大夫雖不甘,卻還是恭敬地退回了原位。
見閻傲天並沒有出言責怪,甚至不見怒氣,太監眸中閃過一抹輕蔑,捏着嗓子尖聲說道,“本使者今天是特意來接我們公主回國的,請皇上將我們公主請出來。”
閻傲天眸光閃爍,垂眸沉思了半晌才道,“李公公去請旭日公主。”
“皇上?”
李公公震驚地擡眸,但見閻傲天那不容置疑的目光,只能一臉愁容地退了下去。
“公公,這真的要將那旭日公主請到大殿嗎?”
殿外,跟着李公公的小太監一臉焦急。
那旭日公主可是死了幾日了,而且身首異處,死狀悽慘,這讓旭日使者看了,傳到旭日皇帝耳裡,豈不更添怒火嗎?
“你想抗旨?”犀利的眸子倏地轉向小太監。
小太監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驚慌地垂眸,“奴才該死,奴才這就去請旭日公主。”
小太監說着立刻退了下去。
看着小太監倉皇的背影,李公公眉頭緊皺,一臉憂心。
皇上也是沒辦法吧,這旭日既然發了兵,那就一定是知道了旭日公主的事,這個時候交不交出旭日公主的屍身都不會有什麼區別。
很快,兩個小太監就擡着鳳姒鸞的屍身進了大殿。
看着那蓋着白布的擔架,衆大臣都是一臉疑惑。
不是說請旭日公主出來嗎,怎麼擡個擔架出來了,難道......
能浸淫官場的,哪個不是聰明人,只這一個擔架,就想到了旭日發兵的原因,一瞬間都是冷汗直流。
兩個小太監將擔架擡到那太監身邊,就躬身退了下去。
“公主......”
看到擔架,那太監立刻激動地撲來上來,顫抖着雙手揭開白布。
在看到鳳姒鸞遺容的那一刻,那太監瞬間白了臉,驚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另一個小太監也是臉色煞白,一臉驚恐。
不說他們,就是靈月的文武百官們也都是一臉震驚和恐懼。
雖猜到那旭日公主死了,可卻沒想到死得這麼慘。
李公公和閻傲天雖然是見過一次,現在再見,依舊覺得滲得慌。
那鳳姒鸞死前被血炎揍成了豬頭臉,再又被閻陌殃斬了頭,之後屍身又在冰庫放了幾天,那模樣自然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公主,我可憐的公主啊......”
那太監很快從恐懼中回過神來,放下白布就嚎啕大哭起來。
“你怎麼能就這樣去了,若是皇上見你這般模樣,該有多傷心......”
另一個小太監也是跪到地上直嗚咽。
百官們都是皺着眉,雖不喜那太監在這靈月大殿哭喪,可這旭日公主死在他們靈月,本也理虧,所以再不喜,也沒有人出來阻止。
哭了好半晌,那太監才站起身來,怒瞪着閻傲天。
“請皇上告之我們公主的死因,奴才也好回去稟報我們皇上。”
太監下巴高擡,眼神輕蔑,絲毫不把閻傲天放在眼裡。
閻傲天臉色一沉,眼底一片寒光,“旭日公主的死,朕深表遺憾,至於她的死因,朕自會書信告之你們皇上。”
言下之意便是你一個小小的太監,沒有資格跟朕談。
“哼......”
太監冷哼一聲,“皇上既然派我前來,我自然能代表旭日,代表我皇。”
又道,“皇上就算不說,我們也知道公主的真正死因,前日我皇接到密信一封,密信上明確說明是靈月六王妃殺了我旭日公主。”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竟然是六王妃殺了旭日公主......”
看那六王妃長得美若天仙,弱不禁風的樣子,竟然下得了這樣的狠手。
“這六王妃也太狠了吧......”
不聲不響地把旭日公主殺了不說,還把她的頭都砍了下來,她就不怕那旭日皇帝來報仇嗎?
“一定是爲了六王爺了......”
之前聽說那旭日公主住進了鬼王府,沒想到才短短几天就死了,原以爲六王妃是個好的,沒想到也是個不能容人的妒婦。
閻傲天眸光輕閃,竟然有人給旭日皇帝送密信!
陰鷙的眸,冷冷掃過底下所有的人,最後停留在閻晟逸身上,倏地眯起。
閻晟逸卻絲毫沒有察覺閻傲天陰鷙的目光,只垂着眸,眉頭緊鎖。
這太監如何說是她殺了鳳姒鸞,他的密信上明明說的是老六啊?
“我們大公主好心前來爲皇上賀壽,如今慘死靈月,還請皇上給我們旭日一個說法。”
見閻傲天冷着臉不說話,那太監便更加張狂。
閻傲天挑眉,“你們皇上是何想法,說來便是。”
條件可以的話就談談,畢竟是他們理虧,若是談不攏,那便開打,他閻傲天也不是怕事之人。
那太監也不客氣,見閻傲天如是說,立刻提出退兵條件。
“我們皇上說了,旭日靈月素來友好,旭日公主雖說是他的心頭肉,但如今已故,亦無法復活,只要你們靈月交出六王妃這個兇手,再割十城作爲賠償。”
聽到那太監提出的條件,衆大臣們立刻不滿地叫嚷起來。
“竟然要十座城池,這胃口也太大了吧。”
“就是,既然六王妃是兇手,那便把她交出去就是了,爲何還要割城?”
“這城是萬萬不可割的,我們靈月本就比旭日弱些,若是再割了城,那豈不是早晚要被吞併。”
底下百官議論紛紛,玉階上的閻傲天卻是垂眸不語。
聽着大臣們的議論聲,那太監脣角勾起一絲冷笑,“我們皇上說了,若是靈月不願割城,還有一法可以替換。”
“快說。”
閻傲天沒有說話,大臣們倒是着急起來。
“我們公主生前愛慕靈月六王爺,也是爲他而死,若是靈月六王爺娶我們公主爲正妃,併爲她守孝三年,那便不必割城。”
那太監高傲地擡着下巴,彷彿娶鳳姒鸞爲妃,併爲她守孝,是多麼光榮的事。
“這主意不錯啊。”
衆大臣聞言面面相覷,都是贊同地點頭。
不過是守守孝,便可以不用割城,傻瓜纔不答應,而且這守孝之事,在皇族自來都是做做樣子的,誰還真的做的多真,到時候該喝喝,該吃吃,該找女人還是找女人,誰會管。
閻擎軒冷着臉,眼底滿是火光,正要發作之時,只聽閻傲天猛地一拍龍椅。
“放肆......”
閻傲天瞪着眼,一股冰冷的殺氣直射而出,“來人,將這刁奴給朕拉下去斬了。”
該死的,竟敢讓他的殃兒娶個死人做正妃,還說什麼守孝,放他孃的狗屁!
“是。”
閻傲天一聲令下,侍衛們立刻衝進來將那兩個太監架住。
那太監瞬間慌了,立刻拼命掙扎起來,梗着脖子大喊道,“我是使者,你們不能動我。”
另一個小太監更是嚇得瑟瑟發抖,一動也不敢動。
“本王倒不知,什麼時候無根之人也能稱之爲使者了。”
輕蔑的冷哼聲兀地響起,衆人瞬間回身。
“是鬼王......”
“鬼王來了,還有鬼王妃......”
閻陌殃帶着涼笙一步步走進大殿,那絕世的容貌,絕代的氣度,絕豔的風姿,無一不吸引着衆人的目光。
可是卻也有人沒心思欣賞。
“我就是使者,你們敢殺我,我們皇上不會放過你們的......”
“嗖”地一聲,一道紫色玄氣如閃電般飛過,那太監叫囂的聲音便嘎然而止了。
衆大臣見狀都傻眼了,一個個都愣愣地站着,忘了反應。
閻晟逸暗暗瞥了眼沈相,沈相立刻會意,走出一步道,“兩國交戰,不斬來使,六王爺如此行事,着實不妥。”
冰冷的眸緩緩轉向沈相,“那依你,本王就該犧牲色相,去討好旭日皇帝了?”
聽到那“色相”二字,涼笙差點沒笑出聲。
可不就是他那張臉,招來的爛桃花嗎。
涼笙垂着眸,咬着脣,使勁憋着笑。
似是知道涼笙在偷笑,閻陌殃“狠狠”在她腰間捏了捏,弄得涼笙癢得不行,更是使勁憋着笑。
倒是沈相笑不出來,只沉着臉看着閻陌殃。
“六王爺此言差矣,此次戰事本就是由六王妃惹出來的,又何有犧牲一說。”
沈相的話音剛落,他那一派的兵部尚書便站了出來。
“丞相大人說的是,戰事既是由六王妃所起,那六王妃就應該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自去旭日賠罪纔是。”
閻陌殃眸光倏地一冷,一股殺氣隨着紫光瞬間噴發。
紫色玄氣如鐵鉗般死死捏着兵部尚書的脖子,兵部尚書的臉色頃刻變紫,再也吸不進一口氣。
“什麼賠罪,一個小小的旭日也配笙兒去賠罪。”
冰冷的輕蔑聲,如刺骨的疾風,一直寒到人的骨子裡。
“說的好,我們小四想殺誰便殺誰,不說什麼狗屁公主,便是天王老子,也殺得。”
就在兵部尚書嚥氣時,一道張狂的邪魅聲音兀地響起。
聽到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涼笙心下大喜,立刻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