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兒擡眸看着離情,一臉認真,“你真的想清楚了嗎?有得必有失,你應該知道孕蠱的副作用是什麼吧?”
既然她能得到孕蠱,她應該就知道中了孕蠱,後果會有多嚴重。
離情聞言脣邊勾起一絲苦笑,“想清楚如何?想不清楚又如何?這就是我的宿命。”
離情說着,打開桌上的玉瓶。
槐兒一把抓住離情的手,阻止她的動作,“什麼宿命?你明明有別的選擇,你可以選擇......”
槐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離情打斷,“你以爲這孕蠱是哪裡來的?”
孕蠱如此稀有,她根本就不是蠻荒聖域的人,她怎麼會有?
槐兒聞言似是想到什麼,蹙眉道,“是域主。”除了域主,別人根本不可能有這孕蠱。
離情擡眸看着槐兒,眸中盡是蒼涼,“是,是主子給我的,事情已經這樣,根本就沒有辦法再回頭,我也別無選擇。”
槐兒聞言身子一僵,抓着離情的那隻手也慢慢鬆開。若真是域主的意思,她根本就無法阻止,也根本就阻止不了。
離情擡手將玉瓶中的處子之血滴到那被冰封的孕蠱上。
“啪......”鮮紅的處子之血落在那白色的冰塊上是那樣的刺眼,不過只是瞬間,處子之血就消失了,接着就是冰塊碎裂的聲音,孕蠱成功被激活了。
被激活的孕蠱第一時間就朝着離情的小腹飛去,解除了冰封,它現在餓極了,急需要吃東西。
“啊......”離情只覺自己的小腹一陣劇痛,人瞬間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離情捧着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打着滾,小腹中那劇烈地疼痛讓她全身的衣衫都被冷汗浸溼,小臉也變得慘白無比。
“聖女......”槐兒見狀,立刻奔到離情身邊,小心地扶起她。
看着離情那幾乎扭曲的小臉,槐兒眸中閃過一抹不忍,擡起衣袖爲她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怎麼樣,很疼嗎?”
離情的眼中沒有一絲光彩,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槐兒的話。撫着小腹的手輕輕顫抖着,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個孕育生命的地方在一點點消失。
這一刻,離情眼角滑下一滴清淚,因爲她知道,她以後再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她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屋外,龍月和劉醫正聽到裡面的動靜,面面相覷。龍月再次上前敲了敲房門,“離情姑娘,你沒事吧?”
很久屋裡都沒有任何聲音,就在龍月想要撞開房門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槐兒從房間裡出來,對着劉醫正福了福身,“我們聖女現在無法起身,請劉醫正隨奴婢進去。”槐兒說着又轉身進了房間。
劉醫正見狀立刻提着醫藥箱走了進去。
龍月聞言眸光微閃,隨後也跟着走了進去。
槐兒一直將劉醫正引到牀榻前。羅漢牀上,掛着素色紗帳,只是隱隱能看到有一個人躺在牀上。
槐兒走到牀邊躬身道,“聖女,劉醫正來了。”
紗帳裡沒有任何聲音,只是片刻之後,從紗帳裡伸出一隻芊芊玉手。
槐兒對劉醫正比了個請的手勢。
劉醫正見狀,坐到了牀榻旁的杌子上,伸手搭上脈搏,仔細查探了起來。
許久之後,才收回手,對着紗帳裡的人道,“胎脈有些弱,不過只要仔細調養,應該沒什麼大礙。等下我爲姑娘寫個保胎的方子,姑娘讓人照着方子抓藥就行了。”
一旁的龍月聽到劉醫正的診斷,眸中閃過一抹驚訝。這個女人真的懷孕了?
槐兒看到龍月眼中的驚訝,脣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聽到劉醫正的話,紗帳裡的人依舊沒有聲音,倒是一旁的槐兒聞言對着劉醫正福了福身道,“有勞劉醫正了,劉醫正這邊請。”
劉醫正點了點頭,起身跟着槐兒到外面的圓桌上寫方子。
龍月看着那素色紗帳,眸光閃動,暗暗運起玄氣朝着那紗帳揮出一陣風。
素色的紗帳隨風飄起,龍月匆匆往紗帳後面的羅漢牀上瞥了一眼。只見羅漢牀上躺着一個女子,女子閉着眼睛,一臉蒼白。
只一眼,紗帳又再次落下,龍月眉心輕蹙,眼底飛快地劃過一抹不解。
紗帳中的女子突然睜開眼睛,眼中已無淚水,只有無盡的恨意。雙手死死地抓住身下的牀單,她恨,她好恨。
她恨搶走她心愛之人的端木汐,她恨對她不屑一顧的軒轅墨,她恨把她當成棋子的軒轅皓。可是她更恨的還是她自己,是她親手奪去了自己當母親的權利。從此,她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再也無法真正的成爲一個母親。
這邊劉醫正已經寫好了藥方,將藥方遞給槐兒,“這是藥方,姑娘拿好。”
槐兒接過藥方,對着劉醫正俯了俯身,“多謝劉醫正。”
告辭之後,劉醫正和龍月一起離開北苑,到了雪瀾院。
龍月站在房間外,敲了敲門道,“王爺,劉醫正來了。”
軒轅墨擡眸看了眼龍月,擡手道,“讓他進來。”
龍月聞言立刻躬身道,“是。”
劉醫正見到軒轅墨和端木汐,立刻躬身行禮,“微臣參見王爺,王妃。”
軒轅墨瞥了眼劉醫正,淡淡道,“怎麼樣?”
劉醫正聽到問話,立刻躬身道,“回王爺,離情姑娘的胎脈有些弱,微臣已經開了保胎的方子,只要堅持服用,應該沒什麼大礙。”
軒轅墨聞言眉峰驟然隆起,揚聲道,“你說她是真的懷孕了?”
端木汐聞言也轉向龍月。
明白端木汐的意思,龍月朝着端木汐輕點了下頭。他剛纔也是不相信那個女人真的懷孕了,纔會揮開紗帳,想要看清楚紗帳裡的到底是不是那個女人。結果出乎意料的,紗帳裡確實是那個女人。
端木汐眉心輕蹙,深紫色的眸中閃過一抹不解。
劉醫聞言正微愣,隨即躬身道,“是,離情姑娘的確懷有身孕,而且......而且......”
劉醫正偷偷看了眼端木汐,不知道後面的話該不該講。
“說。”軒轅墨有些不耐煩地吼道。
再次看了眼端木汐,劉醫正纔開口道,“而且離情姑娘和王妃的孕期很接近,幾乎是同一時間。”
他不說,是因爲怕自己惹怒了戰王妃。離情姑娘懷了戰王爺的孩子,而且孕期還和戰王妃這麼接近,也就是說戰王爺和王妃圓房不久後,又和離情姑娘行了夫妻之事。
這事若是發生在別的王爺皇子身上,那也沒什麼。可偏偏這戰王妃身份尊貴不說,還是個眼裡容不下沙子的人,如今她知道了真相,不知道會不會發飆。
軒轅墨猛地站起身,看着劉醫正一臉震驚道,“你說什麼,她竟然......竟然......”
軒轅墨的腦袋現在一片混亂,他沒想到她不但懷孕了,時間上還那麼正確,難道他那天真的碰了她?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就感覺自己重新掉進了深淵中。
劉醫正看到一臉震驚的軒轅墨,眨了眨眼。什麼情況?怎麼和他想的不一樣,本以爲會發飆的戰王妃,只是微微蹙了蹙眉,而戰王爺沒有絲毫的高興,反倒是一副如墜深淵的表情。
看着有些崩潰的軒轅墨,端木汐眸中閃過一抹擔憂,對着劉醫正揮了揮手。
劉醫正見狀立刻躬身道,“微臣告辭。”
端木汐點了點頭,又給了龍月一個眼神。
龍月立刻會意,轉身對着劉醫正比了個請的手勢,兩人一起出了房間。
端木汐走到軒轅墨身後,伸手輕輕擁住他,“阿雪,你要對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你一定沒有做過那種事。”
按以前阿雪說的種種情況,阿雪根本就不可能碰過那個女人,而劉醫正的醫術也絕對可信。那這個女人懷孕,而且孕期又和她很接近,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軒轅墨身子一僵,回身緊緊抱住端木汐,將臉整個埋在她的香肩,“娘子......”
他也希望他沒有做過對不起他家娘子的事,只是他失去了記憶,而這一切又對他非常不利。
端木汐擡手輕撫着軒轅墨的後背,“不要有太大的壓力,事情總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懷孕不會懷一輩子,除非孩子生下來,能確定是阿雪的,否則她就永遠也不會相信阿雪碰過那個女人。
軒轅墨聞言將端木汐摟得更緊了,他好想快些恢復記憶,那樣一切謎團都將揭開。
感覺氣氛有些壓抑,端木汐擡眸看着軒轅墨道,“阿雪,今晚睡地板。”
軒轅墨聞言微愣,隨即皺眉道,“爲什麼,你不是說相信我嗎?”
端木汐脣角微微勾起,挑了挑眉道,“讓你睡地板可不是因爲這件事。”
軒轅墨聞言不解地眨了眨眼道,“那是爲了什麼?”他不懂,他還做了什麼,要嚴重到睡地板。
端木汐伸出手指戳了戳軒轅墨的腦袋,“自己想。”
這要她怎麼說,難道要她說,因爲你被那個女人看光了身體,所以我吃醋嗎?她纔不會說,太丟臉了。
軒轅墨委屈地撅了撅嘴,“想不出。”
端木汐不理會軒轅墨的賣萌,再次戳了戳他的腦門道,“想不出也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