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璣面色不善,嘴角勾起的笑陰冷到極致,顯然她怒不可遏,高高在上的她不曾被人如此羞辱。
可眼前的女子,那麼丁點大的人,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用一張勝券在握的臉碾壓她的尊嚴逼她示弱。
被挑釁的驪璣突然笑了,嬌豔的臉上綻開出自信的燦爛笑容,她眼中那抹稍縱即逝的算計還是被時時刻刻關注她的顏瑤捕捉,她的嘆了一口氣,兩臂微動似乎鬆懈下來,擺出一種要和盤托出的妥協姿態:“百年前,我被君華設計打碎創世壁,爲長生族上下所不容,只能逃到凡世裡的小部族裡棲身。他明明知道,我四處奔波尋找創世壁以求早日贖罪好落葉歸根回長生嶺,如今又派你四處尋找創世壁,他就這麼容不下我。”
顏瑤對她吐露的這番說辭是震驚的,沒想到此事居然還同君華有關,且創世壁已經被打碎了,儘管如此,保持高度警惕心的顏瑤還不能就此輕易放過她,冷着臉神色相當不滿意:“就這麼點?”
驪璣皺皺眉似有些不耐,她說道:“所謂創世壁,又分爲神壁與魔壁,乃我長生嶺聖物。”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擡着下頷露出兩分高人一等優越,眼角的餘光也在不停的打量着顏瑤,精明的雙眼似在度量她每個表情。
顏瑤閉着雙眼,神色愜意不像審問更像聽故事:“還有呢?”
能讓君華千里贈弓之人,除了傾城她不做第二人之想,可她交代的這些,長生嶺裡頭衆人皆知,若她是傾城必是最清楚不過的,可對方聽聞後波瀾不驚,她就像一個謎團,實在讓人看不清,這種不能掌握的無力感讓驪璣焦躁不安:“這是當年我打碎雖然耗盡心力,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根本毫無進展。”
顏瑤收斂起笑容,肅聲問道:“你這些年是如何尋找創世壁?”
驪璣笑言:“尋一處殺一處。”
顏瑤臉色大變,哪裡可疑便殺到哪處,她還能笑成那幅無所謂的模樣,她鼻尖似乎充滿了血腥味怎麼也揮之不去:“喪心病狂。”
驪璣揚脣一笑:“成大事也不拘小節麼!哎呦!還生氣了!”
“是,我生氣了!”顏瑤動了動嘴角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因爲你給的答案我不滿意。”
“普天下敢要挾我的沒幾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驪璣毫不示弱:“我能給你的消息已經給你了,別不知好歹,我怕的從來不是你,而是你背後的君華,我勸你還是快放了我,若等我自個出來了,到時候又就不一樣了。”
“聞寶獸!”顏瑤起身甩下三個字,從大黃的爪子底下抱出形似貓的小獸。
驪璣氣炸:“好大的口氣!”與生俱來的傲氣瞬間爆發,眼如刀刃,笑如罌粟,運行靈氣與她一搏。
顏瑤從容不迫地撥了撥手裡的弓弦,極富節奏韻律從她指尖響起,像極她此刻的笑臉篤定她不敢拿她怎樣:“不知你的屬下有沒有轉告你當日君華撂下的話。”
夜風拂面,被怒火衝昏的頭腦的驪璣逐漸冷靜下來,不論她是誰她既背靠君華她皆惹不起,咬牙切齒的說道:“真是長了雙好眼睛。”
顏瑤一笑,對她的怒氣不可置否,只顧揉了揉她懷裡將將得到的好寶貝。
聞寶獸,顧名思義,專門用於尋寶貝,日後她尋找創世壁就靠它,麗姬是驪璣千里裡挑一孕養出來的聞寶獸,這個同樣出自驪璣之手鐵定也差不了,顏瑤得了便宜還不賣乖,打量品相過後,皺皺眉頗有些嫌棄之色:“就這麼先用着吧!”
驪璣氣嬌豔的臉扭曲猙獰,被釋以後,她看也沒看顏瑤一眼,直接拂袖而去。
北面的一片林中,高掛的皎月月光灑落在密不透風的繁茂枝葉間。
狐長依坐在一案几前,自飲自樂,他掠了眼落在他身旁不遠處的驪璣,輕聲笑道:“沒想到你竟如此膽小,連一個小丫頭也怕,竟連聞寶獸也交出去了。”
“你懂個什麼!”驪璣大聲呵斥他,她轉而又痛恨又悲痛:“那是你沒見過君華手段,一個眨眼的功夫,三言兩語之間,我們一族瞬間從天堂摔到地獄,摔得支離破碎,他還偏偏就留下我一人在苟延殘喘,承擔了莫須有的罪名。”
孤長依沒搭話,在他看來,她的慘也比不上他的千分之一,而且他們一族也是罪有應得:“你現在能確定她到底是哪個麼?”
說起這個驪璣更加來氣,她眯着眼睛說着她一點點的發現:“她與君華關係匪淺但絕非傾城。”她更是大膽猜測:“她很有可能還不是長生嶺之人。”
提起這個礙手礙腳讓他們頭疼不已有着神秘身世的人,驪璣的得意洋洋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盤:“不管她是哪號人物,我看出來了,君華既然對她的小命很在意,那我就暫時不取她的命,讓她替咱先好好辦事,也許她真是創世壁的有緣人。”
“原來是打的是這個主意,怪不得連聞寶獸都能拱手相讓!”
想起那頭聞寶獸她心裡也是一陣陣的抽着疼,那是她花了無數心血培養的,比麗姬還要靈敏的聞寶獸,結果就這麼被人搶去了:“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此舉雖然冒險,但也不是不可以嘗試。”
顏瑤知道,既然是爲歷練而來,君華是不會主動告訴她有關創世壁的事,它的前世今生全靠自己摸索,所有難題得靠自己解決,她找他是爲求證一件事:“創世壁能替我報仇雪恨封印神魔二君麼?”
君華也欣賞她這種獨立自強的性格,老老實實的坦誠道:“實不相瞞,我把你送回遠古時代正是爲取創世壁。”
顏瑤欣喜若狂,她似能感覺封印神魔二君指日可待,她嗓音裡含有萬分焦急:“那如何才能找到創世壁,似乎……似乎在它粉碎以後就沒有了任何蹤跡。”
“自己琢磨。”君華風淡雲輕的丟下這麼一句就變啞巴了。
他話雖如此,但還送了一份地圖,顏瑤看看他這圈圈畫畫的圖紙像是臨時趕出來的手稿,正當她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時候,君華又輕飄飄的催促她:“該啓程出發了!”
興致勃勃的顏瑤隨便收拾了下,帶上大黃在村口與衆人訣別。
雲畫遞給她一個海螺,看着她眼神還有濃重的擔憂,道:“若有難處,你吹響海螺,我一定會趕去。”
顏瑤笑着接過,道了聲謝謝。
瓤姑給她準備了大量的乾糧和藥材,哭的雙眼通紅,哽咽道:“纔回來就要走,爲什麼不再多待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