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遙眼睛盯着那雙溼漉漉的黑眸,在她不曾察覺的情況下,她不知道自己的瞳仁也有了一絲變化。顏遙擔心陣法會誤傷了麋鹿,於是朝它喊了一聲。
“別過來!”
那麋鹿彷彿也知道陣法的危險,便沒有再往前走,而是停在了那裡。顏遙笑了笑,臉上帶着一絲自己也未曾察覺的癡狂,手指又往前伸出了一些,緊接着整個手正都伸了出去,想要觸碰那個鹿角。
然而就在此時,那麋鹿身上忽然一道白光閃現,它的身體忽然變大,臉上的五官開始猙獰化,那雙溼漉漉的眼睛裡像是被倒進了一灘血跡,被染成了猩紅的顏色,它猛地張開了嘴巴,露出一口尖利的長牙,寒光森冷。
朝着顏遙的手掌咬去!
瞳仁猛地一收縮,顏瑤心下一驚,正要收回手臂但來不及了,那猛獸的速度實在是使太快了!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顏遙以爲自己要成爲斷掌了,一個人影從天而降。
一道寒光閃過,“噗嗤——”什麼東西突然剝裂的聲音,顏遙便看見眼前一片血紅,不斷有液體朝着陣法上面灑來,等到那些液體停止流動。顏遙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只是一眼就低下頭,蹲在地上乾嘔起來,那個麋鹿被人從頭到腳,在正中央的位置劈了下來。劍痕十分完整,裡面的五臟六腑全部流了一地,顏遙甚至看見了嬰兒的骨頭。
顏瑤發現麋鹿死後,身體恢復了原狀,那雙眼睛瞪的無比巨大,依舊是那般無辜的黑黑的溼漉漉的樣子。
顏遙乾嘔了一陣,眼前的雪地上出現了一片陰霾,她擦了擦嘴角狼狽地擡起頭,略過那人手上拿着的一株火焰色的花朵,看向那個美的人神共憤的冷漠面孔,只說了一句,“我是不是該謝你又教會了我一堂課。”
自那以後,顏遙再也不敢相信那些外面看起來可憐無辜的生物,因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周圍的陣法應聲而裂,顏遙剛要起身,卻因爲風雪太肆虐,將她險些吹到。還好她眼疾手快拉住了一個東西,穩住身形後,顏瑤才覺得身體十分寒冷,趕緊對雲曄道,“東西拿到了就趕緊走吧,我可不想你有法術護體,在多待幾秒我就要凍成那樣了。”
顏遙指了指那地上已經凍成冰晶的麋鹿屍體,說道。說着往雲曄身邊挪了挪,方便他一會兒扶着自己飛。
誰知雲曄竟然伸手捏住了鼻子,動作十分優雅自然,然後再顏遙錯愕的神情中,另一隻手領起了顏遙的後領子,直接朝着遠處飛去。
自那以後顏遙便清楚了,原來在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也是會有怪癖的,譬如說雲曄的潔癖顏遙因爲一時手快扶了把雲曄的手,顏遙剛剛纔發現這個問題……
偷偷的把手收了回來,心中默唸,沒看見沒看見,顏遙一邊若無其事地把手收回,一邊用餘光偷瞄雲曄的反應,好在對方似乎沒太注意,不由得在心裡鬆了口氣。
“那珍珠在哪兒?”顏遙問道。臉上滿是焦急。現在遲一秒珍珠的危險就越大,她不能等!
“在承乾殿。”雲曄沉思了一下,指了指最中央的一座宮殿。
顏遙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像是不可思議一樣看了看雲曄,“承乾殿?!”反問了一句。也難怪眼要如此驚訝,畢竟承乾殿是皇上的寢宮,珍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呢!
“混蛋!”一個本應該在天牢內的女囚犯卻出現在皇上的寢宮,這說明什麼,隨便想想也知道。顏遙忍不住罵出聲來!
“我們走。”這次沒有多廢話,雲曄伸出手攬過顏遙的顏遙的腰,柔軟的腰肢,身上的女兒香沁入鼻尖,雲曄面色不改,身行微動,裙袂飛揚,直接朝着那座宮殿飛去。
燕國皇宮,承乾殿。
偌大的宮殿,金碧輝煌,裡面的擺設氣勢恢宏,壁畫上的五爪金龍神情猙獰,十分逼真,兩條長鬚飛舞,彷彿要衝破牆壁飛了出來。
“哈哈哈……小美人兒,我看你往哪兒跑!”帶着酒意十分狂妄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宮殿中迴響,隨機一個急迫的女聲響起,“啊不要,你別過來,求你了!”帶着哭腔的嗓音一聲聲迴盪,在大殿中傳了好久。
顏遙和雲曄出現承乾殿的房樑上,顏遙看見眼前的一幕差點沒忍住跳了下去,還好被雲曄拉住了。朝她使了個眼色,先不要輕舉妄動,顏遙沒有辦法誰讓她現在元素被封印了,只好先忍住了。
夜已深了,宮外一輪銀月妖冶的高懸於漆黑的天幕,漫天的繁星稀稀朗朗將黑夜點綴出一絲光亮,月光透過宮扉窗櫺的薄紙淺淺的灑落在宮殿的地上,落在少女明媚的臉上,美麗的面孔上出現了不太正常的,在月光的印襯下有種別樣的。
她喘着粗氣,一邊要抵禦身體裡散發出來的火熱,一邊要讓自己保持清醒,身上的衣服本就輕薄,在之下,只遮住了一些身體的重點部位。整個人都蜷縮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格外誘人。
“別……別過來……”眼看着那個散發着酒氣的高大的黑影離自己越來越近,珍珠眼角落下了兩行清淚,別了,小姐……
忽然臉上露出一絲解脫的笑容,她怔怔地看着頭頂,她是不是眼花了爲何看到了郡主的樣子。隨即莞爾一笑,果然呢,將死之人看見什麼都不奇怪啊。眼中忽然堅定起來,已經暗暗蓄力,準備等那皇帝一撲上來就咬舌自盡。
顏遙站在房樑上,沒想到珍珠會忽然朝上看,一下有些呆怔,眼見着珍珠也呆了一下,隨後卻十分平和地看着自己,一臉解脫的樣子,讓顏瑤心裡隱隱覺得不太對勁!
“不好!珍珠要自盡了!”顏遙在也呆不住,縱身一躍,直接跳下了大殿。
“什麼人!”皇帝雖然醉了但意識還是很警覺,一看到顏瑤,立刻抽出佩劍朝顏遙的腦袋揮去。
顏遙雖然沒有法術護體,但伸手也是了得,以那皇帝的身手一時還無法近顏瑤的身。珍珠一開始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當看清楚顏瑤的臉後,臉上滿是驚喜。
“郡主!”她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嘶——”抽痛的感覺傳入腦神經,珍珠卻咧開嘴笑了,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顯然不是。
“好啊!原來你真是顏遙!”那皇帝聽到了珍珠的話,意識一下就清醒過來,定睛一看,果然眼前的人不是凌王之女,御賜的郡主顏遙嗎!
“是又如何!要不要我喊人來瞧瞧,他們的皇帝竟然連天牢的死囚也不放過!和個沒兩樣!”顏遙說的十分狠毒。
皇帝惱羞成怒,提劍再次斬了上去,被顏遙閃躲過,這邊皇帝尚有一拼之力。但珍珠卻,身上的藥力已經讓她迷失了自我,顏遙用餘光撇見珍珠正在抓自己身上的衣服。
趕緊朝着上面喊了一句,“雲曄!你先帶珍珠走!”
雲曄卻充耳未聞,直接一掌揮向了皇帝的頭顱,頓時鮮血橫流。顏遙一下懵了,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皇帝,又看了看一臉坦然的雲曄,不太明白這又是哪一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