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原本老夫還想說大家都喝醉了沒人守夜,既然將軍都這麼說了,老夫若是一個人特立獨行也不太好意思便過去吧。”
葉徹在心裡冷笑了一下,這老狐狸,明明心裡開心的要死,還不讓給自己找個臺階下。
一行衆人看到葉齊過來,紛紛前來敬酒。葉徹則一個人拿着酒杯去了別處,望着他遠去的身形,葉齊有些着急,不是說好了有事情要吩咐嗎,這小兔崽子怎麼又走了。
“葉齊大人,這次兄弟們可多虧了您這糧草啊!”一個將士上前敬酒,滿上了一大杯。
“是啊是啊,若不是齊大人的糧草,兄弟們今晚就要喝西北風了。”又一個將士道。葉齊仍是敷衍了兩句,全然沒有注意到,那將士話裡的內容。
衆人吃的酣暢淋漓,葉齊兩天沒吃什麼東西,看着那鍋裡的米飯肚子就叫喚起來,也吃了兩大碗。過了一會兒,他才恍問道,“你說什麼!這糧草是我帶回來的那一批?!”
“對啊,齊大人有什麼疑問嗎?”那將士看他一臉緊張的樣子,一頭霧水地問。
有問題,當然有問題了!葉齊狠狠地捏着手裡的杯子,眼睛死死盯着那一鍋的飯菜,過了好久才咬着牙問,“你們拿的是第幾車的糧草。”
那將士摸了摸頭腦,沉思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這哪裡記得啊,我記得好像糧草拿回來都統一放到糧倉去了,分不清是那一車了。”
將士的話讓葉齊只覺得如同當頭一棒,整個人好像被晴天霹靂了一樣。天知道他當初爲了下毒,把北營的糧草整車都投了藥,只有最後兩車沒有投藥,如今他只能祈求今晚的飯菜裡沒有被下過藥了。不然,那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呃啊——”像是在驗證他的猜想,突然有人抱着肚子倒了下去。臉上五官痛苦地扭曲在一起,“你沒事吧!!啊——”旁邊的人被嚇得一下酒醒了,上前去看,腹中卻傳來的陣陣疼痛和那人一起到了下去。
葉齊驚慌地看着這一切,難道說,這些真的是他下過藥的糧草?!
“飯,飯裡有毒……”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羣一下子慌亂起來,不斷有人抱着肚子倒下。慘叫聲,聲,交織在一起。葉齊忽然覺得自己腹部也有些陣痛了,額頭不斷冒出冷汗。
“怎麼回事?!”葉徹不知何時帶着一隊人馬從糧倉那邊趕過來,看到眼前的混亂景象,抓了一個人問。
“回稟將軍,這飯裡似乎被人下了藥,中將士們都腹疼不已。”那人強忍着痛苦,回道。
“來人吶!傳軍醫!”葉徹一聲令下,很快幾個揹着藥箱的男子便行色匆匆趕來。
“回將軍,衆將士應該是中了一種毒,這種毒名叫百草散。毒發只需一個時辰,若一個時辰之內沒有解藥,便會毒發身亡。死時和睡着了無異。”軍醫給其中一人把了脈,回道。說完,又用銀針測了測鍋裡的飯菜。
“如何?”葉徹看着到了一地的將士們,臉色黑的可怕。
“回稟將軍,將士們中的毒和鍋中的毒是同一種。嘶——”軍醫皺了皺眉,似乎想到了什麼,在葉徹的眼神示意下,這才慢慢道,“如果屬下記得不錯的話,在死去的右先鋒的體內也有百草散的餘毒。”
“這麼說來,下藥的人和害死右先鋒的人是同一個?”葉徹低沉的嗓音在這夜幕下顯得格外清晰,葉齊的腹痛越發顯著,此刻他萬分痛恨自己爲何要把解藥丟了。然而,葉徹的話讓他更加緊張起來。
“回將軍,如果沒錯的話確實如此。”軍醫答道。
“好,很好。”葉徹的眼睛微微眯起,星目微微上揚,帶着一絲森冷的光芒。“那齊副官是不是該和本將軍解釋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葉徹猛地轉身,目光冷厲地射向正要準備潛逃的葉齊。
“將軍這是什麼意思!”葉齊慌張了一下,很快便冷靜下來,同樣冷聲道。
“嗤——死到臨頭還狡辯,糧草是你帶回來的。葉清也是你埋得,你到問起本將軍來了!”葉徹嘲諷道。見過嘴硬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他總算看清葉齊的真面目了。
“糧草是北營運送過來的,右先鋒也是在北營死的,自然都是北營的人乾的,怎麼會和我有關係!”葉齊狡辯道,也不管自己說的有多不合理。反正人都死了,還有誰知道。他絲毫不擔心計劃暴露的事。
“哼哼,好,那本將軍就讓你死得明白!”葉徹看他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冷笑一聲,拍了拍手,身後的人散開來,幾個人影從森林的暗處走來。
葉齊忽然心跳加速,那人影怎麼看怎麼眼熟,直到篝火的光線將那幾人的輪廓完全照亮。葉齊整個人彷彿被釘在了原地,像是見了鬼一樣的眼神。緊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裡的長槍朝葉徹飛去,然後朝身後的森林跑去。
“想跑?!追——”葉徹反應也是極快,身後立刻有兩個輕功極好的將士追了出去。
“屬下參見將軍!人已帶來。”來人行了個軍禮,下頜微微擡起,露出一張清秀俊逸的面孔。正是已經死去的葉青無疑,難怪葉齊會嚇成那樣。
在葉清旁邊,兩個將士壓着一個男子跪在地上,葉徹上前一步,用槍頭挑起那人臉上的面巾。那人迷茫了一下,等到適應了周圍的景色,立刻掙扎起來。
“悅子規,好久不見啊。”那被俘虜的男子,正是本該死在糧車上的北營鎮守將軍——悅子規。
“死到臨頭,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葉徹盯着他,發問道。和同樣並稱爲晉國兩大神將的悅子規,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想必是這些年晉北的生活過得太逍遙自在了,竟然墮落自此,要靠和叛賊合作來取得勝利。
悅子規看得出葉徹眼中的不屑,臉一紅,梗着脖子硬聲道,“傳說中的淮清軍,原來也會有叛賊。哼,成王敗寇,要殺便殺!”反正他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再死一次也沒什麼!
看着悅子規絲毫不服軟的樣子,葉徹挑挑眉,心道還算有點血性。反正葉齊要死,他也沒打算從悅子規嘴裡問出什麼,便叫葉清將人壓了下去,等過段時間在來審問。
“弟兄們辛苦了,淮清軍出現叛賊,爲了清除叛賊本將軍這樣子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今日參與此事的將士們,都算二等功。”葉徹的話一出口,下面衆人傳來一陣歡呼。軍醫將解藥分發下去,很快都恢復了精神。
森林外圍,葉齊像個沒頭蒼蠅一樣在裡面亂竄。不知道跑了多久,腳上被藤刺劃出數道傷痕,讓他漸漸忘記了腹痛的感覺。
“喝啊——”厚重的喘息聲在森林裡顯得格外詭異,忽然,腳下一頓,葉齊的身體被重重絆飛出去。肩膀似乎撞到了一個重物,還好不是石頭,葉中慶幸。
他順手摸了摸手邊的東西,似乎還有些溫熱,葉齊年紀大了夜裡視線不太好,只能隱約看到一個輪廓。但卻分辨不是是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