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巨大的白光將魔君整個包裹在內,讓人看不清裡面的狀況,只聽的見一聲淒厲的吼叫。而被魔焰覆蓋的老者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湮滅。
“師傅!”關澤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暴走的狀態,臉上開始隱現出類似蟒蛇的紋路,皮膚上也開始呈現黝黑的狀態,“喝啊——”一聲類似獸類的厲吼從身後傳來。
顏瑤感受到自己佈下的陣法已經被摧毀,回頭一看,關澤整個人已經是獸化的狀態,彷彿一個人形的巨蟒,雙瞳不再是溫潤的黝黑色,而是散發出幽幽的綠光,在瞳孔中間一條細長的黑線。
分明就是一雙獸瞳。
顏瑤心下一驚,連聲呼道,“關澤師兄,你沒事吧!”關澤卻像是聽不見她說話一樣,身體僵硬的朝着鶴髮童顏尊者湮滅的方向走去。
“師……傅……”關澤停在那裡,幽綠的獸瞳中出現了一絲迷茫,接着臉上出現一絲掙扎的神色,嘴裡不自覺的呢喃出一句,他伸出手朝着眼前的一片空氣抓了一把。
顏瑤看他舉止古怪的樣子,走近一點聽了一下,眼淚頓時控制不住掉了下來,他在說,“師傅……別走。”
“關澤師兄……”顏瑤再也控制不住,撲了過去,將關澤一把抱住。關澤神情迷茫,彷彿一個不知歸家的孩童一樣,任由她抱着。嘴裡只是不住地呢喃,師傅,師傅……
魔君不知何時逃走了,顏瑤不知師傅那最後一下攻擊將他上的有多重。但至少,短期內,魔君已無再出來作惡的心思了。
因爲師傅是直接魂飛魄散,甚至連一句遺言也沒有留下。顏瑤只好把師傅生前的一些衣物拿出來用小火靈術,將那些衣服焚燬。然後將那些衣灰放入一個罈子裡,將它埋在了屋前的杏花樹下,立了墓碑。
顏瑤終於有幸目睹一回煉藥房裡的真面目,原來根本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樣好,甚至非常的簡陋。只是放了幾排製藥的架子,一張打坐的木牀,一個藥鼎。
原來,這些年,師傅便是這麼過來的。顏瑤想起了自己剛來的時候,關澤師兄把她帶到師傅給她準備的石洞裡。眼裡露出的羨慕的光芒,當時她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
可當她看到關澤師兄住的只不過是個簡易的草屋時,便心裡平衡多了,後來總是見到師父進那個煉藥房還不讓任何人進入,心裡就一直對煉藥房心癢癢。
如今,顏瑤只希望,一切未變。若不是當初她的意外拜訪,打破了這對師徒寧靜悠閒的修煉生涯,師傅也不會遭此不測。
顏瑤感到深深的自責,這邊更讓她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到治好關澤師兄的辦法。顏瑤進入煉藥房搜尋了一番,在一本書籍上看到了關於關澤師兄的病。
原來師傅本來是將關澤師兄體內的毒素壓制住了,但是還沒有找到徹底解除的辦法,但是爲了不讓毒素繼續侵害五臟六腑,關澤師兄便只能將體內的能量封印住,所以看起來才和普通人無異。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師傅的死,竟然激發出了關澤體內另一種血脈。那便是黑蛟的血脈。在那一刻突然覺醒,毒素竟然被那黑蛟血脈吸收了。但卻因爲關澤師兄的體質虛弱,纔會出現神志不清如同孩童的情況。
顏瑤原本答應了葉徹,等她將關澤送回藥神谷便會回去找他。可如今關澤整日都是這樣神志不清,甚至只要她一走遠,關澤變回呈現出暴走的狀態,毀壞眼前看到的一切。
顏瑤不願看到藥神谷的一切毀在最敬愛的師兄手裡,她更怕有一天關澤清醒過來,會對自己做過的事情難以接受。左右都行不通,顏瑤只好暫時留在了藥神谷照顧關澤。同時,她給遠在千里的葉徹用仙鶴傳信。
初秋十月,藥神谷內一片寧和,有飛鳥從山谷中穿過成羣結隊地飛往南方,藥神谷的山頂上有一片巨大的藥田。明明該是萬物蕭條的季節,那一大片的藥田卻仍然保持着生機盎然,絲毫沒有要凋零的跡象。
在那藥田中央有一簡陋的屋子。一青衣男子挽着袖子蹲在屋子前的空地上,不知在玩着什麼。屋前的杏花樹下,一白衣女子臥在樹下的軟榻上,三千青絲傾灑在枕邊。
一陣清風拂過,一樹杏花洋洋灑落,落在榻上,點綴着一席白綢,落在發間,彷彿一簇海藻中的一點喜色,落在眉頭,襯得那人面比花更嬌。
只見她的眼皮微微閉着,只露出一條細縫,透過那縫隙不時瞥一眼男子在做什麼。
忽然,那蹲在地上的男子蹦跳着站了起來,高興的朝着女子叫到,“瑤兒我抓到了,我抓到了!”他舉着手裡的東西,一邊興奮地手舞足蹈。
“好,好,抓到了便好。”女子笑了笑,眉宇間盡顯包容的溫柔,她做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聲音有些慵懶到,“師兄今日要吃什麼,是酒釀丸子還是醉仙雞?”說着,朝男子的方向走去。
“嗯……”男子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才道,“可以兩個都要嗎?”眼神中有些閃躲。他擔心顏瑤會拒絕。然後又連忙搖搖頭,說道,“算了吧,那樣瑤兒會很累的,阿澤今天吃酒釀丸子,明天吃醉仙雞。”
說罷還自己確認的點點頭,不同於那張溫潤公子般的面孔,行爲舉止卻如同十歲的孩童一樣。
女子卻不以爲然,像是早已習慣了一般,用慣用的寵溺的口吻說道,“就依你的,那就先把你手裡的將軍放回家吧,他的家人也在等他吃飯呢。”
“好!”關澤原本還有些猶豫,聽到顏瑤這麼一說,立刻將那蹲守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纔抓到手的蟋蟀給放了。
顏瑤瞥了一眼那歡脫地逃開,一下就沒影了的蟋蟀,心情一下大好又叮囑了幾句關澤別亂跑,便去旁邊山頭的一個洞裡做飯了。
另一邊,顏瑤的仙鶴在跋山涉水了十天之後,順利抵達了葉家。
仙鶴撲棱着翅膀,停在了葉家院子,葉徹的窗戶前。屋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仙鶴只得到顏瑤的指令順利傳信,卻沒有說過遇到這種情況該當如何。
然而卻在這時候,屋子裡突然透進來一絲光亮,原來是屋子的大門被人打開了。仙鶴睜着渾圓的眼珠子盯着那走進來的身影。
“咦……”一絲蒼老的聲音,帶着些許遲疑,朝着仙鶴方向而來。來人正是俞伯。
“這不是少夫人養的仙鶴嗎?”俞伯原本是照常進來給葉徹打掃房間的,結果一眼就看到窗臺上的白鶴。一雙充滿靈性的大眼睛一動不動的打量着他。
“你是來給少主傳信的嗎?”俞伯走上前,朝那仙鶴說道。
“咕咕——”仙鶴叫喚一聲,點了點頭,在俞伯驚訝的眼神中用那尖銳的長喙啄了一口腳邊,一個金屬捲筒抽了出來,丟在地上。
“這是給少主的?”俞伯說着,在仙鶴的示意下將捲筒撿起來,將裡面的紙條抽出一看,立刻又放了回去。然後一臉緊張到,“你稍等一下,此時事關重要,我先替少主回個信給少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