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拼命怎的,畢竟就算莫寒不在乎,卻也不能忽略莫蓮是繚亂和莫憶蕭的心頭寶這一事實。實際上,莫寒也是把倚翠樓當成是莫蓮的孃家了,女兒受了委屈自然是要送給孃家人。他的想法雖然簡單,卻是頂不負責任的。
看着莫蓮被齊齊挑斷的腳筋,繚亂可真是連殺了莫寒的心都有了。誰不知道莫蓮是這上京的第一舞姬,光是這第一舞姬之名就是他賴以生存的金飯碗。但是,再不能跳舞的舞姬可還有活路嗎?
一邊急着給莫蓮處理傷口,一邊派人給那個西域小丫頭送信。
穆薩仁還是第一次來上京,這會正拉着寒兮在街上玩的開心。就這麼被硬生生的扯了回來顯然是有些不悅的,不過終究是礙於寒兮,再加上心裡也是擔憂着莫蓮的,穆薩仁雖然也是發了一下小姐脾氣,但是氣了之後還是急匆匆的的就跟着報信的人走了。
當小丫頭火急火燎的趕到倚翠樓的時候,繚亂和莫憶蕭正和莫寒在這劍拔弩張呢。這架勢真是像極了岳父岳母爲了女兒和女婿賭氣,小丫頭先是打量了一下莫蓮的傷勢,然後回頭撇了莫寒一眼,極其不客氣的甩了一句,“長的是人貓狗樣的,怎麼竟幹那些齷齪事呢?”這句話可是說的巧,翻譯過來直接就是一句,長得像個人樣。卻從來不幹人事。
當然這極具殺傷力的話,同時也把三人砸的一愣,繚亂和莫憶蕭顯然是沒想到這個高貴的邵陽公主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莫寒就更吃驚了,他根本就沒有想到一個小丫頭會說出這般難聽的話。
穆薩仁顯然是沒說過癮,這廂正一邊給莫蓮擦藥一邊在那絮叨,“這又是烙印又是傷筋動骨的,說是閨房之樂怕是傻子也不會信吧。眼見這麼個玉娃娃爲你憔悴如斯,你也下的去手,真是不夠讓人心寒的。”依舊是帶着滿臉的鄙夷,穆薩仁的語氣萬分不屑。
但是,莫寒卻很少見的沒有跟這個小丫頭置氣也沒有跟她擺臉色,雖然顯得有些冒失無理,但眼前的小姑娘的確是和柳暮歌有些許相似,也許是因爲言語間顧盼的神采,也許是因爲精緻的眉眼,總之,這個舉止大膽的小丫頭就是和柳暮歌說不出的相像,讓莫寒沒有來由的心中一軟。
“凰兒,他怎麼樣了?”
到底還是親媽心疼兒子,也來不及和穆薩仁一起擠兌莫寒,繚亂張口就是這麼一句。
穆薩仁白了白眼說了句,“小傷而已,死不了人,不過以後能不能從事本行卻是待定的事了。”
這句話無疑是判了莫蓮死刑,你說這不會跳舞的第一舞姬日後還有什麼看頭?總不能因爲長得好看就當成花給供起來吧。
更何況一個月之後,上京還有一場舞林爭霸大賽,缺了這個第一舞姬可怎麼成?
話說到這裡,繚亂面色大變,虧得有莫憶蕭死死的拉住了他,要不然繚亂非得上去和莫寒拼命不解。
莫憶蕭嘆了口氣,按住了不斷在他懷中繚亂。他這個秘密法寶什麼都好,只是對着莫蓮的事情總是理智不起來。
見莫憶蕭一直阻撓,繚亂也不免心中窩火,忍不住叫道“你還護着他!”
莫憶蕭委委屈屈的看着繚亂,那樣子看起來甚是無辜,他也沒有辦法一邊是疼寵在手心中的孩子,一邊是一起長大的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其實最疼的是他莫憶蕭啊!!
而這邊的穆薩仁顯然是火氣未消,剛明嘲暗諷的說過莫寒,這邊的莫蓮又遭了秧,“我說你也是的,他不愛惜你也就算了,難道你自己的身體自己還不知道愛護嗎?像你這樣的人真是活該被人作踐!”
和穆薩仁相處也有些日子了,莫蓮和繚亂都瞭解其實對方只是個嘴硬心軟的小丫頭。不過現在她這樣說顯然是過分了。
果不其然,莫蓮聽了之後原本就白淨的小臉直接就接近慘白了,而繚亂聽了這話也是火氣蹭蹭的往上冒,他對穆薩仁說,“喲,是誰惹到我們的大小姐了?簡直就像是個閨中怨婦,慾求不滿的在那叫囂。”
繚亂這番話着實不算好聽,但是,仔細想想也是那個理。美人繚亂好歹也是隻修煉了千年的狐狸精,不觸到他的黴頭還好,一觸即到他的忌諱可是半點都不饒人的。
可是還沒等穆薩仁發火,一道悅耳的男音便傳了過來,“怎麼不怨,我們大小姐還在和少爺約會呢,就這樣被你們硬生生的打斷了,如何不氣?”
衆人問聲望去,就見到兩個侍從打扮的男人走了進來。
“雞翅!”穆薩仁像看到了救星似得撲到了其中一個長相美豔的侍從身上,撒了好一會兒嬌。
繚亂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調笑一般的看着他們,嫵媚的桃花眼細細的打量着眼前的美豔男人。闖進來的兩位男子都十分俊美,不同的是一個帶着男子的陽剛之氣,劍眉星目,器宇軒昂。另一個被穆薩仁倚靠着的男子則是有着如月般陰柔的美貌。
也許別人不知道,但是繚亂還是瞭解的,眼前的人不正是數年前豔冠江南的絕色伶人紅蓮嗎?沒想到這樣的人物竟然甘願到這個小丫頭身邊做一個小小的貼身侍從。
像是要爲懷中的少女討回公道一般,男子笑道,“可不就是怨念?我家小姐沒有怪你們壞了她的好事已經是賣了你們天大的面子!你們能請動我家小姐,不過是看在少爺的面子上罷了。”
正說着男人像是想到了極爲好笑的事情,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絲淺笑。剛剛在街上發生的事情又豈是簡單的一句話就能概括的?
穆薩仁雖說是驕縱慣了的,但是,男人真的是很少看見她發這麼大的火。
然而那一刻,向來驕縱跋扈的小丫頭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指着寒兮的鼻子叫喊道,
“寒兮!你給我搞清楚!本小姐是你姐姐不是你媽!沒有義務給你擦屁股!給你那個小情人補漏善後!!”
這一番話說的那叫一個驚駭世俗,此話一出口,四人直接就成了大街上的焦點,不過嚷歸嚷穆薩仁到底還是十分心軟的,生了氣也是在一時。
但是這次,小丫頭的心裡到底是委屈了,畢竟她自己纔是寒兮的未婚妻,是他青梅竹馬的小表姐,但是現在這樣又算什麼?
“小姐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生氣了嘛,你看翩然都給你帶來了馬奶酒,這次我們就不限制你了,也讓你痛痛快快的喝個夠。”模樣陽剛的男人,笑着摸了摸穆薩仁的頭髮。
這種樣子剎那間就讓其他的人產生了一家三口的既視感,可惜啊,在這倚翠樓中早就有了和諧的一家人了。
穆薩仁高興的抱住了她家的兩個貼心小棉襖,“我就知道你們最好了。”
從雞翅手中接過酒囊,穆薩仁高興的就像是一個孩子。其實,馬奶酒的度數並不高,而且非常的驅寒養胃,可以說是一直被西涼的國民當成是飲料的一種飲品。而且,穆薩仁別出心裁的將自制的凝霜露摻在了酒水裡,這樣一來不僅口感更佳連帶的也就變成了養顏的聖品。
可惜怪就怪在穆薩仁的酒品特差,沒錯這個英姿颯爽的小公主其實就是其少數的三杯倒。
而且通常意義上來講,這小丫頭喝多了之後還會鬧上好一陣子,着實是磨人的很。所以,即使是穆薩仁非常喜歡馬奶酒,雞翅和羊腿也很少讓她喝。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爲了安慰一下委委屈屈的小公主,他們還是破例給穆薩仁開了一回綠燈。
果然不出所料,穆薩仁不負衆望的讓大家見證了三杯就倒奇異景觀。
穆薩仁依舊是笑的燦爛,但是腳步明顯開始漂浮,最後迷迷糊糊的她倒在了剛剛進門的寒兮身上。
剛剛寒兮之所以沒有跟着雞翅羊腿一起過來,除了是還沒做好準備去見莫蓮,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爲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樣的穆薩仁。兩人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寒兮可以拍着胸脯說,我是最瞭解穆薩的人。
可是,穆薩仁最後的表現顯然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也讓他開始正視自己對她和莫蓮的感情。
寒兮心裡很明白他是喜歡莫蓮的,這是多少年來撞擊胸膛的第一抹悸動,然而若要是問起誰是對他而言最重要的存在,他還是會不假思索的告訴你,那當然是穆薩仁。
所以,懷着內心的矛盾,寒兮心思複雜的來到了倚翠樓,卻不曾想一進樓館就看到了已經喝醉了的小表姐在這裡撒潑。
穆薩仁在寒兮懷裡蹭了蹭,然後疑惑般的看了他好一會,之後再轉頭看向牀前的莫蓮,然後竟然踉蹌的走到了莫蓮的身邊,伸出了白玉般的手指,因爲醉酒的關係,穆薩仁下手顯得有些不知輕重,她使勁的揉搓着莫蓮右臉頰上的紫蓮。疑惑的開口道,“兩個?兩個寒兮?討厭……寒兮臉上怎麼會多出紫色的一坨,好醜,醜死了。”
看到了這一幕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而莫蓮顯然是受到了驚嚇,那親手爲莫蓮畫上紫蓮的繚亂臉上顯然是沒有那麼好看了,但是,抱着不跟醉漢計較的心情,繚亂也只是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着好戲。
寒兮無奈的拉過了穆薩仁,膩在寒兮懷裡的小丫頭使勁的往寒兮懷裡蹭了蹭,就好像一個等待主人愛撫的小狗,小姑娘倚靠在寒兮懷中,輕聲喃呢着,“喜歡,我最喜歡寒兮了。沒有人會比我更喜歡他……”
“寒兮……”一遍遍的喚着寒兮的名字,穆薩仁倒在了他的懷裡就這樣睡了過去。寒兮望着懷中的女孩子,眼中是不加掩飾的寵溺,之後他抱起了穆薩仁,語帶抱怨的對雞翅和羊腿說了句,“真是的,是誰讓你們把穆薩灌醉的?”
羊腿笑着回了寒兮一句,“即使是灌醉了也沒有關係啊,反正少爺會帶着小姐回家的嘛……”
寒兮無奈的笑了笑,他走到了莫蓮面前,示意雞翅將剩餘的馬奶酒交給莫蓮,少年的笑容溫和,語氣也是飽含着柔情的,“莫蓮,今日的穆薩有些失態了,我代她像你道歉。這個是穆薩調製出的養顏聖品,我想應該對你還是有用的。今天我就先帶穆薩回去了,你好好養傷吧,改天我還會來看你的。”
望着寒兮癡迷的神色,雞翅漂亮的臉上神色複雜,雖然穆薩仁表面上大大咧咧的,但小姑娘實際上卻是比誰都心細。跟在穆薩仁身邊多年,可以說是看着她長大的雞翅,比誰都瞭解自家小姐對於寒兮的感情。
還記得剛剛來到從倚翠樓回到飛仙樓的時候,穆薩仁表面上雖然還是那副不經意的模樣,但是私下裡對着他,小姑娘卻還是委委屈屈的開了腔。
雞翅想他大概永遠也不會忘記穆薩仁那時候說的話,“我和寒兮是青梅竹馬,我曾經很討厭這個看起來柔弱纖細的少年。可是,當我從馬上跌倒在他懷裡的那一刻,我幾乎以爲那就是天意。我曾以爲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寒兮,可是,現在的我幾乎已經抓不住他了……”
“我該怎麼辦?雞翅你說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