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心神莫蓮恢復了淡然的神色,雖然從小長在恭王府。但是,上凰公子於倚翠樓的生活卻不是虛度的。
其實,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柳暮歌雖然任性驕傲,但是,這個天之驕女的性格卻非常的單純,純粹的宛如水的構造。這樣驕傲的暮歌郡主又怎能比得上崔貴妃這樣的後宮女子?
看來,向來健康暮歌郡主突然抱恙是與這個崔貴妃可是脫不了干係的吧。
子夜般的眼瞳突然眯緊,混進於倚翠樓一年,由美人繚亂親手教導出來的上凰公子,可不再是之前的那個天真少年。所以,即使是對着崔貴妃也是遊刃有餘的。
在心裡暗歎莫寒好手段的同時,莫蓮隱隱感覺到莫寒的目的應該不止如此纔是……
崔貴妃美目盈盈望着眼前這張花樣的面龐,盛滿了豔慕與嫉妒,曾幾何時自己也曾擁有這般美貌。可是,當年華逝去就什麼都沒有了……
都說女人的直覺很可怕,這不在後宮百鍊成精的崔貴妃只是一會便察覺到了眼前之人的不同。如果不是那如出一轍的容貌,她真的感覺這個柳暮歌完完全全是另一個人了。
雖說是,與平日不同,但是,看着以往任性嬌縱的暮歌郡主,這一幅低眉斂目的模樣,她扭曲的心理還是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暮歌郡主,雖然您來晚了,但是本宮可不敢責怪您什麼,就請您去殿外自便吧……”
輕輕的伸了伸手,崔貴妃身邊的宮娥便扶起了她。貴妃起駕,十足的氣派。
莫蓮看着眼前的小太監一臉木然的樣子,就知道必然還有什麼好事等待着自己。果不其然,一旁的小太監聲音尖利,“暮歌郡主,請您跟着雜家走吧。”
兩人來到寢殿外,就有宮娥一把按住了莫蓮,莫蓮直直的跪了下來。膝蓋傳來了尖銳的疼痛。
“暮歌郡主,貴妃娘娘讓您在這裡候着,等待娘娘傳喚。”
跪着?
小太監的一句話可是讓莫蓮大吃一驚。
他們竟然讓那個柳家尊貴的暮歌郡主就這樣跪在寢殿之外?
這個崔貴妃真是好大的膽子,到底是誰賦予了她這種權利!
不過,只是跪着的話,莫蓮到是不在意的,畢竟他是個男子。即使是跪上幾個小時也不妨事。
可是,莫蓮不曾想過這一跪就是大半天。
因爲是舞者,所以,莫蓮對自己的腿一向是很愛護的。挺直了脊背,莫蓮偷偷的揉了揉已經木了的腿,膝蓋早已失去了知覺。只有,脊背依舊也挺得筆直。
體力漸漸的流逝,莫蓮強打起精神,不外乎聽到了周圍的宮娥竊竊私語,“小雨,你說說這看着暮歌郡主的活可好?”
叫小雨的宮娥興高采烈的回答道,“當然好了,要不是親眼見到,誰會相信那個任性高傲的
暮歌郡主還會有如此柔順的一面,所以說咱們娘娘還真有本事啊!”
“話說回來,恭王府的少王爺自從買回來那個上凰公子開始就再沒出來過呢。果然比起那個第一舞姬這個美貌的暮歌郡主也遜了幾分呢。”
“是啊,京城人人皆道‘青衣水袖驚鴻舞,碧眸流轉知上凰。’那個上凰公子必然是極爲美貌的。”一旁閒的無聊的小太監也加入了戰局,
“可是,他是男子啊!”那個叫小雨的婢女看着一臉**的小太監滿臉的不認同。
小太監一眯他那雙小眼睛,笑的更加猥瑣,“話不能這麼說啊,這上凰可是第一舞姬,那張臉又不決計不輸給一衆美人。所以,他用起來可以說是比女人還舒服呢~”
“色胚!”旁邊的兩個小宮女聽得一臉緋紅。
“只是可惜這暮歌郡主了,明明是這樣漂亮的一張臉啊!”小太監眯緊了自己的小眼睛,盯着跪在不遠處的‘柳暮歌’。
莫蓮皺了皺眉,苦笑了一下,這些在宮裡卑躬屈膝的小人物,怕是永遠都不會想象到,跪在他們眼前的就是他們口中的受盡眷寵的上凰公子。
心裡暗中佩服莫寒的聰明,把自己當成了保護柳暮歌的屏障,利用了個徹底。
待到天色朦亮的時候,崔貴妃終於傳人送暮歌郡主回去。
莫蓮跪的久了,腿早就已經麻木了,若不是身旁的宮娥攙扶,他怕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上了去往恭王府的轎子,莫蓮輕輕的揉搓着自己的腿。技巧性的按摩倒是讓他膝蓋的紅腫略消。
此時,易顏的藥效盡退,莫蓮又恢復瞭如初的模樣。
掀開簾子卻因爲膝蓋尖銳的疼痛莫蓮跌下了轎,本以爲等待自己的是冰冷的地面,卻不想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莫蓮擡起頭正對上了莫寒那冰冷的眼睛,翠綠的眼眸閃了閃,莫蓮支起了身子,甚至都沒有向莫寒行禮,便一瘸一拐的走向了自己的映蓮居。
莫寒並沒有說話,默默的跟着莫蓮來到了映蓮居。莫蓮呆坐在牀上彷彿沒有看見莫寒一般,
碧色的雙眼找不到一絲光亮。他閉上了雙眼,輕輕的說了句,“少王爺,對不起,我累了。”
一陣疲憊襲來,莫蓮也在顧不上一邊的莫寒和衣躺了下來。朦朧之中他感到了膝蓋間傳來的絲絲涼意,似乎有手在他的膝蓋上輕輕的揉搓,減緩了不斷降臨的灼痛感。
迷離間莫蓮似乎聽到了一聲輕微的嘆息。
是誰?是誰在嘆息呢?
莫蓮努力的睜開了疲憊的雙眼,卻只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廊……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膝蓋依舊痛的很,全身又酸又痛。莫蓮揉了揉朦朧的睡眼,
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依舊是一襲白衣,好一個濁濁塵世的翩翩佳公子,的確是上京少女人人遐想的夢中情人。
“少王爺……”
他,一直在嗎?
“醒了嗎?”莫寒的臉上還帶着笑意,莫蓮愣住了,似乎對他臉上的笑意有些不解。
下一刻那個白衣人便走到了莫蓮面前,冰冷的臉上笑意收斂,“生氣了嗎?莫蓮?”
眼臉微垂,修長的睫毛遮住了漂亮的碧色鳳目,莫蓮沒有說話。
莫寒修長的指挑起了莫蓮尖細的下巴,逼迫少年直視自己,形狀優美的脣吐出的字眼卻猶如魔咒,“怨我嗎?”
怨?
莫蓮的脣際劃出了一個苦澀的弧度,“莫蓮不敢。”
“不,你是怨我的。”
莫蓮的脣角勾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莫寒啊……
我爲什麼要怨你,我只不過是你買回來的一個舞姬,又有什麼資格怨你?
輕輕的攬過少年單薄的臂膀,莫寒的臉磨蹭着莫蓮的頸窩,他低聲喃呢着猶如一個因爲得不到糖而不肯滿足的孩子。
“莫蓮,不要怨我,不要怨我,莫蓮。”
兩人就這樣擁抱了良久,久到莫蓮以爲自己的心就要被這懷抱溫暖的時候。
含笑的聲音打斷了一切,“公子,公子該喝藥了~”
冒冒失失的小丫頭闖了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馬上紅了一張俏臉。含笑匆匆的把藥碗放到了桌上,捂着眼睛說了句,“我什麼都沒看見。”便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
“這丫頭,倒是有趣至極。”莫寒站了起來,拿起了含笑放在桌上的藥碗,端到了牀前,微笑這對莫蓮說,“快喝了吧,要是涼了可就不好了。”
手中擎起了湯匙,做出要喂莫蓮的架勢。莫蓮搖了搖頭想要接過藥碗,卻被莫寒攔下。
高貴的少王爺,輕柔的吹了吹手中的湯藥,一點點喂着眼前的小小舞姬,模樣溫柔的彷彿能溢出水來。
莫蓮睜大碧綠的眼瞳,抑制住了不斷涌出的疼痛。
少王爺,你這又是何苦呢?
時間到也過飛快,眼見着跑了個把月,這段時間莫寒對莫蓮極好。雖說,莫寒性子冷清,但是做起戲來卻也毫不含糊。若不是莫蓮深知莫寒所愛另有其人,他怕是真的要以爲莫寒是愛上自己了。
正是這種曖昧不清的態度,初起讓莫蓮很不習慣,但是,焦慮過後,孤苦無依的少年還是決定貪圖那一時的安逸。
他所求的也無非就是那一份關懷,所以無論莫寒有何種目的,只要能夠允他一世溫情也就夠了……
“公子,該喝藥了。”微笑着的侍女,將藥碗遞給了莫蓮,含笑清秀的臉上住滿了笑意,“公子,王爺帶你可真好。”
莫蓮苦笑着點了點頭,好?
或許是吧,綾羅綢緞,山珍海味。這都是人們爲之稱道的幸福,也是莫寒給予他的一切。
公子,少王爺待你真好。
每一天都會聽到這樣的話,或許這種事聽多了也就成真了……
這天莫寒又照例來到了映蓮居,含笑抿嘴一笑,那雀躍的神情彷彿是再說,我先走了,你們倆慢慢續吧~~
莫寒端起了藥碗,笑的溫和,依舊是細細的喂着莫蓮喝藥,動作輕柔,宛若對待情人般親暱。
爲什麼呢?莫蓮的眸中閃過不解,莫寒你這麼做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少王爺。”
莫蓮淡淡的開口,莫寒疑惑的盯着他繼而笑道,“想說什麼呢,莫蓮?”
“少王爺,你究竟要什麼呢?”
莫蓮的聲音淡然,臉上浮現出了淺淺的笑意,這樣的莫蓮讓莫寒感覺到陌生。
彷彿這一年多的分離,已經使那個常年長於恭王府的柔弱少年完全消失,淡然的不似曾經的溫潤模樣。
“莫蓮,我早就說過了,我要你……”
輕柔的愛語襲來,莫寒的額抵在了莫蓮的額間,情人間的親暱一覽無遺。
溫熱的氣息灑下,溫暖大牀上的幔帳也逐漸垂了下來。
這些日子兩人之間自然是少不了那些親密的行爲,雖然,如今莫寒對莫蓮百般呵護,但是,
莫寒在性事上向來粗暴。沒有從來沒有溫柔的愛撫,只有簡單而粗暴的貫穿。
一場性事過後,莫蓮往往要在牀上滯留一天。因爲易顏以及每日服用的藥物的不斷侵蝕,莫蓮的身體早已經大不如前,每每一場激烈的**過後,除了身體上的疲憊,心口亦是止不住的疼痛,似是望不見頭的憂傷。
莫寒溫熱的身體死死的壓在莫蓮的身上,**襲來,在那一刻冷冽的男人忍不住低聲喚道,“暮歌。”
**過後的餘溫未退,火熱的情慾還滯留在兩人的體內。莫蓮碧綠的瞳孔靜靜的望着莫寒,身體交匯原應是溫暖無比的瞬間,卻讓莫蓮感覺到鋪天蓋地的絕望不斷襲來。
和往常一樣莫寒沒有在映蓮居留宿,他徑自穿好了那襲純白似雪的白衣然後便走了出去。
莫寒走後,含笑準備好了一桶熱水,爲莫蓮潔身。屋子裡還殘留着情慾的火熱,小丫頭的臉蛋通紅,盯着幔帳之後的莫蓮羞得不知如何自處。
雖然這並不是第一次,但是含笑卻還是羞得低下了頭,少王爺每次離開公子都要一天才能恢復過了。
看來,少王爺真的是很‘疼’公子的吧……
“公子,起來清洗一下吧。”
輕輕的喚了喚莫蓮,牀上的人答應了一聲便艱難的起身,含笑見莫蓮起身也就退了下去。
溫柔的水撫慰着被使用過度的身體,稍稍減緩了莫蓮身體上的疲憊。水汽慢慢上涌,莫蓮的思緒飄忽到了幾年前的那一夜。
當時的莫寒身中合歡散,因爲不忍對柳暮歌施暴,機緣巧合之下便選中了他,年僅十二歲的莫蓮,對那種事情根本分毫不懂,被莫寒強佔之後,第二日便發起了高燒,急的微雨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還是身爲醫者的江夜爲莫蓮清理了身體,給了他一些藥膏。
從那之後,莫蓮也就習慣了自己一個人清洗,然後再處理受傷的後穴。
現在回憶起來,那時的心境究竟是怎樣的呢?
傷痛?委屈?落寞?
或許都有吧,可是隨着時間的流逝那些曾經銘刻在心的情感也被逐漸淡忘了。
莫蓮,不過是個貪圖安逸的人罷了……
緩緩的閉上了那雙美麗的眼睛,莫蓮在一片溫暖之中漸漸的陷入了夢鄉。
“公子,公子你在幹什麼快點起來啊!”
含笑的聲音有些急促,還帶着幾分抱怨,“公子,你怎麼就這樣睡着了呢?要是着涼了可怎麼辦?”
隨着含笑的呼喚,莫蓮睜開了疲憊的眼睛。身體痠痛的厲害,他接過含笑手中的毛巾胡亂擦拭了一下。
含笑的俏麗的臉瞬間便的緋紅,身爲第一舞姬莫蓮的身體自然是非常的完美,纖細的腰肢,
光滑如玉的肌膚猶如上皚皚的白雪,比之女子更加惹人遐想。
只是,無暇的肌膚之上卻點綴着可怖的青青紫紫,着實是觸目驚心。
含笑不滿的嘀咕道,“少王爺真的是太不小心了,這到底是不是疼惜公子啊。”
莫蓮微微一笑,點了點眼前窘迫的小婢女,穿好了褻衣之後便躺在了牀鋪之上,疲憊的閉上了一雙美目。
含笑望着莫蓮疲憊的睡眼,輕手輕腳的收拾好了東西,便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莫蓮醒的極早,身體倒不像往日那般疼痛了,莫蓮應了含笑的話決定和自己活潑的小侍女出去走走。
已經有好幾日沒有走出映蓮居了,如今的陽光明媚,柔柔的打在人身上,竟是有一種被分割的錯覺。
莫蓮坐在小亭邊上,舒服的眯起了眼睛,活像一隻慵懶的貓。
四周的下人時不時的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起這個被少王爺‘金屋藏嬌’的上凰公子,雖然嘴上不說,但是,這些人都清楚這個第一舞姬昔日的身份。
“公子,公子,咱們去那邊玩玩怎麼樣?”手拿一盤芙蓉糕,含笑興高采烈的對莫蓮說。
莫蓮順着含笑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架鞦韆,陽光打在那個小小的鞦韆之上,爲它鍍上了一層暖暖的金色。
思緒突然漂浮到了多年之前,那時坐在鞦韆之上的少女的聲音清脆,笑容燦爛,陽光打在她的身上是讓人再移不開眼的明豔無雙。
少女身後的少年冷冽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笑意,暖暖的陽光灑下,如同一幅美麗的圖畫。
那時的自己就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靜靜的望着他們滿眼都是豔慕。
莫蓮輕嘆道,“真的是已經過了好久啊……”
“公子?”含笑有些不解的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
莫蓮搖了搖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公子,我們去那邊玩吧。”
拗不過身邊的小丫頭,莫蓮跟着含笑來到了鞦韆旁。
含笑笑的更開心了,她拍了拍鞦韆微笑着對莫蓮說,“公子,你上來吧,我推你!”
她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可是逗壞了莫蓮。
“含笑,你這是說哪的話?應該是公子推你纔是啊。”
含笑扁了扁嘴,“公子,你爲什麼就不明白呢?你可是比含笑要輕的多啊……”
含笑這話倒也說的不錯,雖然含笑是個女孩子,但是她畢竟年長莫蓮幾歲,再加上莫蓮身爲舞者,體態輕盈,柔弱的身姿恨不得迎風獨立,羽化登仙了。
看着含笑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再加上自己一直以來的渴望,莫蓮也不再推辭,笑着坐了上去。
含笑輕輕的推着莫蓮的背,風呼呼的從莫蓮的耳邊刮過,彷彿一瞬間就飛起來的快感。莫蓮的笑容清澈,含笑覺得這幾乎是她看過的最好看的笑容了。
“你在幹什麼?誰讓你碰它的?”
還未反應過來,莫蓮便因爲巨大的衝擊力跌下了鞦韆,瘦小的身體摔出了好遠,光潔的額間也擦出了大片鮮紅的血漬。
“公子!”
含笑的聲音幾近顫抖。
莫蓮睜大了那雙碧色眼睛,望着眼前的莫寒,黯然失笑。
莫寒的面容冷冽,銳利的眼眸掃過瞬間貫穿了莫蓮的心,“誰讓你碰它的?誰讓你碰暮歌的東西的?”
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在莫蓮的眼睛上形成一圈黑色的暗影。
他怎麼就忘了呢?自己終究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替身,永遠比不上那被人細心呵護的嬌柔。
比不上,即使是在努力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