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黃帝本紀〉所載:‘黃帝二十五宗,其得姓者十四人’”。老僧又接着說,“黃帝一共有二十五個兒子,其中十四人被分封得姓。相傳龍與獸類所生的這些龍子,都被黃帝分配給這二十五個兒子,成爲了他們的圖騰聖獸,而睚眥亦是其中一隻。”
“那睚眥究竟分配給了哪個兒子?”
“無典可尋。”老僧微微蹙眉,“如此遠古的事情,就算是老衲我也不知。”
南宮亮失望之極,老僧說了那麼多,到最後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他想發作,可是看着慈眉善目的老僧,也不好多說什麼。
老僧見南宮亮的臉上顯出極其失望的表情,於心不忍:“施主不必失望,多少年來無數的人死於爭奪聖獸的戰爭,你若是真知道了你自己的身世,你便又會多了無數的仇人,倒不如將那一切忘卻,也過得自在。”
南宮亮顯然聽出,其實老僧是知道一切的,只是不說。
“大師,您乃爲在世活佛,辨析萬物,您一定知道我的身世。我求您告訴我,我一定不會去找他們報仇。”南宮亮說着就要站起來,向高僧施以大禮。那老僧像是知道南宮亮的行動,只輕輕一按南宮亮的肩膀,南宮亮就不能動了。
“阿彌陀佛,施主你還是別逼出家人了。”老僧始終不肯說,他看得出來,以南宮亮的性格,若是真告訴了他,又生一樁怨孽。
南宮亮知道自己定然不是老僧的對手,所以對於身世之謎也只好作罷,但是總算知道了家族圖騰聖獸的事情,也未嘗不是一種收穫。
“大師,說了這麼半天,也不知大師法號,在下南宮亮,躺着的名曰第五櫻。”
“老衲法號海德,是個四海爲家的行腳僧人。”海德和尚也不隱瞞。
“海德?好像在哪裡聽過......”南宮亮努力搜索着大腦,這個名字好熟悉,對了,在魔仙子姨娘身上還有毒誓的時候,父親南宮白曾經說過世上只有三個人術法高強,能解此毒誓,原來當時說的那個和尚就是海德,沒想到機緣巧合,自己竟遇到了世外高人。遇高人豈可交臂而失?南宮亮雙手抱拳:“您就是海德大師?請您收我爲徒!”
其實海德對南宮亮亦有愛惜之情,據他所知,活在世上的龍種,就只有南宮亮一人,況且他二人的聖獸同爲四靈,因此海德也有收南宮亮爲徒的意願,但是南宮亮性格毛躁,做事太過草率,這也是海德所擔心的。
“老衲雖已至白壽之年,可是徒弟也不是隨便能收的。”海德微微一笑,“若過了老衲的考驗就另當別論了。”
“好啊,什麼考驗?”
“什麼考驗,明日再說。”海德向遠處走了幾步,席地而坐。
“明日也好。”南宮亮也確實有些累了,剛纔抱着櫻奔跑的時候,的確令他精疲力竭,“哦,對了大師,鳳凰不是有兩隻麼,那一隻呢?”
“過幾天老衲再讓施主看看那一隻。”海德舒動全身躺了下來,以天爲被,以地爲席,不一會兒工夫,輕微的鼾聲接踵而至。
南宮亮見大家都已睡着,所以只好蜷身在石桌上,也睡着了。
“喂,喂,南宮醒醒,醒醒!”
“嗯?”迷迷糊糊的答應了一聲,然後南宮亮一蹬腳,身子一斜,從石桌上摔了下來。
“咯咯咯......”
背後傳來了第五櫻的笑聲,天色微微泛亮,還好結界中的溫度不算太涼,南宮亮揉了揉眼睛:“怎麼了櫻?”
“這是哪裡啊?”第五櫻止住了笑,然後彷彿看到了什麼,大叫一聲,“南宮,那怎麼有個死人?”她這一叫,正驚動了屋頂的鳳凰,那鳳凰高鳴一聲,然後二人就發覺頭頂上一個巨型身影飛過。
“啊!好可怕的怪鳥!”第五櫻又大叫一聲,她顯然被鳳凰的突然飛起嚇了一跳,“咦,那鳥是鳳凰麼?”
“櫻,別一驚一乍的!”被第五櫻扶了一把,南宮亮才站起來,“真是的,一大清早起來就亂叫什麼!”
“瞧,那有個死......”第五櫻的“人”字還沒說出來,那老僧就直挺挺的坐了起來,這又嚇了第五櫻一跳。
“哎?有活了......”
“櫻怎麼能這麼無禮,那是我師父海德大師。”雖然海德還沒有收南宮亮爲徒,可是南宮亮卻依然叫海德爲師父。
“海德?你師父?”第五櫻從南宮亮的身後閃了出來,“你什麼時候收了個師父?就這小老和尚?”
“什麼叫收了個師父?是我拜師啦!昨天,你還在昏迷的時候。”南宮亮糾正着櫻的錯誤,然後又諂媚的對老僧說,“師父,您醒啦!”
“剛醒。”老僧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女施主也醒了。”
“大師好。”第五櫻見老僧年邁異常卻依然身手矯健,不禁對其刮目相看,“小女子第五櫻。”
“嗯,好,好。”海德眯着雙眸,也不看二人,“南宮施主,你跟我來。”
“是,師父。”南宮亮一路小跑了過去,“師父,是要考驗我了麼?”
“老衲還沒有收你爲徒,還不是你師父,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海德緩緩地向前走着,南宮亮此時已經到了海德身後。
“你們去哪?我也要去!”
“櫻,你別跟來,我這是去接受考驗,不是去玩兒!”南宮亮怕櫻出危險,趕忙勸阻。
“女施主願意跟來就跟來吧。”
“南宮你瞧連大師都讓我跟來。”第五櫻說着也跑了過去,“南宮,就你小氣,接受考驗還不讓人看,哼!”
“我不是怕你出危險麼!”在南宮亮的記憶中,他對考驗這個詞並沒有什麼好印象,在凰龍受訓成爲殺手時,也是經歷過了一次又一次的考驗,比如單人去熊洞徒手殺死一隻熊,並將其熊膽帶回來;又比如去亂墳崗找一枚含在屍體口中的銅錢;令南宮亮印象最爲深刻的,就是砍下俘虜的腦袋,儘管在他揮刀之前,俘虜已經死了。
海德笑着衝南宮亮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擔心,第五櫻則朝南宮亮做了個鬼臉。
三人出了結界,一股涼意襲擊過來,外面的溫度和結界裡的溫度相差不小,突然出來,倒有些不太適應。
“師父這裡是哪?”南宮亮發覺此地並不是西域的那片竹海,而是來到了一片密林之中,耳邊還響着小溪的聲音。
“中土的某個山谷。”海德向二人解釋着,“跟我來。”
二人一面四處張望,一面又緊隨着海德。
“咦?大師呢?”就在二人專注於周圍的風景時,前面領路的海德消失不見了。
“剛纔還在前面呢?”南宮亮四下尋找,卻發現前面不遠處,一個光禿禿的腦袋懸在半空!
嚇了二人一跳!
“施主還不快隨老衲來。”原來海德又進入了另一層結界。
虛驚一場。南宮亮二人趕忙跟了過去。
踏入結界,無數的巨石展現在三人面前,巨石上還刻着金字,明晃晃奪人二目。
“這裡便是禪海了。”海德將厚厚的一疊宣紙遞給南宮亮,“這便是考驗了。”
“師父,您不會是要我抄這些經文吧......”
“孺子可教也。”海德向下一指,示意南宮亮在蒲團上坐下,“施主,你將石碣上的經文都抄錄一遍,這考驗就算完成了。”
“這要多長時間啊......”南宮亮迷茫的望着那如汪洋般的石碣,真不愧是“禪海”,“這要抄到何年何月?”
“一年也差不多了。若是不眠不休,半年足矣。”海德又對第五櫻說,“女施主,就勞煩你每日給他送飯了。”
“嗯,好。”第五櫻答應着,看着這成片的石海,她心裡也不明白,究竟抄這些有什麼用,可是嘴上卻沒有說出來,“大師你放心,南宮的吃食就交於我吧。”
“南宮施主,後悔還來得及......”海德又望了一眼南宮亮,卻發現南宮亮已然坐下來奮筆疾書了,當下笑笑,走出了結界。
“師父讓我做什麼一定有他的用意。”南宮亮嘴裡說着,手上眼上卻沒有停歇,“我也一定要海德大師收我爲徒!”
“那老和尚也真古怪,竟叫你做這樣的事。”第五櫻小聲嘟囔着,“他名聲雖大,也不知道有何本領。”
“哎,櫻,師父是世外高人......”
“是啊,他是海德大師嘛!”第五櫻打斷了南宮亮的話,“大師的名號我也聽過,不用你再說一遍!好了啦,不說這些了,我去給你準備飯啦,我見旁邊有條小溪,不知道能不能捉到魚,哎,南宮,你說這魚是清蒸好,還是紅燒好?”
南宮亮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寫着。
第五櫻從結界裡出來的時候,正見到那鳳凰優雅的站在溪水中,雙翅微微張開,櫻第一開始還以爲那鳳凰在用清澈的溪水梳洗自己的羽毛,卻沒想到,它突然首一低,然後就從溪水中叼出幾條小魚來,接着一仰脖,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