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蕾,真是你啊,你怎麼穿着這樣的服飾?我們這是在哪啊?”南宮亮連珠炮似的發問,他現在對此境地一無所知,只能不斷的詢問上官蕾兒。
“喂,你怎麼了,還沒睡醒吧,這裡是H市啊,你這是怎麼了?”上官蕾兒敲打了一下南宮亮的頭,“今天你怎麼了,走啦,去上學啦!”
“上學?H市?”南宮亮一頭霧水,待還要再問清楚時,上官蕾兒早已牽着他的手,邁開步伐向前跑去。
“走了啦,要遲到了!”
“管他呢。”南宮亮也懶得想,“反正只要和小蕾在一起,哪裡都無所謂。”
南宮亮想到這,心中不由得輕鬆了許多,也隨着上官蕾兒跑了起來,準確的說不是跑,整個人輕盈的在地面上飛!
還未細細品味這種感覺,又一頭鐵皮怪獸從側面飛來!
猛一睜眼,原來是夢。
眼前漆黑一片,像是有什麼東西遮住了雙眼。
“呱!”
“呀呀呀......”南宮亮的全身迅速的泛起了雞皮疙瘩,那種又黏又溼的感覺自臉頰襲遍了全身,他條件反射的大手一揮,將臉上的那個東西甩到一邊,正甩在了一旁的血琥的懷中。
“疼疼疼!”南宮亮用力過猛,受傷的傷口立即泛出血花,可驚喜的是,自己的手居然能動了,而且還能揮到臉邊,只是這條件反射的大力一揮,帶來的卻是無邊無際的痛楚。
“哈欠你這死東西,又來我這邊偷吃,也不怕毒死你。”血琥厭惡的讓懷中的大蛤蟆跳到地上,哈欠依舊張着大嘴,一臉無辜的模樣。
“有意思。”血琥笑眯眯的看着南宮亮,他這副身軀自我恢復的速度快常人數倍,若是再這樣治療下去,恐怕半個月也用不了,南宮亮便能恢復到往常狀態。
南宮亮也驚異萬分,只是通過血琥短短數日的治療,自己的雙手雙腳好了不少,如若不是剛纔的痛楚使得南宮亮心有餘悸,他恨不得此時便站起來。南宮亮想坐起來,卻被血琥按了下去。
“前輩。”南宮亮重新躺下,歪着頭看着血琥。
“看見你恢復的如此之快,我也欣慰異常。”血琥搬了把椅子,坐在竹牀邊,“我知道你心中多有疑惑,來,說吧,我將我所知都告訴於你。”
南宮亮見血琥如此豁達坦蕩,況且還爲自己治療,心中已知血琥定不是那心有不軌的小人,但一時間問題許多又不知從哪問起。
血琥當先開口:“哎,昨日魔仙子已來過,將你們的事情與我說了,我也知了一二分。”
“你認識我們?”
“嗯。你可曾聽說過‘凰龍’的一對殺手‘巫術雙爵’?我便是其中的男巫師薛虎。”
“巫術雙爵?”如此赫赫有名南宮亮怎麼會不知道,南宮亮早在孩提時代,便已聽說過“巫術雙爵”的名號,想當年,雙爵乃是“凰龍”第一殺手組合,因其武力之高強,在衆殺手中獨佔鰲頭,其威名在江湖中也讓無數英雄聞風喪膽。其中男爵降頭師薛虎善於蠱術,常能殺人於無形之中;女爵方術士冷淪瑤善於機關暗器,常能先發制人,攻擊敵人於措手不及。“凰龍”老主人蘇江視二人爲左右臂膀,其地位與司徒長老、南柯一夢不相上下。南宮白曾經對兒子說過,若論及暗殺的手段,便是十個南宮白與上官婉兒,也會敗於“巫術雙爵“手下,一時間二人在組織中風光無限。可是好景難常,就在大約十年前,在一次暗殺任務中,女爵冷淪瑤被殺,男爵薛虎不知何故叛出組織,不知去向,從此雙爵的名號便如滾滾長江之水,一去不復返。當時老主人蘇江雷霆震怒,誓要追殺叛逃者薛虎,不想十年過去了,依然不得薛虎的消息,蘇江到死也未曾想到,薛虎已然脫離中原,來到西域,也許蘇江未必不會想到西域,難道是對薛虎動了惻隱之心?究竟薛虎能夠成功叛逃十年的原因,不得而知,唯一知道的便是事到如今,“凰龍”仍然要追殺這名幸運的叛逃者。而十年後的薛虎早就沒有了當年嗜殺的戾氣,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名醫者的仁善之氣,而名字也改成了胸前美玉的名字血琥。
“你就是男爵薛虎?”南宮亮望着血琥,“怪不得你將我的紫電劍取走,我爹曾說過薛虎是他多年好友,聽到你叛逃的消息,我爹還不住惋惜,我的這把紫電劍還是前輩你託人打造的呢,怪不得你能知我姓名,原來如此。”“凰龍”中各組殺手都有其安身之所,相互之間往來甚少,十年前南宮亮年紀尚幼,興許只與血琥見過一兩面,因此初見血琥之時,南宮亮只覺得血琥面善卻沒認出也不奇怪。
血琥苦笑了一下,微微嘆了一口氣:“自十年前叛出組織,我與阿白便有十年未曾相見了,不想十年後,其子長大成人,與我相逢,倒也是一段緣分。”血琥連連嗟嘆,不由得感慨於造化弄人。
南宮亮心中對於十年前發生的事情陡然間泛出無限的好奇之情:“前輩,到底十年前你們遇到的究竟是何等高手,竟將女爵殺死,而前輩你又爲何要叛出組織,隱匿於西域?”
南宮亮濤濤不絕的發問,真真衝擊了血琥靈魂的最深處,一方久未開啓的記憶之鎖,微微抖動了它身上的斑斑鏽跡,記憶的塵封自血琥的傷口處慢慢撕開,每回憶起一絲片段,血琥的心便如剛剛結痂的傷口,稍一觸碰就會鮮血橫流。血琥這一段不願回憶起卻又難以忘記的記憶,隨着南宮亮的發問,逐漸展現在血琥的腦海中。
“哎。”時間停止了盞茶功夫,卻如過了一世,血琥終於打破了死寂,舒緩的嘆了一口氣,他的眼角微微泛紅,前額也一點兒一點兒的沁出了汗水,“阿亮,你真的願意聽我這腐朽老耄講講當年的事情麼?”
南宮亮看着血琥這般表情,竟不知如何回答,血琥似乎並不是徵求南宮亮的意見,不由自主的向南宮亮講述着十年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蘇軾的這首《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正應了血琥這十年的心境,這一段已然隔絕了十年的生死記憶,倏然間一股腦的涌上了血琥的心頭。那一年,血琥還正值強壯之年,冷淪瑤也半老徐娘,風姿綽約。血琥如今還依然記得阿瑤最令他心動的那一刻,便是在他面前一邊梳理着長髮,一邊摘掉方術士特有的面具的那一剎那,而每每夜裡,血琥的夢中,在阿瑤摘去面具的那一刻,阿瑤臨死前塗滿鮮血的面孔使得血琥自夢中驚醒,這一幕無時無刻的不在提醒着血琥,阿瑤已經死了,阿宇就是阿宇,不是阿瑤,阿瑤已經死了!
血琥的頭開始疼痛起來,南宮亮清楚的看到血琥不由自主的搖着頭,似乎在抗拒着這段噩夢似的記憶,但這一切的努力只是徒勞,越是抵抗,冷淪瑤的形象便越在血琥的腦海裡清晰一分,終於血琥放棄了,任由自己的思緒飛回到十年前。
十年前,血琥和阿瑤成親算算也有十年了,“凰龍”中一對殺手是夫妻並不少見,一起做任務久了,產生了感情也不奇怪,而這種感情往往是生死之情,比那些普通男女的愛情還來得根深蒂固。血琥二人也不知道一起經歷過了多少生生死死,這種用生命換來的愛情,恐怕任何人任何事也不能夠使二人分開。誰也沒有看過阿瑤摘掉面具的樣子,除了自己的丈夫血琥。南宮白總是在血琥面前開玩笑的說,是不是阿嫂貌如嫫母,纔會常戴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血琥總是微微一笑,其實南宮白並不知道,冷淪瑤不僅不醜,而且太過貌美,不足以威嚇敵人,因此學起古人高肅,戴起方術士特有的猙獰面具,以此震懾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