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搖光門諸峰之下的巨大山脈之中,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投下斑駁的光影。
“姨娘,我們去哪?”白七和念傾心正打在一把淺白色的雨傘,漫步在月光之下,這把傘正是隱天傘。
念傾心沉默一會兒,才慢慢說道:“我們往北走。”
“北面?”搖光門的位置已經接近了北原中部,再往北就是北原中部了,氣候寒冷,人跡罕至。
“對,天樞門的主要勢力在東州,如果我們往南走,等於是自投羅網,幾個月的時間,足夠我們找到地方靜修了。”念傾心冷靜地分析。
“噓……”白七突然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邊說道:“有人。”
修道者有神識,但是被神識掃過,別人還是會有感覺的,就像被強者盯上,即使沒有看見對方,也會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
所以念傾心就沒有用神識探查周圍,萬一不小心撞上了,就是自己暴露了,隱天傘的隱藏效果很神奇,但是沒有隱身的功能,看不到,哪怕你在他身後他都不知道。看到了……那還隱藏個屁啊。
念傾心立刻雙手樓上白七的脖子,任由他帶着自己帶到一堆亂石的後面,躲藏了起來。白七可以不用真氣,僅憑身體的力量就做到這點,不會引起任何的元氣波動。
“媽的,我們都躲在這老林之中三個多月了,那個白七到底什麼時候出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入兩人的耳朵,還有一個人的抱怨聲。
白七和念傾心對視一眼,難道是顧順水的人?不然不會要找上白七。
“再等等吧,白七不可能一輩子縮在破軍門不出來。”另一個人的聲音沉穩一些。
“真想直接殺上去啊!”最先開口的那人說道。
一個沉穩,一個衝動卻有幹勁,還真是最佳組合。
“別衝動,破軍門不是我們兩個人能對付的,少爺派我們過來可不是爲了得罪破軍門。而是把白七帶回家族去。”
“我當然知道,難道我嫌自己的命長,要殺上破軍門,我又不是破天武帝……”那人笑道,“只不過隨便說說罷了。不過這次少爺看上的女人要嫁人了,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從中作梗?”
“別亂插手,貪狼門比破軍門更加難對付……各種複雜的關係不是我們這種小人物能夠胡亂撩動的,我們只需要抓到白七就可以了。”
兩人越走越遠,聲音慢慢變低。
“不是顧順水。”白七和念傾心異口同聲道。
“賀蘭敏之找我幹什麼?”白七問道,他本來以爲自己出來,碰上的人會是顧順水的人,沒想到居然是賀蘭敏之,或者說是賀蘭家族。
“賀蘭空嗎?”念傾心說道,她在煉氣井內抽了賀蘭空的耳光,雙方算是正式結怨了。
“不會,他們說是要抓我……賀蘭敏之或許對我的化緣有道感興趣。”白七搖搖頭,當日離開的時候,賀蘭敏之曾經點出白七的武功,還說要領教一番——不對,那個要對賀蘭敏之試試化緣有道是白七說的。
“化緣有道?”念傾心知道白七有一門很逆天的功法,吸人功力,化去藥力,很恐怖的魔功,而且還有往生四化之一罷了。
“對。既然他想要,我不給他一點似乎有點對不起啊。”白七看着那兩個賀蘭家的人離開的方向。
“你要對付他們?”念傾心問道。
“既然賀蘭敏之要對付我,那就別怪我了。”白七話之中透着一絲冷漠,他的性格是綿裡藏針,沒人惹到他,你好我好大家好。惹到了,刺穿手掌僅僅是開始罷了。
“那你小心點,我在這裡等你。”念傾心說道。
“嗯。”白七撐着一把白色的雨傘,一身白衣,好像一隻漂浮的幽靈一般,迅速往叢林之中略去。
“好了,晚上就在這裡休息吧。”
“我說,我們何必每天都換地方?”
“小心爲上。”
“唉,跟一個老傢伙一起真沒勁,應該派一個美女給我一起啊,別說幾個月,在這裡呆上一年半載我也樂意啊。”
“別貧嘴了,我去方便一下。”一箇中年男子站了起來,此人一身黑衣,在黑暗之中到還真看不清楚。
“哦。”另一個面貌年輕很多的男子撿起周圍乾枯的木柴,拿出一根放在心裡,慢慢的,木柴越來越燙,最後竟然冒煙燃燒了起來。
燃起篝火,那個男子把手伸到火焰上面,說道:“這北原真冷啊,尿個尿他娘/的都能結冰。”
那個男子的話稍微誇張了一些,至少那個中年男子尿尿還真能冒出一騰熱氣的,沒有出現什麼結冰的誇張現象。
正舒服着,那男子突然覺得周圍黑暗了一點,一愣,就看見自己前面的地上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古怪影子。
看上去好像是一個人,但是上半身卻是一個大大的圓形。
“背後有人!”雖然不確定是人還是妖獸,那個中年男子還是迅速一個肘擊,打向背後,連放在外面的小弟弟都沒有拿回來,生死攸關,誰還在乎這種事情啊。
肘擊還沒有完全打出,,就被背後的奇怪生物擋了下來,一道白影閃過,看上去十分輕飄飄地一拍,中年男子的手就整個軟了下來。
還沒有來得及慘叫通知同伴,脖子後頸就被人抓住了,一股無法抗拒的龐大吸力從背後之人的手掌之上傳來。
全身的真氣頓時失去了控制,彷彿咆哮的野馬一般彭騰了起來,在經脈裡面到處亂竄,不對,不是到處亂竄,而是向着自己的脖子聚攏而去。
恍惚之中,中年男子突然想起來賀蘭敏之對自己說過的話:“我需要白七身上的一門武技,如果我猜得沒錯,可以化掉別人的真氣,真元。你遇上了千萬小心,如果沒有把握,就離開吧,用這道符向我報告就行了。對了,別告訴賀蘭戰,這小子好勝心強,肯定要想跟白七交手……白七我看不清楚深淺,小心爲上。”
中年男子艱難地把手伸向自己的懷中,他沒有儲物戒指,道符就藏在他的懷裡,他看到自己的手已經變得無比干枯,好像一個垂暮的老頭。
自己的爺爺離開之前似乎也是這個樣子的雙手。
“真不甘心啊。”他慢慢回頭,終於看清了背後的人,一張俊秀卻又冷漠的臉,看不出一點表情,左手捏住自己的脖子,化去自己的真元,右手則是撐着一把淺白色的雨傘,身着一襲白衣,上面點綴着黑色邊紋。
好像從地獄裡面來的使者,無情,冷酷。
“啊……啊……”中年男子張嘴,很奇怪,他最後的時候卻是想問白七:“大晚上,又沒有下雨,你撐着雨傘幹什麼?”
不過這句調侃的話沒有說出口,他就低下了頭。
“第一個。”白七冷漠地開口。
雖然已經判斷出來了是賀蘭家族的人,但是還是要確定一下,所以白七選擇先殺掉這個穩重的中年男子。
從衝動之人的口中套話總是顯得簡單很多。
“喂,老魏,你在幹什麼啊,還不出來,是不是凍住了?”賀蘭戰看到老魏遲遲沒有出來,大喊道。
“沒有凍住。”有人回答道。
賀蘭戰猛地站了起來,盯着那個聲音傳出來的方向,不是老魏,這個聲音很年輕,很好聽,也很冷漠。
然後,從腳下突然涌出一道道真氣。
賀蘭戰的注意力都集在前方,閃避不開,瞬間雙腳掛彩,失去了移動的能力。
“你是誰?”賀蘭戰也是一個狠人,居然直接拿起一根燃燒地通紅的木棍,按在在自己雙腳的傷口上,發出難聞的皮肉燒焦的味道,卻也很快制住了鮮血。
“白七,你們的主子賀蘭敏之一直要找的人。”白七說道。
“原來是你。”賀蘭戰看着白七,臉色陰沉,既然無聲無息之中就傷到了自己,這個人,是一個狠角色。
“看樣子真是賀蘭敏之的人。”白七暗道,賀蘭戰的回答等於是默認了自己是賀蘭敏之的人。
“賀蘭敏之不會就派了你們兩個人過來吧?”白七皺了皺眉頭,說道,那個被他殺掉的中年男子是玄天武尊四重天,根本不夠白七看的。
而眼前這個人,應該是玄天武尊五重天,也不是自己的對手。
不過賀蘭敏之雖然知道白七可以越級作戰,也沒有料到白七戰力會如此強大,畢竟曹寶是一個僞元嬰,賀蘭敏之輸給他是故意爲之,自然也不是很重視白七。
與其要說白七的實力,不如說是白七的化緣有道才讓賀蘭敏之重視。
“有我就足夠了!”賀蘭戰看到白七出現,就知道老魏已經凶多吉少了,心裡怒氣橫生。雖然已經受傷了,但是還是主動向白七攻去。
一掌派出,熱浪逼人。
不過因爲雙腳受傷,步子稍微有些不穩,看起來竟然有些踉踉蹌蹌,也不知道這一掌到底有多大的威力。
白七可沒有興趣跟賀蘭戰硬拼,試一試這一掌有多大的威力,腳步一動,就準備閃開。
不過眼前突然紅芒一閃,竟然出現了一把血紅色的燃燒着的飛刀,直衝自己的右眼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