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一樓大門口,負責日常事務的執事怒氣衝衝,瞪着面前泰然自若的葉雲揚。
幾名副執事聞聲趕來,全都用惡狠狠的目光看着他,對於私自外帶圖書館藏書的行爲,他們感到深惡痛絕。
雖然學院有着嚴格的規定,但還是有不少學生鋌而走險,看到心儀已久的書籍時,產生據爲己有的想法,併爲此付諸行動。
有人很幸運的將書偷走,更多的人則是當場被抓,情節惡劣者甚至被直接開除,因爲他想要帶走的不但是古籍孤本,而且還不止一本。
其實凡是能讓人產生偷竊之心的書,基本上都是難得一見的精品。
附近幾名看書的學生也圍了過來,抓小偷這種事情本就該出一把力,再說了,看熱鬧也是不錯的。
很快,葉雲揚被十幾個人圍在中間。
“執事,跟他客氣什麼,直接動手搜!”一名副執事氣勢洶洶的說,同時擼起袖子。
執事皺眉,等着葉雲揚的反應。
換成別人的話,恐怕早就嚇壞了,幾名執事都有着混沌境的實力,收拾洪荒境初期的人是小菜一碟,葉雲揚不慌不忙,說:“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偷了東西?如果有,請拿出來,我願意配合,但如果沒有,那就對不起了,你無權搜我的身。”
剛纔說話的那名副執事獰笑:“小子,你以爲自己是誰,居然跟我們要證據!實話告訴你,我們身爲執事,擔負着守護圖書館一草一木的責任,有權搜查任何被懷疑的人。”
“是嗎?”葉雲揚轉頭看着他,說:“你所謂的權利,是哪一條校規賦予的?又或者你有長老會的文件,再不濟得是院長簽署的文件吧,拿出來給我看看。”
那人當時就蔫了,這種文件還真沒有,以前仗着執事的身份,被懷疑者大多不敢與之對抗,久而久之,讓他們形成了老子當家做主的思想,忽略了最基本的人權。
執事冷笑:“小子,有了證據還叫懷疑嗎,直接給你定罪就是了!你不肯主動交出贓物,也不肯讓我們搜身,明擺着是心裡沒底!”
“小子,你今天就是說破大天,也休想就此離開!”另一名副執事狠聲道。
這時,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發生什麼事情?”
是雷紹元,他剛好從二樓下來,聽到這裡有爭吵之聲,便快步走過來。
執事回答說:“院長大人,我們懷疑這個學生偷書!”
閱讀區裡,王黨心裡樂開了花,沒想到院長雷紹元會出現,這下葉雲揚死定了,懷揣禁書比偷書的罪名重多了,開除是一定的。
雷紹元皺眉,圖書館經常發生失竊事件,多年來已經成爲他心裡的一塊病了,今天碰到此事,必須嚴肅處理,免得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他用凌厲的目光將葉雲揚上下打量一遍,說:“你是新生,看起來有些眼熟……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在熱壓重力室裡做俯臥撐的考生,叫葉雲揚對嗎?”
葉雲揚點頭:“報告雷院長,我是葉雲揚。”
雷紹元沉聲問:“你偷了這裡的東西?”
葉雲揚搖頭:“絕對沒有,這是誣陷。”
“你胡說,本執事一項秉公執法,會誣陷你?”執事瞪大眼睛。
“你並沒有證據!”葉雲揚針鋒相對,然後對着雷紹元說:“院長大人,只因爲某個人有所懷疑,學生就要受到被搜身這種不公平的待遇,您覺得合適嗎?這羣人一點兒能耐都沒有,只懂得簡單粗暴的搜身,就算是爲了維護圖書館的利益,可是這樣做合理嗎?”
雷紹元當然不會像他們幾個那樣蠻橫,而是問:“執事,你真的沒有證據?”
執事急了,以爲雷紹元向着葉雲揚,趕緊說:“確切的證據的確沒有,但是有人舉報,說看到他把一本書塞進衣服中,所以我才把他堵在門口。”
雷紹元看着葉雲揚:“有人舉報,你怎麼解釋?”
葉雲揚聳聳肩,臉上一點兒懼色都沒有,說:“因爲有人說了一句話,他們就可以不論真假,粗暴對待一名來求取知識的人嗎?好,我可以讓你們搜,但如果最後證明我是被冤枉的,又當如何?”
執事冷笑:“都證明你是清白的,自然也就還了你清白,你還想怎樣?”
葉雲揚哼笑道:“院長大人,您都聽見了吧,這是人話嗎?無端的懷疑別人,對別人的人格和尊嚴進行踐踏,非但沒有一點兒悔過之心,反而覺得這樣做是合情合理的,人人都說聯盟學院很高端,居然也是這樣的藏污納垢,這樣的齷蹉!”
幾個執事氣的火冒三丈,要不是因爲雷紹元在場,他們肯定不會對葉雲揚客氣。
雷紹元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執事們的這種做法的確有失公允,嚴格說來是不合適的,他開口說:“這樣吧,如果證明你是清白的,本院長代他們向你道歉。”
“那怎麼敢當。”葉雲揚正色道:“既然是有人舉報,這幾位執事大人不過是秉公執法,我只是不希望他們被壞人矇蔽,做出讓大家失望的事情,讓那個舉報人向我道歉就行了。”
執事眉頭微皺,雷紹元點頭說:“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如果你是清白的,就說明舉報者是誣告,理應向你道歉。”
閱讀區,王黨面露獰笑,心道你可真會拖延時間,在院長面前都能做到連不變色心不跳,等禁書被搜出來的時候,看你還怎麼淡定下去,讓我跟你道歉,簡直是做夢!
副執事們就要上手,葉雲揚先一步說:“不麻煩你們了,我這個人有潔癖的,還是自己來吧。”
幾個人的鼻子都快氣歪了,什麼潔癖,明明是暗諷,嫌他們幾個的手髒。
葉雲揚還就是嫌他們髒,他伸手從懷裡掏出鐵盒,然後解開腰帶,外衫隨即敞開,說:“各位請看清楚,我的衣服裡有沒有藏東西?”
執事皺眉,還真沒有。
王黨朝着他使眼色,還伸手指了指鐵盒。
他恍然大悟,說:“鐵盒裡是什麼東西,打開給院長大人看看。”
葉雲揚聳聳肩,依言打開鐵盒。
王黨臉上的興奮隨即消失無蹤,轉而替代的是驚訝,怎麼會是空的?這不可能,剛纔親眼見他把禁書放進鐵盒,然後揣進懷裡,鐵盒還在,爲什麼書不見了。
執事不甘心,厲聲問:“鐵盒是哪裡來的,幹什麼用?”
“在你看來,它一定是用來裝書的,對嗎?”葉雲揚哼笑,說:“你的目的是搜書,把注意力集中在這個不起眼的鐵盒上,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本校規定,學生不許有私人物品!”執事不服氣的說。
“你的身份是什麼,這事兒也輪得到你管?”葉雲揚針分相對。
執事的臉成了鍋底灰的顏色,雷紹元舒展眉頭,說:“今天是星期天,學生以可以自由出入校園,帶一些私人物品很正常。再說了,這不是你的該操心的事情,不覺得自己多管閒事了嗎?”
執事的臉色更難看了,葉雲揚重新系上腰帶,說:“事實證明我沒有偷書,現在你可以把舉報人叫出來了吧。”
執事望向雷紹元,雷紹元很不客氣的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自己的屁-股自己擦,看我有用嗎?
他真的沒招兒了,轉頭望向閱讀區。
王黨能沉住氣纔怪,院長都出面了,他只能老老實實的站起來,走過來說:“雷院長,我是舉報人,我叫王黨。”
沒等雷紹元說話,葉雲揚先開口:“你姓王,跟王文耀、王燁偉父子是什麼關係?”
王黨很想說沒關係,但是當着雷紹元的面,他是不敢撒謊的,實話實說:“王文耀是我叔叔,王燁偉是我堂弟。”
葉雲揚冷笑:“怪不得你會誣陷我,是想幫你堂弟出頭吧?”
事已至此,王黨只想快點兒脫身,很光棍的說:“我向你道歉,是我看錯了,以爲你往懷裡的裝的是書,沒想到是鐵盒。”
這是擺脫罪責的有效方法,只是因爲看走眼了,但舉報的本質是沒有錯的,看到有人把“書”塞進懷裡,作爲學生不能坐視不理。
這麼一來,不管是雷紹元還是執事,都不會對他進行處罰。
果然,雷紹元擺擺手說:“既然事情搞清楚了,那就散了吧!你們幾個,以後做事的時候要講方式方法,不要上來就叫囂着搜身,沒人給你們這種權利,記住了嗎?”
幾個人低下頭,異口同聲道:“記住了。”
雷紹元轉身欲走,葉雲揚先一步說:“院長大人,學生也有事情要舉報,請您一併處置了吧。”
“舉報誰,什麼事情?”雷紹元問。
他擡起手,指着以執事爲首的幾個傢伙,說:“舉報他們玩忽職守,圖書館裡出現禁書,他們不管不問,這是很嚴重的失職。”
執事瞪大眼睛,王黨也瞪大眼睛,幾名副執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副萌蠢的樣子。
聽到禁書一詞,雷紹元馬上變得重視起來:“什麼禁書,在哪裡?”
葉雲揚做出一個請的姿勢,說:“在這邊,人文地理區,一本極其嚴重的禁書!學生原本就失去找校領導反應此事的,沒想到還沒出大門,就被某些人反咬一口,很顯然執事大人居心叵測,院長大人一定要查清此事。”
執事傻眼了,王黨察覺到一絲不妙,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把控,怎麼辦?
雷紹元龍行虎步,跟着葉雲揚去往人文地理區,一張臉面沉似水,顯然這件事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