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國學都被關了禁閉,炎熱的天氣中帶着一絲緊張的氣氛,所有學生都必須在教諭的看管之下,博士、教諭相互監督,誰都不許擅自離校。
東方平泰的私人練功場,又被兩個不速之客給霸佔了。
葉雲揚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東方伊雪不明白的問:“你怎麼了,在等什麼人嗎?放心吧,這裡除了爺爺不會有人來的,他被國君叫到王宮裡去了,國君有可能留他吃晚飯,天黑之前應該不會回來。”
“教諭姐姐,我有個問題。”他豎起一根手指,不理解的問:“祭酒大人說國君會把新巫術這件事上報皇帝,可爲什麼到現在都沒有人過來找我呢?”
她一愣:“找你幹嘛?”
“當然是詢問凌空畫符的事情。”他信誓旦旦的說:“既然要上報皇帝,奏摺上肯定得寫我創造新巫術的過程,以及凌空畫符的技巧,不是嗎?”
美女教諭笑了,說:“你想多了,一般情況下國君給皇帝上的奏摺,從頭到尾洋洋灑灑上千字,但九成九以上都是拍馬屁的廢話,而且還會應經據典寫的極度有文采,反而是要重點說的事情一筆帶過。”
見葉雲揚沒明白,她繼續解釋說:“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對於新巫術這件事,在國君的奏摺上絕對超不過五十個字。很有可能是這麼寫的,東平國學一年級生葉雲揚,偶獲凌空畫符之技,幻化水神戟變爲符筆大小,注入玄力凌空作畫,特稟報陛下知曉。”
葉雲揚臉一黑,心道這段話算上標點符號才五十個字,給皇帝的奏章上當然不能帶標點,也就只剩下四十多字。
他撇着嘴說:“一篇數千字的奏章,真正要說的事情只有了了數十字,皇帝看的明白嗎?”
“當然,幹什麼的操什麼心,皇帝從當上太子的那天起就開始學習看奏章,從一堆廢話裡找到重點是最基本的技能。”東方伊雪說。
葉雲揚對此表示很鄙夷,明明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情,非得搞的那麼複雜,他又問:“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能把事情說明白嗎?”
她回答說:“既然是新巫術,自然是要保密的,這是聖天大陸的規矩,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直接找你詢問,除非你主動跟他講。剛纔的幾句話已經帶有很多內容了,剩下的事情就要靠看奏章的人去悟、去摸索,至於他們能悟出多少,能摸索出多少,就要看運氣了。”
他苦笑着聳聳肩:“好吧,官場的水果然很深,還以爲會有人過來採訪……請教我呢,看來真是想多了。”
東方伊雪放下符筆,說:“別人不能問,但作爲你的亦師亦友的我,你可不能有任何保留,快教我幻化水神戟的方法!”
他嘿嘿一笑:“那是,咱們是什麼關係,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一定會教會你的。”
“什麼一家人,誰跟你是一家人,你皮又癢了是吧?”她大眼睛一瞪,伸手進兜做出掏符籙的動作。
“喂,這就是向別人請教問題時該有的態度嗎,惹毛了我你什麼也別想學到。”他哼道。
美女教諭的氣焰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擠出一個笑臉:“我跟你開玩笑的,別當真嘛,快教我吧。”
現在的國學院看似鐵桶一塊,連只鳥都飛不進來,可實際上東方平泰和林成蔭都忽略了一個人,一個地位頗高卻從來沒都有存在感的傢伙——冉成林。
早在林成蔭下令全校封閉之前,他就已經溜出大門,將葉雲揚和佟宇石對戰的情況告訴主子孫成文。
孫成文聽完後表示很吃驚,孫子孫世元不止一次跟他說過佟宇石的情況,也是他親自答應資助佟宇石的,怎麼凌空畫符的創始人變成了葉雲揚?
佟宇石是兩年前開始研究這項技能的,兩年前葉雲揚還在大槐樹村當農民呢,此事必有蹊蹺。他很想從孫子那邊獲得更詳細的第一手資料,但此時國學已經宣佈戒嚴,任何人不得出入,想要打聽到裡面的消息比登天都難。
直至王宮裡傳來國君要給皇帝上奏章的消息,他才意識到木已成舟,葉雲揚這個名字會再一次響徹聖天大陸。
這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冉成林從外面快步走進來,抱拳道:“啓稟丞相大人,剛從王宮傳出的最新消息,奏章已經發出,國君派專人駕駛單兵飛翼送往帝都,若無意外的話,明天一早就會出現在皇帝陛下的龍書案上。”
孫成文緊皺眉頭:“這麼快?”
冉成林點頭說:“是啊,據執事太監說,奏章是東方老匹夫幫着國君一起寫的,老匹夫的文采還是很不錯的,所以能這麼快完成。丞相大人,我們必須做點兒什麼,否則的話葉雲揚會名震整個聖天大陸的。”
孫成文搖搖頭:“牽扯到新的巫師技能,這種事情是阻止不了的,但我們可以通過其他方式打壓姓葉的,你馬上去準備信鴿,我要給御史王大人寫親筆信,讓他在朝堂上向皇帝進言。”
“好,卑職這就去挑選最好的信鴿,保證明天一早王大人能看到您的信。”
第二天清晨,坐落在繁華帝都中央位置的皇城,百官嚮往常一樣來到氣勢巍峨的宮門外,等待着皇帝的召見。
眼看已經過了覲見時間,衆人開始猜測皇帝是不是病了,或者是因爲其他什麼事情耽擱了,今天很有可能就不早朝了。
這時,執事太監捧着拂塵走過來,站在臺階上行尖着嗓子說:“各位大人,陛下有令將早朝改爲午朝,各位請回吧,午飯過後一定準時過來,不要遲到。”
說完,太監轉身離開。
有人問一個身穿玄色官服的大人:“王大人,皇帝陛下怎麼了,爲什麼要把早朝改成午朝?”
被提問的人名叫王秉鑑,在朝廷裡司職御史中丞,在三公九卿的九卿中位列首位,是個實權人物。
王秉鑑能在五十八歲位列三公九卿,是因爲他曾經當過太子侍讀,跟當今皇帝是一起長大的發小兒,深得皇帝的信任。
他淡淡一笑:“陛下行事高深莫測,豈是你我能猜度的,午朝就午朝唄,等到上朝的時候就知道是什麼原因了。”
這時,遠處傳來太監的喊聲:“帝都聖廟大祭司霍鴻覲見。”
他轉頭望去,看到精神矍鑠的大祭司從側門走進皇城,不由自主的嘴角上-翹,很顯然他是知道內幕的,大臣們紛紛散去,他在臨走之前回頭看了一眼宮門。
時間很快到了下午,宮門大開,帶着些許睏意的大臣們魚貫而入,這個點兒本該是大家的午休時間。
穿過幾道宮門之後,大臣們很自覺的排好隊,以武左文右的兩列長隊走進太極殿。
百官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太監高喊一聲“皇帝駕到”,身穿九龍袞服的漢帝劉啓從側面走出,龍行虎步走向自己的寶座。
百官一起跪下,山呼萬歲。
皇帝端坐在龍椅之上,朗聲道:“衆卿平身。”
百官謝恩,一起站起來。
“衆卿,朕之所以把早朝改成午朝,是因爲一件天大的好事。”皇帝笑眯眯的說:“爲了保證這真的是件大好事,朕用一上午的時間來求證,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了。”
皇帝的話音剛落,門外有太監奏報:“帝都聖廟大祭司霍鴻求見。”
皇帝朝着旁邊的太監使個眼色,太監把手裡的拂塵一甩,高聲喊道:“有請聖廟大祭司霍鴻大人。”
聖廟大祭司霍鴻是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兒,今年七十二歲,由於他超然的地位,見皇帝是不需要跪拜的,能擁有這項殊榮的人,整個大漢帝國只有幾個而已。
霍鴻臉上帶着無可掩飾的興奮,快步走進太極殿,對着皇帝躬身一禮,迫不及待的說:“陛下,臣已經證實過了,的確可行!”
皇帝面色一喜:“太好了,數千年來還沒有人能如此成功的修改符籙術,這是天大的好事!”
百官們一頭霧水,不知道皇帝口中的大好事指的是什麼。
皇帝興奮的說:“麻煩大祭司向百官解釋一下,讓他們也高興高興。”
霍鴻用帶着激動的語調宣佈凌空畫符這項技巧,隨着他抑揚頓挫的描述,百官們全都跟着激動起來。
唯有一人表現的很鎮定,便是御史中丞王秉鑑,等霍鴻講完之後,他語氣平淡的問:“大祭司,凌空畫符之法聽起來十分新奇,它經過驗證了嗎?”
霍鴻傲聲說:“當然,本人早上從陛下這邊獲悉此事之後,就立刻去拜見家師,請他老人家代爲求證,最後證明此事非虛。”
衆人信服,包括提出異議的王秉鑑,霍鴻的師傅是聖廟上一任大祭司,於三十年前升爲聖祭司,是大漢帝國公認的第一巫師,他給出的結論一定不會錯。
霍鴻對着皇帝再次躬身行禮,說:“臣請陛下降旨獎勵凌空畫符的創始人,東平國國學生葉雲揚,他的這項創造將對巫師產生深遠影響,足以載入史冊。”
皇帝很高興,說:“當然要獎勵,一個國學一年級的學生,區區十七歲的年齡,卻能做出如此大的貢獻,是我大漢帝國之幸!各位愛卿,你們覺得應該給予葉雲揚什麼樣的獎勵,方能彰顯我大漢帝國的愛才之心。”
王秉鑑第一個出班奏報:“臣有一愚見,還請陛下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