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位之事被葉雲揚給攪和了,魯紂很生氣。
他後悔了,爲什麼要請葉雲揚參加酒宴?
要是沒有葉雲揚的反對,他現在已經是戎狄王了。
陳世萊很解氣,回到使團營地之後,說:“就憑白狄的這麼點兒人馬,魯紂也好意思當戎狄王,簡直是異想天開!這段時間,他有些膨-脹過度,估計都忘了自己姓什麼,公子的這記耳光,扇的恰到好處。”
葉雲揚淡淡一笑,說:“我們是出於好心,提醒白狄人不要過於自大,可是人家未必領情。而且,降將們和我們沆瀣一氣這件事件,再也不是秘密了,說實話咱們付出的代價比較大。”
的確是這樣,在之前的酒宴上,降將們明確表示跟葉雲揚一條戰線,就是個傻-子,也能看出他們之間的關係。
陳世萊面色一暗:“是啊,以魯紂的性格,接下來肯定會針對我們和這些降將,大家的日子不好過嘍。”
第二天一早,魯直來訪。
相較於以前的客氣,現在的魯直滿臉囂張表情,恨不得用鼻孔對着人。
葉雲揚當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請他坐下之後,隨口問:“大王子一早就來登門,有何指教?”
魯直哼道:“指教不敢當,只是想請問武英侯一個問題,我父王晉位戎狄王,對你和大漢都沒有壞處,他當上戎狄王之後統領戎狄,反而對大漢有諸多益處,可是你爲什麼要反對?”
葉雲揚笑了:“白狄王統領戎狄,我大漢非但不會反對,反而會鼎力相助。只是,以你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妄言統領戎狄,冒然上-位會引起某些勢力的不滿,繼而適得其反。”
他當然不能讓魯紂當戎狄王,做了戎狄的土皇帝,魯紂一定不會甘心率衆遷入大漢,幫助漢帝守護北大門。
魯直冷笑:“不就是邊戎和赤戎會反對嘛,他們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哪裡還有閒工夫管我父王晉位這件事。現在的戎狄風雨飄搖,正需要一個強者站出來,號令統一各大部落,纔有可能挽回頹勢,難道這不是你們大漢願意看到的?”
葉雲揚眉頭一皺:“聽大王子的意思,你們並未把秦軍當回事兒,他們收拾完了赤戎和邊戎,定會兵鋒直指白狄,選擇在這樣的時機晉位戎狄王,除了給秦軍增加功績之外,有其他的用處嗎?”
他的意思是,到時候秦軍滅了白狄,就會大肆宣揚,說他們打敗了戎狄王,雖說這個戎狄王的含金量並不高。
就像有些人在開戰之前,手裡明明只有十萬人馬,卻會號稱有五十萬,目的是爲了震懾敵人。
這種做法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一旦被對方打敗,對方就會大肆宣揚戰勝敵人五十萬大軍,取得不世之功。
作爲失敗的一方,難道還有臉站出來反駁,說其實自己只出兵十萬嗎?
魯直臉一紅,說:“武英侯怎麼就能斷定我們一定會敗於秦軍之手?”
“憑實力!”葉雲揚很不給面子的說:“就算現在的白狄兵強馬壯,也只不過達到鬼面軍團的四分之一而已,戰事一開,投降而來的各族人馬會聽從白狄王的號令嗎?這是兵力方面的對比,接下來再比主帥的能力,你們父子三個人加起來,也不是鬼面駙馬的對手,不是嗎?”
魯直的臉更紅了,他很想反駁,但事實的確如此,鬼面駙馬的能力無人能比,這一點他不得不承認。
但他還是很不服氣的說:“誰說我們一定會跟秦軍打起來?”
葉雲揚面露狐疑之色:“不打?聽大王子的意思,難不成白狄已經跟鬼面軍團達成共識,準備向他們投降?”
魯直趕緊說:“當然不是,父王已經跟大漢締結盟約,怎麼可能轉而投降秦軍!”
葉雲揚很有深意的說:“不然的話,秦軍爲什麼不會攻打白狄?”
“這個……世事無常,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不是嗎?”魯直明顯底氣不足,是在硬撐而已。
葉雲揚冷的挑破這層窗戶紙,說:“其實就算你們跟秦人達成一致,他們現在不攻擊你們,日後白狄也休得善終。”
魯紂皺眉:“武英侯此言何意?”
葉雲揚再次感慨,就你們這樣的智商,真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信心,大言不慚的要晉位戎狄王,除了臉皮厚之外,實在是想不出還有其他什麼原因。
道理很簡單,鬼面軍團征服赤戎和邊戎只剩下時間問題,屆時五大部族被滅掉四個,秦軍所向披靡,爲什麼不趁機擴大戰果,順勢將白狄也給滅掉。
難不成,要留下白狄這個隱患,眼睜睜的看着你們壯大,再次成爲大秦的心腹大患嗎?
這麼簡單的道理,別說是鬼面駙馬,就算是智商不高的秦皇都能想到。
葉雲揚不怕“揭穿”鬼面駙馬的“陰謀”,因爲他知道魯紂父子根本不信,他們會選擇相信秦人。
魯紂傲嬌而來,悻悻而去。
……
邊戎駐地,一派蕭索的景象。
破舊的帳篷裡,躺滿了受傷得不到救治的人,他們的呻-吟聲讓營地的氣氛低落到了極點。
戎狄王黑着臉坐在王帳中,手下的部將剛剛送來統計數字,加上帳篷裡的那些傷兵,他還有五萬大軍。
要知道,原來的邊戎有十五萬人馬,在戎狄衆衆部落當中,絕對算得上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但是僅僅兩次大的戰役之後,兵力銳減三分之二,最主要是的部落中的各種物資皆以見底,不光是沒有用於治傷的藥材,連糧食都不夠吃。
最讓他難過的是,幾天來有數個小部族偷偷離開,去投奔東南邊的白狄。
白狄是什麼東西,你們竟然去投奔魯紂那個見利忘義的傢伙。
在他愁眉不展的時候,一名部將小心翼翼的走進來,躬身抱拳:“大王,有使者求見。”
“使者,哪裡來的使者?”他沒好氣的問道,心想這時候派使者過來,除了赤戎王之外,應該不會有別人了。
之前跟着赤戎王接連打了兩次敗仗,他發誓不再理會對方,你就是說的天花亂墜,邊戎也絕對不會再跟赤戎組成聯軍。
“來的是一個使團,爲首之人操一口大漢官話。”部將壓低聲音說:“他讓我轉達大王,說他的主子姓李,是來幫助咱們渡過難關的。”
“姓李,李丞相!”邊戎王眼睛一亮,隨即站起來,說:“那還愣着幹嘛,把貴客請進來,記住一定要客氣,不能怠慢。”
“遵命!”
之所以被部將稱作是使團,首先是因爲來的人不少,足足有五六十號。
再者,他們帶來了十幾輛大車,外面全都蓋着雨布,看不到裡面裝的是什麼。
“在下李忠,拜見邊戎王!”來人摘下帽子,對着邊戎王拱手行禮。
邊戎王一驚:“原來是丞相府的李二管家,你怎麼親自來了,小王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李忠,李甫臣的二管家,深受主子的信任,在丞相府算得上響噹噹的人物。
李忠淡淡一笑:“邊戎王客氣了,我家丞相得知大王戰敗的消息,痛心了很久,想到貴部的日子不好過,所以派遣鄙人送一些東西過來,幫助大王度過難關。”
邊戎王激動的不得了:“果然是患難見人心啊,小王感激不盡……二管家都帶了什麼過來?”
李忠笑着說:“藥材、肉乾、糧食和一些錢財!本人帶來十二輛車,其中三輛是藥材,其餘的是肉乾和糧食,外加黃金一萬兩。”
白狄王雙眼冒光,這些都是邊戎最急需的東西,特別是一萬兩黃金,至少能買到五萬人吃用兩個月的糧食。
藥材來的更是及時,傷兵們有救了。
高興之餘,他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跟李甫臣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深知對方是什麼性格。
簡單說來,那就是無利不起早。
這十幾車的東西,總價值超過兩萬兩黃金,以他對李甫臣的瞭解,肯定是不會白給的。
既然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他主動提問:“二管家,丞相大人可是有什麼吩咐?”
李忠笑了:“邊戎王快人快語,既然已經發問,鄙人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丞相大人請您幫忙殺一個人。”
邊戎王眉頭一皺:“不會跟上次的劫車隊有關吧,小王承認,上次的事情是我安排不周,導致功虧一簣,不但賠上了利突部族的一千勇士,還讓丞相大人陷於尷尬境地,真是不好意思。”
李忠擺擺手:“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只要邊戎王這次能完成任務就行。”
刺殺大漢使臣,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他知道葉雲揚身邊有高手保護,把白狄王都震懾的服服帖帖。
當然了,如果任務簡單,李甫臣又怎麼可能開出兩萬兩黃金的高價。
答應,這批物資就能幫助邊戎人渡過難關。
不答應……那是不可能的!
說實話,他沒得選。
李忠接着說:“鄙人會繼續待在邊戎,幫助大王渡過難關,同時也等着葉雲揚被殺的消息,然後就可以回去跟丞相大人覆命了。”
邊戎王深吸一口氣,說:“這個任務,小王接了!只是任務比較複雜,小王必須想出一個萬全之策才行,如果一次不能成功,就會打草驚蛇,很難找到第二次動手的機會。”
李忠笑着說:“既然大王想到了這一點,肯定會做出相應的安排,鄙人等着您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