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面軍營地,侍衛們交頭接耳,談論的話題只有一個——中軍大帳裡多了個戴面具的女孩子,從聲音不難判斷她很年輕,喜歡穿一套黑色的軟皮夾,將她的身材勾勒的十分完美。
除了鬼面駙馬和洛玥公主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上次贏洛玥去南蠻見葉雲揚,臨走的時候讓贏琪做好隨時回去的準備,她的任務在賊兵衝出蠻兵防線的一刻,就已經圓滿結束了,不需要繼續待在賊兵大營。
簡單的交接工作之後,她回到姑姑和姑父的身邊,擔任中軍大帳裡的一名參贊,跟葉雲揚在東宮所任官職一樣。
她可以隨時出入中軍大帳,在整個營地裡,有此權利者只有她一人。
“主將、副主將,剛剛從大漢傳來的最新情報。”她拿着一封密報走進大帳。
在軍隊裡沒有姑姑、姑父,就算是再近的親情關係,也要遵從軍隊中的制度,稱呼他二人爲主將和副主將,或者是公主、駙馬。
鬼面駙馬轉過身,問:“什麼情報?”
贏琪回答說:“漢帝封賞南征有功之臣,葉雲揚是首功,被封爲南山郡公,封地是賊王城一帶的數萬畝土地,皇帝命令首批二十萬人從大漢遷徙過去,接下來還有八十萬人,陸續去往南山各處。”
洛玥公主與駙馬對視一眼,笑着說:“看來漢朝皇帝想把那裡變成富庶之地,南山雖然人口不多,但面積很大,甚至超過了某些小的諸侯國,完全可以設置爲一座府城,劉啓卻偏偏將其降格爲郡城,可謂是用心良苦啊。”
鬼面駙馬默不作聲,但是眼睛閃着欣喜的光芒。
贏琪接着說:“東蠻王也得到不少賞賜,光是銀子就有數十萬兩,孟準高興的不得了,感謝大漢皇帝的仁慈,非但沒有治罪於他,反而給了這麼多賞賜,願意繼續爲皇帝當牛做馬。”
鬼面駙馬冷笑着說:“孟準這個棒槌,簡直是蠢到家了,竟然都不知道自己被劉啓算計了。幾十萬兩銀子算什麼,東蠻爲了配合大漢南征,出兵整整三十萬,摺合每人二兩銀子,區區二兩銀子就給別人賣命,還以爲佔了大便宜。”
洛玥公主補充說:“這還不算他的三萬傷亡呢,幾十萬兩銀子都不夠發撫卹金,怪不得劉啓會選擇支持孟準,孟圖要精明的多。”
駙馬不在乎的說:“有對付傻-子的招兒,就有對付精明人的招兒,孟圖聰明又能怎樣,到最後還是被咱們玩弄於鼓掌之中。”
贏琪點頭說:“沒錯,就像之前的南山一戰,從表面上看是大漢佔了便宜,可是從長遠看,絕對是咱們大秦沾光,因爲我們馬上就會拿下三蠻中的兩蠻,到那時劉啓一定高興不起來。”
洛玥公主曾經懷疑駙馬在南山一事上有私心,後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他是覺得既然大秦沒有機會染指南山,何不“爽快”的把它送給大漢,趁着漢人還沒回過神兒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西蠻和南蠻,就算不能吞掉東蠻,三蠻已得其二,只剩下一個孟圖,對大局起不到什麼影響,秦國佔到天大的便宜。
……
在東方伊雪的悉心照料下,在各種名貴丹藥的滋養下,葉雲揚的傷愈速度很快,到第六天的時候已經可以下牀走動,甚至做一些不太重的家務。
又過了幾天,經過霍鴻和屈平原二人的仔細診治,得出的結論是他已經恢復了七成,痊癒只剩下時間問題,只要不跟人動手打架,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
葉雲揚要求去國子監,得到二位師兄的認可。
這天一大早,他穿上監生制服走出院子,跟東方伊雪打個招呼,便迫不及待的去往國子監。
國子監和聖廟相鄰,用不着坐馬車,幾分鐘就能走到。
和自己想象中的學府有些差距,首先一點,氣勢宏偉的大門前面居然沒有守衛,只要是穿着監生制服的人,都可以隨意進出。
其次,走進去之後發現,這裡的沒有一絲嚴肅活潑的氣憤,公子哥兒們全是一臉悠閒的樣子,甚至有些人拎着鳥籠牽着獵犬,就差在旁邊的小樓上安排幾個窯姐兒,一邊喊着公子上來玩兒,一邊揮舞手絹。
你妹的,怪不得大家都看不上國子監,除了沒有某些娛樂設施之外,這裡簡直就是個娛樂場所。
在東平國學的時候,學生看到教諭是要躬身行禮的,在這裡一切全免,有的時候遇到教諭高興,會主動對學生養的鳥評論一番,指出優缺點,一派和諧的景象。
東方平泰早就幫他入學手續,班級也分配好了,就等他過來報道,只需要進去跟監正大人打個招呼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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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正名叫楊博瞻,是個長相很隨和的老者。
“學生葉雲揚,見過監正大人。”葉雲揚的禮數很足,並沒有因爲自己的郡公爵位而目中無人。
楊博瞻笑着受了他這一禮,說:“葉雲揚,你能來咱們國子監,本監正覺得很欣慰。在這裡沒有爵位的高低,只有學生和老師的區別,希望你能再創佳績,爲國子監爭光。”
葉雲揚正色道:“學生一定不辜負監正大人的期望。”
楊博瞻對他的印象不錯,覺得他跟其他監生有很大的不同,也許他的加入,會讓皇帝對國子監的看法得到改善呢。
拜別監正大人,他邁步去往一年級教學區。
剛走沒幾步,就看到前面圍着一羣人,有人正在用抑揚頓挫的語調講着什麼東西,仔細一聽他吃驚不已,對方講的正是他的事蹟。
“話說那是一個月高星稀的晚上,葉雲揚來到賊王城東門,喝令守門校尉打開城門,因爲我五萬大漢精銳就等在城門外,您猜結果怎麼着?”
“結果怎樣?”
“嘿,守門校尉居然不從!”
“那是,人家是聽命於賊王的,怎麼會聽葉雲揚的呢?”
“不從怎麼能行,五萬漢軍進不了城,我軍如何取勝?話說葉雲揚在陳軍師的策應下,一劍斬殺校尉,賊兵們被他英雄氣概鎮住,恨不得當場跪下來磕頭。他喝令士兵大開城門,賊兵們莫敢不從,乖乖開門迎接漢軍入城。”
很明顯,講故事的人有兩個,一個人主講,一個負責敲邊鼓,類似相聲裡逗哏和捧哏的配合。
葉雲揚眉頭一皺,誰啊,簡直是胡說八道,殺校尉開城門的人是陳木陽,跟哥們兒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特別是負責捧哏的傢伙,怎麼那麼像吳俊彥呢?
就在他犯嘀咕的時候,更精彩的內容出現:“伏波將軍殷隼,親率五萬大軍衝入王城,一路砍殺直至王宮門前,將幾千王宮守衛斬殺殆盡,可謂是此戰中的第一英雄!當然了,主要的功勞是葉雲揚的,否則陛下也不會封他做南山郡公。”
“好!”周圍的聽衆發出讚揚聲。
可以肯定逗哏這貨是殷子時,要不然怎麼會那麼捧殷隼,因爲那是自家老爹,兒子誇老爹天經地義。
一段講完,衆人意猶未盡,吳俊彥神秘兮兮的說出最後一句:“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人羣逐漸散開,葉雲揚放眼望去,可不是就是那兩個夯貨。
吳俊彥眼尖,率先看到葉雲揚,他瞪大眼睛喊:“葉兄,你終於出現了,小弟我快想死你了。”
“我也是!”殷子時不甘落後,二人一起朝着他這邊狂奔而來。
葉雲揚舉起右手,故意露出握在手裡的五級符籙,哼道:“你倆給我站住,再敢往前一步,就得品嚐高級天雷符的滋味。”
倆貨趕緊止住腳步,殷子時不明白的說:“葉兄,你這是怎麼了,我是子時啊,你不會是因爲受傷把我倆忘了吧?我們可是託人給你送過禮物的,本來是想親自去看你,可是聖廟那幫傢伙死活不讓進,說什麼會妨礙你康復,只是讓我們把禮物留下。”
葉雲揚老臉一紅,心道別說是你倆,很多朝廷大員也是一樣的待遇,那麼多人過來探視,每個都見一面說幾句話,非得把人累死不可。
至於禮物嘛,大老遠的拿過來,怎麼好意思再讓你們拿回去呢,當然是一概笑納。
“我問你們,什麼叫賊兵們被窩英雄氣概鎮住,恨不得當場跪下來磕頭?”他沉聲質問。
吳俊彥回答說:“我們在宣傳你的英雄事蹟啊,幾天前就開始了,每天說一段,從上次狩獵開始講,包括你救我倆、智鬥二王以及征戰南山,我們都講了。”
殷子時補充說:“主要是讓大家知道我倆跟你的關係,他們知道咱仨是死黨之後,對我們倆尊敬多了,沒人敢看不起咱。”
葉雲揚臉一黑,心道你們這兩個混蛋,爲了擡高自己的身份,竟然對我胡編亂造一通,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我讓你們這麼說的,人家會笑掉大牙!
徵南是大漢帝國幾十年來的一次大勝,從皇帝到平民都很重視,其中的很多細節已經公佈於衆。
“你倆,以後不許再胡說。”葉雲揚黑着臉說:“鑑於你倆對本郡公造成的名譽損失,馬上請我吃一頓大餐作爲補償,否則的話別想有好果子吃!”
二人眼睛一亮,殷子時說:“葉兄,你剛來第一天就逃課,合適嗎?”
“是啊,現在距離飯點還早着呢。”吳俊彥補充。
“廢什麼話,讓你倆請客是給你們臉,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誰說的第一天不能逃課,反正我已經落下那麼多功課了,不怕再多一天。”
“葉兄威武,我們這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