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好,微風,新吐綠芽的樹木欣欣向榮。
位於國都學院東南角有一座圓形的石臺,直徑二十米高一米,是學生們平時一較高下的擂臺。
在學院裡私鬥是不被允許的,昨天被開除的一年級學生李彭澤就是最好的例子,但是擂臺戰除外,這是一種合法的比斗方式,就比如想要提高百強排名榜的名次,最直接的方式便是約戰比自己等級高的人,在擂臺上將其打敗。
擂臺的規矩是拳腳無眼、點到爲止,這是算是一個相互矛盾的規定,既然拳腳無眼又怎麼能做到點到爲止?
所以就算一個人在擂臺上被打成重傷,甚至是打死,都是自己實力不濟而活該,傷人者不需要爲此負責。
中午的下課鐘聲剛落下,就有學生去往擂臺觀看,今天可是一年級生的第一場擂臺賽,所以一年級新生居多。
擂臺比試的雙方,分別是特訓班的葉雲揚也一班的吳俊彥。
吳俊彥今年十七歲,啓靈境聞聲期武者,原本是被最後一個入選特訓班的人,跟很多親戚朋友都炫耀過,結果卻被趕了出去,憤怒程度可想而知,當然要找葉雲揚的麻煩。
在一衆好友的陪伴下,他邁着大步來到擂臺前,隨行之人中有三班班長殷子時。
“俊彥,一會兒上去了你不能輕敵,葉雲揚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正色道:“那小子能在訓練場三級模式下贏我,已經說明了問題。”
吳俊彥不在乎的說:“訓練場跟擂臺能一樣嗎,不管是氣牆幻化出的飛刀還是火球,都是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他只是修煉了主戰鬥的刑天神祗,我一刀就能破開他的防禦,然後將其打敗。”
說話的同時,他不忘晃幾下手裡的戰刀。
殷子時皺了皺眉,很顯然吳俊彥沒把自己的話當回事兒,兩人的老爹一個是將軍一個是太尉,地位懸殊很大,這也就決定了***之間的地位高低,吳俊彥不聽他的也在情理之中。
昨天傍晚發生的事情,衆人在東方平泰的示意下進行淡化,學生們只知道李彭澤因爲私鬥而被開除,至於具體是什麼原因大家並不清楚。
也正是因爲這樣,吳俊彥纔沒有把葉雲揚放在眼裡,要是知道他打敗了年級第一名,估計會馬上要求取消比鬥。
他回頭看了一眼,說:“他怎麼還沒來,誰是特訓班的,葉雲揚呢?”
特訓班學生趙宇航說:“他整個上午都在班裡聽課。”
“他人呢?”吳俊彥馬上問。
“不知道啊。”趙宇航回答說。
“啊?”他瞪大眼睛說:“那傢伙不會是把比斗的事情忘了吧,昨天下午我還專門去提醒過他呢!”
趙宇航趕緊解釋說:“他沒忘,放學的時候還說要打擂臺呢,而且是第一個走出教室的人,大家都以爲他是要過來赴約,所以才追過來的。”
那他能去哪兒,吳俊彥氣的不輕,卻也無計可施,只能等着。
二十分鐘後,葉雲揚一邊剔牙一邊走過來,見這裡人山人海,笑着說:“人不少嘛,都吃了嗎,剛纔在餐廳怎麼沒看到你們?”
衆人全都滿臉黑線,我們眼巴巴的跑過來看打擂,你卻跑去餐廳吃飯,太過分了。
感覺到同學們不善的目光,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沒辦法,前些日子總是吃殘羹剩飯,我都吃怕了,現在養成了一放學就往餐廳趕的習慣。”
吳俊彥恨的牙根兒癢癢,哼道:“別廢話了,既然來了就上去一較高低,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
說完,他縱身跳上擂臺。
葉雲揚不慌不忙,一邊做擴胸運動一邊走上臺階,嘴裡嘟囔着:“這麼着急幹嘛,剛吃飽飯就做劇烈運動,對身體不好的。”
待他走上石臺之後,吳俊彥拔刀出鞘,哼道:“姓葉的,我這把百鍊精鋼刀出自軍隊,是我父親年輕時的心愛之物,曾經飽飲過敵人的鮮血,今天用來對付你,你可要小心了!”
他有些不理解的問:“怎麼你們在開打之前,都喜歡先介紹自己的兵器嗎?”
昨天傍晚跟李彭澤起衝突的時候,對方也是先介紹自己的君子劍。
吳俊彥以爲他在嘲笑自己,揮刀道:“你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我可要動手了!”
“多此一問。”他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吳俊彥深吸一口氣,雙腳突然發力,握刀的右手自然下垂,呈現出拖刀之勢,待拉近與對手的距離之後,猛地向上斜劈而出。
葉雲揚刑天盾瞬間憑空出現,正好擋在戰刀的行進路徑上,刀盾相撞發出金屬碰撞之音。
吳俊彥馬上變換招式,使出一招夜戰八方,刀刃從不同角度接連三次砍在盾牌上。
噹噹噹……
刑天盾擋住第三刀後,不堪重負消失無蹤。
吳俊彥面帶喜悅道:“葉雲揚,你的防禦已經被我破掉了,還是主動認輸吧。”
“你怎麼就能確定破了我的防?”他語氣平淡的說,接着控制識海之力,刑天盾再次橫在身前。
“怎麼會這樣?”吳俊彥吃驚不已,沒聽說過巫師的防禦力能這麼快恢復,他之所以一開始就猛攻猛打,爲的就是先毀掉對方的防禦,這樣才能穩操勝券。
短暫的驚訝之後,他發動第二輪進攻,使用更加凌厲的驚天斜月斬,他的招式屬於正統的軍隊刀法,毫無花哨可言,講究的是簡單直接。
就說這招驚天斜月斬,看似平平卻蘊含很大的殺傷力,當年吳瀚用這一招砍死過數十名敵人,其強悍程度可見一斑。
當……
戰刀重重的砍在盾牌上,盾牌馬上消失無蹤。
吳俊彥心想這回你該沒有反抗之力了吧,我該用什麼方式取勝呢?他開始思考,怎麼能採讓大家知道自己比特訓班的人更強。
可就在愣神兒的時候,刑天盾第三次憑空出現,而且不是前兩次那樣以防禦爲主,而是進攻!
呼……
半實體化的盾牌帶着風雷之聲,以泰山壓頂之勢拍向吳俊彥。
臺下,殷子時的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兒,就說葉雲揚不一般,這下吳俊彥危險了。
吳俊彥意識到危險的時候,已經來不及做閃避動作,下意識的用左手抱住腦袋,緊接着被盾牌拍倒在地,樣子極其狼狽。
靜!擂臺旁邊的上百名學生全都在大眼瞪小眼,他們也想不明白,爲什麼葉雲揚的盾牌可以出現三次,每次出現都不見減弱,這不符合常理。
吳俊彥呈“大”字趴在石頭地面上,戰刀被扔在一邊,過了好幾秒鐘他才擡起頭,第一眼看到的仍然是刑天盾,距離自己的額頭只有不到一尺遠,能清楚感覺到它帶來的壓力。
“服了!”他馬上脫口喊出這句話。
葉雲揚有些無法接受,本以爲對方會負隅頑抗一下,畢竟是軍人子弟,應該沒這麼快認輸纔對。
“別打了,我認輸!”吳俊彥再次表明態度。
葉雲揚有點兒意猶未盡,說:“其實,你可以反抗一下的。”
好不容易有實戰的機會,就這麼草草結束,他當然會覺得不過癮。
吳俊彥苦笑着說:“我都當衆認輸了,還反抗什麼?殷子時說的對,你的確不容小覷,我承認自己輕敵了……其實,就算是不輕敵,以你剛纔的那招我也不是對手,你贏了。”
葉雲揚收起刑天盾,伸出手說:“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你是個心胸寬廣的人。”
吳俊彥拽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來,說:“我本來就不是那種目空一切的官宦子弟,輸了就是輸了,技不如人認輸是應該的,我父親說過只有敢於正視失敗的人,纔有可能進步,死不認輸是最不可取的。”
葉雲揚點點頭,由衷的說:“令尊也是個心胸開闊的人,就憑你剛纔的話,我願意跟你交朋友。”
“好啊,我也很喜歡跟強者交朋友,話說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爲什麼刑天盾會一次次的出現,讓兄弟我防不勝防啊。”吳俊彥問道。
“這不是一句兩句話能解釋清楚,再說這邊人多嘴雜,不方便說。”他正色道。
吳俊彥馬上表示理解,沒人會把自己的情況對別人和盤托出。
殷子時在下面喊道:“二位,既然已經分出勝負就趕緊下來吧,你來是不打不相識,我跟葉雲揚也是這樣認識的,大家以後就是朋友了。”
“必須的。”吳俊彥很鄭重其事的說,然後突然話鋒一轉,滿臉小人相的說:“葉兄,聽說昨天你們班有人被開除了,這樣就空餘出一個座位,你跟東方教諭、東方祭酒關係不一般,幫我說說好話唄,我是真的很想進特訓呢。”
葉雲揚心想你也變得太快了吧,殷子時覺得丟臉,忙說:“別理他,這傢伙哪兒都好,就這一點最讓人討厭,堂堂太尉公子,求人辦事的時候總會露出一副奴才相兒,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可以肯定絕不是吳太尉教的。”
吳俊彥臉一紅:“別揭我的老底行不行,咱們可是好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