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王宮正在舉辦盛大的晚宴,觥籌交錯,氣氛異常熱鬧。
賊王親自向被冤枉的手下們敬酒,讚揚他們是忠勇之士,最終經住了考驗。
衆人感激不盡,紛紛表示永遠效忠南山,與漢軍勢不兩立。
一時間賓主皆歡,只是賊王怎麼都想不到,在場的人當中至少有四成以上是奸細,分別來自大漢和大秦,外加蠻族潛伏者數人。
不得不說這些人很幸運,不但順利渡過難關,而且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
陳木陽和諸葛浩宕對視一眼,兩人同時舉起杯子一飲而盡,站在陳木陽身後的葉雲揚面帶微笑,他是以隨從的身份出現在這裡的。
酒過三巡,賊王回到主位上,對着柴江濤使了個眼色。
柴江濤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說:“諸位,都靜一靜,殿下有事要說。”
現場變得鴉雀無聲,賊王語氣沉重的說:“告訴大家一個消息,大漢皇帝派出二十萬軍隊,不日將抵達南山。”
衆人先是面露驚訝之色,但馬上有人說:“漢帝也太狂妄了吧,區區二十萬人就敢來南山撒野,都不夠咱們塞牙縫的!”
“沒錯,這麼點兒人馬,保管他們有來無回。”又有人叫囂道。
賊王面露笑容,他最擔心牢獄之災致使部將們士氣低落,現在看來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大家的心氣兒都很高,他也就放心了,說:“二十萬人的確不夠咱們塞牙縫,但是我們不能輕敵,因爲漢帝聯合了東蠻王孟準,意欲對南山實施南北夾擊。各位,本王希望你們能做到全力以赴,明日一早就離開王城返回駐地吧,趁着漢軍還沒有到,抓緊時間備戰。”
衆人齊聲道:“遵命。”
有人提出:“殿下,我們怎麼跟漢軍打,還是按照之前的誘敵深入計策嗎?”
賊王皺了皺眉,將目光轉向大軍師和二軍師,他倆是智囊團中的聰明的人。
諸葛浩宕開口說:“本人覺得誘敵深入是個好計策,無須更改,因爲有東蠻王的加入,戰略方針要做出相應的調整,我建議加強南方的防禦力量,務必做到將蠻兵擋在南山外圍,我們的主力就可以跟漢軍周旋,先打敗漢軍,回過頭來再收拾東蠻王。”
陳木陽隨即發言:“我同意大軍師的策略,在此次大漢南征,東蠻王不過是個幫兇而已,只要我們在正面拖住漢軍,使之陷入長期作戰的泥潭,孟準看到漢軍獲勝無望,肯定會打退堂鼓的,等我們打敗漢軍的時候,他會選擇夾着尾巴逃走。”
賊王高興的說:“二位軍師分析的對,此戰要以對抗漢軍爲主,南邊能做到不讓蠻兵突破防線即可。本王下令,明天一早各堂主、舵主返回駐地備戰,四位軍師率領參贊團完善戰略制定,按照既定方針調動各部將領,不得有誤!”
“遵命!”
柴江濤站起來對着賊王一抱拳:“王兄,之前殺掉的九個叛徒,造成兩堂、七舵職務空缺,得抓緊時間安排忠勇之士補上去,否則會出亂子的。”
賊王再次望向大軍師。
諸葛浩宕沉吟片刻,說:“這樣吧,我和二軍師各推薦幾個人,正好大家都在,可以議一下,最後請賊王殿下定奪。我推薦項俊傑當堂主,舵主推薦盧英才、於書博和董成。”
“堂主我推薦參贊馬鴻遠,以他的能力統領一個分堂足以。”陳木陽如數家珍道:“至於舵主,我推薦賀明義、陳嘉言和潘國成……暫時只能想起他們幾個,不如讓四軍師再推薦一位吧!”
兩人之所以這麼默契,無非是本着利益均分的思想,每人推薦一名堂主、三名舵主,剩下的一個名額送給柴江濤,算是堵他的嘴。
他們故意繞過三軍師杜伏威,是因爲這傢伙在前些天態度不堅定,整天跑去王宮跟賊王表忠心,而且還說了許多二人的壞話,用來襯托自己的忠心耿耿。
“事實”證明這裡沒有奸細,那些壞話就顯得十分刺耳,不光諸葛浩宕和陳木陽恨他,就連賊王也覺得這傢伙故意挑撥離間,人品太差了。
剛纔在敬酒的時候,賊王故意繞過杜伏威,讓他鬧了個大紅臉。
杜伏威快後悔死了,早知道這樣就該跟諸葛浩宕和陳木陽站在同一陣線,現在好了,不但在主子面前失了信,分好處也沒自己的份兒。
對於僅剩的一個舵主名額,柴江濤還是願意要的,直接報出一個手下的名字。
賊王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點頭答應:“那就按照三位軍師的意思辦,讓他們儘快走馬上任。”
葉雲揚忍不住樂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查奸細事件,結果是一個奸細沒查出來,殺了九個忠心不二的人,最後還讓奸細一方佔了大便宜,兩個分堂、七個分舵加在一起有小十萬人呢。
第二天一早,振威堂堂主厲子巖洗漱完畢,命令手下:“去通知葛正良等四位舵主,半個小時後大家一起出發返回駐地。”
十幾分鍾後,手下回來複命:“堂主大人,卑職已經通知了各位舵主,葛舵主除外,因爲他在天剛亮的時候就率部離開,估計現在已經奔出上百里的路程了。”
厲子巖先是一愣,繼而笑着說:“這個傢伙還在表現自己,嫌之前出的風頭不夠多嗎?也難怪,好不容易引起了賊王殿下的重視,自認爲前途無量,那就隨他表現去吧,其實做這些浮於表面上的事情沒用,最主要的是戰場上立功,能打勝仗纔會有晉升的機會。”
手下沒太聽明白,問:“要不要我派快馬追上去,讓葛舵主在路上等着您?”
“不需要,本堂主有什麼理由打消屬下的積極性,他那麼着急回去就讓他回去吧,反正昨天賊王殿下已經做了佈置,不需要再向他交代什麼。”厲子巖擺擺手說。
葛正良一行人出王城後,便直奔興平舵而去,在一處三岔路口改道去往北土香堂。
李孟奇正在宴請幾名手下,是跟他去穆陽鎮的那幾個傢伙。
昨天他還待在振威堂駐地等消息,信使戴經緯告訴他堂主已經抓了王啓亮,也證明了此人的確是奸細,讓他返回北土香堂等着,一定重重賞賜。
幾個手下輪番敬酒,李孟奇高興就多喝了幾杯,說:“等我拿到堂主大人的賞賜,一定虧不了你們幾個。這下好了,舵主至少要背一個識人不明的罪責,有他受的。哼,讓他不信我的話,這就是偏袒王啓亮的下場。”
一個傢伙諂媚道:“香主,您說咱們舵主會不會因爲這件事丟官?他要是被撤了,您正好頂上去啊。”
“沒錯,他識人不明活該被罰,您舉報有功應當擢升。”
李孟奇搖搖頭:“不太可能,就算我有天大的功勞,可武者等級卻停留在修元境,當舵主至少得是明竅境才行。哎,等級低太吃虧了……不過此刻大戰在即,一切事情都是可以變通的,要是堂主真的升我當舵主,我肯定是沒有意見的,哈哈哈!”
衆人一起放肆的大笑起來,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我現在就把舵主之位讓給你,你敢要嗎?”
李孟奇心裡一驚,這個聲音他不陌生,是頂頭上司葛正良。
幾個手下也聽出來了,全都嚇的一頭冷汗,慌忙站起來,做好隨時逃遁的準備。
嘭……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站在門口的正是葛正良,一臉的憤怒表情,跟在他身後的是一名香主和兩名校尉,以及數十人的護衛隊。
李孟奇在心裡罵站崗的人,葛正良都到門口兒了,爲什麼沒人過來通報一聲?
葛正良瞄了一眼桌上的酒和菜,哼道:“不錯嘛,伙食標準比本舵主都高一個檔次。”
李孟奇趕緊解釋說:“這種規格的酒宴只是偶爾擺一次,幾位兄弟跟我出了一趟任務,所以才犒勞一下。”
葛正良邁步走進來,目光掃過每個人的臉,問:“就是他們和你一起去的穆陽鎮?”
李孟奇心裡咯噔一下,小心翼翼的點點頭:“舵主大人也知道這件事了?”
“廢話,你以爲私自給堂主遞密信能瞞住我?”葛正良冷聲說:“堂主已經把情況告訴我了,還讓我好好的犒賞你。”
李孟奇覺得他話裡有話,低着頭說:“屬下不敢貪功,都是您領導的好,至於犒賞就更不敢接受了,舉報奸細是我的分內之事。”
葛正良冷笑:“現在知道謙虛了,別裝了,給你賞賜你接着就是了,我還不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
看來是真的有賞賜,李孟奇忍不住激動,笑着說:“舵主大人多擔待,兄弟們喝了幾口黃湯隨口亂說,剛纔的話您就當是我們放屁,別跟我們一般見識……啊!你……你……”
葛正良趁着對方不注意的時候,突然亮出匕首割斷他的喉嚨。
李孟奇捂着脖子後退幾步,直至後背撞在牆壁上,用驚異的目光瞪着葛正良,血漿不停的從指縫中冒出。
另外幾個傢伙嚇的雙-腿發軟,全都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葛正良朗聲宣佈:“北土香堂香主李孟奇,在舵主離開的這段時間玩忽職守、貪贓枉法,加上之前在與臥虎鎮的戰鬥中損兵折將,造成重大損失,大戰在即必須嚴肅軍法,數罪併罰處以極刑。另有與之狼狽爲奸者共計六人,同樣處以極刑!”
誰是狼狽爲奸者?
幾個傢伙你看我我看你,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哥兒幾個加起來正好是六個人,不會這麼巧吧?
等他們擡起頭看葛正良的時候,看到的只有冷漠,隨即數名侍衛衝進來,對着他們一頓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