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皇宮,御書房外站滿了手持刀槍的侍衛,每個人臉上都是莊重無比的肅殺表情。這樣的防衛規格表明,皇帝要在御書房裡和大臣們議事,而且是機密大事。
大臣們陸續來到,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將,竟然沒有一個是二品以下,全都是手握大權的重臣。
一刻鐘後,手持拂塵的太監走出來,對着三五成羣、交頭接耳的他們說:“各位大人,陛下宣你們入內議事。”
“遵命!”大家根據官階不同排成兩列縱隊,文左武右魚貫進入御書房,然後對着坐在龍書案後面的皇帝見禮:“臣等見過陛下,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帝劉啓把手一擡,說:“衆卿平身,今天召集你們過來,是議一下征討南山之事。”
太子補充說:“各位大臣請注意,父皇不是徵求你們對南山作戰的可行性,而是研究如何打敗他們。”
他的意思很明瞭,那些反對的意見就不要提了,免得自討沒趣。
大臣們都是人精,當然不會去反對皇帝決定了的事情。
皇帝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說:“賊王城混亂不堪,許多將領被當成奸細抓進大牢,此時正是征討南山的絕好機會。賊王既然不相信自己的屬下,朕有必要再給他添一把火,朕決定先派出二十萬大軍,於正月二十開拔。”
大臣們不明所以,太子抱拳道:“父皇英明,這麼一來賊王爲了穩定局面,肯定會抓緊時間把有嫌疑的人全部殺掉。大戰未開,對方已經損失了半數以上的中高級將領,我方贏……”
“皇兒慎言!”劉啓打斷太子的話。
太子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老臉一紅說:“兒臣失言,請父皇責罰。”
皇帝擺擺手,裝作不在乎的樣子,轉頭看着下面不明所以的羣臣,說:“各位,你們可有什麼破敵良策嗎?”
一名大臣擡起頭說:“啓奏陛下,二十萬大軍是不是少了點兒?就算向您說的那樣,南山已經亂成一團,可畢竟他們有着六十萬賊兵呢,而且佔據天時、地利兩項優勢。作爲進攻方,應該派出在數量上佔絕對優勢的兵力纔對,這只是微臣的一點兒愚見,如果說錯了,還請陛下見諒。”
劉啓很大度的說:“議事就是要暢所欲言,說對了當然好,說錯了也沒關係。二十萬大軍確實少了點兒,但是作爲第一梯隊足夠了,朕還會陸續派出第二、第三梯隊前去增援。另外,此次征伐南山,不是我大漢一家出兵,朕於年前就聯絡了東蠻王,命令他派出三十萬人馬偷襲南山,與我軍形成南北夾擊之勢。”
剛纔說話的大臣做出一副敬佩不已的樣子:“原來陛下早有安排,此計甚妙,一旦開戰我方必然勝券在握,微臣預祝此次南征旗開得勝、馬到功成!”
幾個善於拍馬屁的傢伙齊聲高喊:“陛下英明,此戰必勝!”
更多的人在猜測太子的話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二人對賊王城裡的情況如此瞭如指掌,好像還能控制事情的發展。
劉啓和劉榕對視一眼,二人臉上同時泛起笑意。
既然大家都無異議,劉啓命令衆臣各司其職,爲南征做好準備工作,並宣佈此戰的主帥人選,議事隨即結束。
兩個鐘頭後,劉榕急匆匆的回到御書房,面帶激動的說:“石彭越果然去了飛翼局,以送公文的名義向南嶽府發了一封信,收信人是州府長史齊山。”
皇帝高興的一拍桌子:“好,對方果然上當。”
石彭越是漢庭裡的二品大員,雖然算不得位高權重,只是管理一些普通事物,而他正是剛纔參與議事的大臣之一。
早在幾年前,皇帝就查出石彭越跟南山賊有勾結,經過進一步調查,確定他被賊王暗中收買,負責刺探情報,假借公文的名義將情報發到和南山接壤的南嶽府,由另一個奸細齊山將情報轉給賊王。
皇帝要放長線釣大魚,所以一直沒有動他,反而不斷給他升官,卻不給他實權,其實他是接觸到的情報根本算是不上機密,泄露出去對大漢起不到任何影響。
太子笑着說:“剛纔議事的時候,我一直在暗中觀察石彭越,他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卻記下了父皇說的每一句話,而且揣測了很久。”
皇帝點點頭,語帶欣慰的說:“總算是完成了雲揚的重託,希望我們的努力能起到作用,幫助他化險爲夷。”
太子嘆氣說:“誰能想到潛伏者中-出現叛徒,他們可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皇帝語氣平淡的說:“人是會變的,這不奇怪。不過好在大部分人仍然忠於大漢,綜合現在的情況來看,雲揚表現的很出色,朕相信他能出色的完成任務。”
……
經過一下午和一晚上的狂奔,李孟奇和手下們來到穆陽鎮。
他們先找到客棧的所在位置,仔細檢查廢墟,然後去往二里外的鎮上打聽情況。
其實客棧被火焚燬之後,穆陽鎮幾次派人過來清理,找到一些燒焦了人骨,沒有發現完整的屍體,更無法根據殘存的人骨做出判斷。
因爲過年,鎮上很熱鬧。
李孟奇的準備工作做的很足,他帶來了龐建勇、馬菊芳和王啓亮的畫像,和手下們一起走進酒樓。
手下叫來小二,李孟奇開始點菜,點到一半的時候冷不丁的問:“鎮子外面的那家客棧怎麼只剩下一堆廢墟,發生什麼事情了?”
小二回答說:“誰知道啊,大概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了,由於地處偏避又是晚上着的火,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被人看見,據說老闆一家三口全被燒死了。” Wшw ✿Tтkā n ✿¢O
“一家三口?”李孟奇反問。
“是啊,老闆本人,他老婆、還有外甥。”小二回答的很乾脆。
李孟奇皺眉:“你認識他們嗎?”
“老闆兩口子我認識,跟他外甥不熟。因爲大家是同行嘛,雖說是冤家但平時也有一些來往,畢竟他們把店開在鎮外,對我們的生意起不到什麼影響。”小二說。
李孟奇給手下使眼色,一人展開龐建勇和馬菊芳的畫像,說:“你看是不是他倆?”
小二隻看了一眼,就說:“沒錯,是他們兩口子,我對老闆娘印象最深,每次去他們那邊,她都很熱情。”
李孟奇輕哼一聲,什麼熱情,明明是發-騷。
手下將一塊碎銀子塞進小二手裡,壓低聲音說:“實不相瞞,我們是龐老闆的遠親,聽說他遭遇不測,特意過來打聽情況,這裡有沒有誰認識他外甥?”
小二掂了掂碎銀子的重量,快趕上自己一個月的工錢了,心裡樂開了花,說:“我們掌櫃的經常去找龐老闆喝茶,見過他的外甥。”
幾分鐘後,酒樓掌櫃被叫了過來,盯着葉雲揚的畫像看了幾眼,搖頭說:“不對,這不是龐老闆的外甥。”
李孟奇眼睛一亮,問:“你確定?”
“確定,我見過王啓亮,不是這樣的長相。”掌櫃很負責任的說:“畫像上的人儀表堂堂,王啓亮尖嘴猴腮,一副奸詐小人相,本人粗通相面,爲此還叮囑過龐老闆呢,但他並未在意。”
李孟奇笑了,王啓亮果然是冒充的,雖然還不能確定他的真實姓名和目的,但眼前的證據已經夠制他於死地。
“多謝掌櫃,在下感激不盡。”李孟奇對着掌櫃說。
“不客氣,各位客官請自便。”掌櫃轉身離開。
他壓低聲音說:“大家趕緊吃飯,吃完飯之後火速返回南山,誰都不許喝酒,更不許鬧事。這次王啓亮死定了,舵主也保不住他,老子這次要直接報告堂主大人!”
一名心腹手下面露難色:“可是香主大人,舵主、堂主們都在賊王城呢,王啓亮那小子也在,現在王城戒嚴,咱們根本進不去,怎麼通知堂主大人啊?”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他皺眉想了幾秒種,笑着說:“有了!咱們去找信使幫忙,讓他把消息帶給堂主,堂主肯定會在王城裡除掉王啓亮,哈哈哈。”
“香主大人高明!”
第二天上午,李孟奇一行人風塵僕僕的來到振威堂駐地,塞給負責警戒任務的香主一錠金子,順利的見到信使。
戴經緯正準備啓程去賊王城,李孟奇將他攔住,先把一包金子塞給他,笑着說:“信使老弟,老兄我有個忙想請你幫一下。”
“什麼忙?”戴經緯皺眉問,他知道自己身份特殊,執行的任務更特殊,所以做任何事都要萬分小心。
“幫我把這封信送給堂主。”李孟奇掏出自己的親筆信,說:“事關咱們振威堂的聲譽,老弟務必要親手交到堂主手裡。”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戴經緯有些爲難的說:“這不合規矩,在下恐怕難以從命。”
說完,他把金子還給李孟奇。
李孟奇速度更快,把金子推向他說:“只要老弟幫我這個忙,事成之後還有一份酬謝。此事過於重大……跟你實話實說了吧,我在興平舵發現了奸細,這封就是舉報信。”
戴經緯心跳加速,做出一副很吃驚的樣子:“這麼嚴重?那好吧,我幫你把信帶給堂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