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帝都,國賓館,
魏王跪在地上,面前的太監宣佈皇帝口諭:“魏王李晟進宮面聖,不得有誤。”
“臣遵旨!”李晟拜到在地,然後站起來,將一張銀票塞進太監的手裡,說:“這是給一點兒茶錢,請笑納。”
太監低頭一看到銀票上的數字,不由的咧開嘴笑了:“魏王殿下真是太客氣了,雜家只不過是傳個旨而已,當不起這麼厚的禮。”
嘴上說的好聽,他卻一點兒都沒有把銀票還回去的意思,緊緊的捏在手裡。
“公公這麼辛苦,肯定當得起。”魏王壓低聲音:“敢問公公,陛下這幾天的心情如何,召小王入宮是所爲何事?”
太監猜到他會有此一問,否則的話也不會直接給一張千兩銀票,回答說:“陛下的心情還好,已經從皇孫遇害的悲痛中走出來了,前兩天處理完趙王之後倒是發了幾次脾氣,今天好了很多。至於陛下召魏王進宮所爲何事我就不知道了,是總管太監讓我來傳旨,我沒有見到陛下的面。”
皇帝心情不錯,魏王放心不少,笑着說:“多謝公公,小王這就去更衣,然後-進宮面聖。”
“您太客氣了,應該是奴才感謝您纔對,告辭。”
魏王這些天過的並不好,趙王被被革去宗籍並且被迫退位的事情讓他很緊張,本以爲段偉昂會再來找麻煩,可是一連幾天都很平靜,他估計皇帝不想讓這件案子擴大化,所以選擇讓趙王背黑鍋,叫他過去最多是訓斥幾句,然後就可以和其他藩王一起離開帝都返回封地。
他長出一口氣,走去內室更衣。
一個半鐘頭後,他來到皇宮,在太監的帶領下走進宣室,等待皇帝的召見,太監臨走前交代說:“魏王殿下安心等候,千萬不要離開宣室,陛下很快就會召見您,要是到時候找不到您就麻煩了。”
他點頭說:“本王不會離開宣室半步,公公盡請放心。”
太監對着他躬身一禮,轉身離開。
一等就是半個多小時,杯子裡的茶水都續三次了,還是沒人來叫他進御書房,從他進來的時候就察覺到周圍有好幾個高手的氣息,這一點兒都不奇怪,皇宮大內高手如雲,全都是爲了保護皇帝的安全。
又等了幾分鐘,門外響起腳步聲,他以爲是宣自己見駕便站起來,順手整理儀容,可是當他看到來人的長相時不由之主的緊皺眉頭。
是葉雲揚,這可真是冤家路窄,沒想到會在皇宮裡見面,魏王輕哼一聲重新坐下。
葉雲揚看到他的時候也楞了一下,表情很快恢復自然,邁步跨過門檻,嘴裡嘟囔着:“怪不得出門的時候聽到烏鴉叫,果然有倒黴的事情,真可謂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怎麼哪個犄角旮旯裡都會有臭蟲呢。”
魏王聽出他指桑罵槐的意思,哼道:“有些人自己是臭蟲,卻總是腆着臉說別人的是不是,驢不知道臉長。”
葉雲揚大大咧咧的坐在魏王對面,直視對方說:“等了很久吧,這就是區別,別看本縣公來的晚,但一定比你更早見到皇帝。”
“吹牛又不上稅,隨你怎麼說,鬼才信呢。”魏王回敬一句。
“呦呵,不服是吧。”葉雲揚來勁了,擡高嗓門兒說:“剛纔你是被太監領進來的對吧,第一次被陛下在御書房召見是吧?我是自己走進來的,根本不需要太監帶領,因爲我是這裡的常客,等着瞧吧,陛下一定先讓我進去。”
魏王心中不服,卻又不得不承認葉雲揚說的是事實,早就聽說皇帝很器重這小子,隔三差五的召他來御書房見駕,自己堂堂一個藩王,竟然連一個縣公都比不上,真是太過分了。
但他嘴上是不會服輸的,哼道:“先見到皇帝又能怎樣,你就是天天見駕也只是個八級的縣公而已,本王是爵位最高一級的藩王,你能比嗎?”
葉雲揚氣的咬牙切齒:“嘿我這個暴脾氣,你還別在我面前擺譜兒,藩王很了不起嗎,趙國還排在你們魏國前面呢,不照樣讓我這個縣公給鬥倒了,灰溜溜的成爲庶人滾回趙國,這輩子都別想有翻身的機會。”
魏王冷笑:“本王可不是劉鵬程那種傻蛋,你想跟我鬥且得學幾年呢,別看你現在聖眷正濃,早晚有失寵的一天,這輩子都別想達到跟本王一樣的高度。”
葉雲揚徹底被惹惱了,哼道:“劉晟你還真看得起自己,在我眼裡你就是個渣,別動不動就搬出自己的藩王名頭來壓人,有意思嗎?你的王爵是祖上傳下來的,跟你本人沒有一毛錢的關係,論能力我的一根小指頭都比你強。”
魏王哈哈笑道:“果然是囂張的小子,你能活到現在,無非是靠着聖祭司、大祭司和一幫師兄們撐腰,吹牛誰不會,你從本王身上佔到過一點兒便宜嗎?”
在他看來跟這麼乳臭味乾的小子打嘴官司,對方沒可能佔到任何便宜。
“是嗎?”葉雲揚的表情突然變了,獰笑着說:“劉晟啊劉晟,你真以爲我拿你沒辦法?不妨給你提個醒,那晚你殺死自己的兩個妃子和劉文康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嗎?”
魏王眼眉一挑:“你什麼意思?”
葉雲揚笑的更開心了:“劉文康爲什麼會出現在你的帳篷裡,你真的沒有懷疑過?還有,你的妃子爲什麼心甘情願的跟劉文康上牀,你也沒有懷疑過?”
魏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殺人的當晚他就懷疑過這些事情,到現在都沒能搞清楚真相。而且他私底下問過,楊氏姐妹跟劉文康從沒有見過面,有人闖進帳篷她們不可能不呼救,但事實上卻是三具赤條條的身體在牀榻上翻滾,就算他揮動長劍將三人刺的渾身是血,她們仍然在婉轉承歡。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他黑着臉問:“姓葉的,你到底對本王的愛妃做了什麼?”
葉雲揚輕鬆一笑:“也沒什麼啊,只是覺得那麼漂亮的女子不應該獨守空房,所以給她們找了點兒樂子。”
“是你!”魏王騰的一聲站起來:“是你把劉文康送進我大帳,對不對?”
“你可算是想明白了。”葉雲揚笑嘻嘻的說:“一早我就發現你和劉文康有嫌疑,並且確定是他嫁禍你投毒,所以就找了個機會把劉文康塞進你的帳篷,順便給他們三人喝了點兒催發的東西,所以等你回去的時候會看到精彩的一幕,然後拔劍將三人殺死,我也就順利的報仇了。”
魏王氣的面色發青,緊握的兩隻拳頭骨節咔啪作響,恨不得立刻手刃葉雲揚,如果這裡不是皇宮的話,他肯定已經動手了。
葉雲揚笑的更燦爛了:“怎麼着,想殺我?來啊,我保證不還手,但我也保證你的下場會比趙王更慘!”
“姓葉的,你就不怕本王將剛纔的事情稟告陛下?”魏王咬着牙說。
“隨你的便啊,你可以滿世界的宣揚,出了這屋我就不承認,你有證據嗎?”葉雲揚用很有深意的目光看着他。
魏王氣的兩腿發抖,說:“姓葉的算你狠,你沒有本事報復本王,就拿我的兩位愛妃開刀,你還是個男人嗎?本王后悔啊,後悔當初沒有查清楚你是百毒不侵之體,所以才選擇用孔雀膽對付你,那麼好的機會導致功虧一簣。”
葉雲揚眨了眨眼睛:“投毒的幕後主使真是你?你不是拒不承認的嗎,現在爲什麼願意說出實情,不怕我向皇帝告狀?”
“哈哈哈,隨你的便!”魏王囂張的大笑起來:“出了這屋我也不承認,你能拿我怎麼樣?當初趙王就攀咬過本王,結果呢,沒有證據陛下也奈何不了我!”
葉雲揚兩手一攤,心道這是你主動找死,可怪不得我。
就在魏王停下大笑的同時,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隔壁傳來:“是嗎,朕奈何不了你一個小小藩王?”
魏王心裡咯噔一下,這個聲音他很熟悉,皇帝怎麼會在隔壁?
嘩啦……
宣室一側的窗戶被人推開,皇帝、太子、國師谷正祥和廷尉段偉昂端坐其間,四人臉上帶着相同的憤怒表情。
“陛……陛下……”魏王下意識的跪在地上,高聲喊:“小王不知陛下在場,胡言亂語請陛下原諒!”
很顯然這是針對自己的一場陰謀,皇帝一直待在隔壁,而他卻傻乎乎的承認自己犯下的罪行,不是找死是什麼。
可是他想不明白,葉雲揚到底是怎麼說動皇帝的,爲了查案至於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嗎?
皇帝冷笑着說:“你還有臉求朕原諒,劉家人的面子都讓你丟光了!剛纔朕聽了一場好戲,既然你已經承認是投毒案的幕後主使,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谷國師、段大人,你們去把這個亂臣賊子給朕拿下。”
“陛下,陛下饒命啊!”魏王磕頭如搗蒜,突然指着葉雲揚說:“他纔是罪魁禍首,陛下您應該也聽到了,是他陰謀暗害我的兩位王妃,還有劉文康,您不能光處置我!”
皇帝搖搖頭,一臉失望的說:“死到臨頭還不忘攀咬別人,你這樣的人不配姓劉,更不配活在世上,劉晟啊劉晟,難道你還沒搞清楚面前的一切嗎?葉縣公是爲了套出你肚子裡的真話,所以編造了一段內容精彩的故事,你上當了。”
葉雲揚淡淡一笑,心想那可不是故事,而是實情,但是沒辦法,因爲提前跟皇帝、太子打了招呼,所以他們願意相信這是個故事。
那麼,它就是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