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瑟瑟,幾名宮廷署官站在王宮門口,對着谷正祥點頭哈腰,爲首一人表情恭敬的說:“國師大人,我們查過了,國君殿下的確沒有宣召葉侯爺入宮,您看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谷正祥有些臉紅,是因爲之前兩次宣稱是來奉旨來見葉雲揚,其實根本就是謊話,是乖徒弟逼他這麼說的,這對於性格耿直的他來說算得上是屈辱。
但國師畢竟是國師,該有的傲氣他一點兒都不少,哼道:“我問你們,王宮裡可有地牢?”
署官笑着說:“怎麼可能,咱們歷代東平王都是仁義之君,地牢這種東西是絕對……”
“你確定?”老頭兒打斷他的話,瞪着眼睛說:“想好了再說,否則你會讓自己的主子下不來臺,到時候一切責任都由你來負!”
署官馬上收起笑容,很負責任的說:“有地牢,不過那是用來懲罰太監和宮女的,葉侯爺要真是在王宮裡,也不可能在地牢啊。”
谷正祥哼道:“少廢話,本座要親自帶人去地牢裡找他,你只負責帶路就行了!還需要向你的主子稟報嗎,我警告你,每耽誤一秒鐘葉雲揚的危險就會增加一分,本座說過如果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全都別想有好果子吃,我說到做到。”
署官一咬牙做出決定:“國師大人請,卑職爲您帶路。”
劉雨蒔和東方伊雪跳下馬車,二女跟在谷正祥身後,一起走進王宮大門。
二女牽着手,感覺到東方伊雪的手在顫抖,小郡主低聲說:“東方姐姐不用擔心,他一定沒事的,這些人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東方伊雪深吸一口氣,平復緊張的心情,說:“多虧了有你們,要不然的話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算爺爺和吳太尉一起出面,都不見得會有這麼順利……”
說到這裡,她眨眨眼:“小郡主,你的手好像也在抖呢。”
“有嗎,一定是姐姐感覺錯了。”小郡主欲蓋彌彰,一絲紅暈爬上俏-臉。
幾分鐘後,他們來到地牢外面,首先看到一個人倒在門口,地上全是血,脖子上帶有一道恐怖的傷痕。
小郡主嚇的不敢看,東方伊雪將她摟在懷裡,捂住她的眼睛。
谷正祥沉聲問:“葉雲揚,你在裡面嗎,還活着嗎?”
沒有人迴應,二女的心再一次高懸起來,他不會真的出事吧?
署官小心翼翼的說:“卑職這就去找鑰匙,國師大人稍待片刻。”
“不用了,還是換個門吧。”谷正祥擡起右手一掌劈過去,嘭的一聲,鐵門被打斷門軸倒向裡面,門洞大開。
他邁步走進去,裡面的情景讓他大吃一驚,十幾名侍衛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葉雲揚蜷縮在角落裡,渾身上下佈滿傷痕,怨念十足的說:“你們怎麼纔來,再晚一會兒我真的就嚥氣了。”
說話的動作牽動臉上的傷口,疼的他呲牙咧嘴。
劉雨蒔和東方伊雪同時衝進來,東方伊雪抱住他的胳膊。關切的問:“雲揚你怎麼樣,傷的嚴重嗎,能不能站起來?”
另一邊,小郡主抱住他另一條胳膊,氣呼呼的說:“怎麼下手這麼狠,都把人打成什麼樣子了,師傅你快把這些人都殺掉給他出氣。”
躺着的那些侍衛多都是被打暈的,谷正祥拒絕乖徒弟的提議,說:“不能殺,留着他們還得問口供呢,殺掉就是死無對證,怎麼爲雲揚鳴冤昭雪。”
擅闖後宮首先是重罪,其次對闖入者的名聲很不好,如果不能證明葉雲揚是被人陷害,就算國君不追究,他的名聲也完了,一輩子都別想翻身。
“那好吧,就先饒他們一條狗命。”劉雨蒔轉頭看着葉雲揚,問:“這些人都是你打倒的嗎,你是怎麼做到的?”
葉雲揚咧嘴擠出一個難看的微笑,說:“我堅信在他們的主子下令之前,他們是不敢殺我的,所以用拼命的方式跟他們打,然後他們就被我全部打倒了!谷國師,多謝你剛纔使用洪音秘技,我差點兒就被打的沒有還手之力,聽到你的喊聲之後,他們全都傻眼了,我抓-住機會反擊,這纔有了反敗爲勝的機會。”
他說的很輕鬆,實際情況卻是十分危險,畢竟是以一己之力鬥十幾名玄光境侍衛,想要立於不敗之地都很難,更別說打贏,幾乎是不可能的。
谷正祥淡淡一笑:“要謝就謝小郡主吧,你小子命真好,我們怎麼就恰好來了東平國,恰好先去找的東方大祭師,得知你可能有危險,又恰好在路上遇到吳太尉,獲悉你被抓的消息,這才趕來救你,這麼多巧合碰在一起,你就是想死閻王都沒機會收你。”
“哈哈……哎呦,疼死我了。”葉雲揚再次呲牙咧嘴。
東方伊雪問:“有沒有傷到骨頭,有的話就不要動,我讓人送擔架過來擡你出去。”
他搖搖頭:“幾個小魚小蝦而已,怎麼可能打斷我的骨頭,我的骨頭硬着呢,都是些皮外傷而已,你們扶我站起來吧,”
兩女一人抱着他一條胳膊,相互配合將他扶起來,葉雲揚的確受傷不輕,趁機摟着兩女的柳腰用來支撐身體。
谷正祥眼睛一瞪,鼻子都快氣歪了,你小子膽兒真肥啊,佔東方伊雪的便宜就算了,還敢吃小郡主的豆腐,就不怕掉腦袋嗎?
他剛要出聲呵斥,劉雨蒔先一步開口:“葉雲揚你不要硬撐,我和東方姐姐扶你出去。”
葉雲揚正色道:“多謝小郡主,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等我的傷好了一定報答你。”
“嘻嘻,這可是你說的。”小丫頭忍不住激動起來:“那我要你教我凌空畫符和使用斷玉鉤的技法,必須教會我哦。”
他很爽快的答應了:“沒問題,保證包教包會。”
得!乖徒弟不但沒有意識到自己被人吃了豆腐,還主動送上去讓人家吃,谷正祥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將火氣撒在署官身上:“你,你們這羣混蛋是幹什麼吃的,皇帝欽封的縣侯被關進地牢,還差點兒因此喪命,你們都不知道,該當何罪?”
署官嚇的屁滾尿流:“國師大人息怒啊,下官真的不知道葉侯爺被關進地牢,要是我知道的話,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保證他的安全!”
“行了,少廢話,你們那個不靠譜兒的國君呢,都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出現,快讓他滾過來,不然本座要發飆了。”谷正祥怒氣衝衝的說。
外面,陳明達帶着一幫隨從剛好走到地牢門口,聽到有人罵自己不靠譜兒,他的那張老臉快速變紅,直至達到跟猴屁-股有一拼的地步。
其實他纔是最冤枉的那個人,到現在爲止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被罵的這麼慘,找誰說禮去。
最關鍵的是他不能反駁,因爲罵人的是金身境的國師,雖然在官位上國師不能跟諸侯王相提並論,但人家受重視的程度遠遠超過諸侯王,是皇帝都要給三分面子的人物,被奉爲大漢帝國的基石,在國師面前諸侯王算個屁。
谷正祥先一步走出地牢,看到老臉通紅的陳明達,哼道:“國君終於來了,你解釋一下這件事吧。”
陳明達對谷正祥一點兒都不陌生,上回從曹國返回東平國,他領教過谷正祥的厲害,苦笑:“谷國師大人,寡人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還請恕罪。”
“陳明達,你這個國君是怎麼當的?”扶着葉雲揚走出來小郡主生氣的說:“在你的地盤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都不知道,也太失敗了吧?你要是當不好這個國君,還是趕緊退位讓賢,免得尸位素餐。”
陳明達從沒見過劉雨蒔的真容,但他還是猜出這位少女的身份,一定是皇帝和太子最寵愛的小郡主,因爲別人不敢直呼他的姓名。
“小王有罪,還請郡主殿下不要生氣。”陳明達恭恭敬敬的對着她行禮,說:“小王保證一定查清楚此事,給郡主殿下和國師大人一個交代。”
在劉雨蒔面前,陳明達都不敢自稱寡人,只能用小王這樣的稱謂。
“哼,你最好說到做到,否則的話本郡主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劉雨蒔哼道。
這時有太監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說:“啓稟國君殿下,東方平泰大人和吳瀚大人求見,二人在宮門外候旨。”
“請二位大人過來。”陳明達很無奈的說,有小郡主和國師大人在,他是不能拒絕的。
這下好了,臉真的丟大發了,剛纔是在太監、宮女和侍衛面前丟臉,接着又要在大臣面前繼續丟臉,他恨的牙根兒癢癢,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敢把葉雲揚騙進王宮,查到之後一定要嚴懲。
東方平泰和吳瀚來到之後,對着國君又是一通詢問,陳明達更加下不來臺。
谷正祥認爲這場鬧劇應該就此打住,說:“大家都別說了,還是趕緊把葉雲揚送回學院進行治療,他傷的不輕呢。”
陳明達覺得這是個表現的好機會,馬上說:“不如就在王宮裡治傷吧,寡人這裡有最好的醫官和各種療傷丹藥,一定能把他治好。”
葉雲揚冷笑一下,哼道:“還是算了吧,留在這繼續給壞人謀害我的機會嗎,國君是想幫我還是想害我?”
陳明達再一次鬧了個大紅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可還得繼續陪笑臉:“是寡人考慮不周,寡人保證將亂臣賊子揪出來,爲豐安縣侯討回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