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聚會之後,住在不同地方的翠友們各自散去,唐翰喝得雖然不多,腦子卻也有些暈乎乎的,因兩兄妹就住在酒店裡,兩人最後才離開回房休息。
雖然還記得要買熱水袋,唐翰的手腳卻不聽使喚,問了問服務檯也沒能找到熱水袋,秦月也就慫恿唐翰早點回房休息,有唐翰這個大暖爐,她纔不要什麼熱水袋。
於是,當晚秦月以照顧唐翰這個醉酒的病人爲由,又霸佔了唐翰一晚,唐翰不良於行,也無心反抗,洗過澡倒頭就算,任這精力旺盛的小丫頭去胡亂折騰。
第二天兩人很早就起了牀,唐翰認爲開標的日子總得去早點,雖然沒那麼快就開得出來,投標的毛料雖然不多,但兩人焦急的心和其他投標的人卻沒什麼差別,只想早點看到投標結果,恨不得把毛料拿到手切開來才甘心。
開標的地點在昨天的地方,從酒店過去也沒多少的路程,兩人雖然當是散步,卻是很早就到了開標現場,距開標也還有一段時間。
會場人雖多,唐翰兄妹轉了轉,卻沒能看到柳毅鋒一行人,一些沒投標的翠友昨晚就說過不過來了,回去等結果就好。
聽得身邊那些相識的人湊在一起議論紛紛,大家都知道,毛料往上漲是肯定的,大家最關心的是會往上漲多少,自己出的價能不能把相中的毛料給弄回去。
感受着氣氛的緊張,秦月也有些擔心起來,別的還好,尤其是那塊能出血玉手環的亮紅翡,如果不能拍到手那就真的太可惜了。
等了好一陣,唐翰也聽了很多關於這翡翠市場的對話,這陽美確實是高檔翡翠的集散地,各界大亨出沒,開口談論的價格也都是百萬千萬的。
唐翰也意識到當務之急就是儘量收集翡翠毛料,可這公盤的價格,唐翰卻實在打不起這消耗戰。如果不開公司自己切出來還好,這公司一成立,光是安全一項就得花費不少的資金。但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情,沒個珠寶公司在後面做後盾,要想弄到好的毛料就更困難。
不參加翡翠公盤也可以,那就像他們以前一樣,去各家店鋪選毛料。這方面唐翰也正打算施行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低價把那些散落在外的中高檔毛料給收回去再說,要不即便請了師傅回去,也沒東西開工。
可這些毛料畢竟有限,而且都是過去運過來的毛料,緬甸最近兩年開採的翡翠毛料流到國內都是通過公盤過來的,就算是存心要檢這兩年的漏,還得親自去緬甸,要不就只好憑藉自己的經濟實力,硬生生從公盤上把毛料給搶過來。
公司剛成立,各方面需要花錢的地方還很多,又怎麼有經濟實力和這些大亨拼,唐翰這才發現自己當初想得太簡單,看着人家賺錢容易,但那是昧着良心賺黑心錢的。
但是,現在已成騎虎難下之勢,沒有別的路可走,唐翰只得鼓足勇氣,一路拼殺下去。再怎麼着,他也不會讓關心他的人失望,葉欣還在碧海辛苦地打拼吧!
柳毅鋒和陸向東兩人陸續來到,幾個人又聊到了一塊,看周遭那熱烈討論的情緒,幾個人懸着的心也就更懸了。
“柳老師,他們怎麼還不開標啊?”秦月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雖然大部分的時候她都是坐着的,可這種揪心的等待更消耗體力。
“快了,等統計完了就會開標的。”柳毅鋒很老手地回答道。
唐翰問道,“聽說這是暗標對吧!”
“對,這是暗標,每份毛料他們只報出最高的價格,買主的名字是不會公佈的。”柳毅鋒回答道。
“這樣不知道買料的人是誰,還比較安全!”秦月望了唐翰一眼,他們兩個小傢伙最擔心的就是這安全,要是有人打劫就完了。
陸向東點了點頭,接過了話題,“雖然是安全,但很多時候我們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貨主在攔標還是怎樣,只能通過大致的估計也判斷是不是真的值這個價,從來確定是真正有人的購買。”
“貨主攔標的情況很多嗎?”秦月好奇地問道。
“現在的賣家越來越精明,很多人把毛料拿到公盤上只是來試探一下價格的,這樣他們就可以看到人家所出的最高價格,以便爲一次公盤做準備。早幾年毛料價格沒這麼高的時候,只需要比底價稍微多點錢就可以拍到手了,誰曾料想到會有現在的這樣的情形,一路看漲!”陸向東做這行生意也很久了,朋友又多,也就不吝惜透露一點風聲出來。
“這些人真狡猾!如果早知道的話,我們就趁着沒漲價的時候多買些毛料多好。”秦月小臉緊繃,一副異常惋惜的樣子。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如果真有如果,這世界不就亂套了。唐翰伸手撫了撫秦月的小腦袋,這小丫頭這時候的樣子還是蠻可愛的。
“這下就看開標的結果了。”柳毅鋒看看錶,時間不早也該開標了。
果然沒過幾分鐘,隨着音響裡聲音的傳出來,全場上下頓時安靜下來,連柳毅鋒和陸向東這樣的老手也都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
開標正式舉行,首先宣佈的是號碼排在前面的毛料拍出的價格。
“一號,三百二十萬!”
“二號,一百萬!”
“三號,七十萬!”
“……”
唐翰一聽,立刻就呆住了,如今這是什麼樣的勢頭!毛料漲得也太離譜了吧!
他還記得,一號也就是那幾塊翡翠片,雖然是玻璃種很透水頭也好,但顏色不算上佳。若按重量稱的話,絕對不超過一公斤卻開出了這樣的天價,這些人究竟是瘋了還是怎樣?唐翰簡直不敢相信他們是怎麼賺錢的,以他的判斷,那幾塊翡翠,頂多做出一個戒面來,手鐲就更不要想了,根本沒那麼多的料。
想來想去,唐翰思索着他們想要收回成本只有可能性,一個就是他們把貨壓着等以後再賣,這翡翠以後肯定會漲的;另一個可能就是坑人,手段那是五花八門。要不,打死唐翰也想不出第三個可能賺錢的方法。
這一來,不光唐翰驚訝萬分,連柳毅鋒和陸向東這樣的老手也都焦躁不安起來,儘管排在前面差不多都是些高品質易出高價的翡翠,可他們也沒想到會以這樣高得近乎變態價格成交的。
“這價漲得太離譜了!”柳毅鋒如是說道。
“是啊,以後實力不夠的就不要混這一行,看來這以後又要重新洗牌了。”陸向東接嘴到,他也在暗自擔心看中那件翡翠毛料,那八十萬現在看來是不夠人家塞牙縫啊!
“向東,我現在擔心我們投出的那點錢能不能拿點東西回來。”柳毅鋒把心底的擔心給說了出來,至於玩票的唐翰兩兄妹,柳毅鋒也就自動忽略,他們那一二十萬的毛料,投不投一個樣。
“我也在擔心啊!照目前的形勢來看,危險哪!”陸向東焦慮無比,可現在是不可能再次出價的。
聽了他們的對話,秦月就更擔心了,要是不能中標,到手的肥肉也就跑掉了,這可不是她不願意看見的事情。心念之間,秦月伸手拉了拉唐翰,小巧而精緻的臉蛋上滿是擔憂。
感受到秦月的擔心,唐翰就微笑着安慰她,“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公盤上雖然也有鬥智鬥勇,可最後還得看誰砸進去的錢多,看貨主腦袋是否發熱,買不到的話我們就當是來學習好了。”
“像阿翰這麼看得開人還真少。”柳毅鋒笑着說道,這公盤就像是強勢人羣制定的規則,買料的人只能在遵循這個規則的基礎上拼殺,怎麼看怎麼可憐!
“柳老師說笑了,我也只是學學人家阿q罷了,很多事情我們無能爲力,就只好苦中作樂,給自己一點心理安慰好了。”雖然心有擔心,唐翰卻不想拉長着臉,人說笑一笑,十年少,他還年輕着呢!
唐翰這一說,頓時把緊張兮兮的氣氛也給沖淡了,幾個人忐忑不安的心也稍稍舒緩了一下。趁着開標中間的空隙,柳毅鋒和陸向東又聊起了目前的毛料市場,現在高檔毛料在漲價,成品的價格卻沒怎麼漲,經營的人又要過一段時間的冬天了,不過估計離成品漲價也快了。
閒聊間,又到了第二輪開標的時間,氣氛再次凝重起來。
“八十號,一百五十萬!”
耳邊響起這句話,唐翰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的時候,就只看到他對面的陸向東的臉色刷的一下變了,唐翰頓時就明白了,這是陸向東投標那塊翡翠毛料。
唐翰也看過那塊毛料,三十公斤,飄綠花的冰地水種還行,只是切開蓋子的地方有幾道大裂,陸向東出價八十萬,在幾人想來都比較厚道了,可沒料想到這些人的勢頭這麼強勁。
“向東,別垂頭喪氣的了,那裂要是陷入進去的話,他們這一百五十萬就算是賭垮了。”柳毅鋒忙出言安慰道。
陸向東苦笑一聲,心底的失落不言而喻,“說不定是貨主在攔標,這個市場……唉!我是越來越看不明白。”
又是一陣唏噓之情,唐翰和秦月也忙着出言安慰,他們的幾塊毛料還沒開出來,還要繼續承受煎熬!
中途休息一陣之後,便繼續往下開標,“一百零一號,一百二十萬!”
聽到這聲音,柳毅鋒眉頭頓時就飛揚起來,笑容也溢滿了整張臉龐,這正是他出的價,他把這塊毛料給弄到手了。
秦月和唐翰知道情況,卻也不敢明說,他這一百二十萬,只能說是持平吧!關鍵是看自己的眼光,能弄上手自己切開,一切就足矣!
陸向東卻很失落,因爲他投的兩次標都沒中,現在就看唐翰兩兄妹的了。
知道唐翰投了五次標,陸向東就在開玩笑地說,“你們再怎麼着也得中兩回吧!我這回就當來學習,趕明打聽一下那塊毛料是誰給買去的,也好長長見識。”
秦月心中一喜,原本緊繃的心也霍地放鬆下來,敢情陸向東還對那塊毛料念念不忘啊!
拖拖拉拉,幾個人肚子咕咕叫的時候,唐翰所選的那幾塊排在後面的翡翠毛料這才揭曉。
他最後選的那三塊投了二十萬的帶彩翡翠毛料只中了一塊,其中一塊還被一百萬的高價給拿了去。
秦月就在小聲嘀咕,“這些可惡的傢伙!別的本事沒有,就知道攔標!”
“向東說得對!學習爲主。”柳毅鋒出言安慰道,他心底歡喜,卻又不好怎麼表現出來,只恨不得馬上搬回去切開來看看,裡面究竟如何。
可惜要等開標之後才能提貨,柳毅鋒也就認真地聽着每次投標的結果,唐翰兩兄妹投標的結果在他的預料之中。
出乎他預料的是,那塊約有一噸左右的紫春毛料的標底也公佈了出來,最後以四千萬的價格給拍了出去。只是不知道中標的人是誰,不過他知道,有這麼大手筆的人肯定不是泛泛無名之輩,一旦壓在手中,這是多少的流動資金啊!
那塊紫色毛料的投標價一開出來,唐翰兩兄妹也都嚇了一跳!這些人真是有錢燒的了,要他們投標的話,估計最多出個三千五百萬,何況,這些人還不知道里面的情形究竟如何,這市場的競爭是越來越激烈了。
唐翰當即就在邪惡地想,這些人不是真的用這個來洗錢的吧!
但別人洗不洗錢不管自己的事情,唐翰也就不去多唸叨,只靜靜地等待剩餘的毛料尤其是他那塊紅翡的開標結果,以及思量該如何把毛料給安全地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