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莊睿的京城秦瑞麟店,和秦氏珠寶還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要是秦氏珠寶經營不善,貨源不足,自己那店其它的產品,肯定也是會受到很大的影響,這也是莊睿決定和秦氏珠寶共享資源的主要原因。
看到莊睿如此凝重的說話,秦浩然夫妻一時有些驚疑,對望了一眼之後,方怡開口說道:“小睿,你這孩子,咱們都是一家人,有什麼事情就直說,阿姨和叔叔當然信得過你了……”
莊睿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說道:“阿姨,我要是說出來,您二位可不能帶着那幾位師傅回頭去看呀,這事要是傳出去,那塊毛料的價格必然要大漲的……”
秦浩然聞言眼睛一亮,道:“哪塊料子?明標還是暗標?”
“你急什麼呀,聽小睿把話說完……”方怡沒好氣的白了老公一眼,若有所思的看着莊睿,似乎想到了什麼。
莊睿笑了笑,說道:“是明標,方阿姨,您還記得那塊背後有裂綹的紅翡原石吧?”
“記得,就是你看了之後,說切開必垮的那塊料子吧?”
方怡愈發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當時就感覺到莊睿有些做作,以她對莊睿的瞭解,自己這未來女婿雖然年輕,做事情卻是很沉穩,但是今天上午在明標區的拿番言論,卻是有點不符合他的性格。
“那塊毛料上的裂綹,雖然是個惡綹,但是對面的擦面,卻是出現了紅霧,並且拿紅霧的顏色,微微有些泛黃,秦叔叔方阿姨都知道我曾經解出來血玉翡翠的事情吧?”
“知道,知道,你接着說……”莊睿送出的那副鐲子,就在方怡手上,哪裡會忘了這件事情。
“出紅霧未免就一定有紅翡,但是根據我的經驗,紅霧中帶有那泛黃的晶體,石頭裡絕對會有極品翡翠,我在解石的過程中,仔細觀察過,這一點絕對不會出錯的……”
莊睿的話,雖然說得斬釘截鐵,其實全是在扯淡,屁的紅霧泛黃就會出極品翡翠,這壓根就是他自己找的理由。
賭石這門道,基本上還是三分眼裡七分運氣,本事再大賭石師傅,看走眼賭垮毛料都是經常事,所謂的經驗,不過是經過了長期解石切石之後,一點點積累起來的,這東西沒有個定論,誰都不敢打包票。
是以莊睿如此一說,就連對賭石頗爲精通的秦浩然,眼睛都亮了起來,他雖然沒聽說過這種說法,但這是莊睿經驗所得,比那些衆口相傳的事情,更加可信,也就是說,那塊料子出極品翡翠的可能性極大。
“小莊,按你的估計,你所說的那塊料子,能出多少玉肉?”
秦浩然恨不得現在就插上翅膀飛到賭石會場裡去,好好的察看一下那塊原石,只是他知道,非但現在去不了,就是明天,自己也要對那塊料子避而遠之,或者看的時候,不能表現出什麼來。
“那塊原石方阿姨見過,有一噸多重,但是惡綹肯定也會影響到料子裡面的玉肉,我估摸着,應該能出三五十斤玉肉來,並且這些翡翠的品質,最低也能達到冰種,說不準就能解出玻璃種的料子來……”
莊睿不怕說實話,有了玉石協會理事的頭銜,那自然是要有幾分真材實料的,以前偷偷摸摸的不敢承認,那是資歷太淺。
但是現在就不同了,有了專家的頭銜,再賭漲一塊石頭,正好可以奠定自己在賭石圈的地位,也能讓玉石協會裡的那些老傢伙們知道,古老爺子推薦自己進入玉石協會擔任理事這個職務,並非是任人唯親的。
“三五十斤,冰種以上的品質,現在無色翡翠和紅黃翡翠飾品,很受市場的歡迎,品質相同的首飾,價格甚至比綠色的還要貴一些,如果能達到玻璃種的話,那三五十斤的料子,就價值在二億左右了,如果打製成首飾,最少能賣到四億以上……”
秦浩然初時只是在小聲的分析着莊睿所說毛料的價格,但是越說越激動,越說聲音越大,最後居然站起身來,在酒店房間裡不停的走動起來,心裡激動無比。
秦氏珠寶面臨着翡翠原料匱乏,產品後繼不上的局面,此次調動了近10個億的資金,本意是想廣撒網、多撈魚,寧願虧上一些錢,也不能讓珠寶店的翡翠產品斷貨,這次來緬甸,是存着虧本賺吆喝的心思。
其實不單秦氏珠寶如此,別的珠寶公司,也大多都是這種想法,先搞一批原料在手上,然後相對的提高翡翠首飾的市場價格,慢慢形成收支平衡,但是在初期,一定是要賠上一點錢的,當然,走了逆天運氣,賭得大漲,那又是另說了。
但是有了莊睿所看的這塊料子,那秦氏珠寶的處境就立馬變的不同了,他們只要能拿下這塊紅翡,在未來幾年裡,高檔翡翠飾品的原料就不用發愁了,而此次緬甸公盤的重心,就可以放在中低檔毛料上面了,那些毛料卻是比較容易買到手的。
當然,秦氏珠寶能縱橫香江近百年不倒,也是有其底蘊的,不過不到萬不得已,那殺手鐗最好還是不要用出來。
“小睿,那塊料子明天不會拍到吧?”
“不會,按照標號,應該排在後天拍賣……”
“那好,明天我自己一個人去看下那塊料子,咱們明天晚上,再合計一下後面的投標方案,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我先接個電話……”
俗話說商場如戰場,秦浩然此時就像一個指揮若定的將軍一般,三言兩語就把這件牽扯到億元資金流向的事情給定了下來,不過正當秦浩然說得吐沫星子飛揚的時候,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阿榮?你要來,歡迎,歡迎啊,我在房間裡,恩,房間號你知道的,我就不接你了呀……”
秦浩然接完電話之後,臉上的神情很愉悅,老朋友到訪,加上莊睿給他解決了這麼大件事情,不能不讓秦浩然有些興奮。
“秦叔叔,您有客人那我就先告辭了……”
莊睿也不怕秦氏珠寶吃獨食,反正那塊料子,自己最少佔一半,極品翡翠飾品的銷售,是有一個週期的,一兩年之後,說不定自己又淘弄到好貨色了呢,話說緬甸公盤一年可是有兩三次呢。
“小睿,不用走,正好介紹你認識下,來的這位可是緬甸玉石界的翹首人物……”秦浩然一介紹,莊睿聽到來的居然是那位胡榮,當下也是想認識一下這人。
問了秦浩然之後,莊睿才知道,香港秦家和緬甸的胡家是幾輩子的至交了,並且還有着相當近的親戚關係,秦老爺子的親妹妹,就是胡榮的親奶奶,秦浩然的親姑姑,兩家之間來往走動的很頻繁。
“秦叔叔,方阿姨,今天輪到我做大會的監督,沒辦法去拜訪您和嬸子,真是不好意思啊……”
那位翡翠大亨一進入到房間,就給秦浩然和方怡行了晚輩的禮節,胡榮要比秦浩然夫妻小了十多歲,從年齡輩分上講都是小輩。
“沒事,阿榮,我來給你結束一下,這是你萱冰妹妹的男朋友,他可是國內玉石協會的新任理事,你們日後多來往走動一下……”
秦浩然拉過莊睿,給胡榮介紹了一下,而胡榮聽到秦浩然的話後,看到莊睿如此年輕,不由愣了一下,他在三十五歲才進入到緬甸玉石協會,在幾年前已經算是最年輕的一個了,沒想到莊睿比自己還要年輕許多,看面相不過就是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胡榮是知道祖國的人事關係的,像玉石協會這樣部門,想擔任理事,只有三種途徑,一來就是手上經營着規模不小的珠寶公司,二來就是對於玉石極有研究,能稱得上是權威的人士,第三就是背景深厚。
無論莊睿是這三類人中的哪一種,都是不可小覷的,胡榮當下拿出名片,和莊睿交換了起來,他和秦浩然夫妻都是時有來往的,當下衆人坐下聊起天來。
秦氏珠寶所謂的殺手鐗,其實就是緬甸的胡氏家族,只是近年來,緬甸軍方勢力對翡翠原石出口的限制比較嚴格,但凡發現有走私的行爲,處罰很嚴重,即使是緬甸人,也會毫不留情的判刑,最重可以處死刑。
所以雖然胡氏家族在緬甸是百年望族,擔上秦老爺子也不願意輕易動用這個關係,讓胡家擔上風險的。
“秦叔叔,在我來之前,家父交代了,讓您和嬸子有空去一下密支那帕敢,我前段時間準備了一批毛料,路線我都安排好了,從泰國運出去,然後再送到香港……”
胡榮此次來的目的,就是要辦成這件事情,他們也知道,現在除了緬甸之外,珠寶公司的翡翠原料,都面臨着貨源緊缺的窘境,以兩家的關係,緬甸胡氏自然不可能坐視的,而他剛纔所說,其實就是走私翡翠原石。
只是親戚歸親戚,胡氏家族的立家之本那是不能改變的,他們世代都是做原石買賣的,規矩就是絕對不參與賭石,只是在表現好的料子上擦一下,開出窗口往外賣,所以即使是賣給香港秦家,那也是原石而不是玉肉。
胡榮對這規矩其實是有點排斥的,因爲他近年來也在東南亞及臺灣等地做珠寶公司,無奈家裡老爺子還在,他也不敢破壞這規矩,所以只能用走私這種方式賣給秦浩然原石。
從緬甸進入到泰國,基本上都是熱帶叢林和山脈,帶着那些原石穿山越嶺的,這活可是不輕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爲從緬甸進入到中國境內,對原石走私查的相當的緊,稍有差錯,胡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當然,這種事情自然不需要他們去辦的,下面都養有這樣的人手的。
“阿榮,姑父的這番心意,我心領了,不過現在緬甸局勢很緊張,咱們別在這個風頭上出什麼問題,如果我們那邊真的支撐不下去了,再向你們求援吧……”
要是換在莊睿說那塊毛料之前,即使擔着風險,秦浩然也是要去帕敢走上一圈的,不過現在情況就不一樣了,至少秦氏珠寶不需要那麼着急的囤積高檔翡翠原料,中低檔的直接從公盤上拍就行了。
在此次公盤的暗標區裡面,還是有許多已經切開,賭性不大的料子,最多就是花多一點錢而已。
“秦叔叔,這事不怕的,我們都已經安排好了的……”胡榮以爲秦浩然在擔心被查到,連忙又解釋了一番。
秦浩然笑了笑,擺擺手說道:“阿榮,真的暫時不缺原料,咱們兩家的關係,我還會客氣嗎?”
“嗯,秦叔叔說的對,以後要是遇到難處了,一定要告訴我們啊,對了,奶奶也挺想你們的,不說毛料的事情,等公盤結束後,叔叔嬸子跟我回家去看看吧?”
見到秦浩然態度堅決,胡榮就沒再繼續說走私的事情了,他爺爺已經過世,不過奶奶還在,處於禮貌,他也要邀請秦浩然到家裡去做客的。
“這次可能是沒有時間了,下次我再去看望姑姑吧,要不這樣,讓小睿跟你去玩玩,他可是還沒見識過翡翠開採現場呢,漲漲見識也不錯……”
秦浩然想着要是拍下那塊紅翡,家族的一些商業策略都要隨之重新進行改變,要在第一時間將這批紅翡解出來打製成首飾之後,投入市場搶佔先機。
這個時間很緊迫,作爲秦氏珠寶現在的掌舵人,秦浩然是沒有時間去胡家做客了,不過卻是將莊睿推了出去,年輕人多見識點東西,是沒壞處的,當然,秦浩然是不會考慮莊睿忙不忙的。
“胡大哥,帕敢是在密支那地區嗎?”
莊睿剛纔從胡榮口中聽到密支那三個字,就留心上了,自己那張儲存卡上的地圖,不就是在那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