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我從哪裡得來的,不偷不搶就行了,反正沒人找你們算後賬……”
牛宏這些東西的來歷的確是很正當的,當年老船王去世之後,把自己住的老宅子留給了牛宏,而這些古董,就都是老船王在世的時候收藏的。
要說這些東西爲什麼會出現在賭場上,還要從牛宏說起,這人在港島富豪圈子裡,算是受教育水平比較低的,但是他偏偏最討厭別人說他沒文化。
最近一年來,牛宏經常會帶些港島的小明星來賭船上過夜,爲了假裝斯文,於是就把別墅裡的一些古玩,拿到了他在賭船上長包的豪華套房之內。
牛宏這人雖然出生在豪富世家,不過他那身爲世界船王的爺爺,最早也是泥腿子出身,牛宏沒能學到父輩的本事,倒是將市井間的玩意兒摸的爛熟,爲人也很粗鄙。
那幾件瓷器古玩,掛在賭船他的豪華客房裡,所起到的作用,不外乎就是給小明星們顯擺下自己的品味,那副畫牛宏倒是經常看,是掛在房間臥室大牀的正對面的,在做那事的時候,看着古代帝王的妃子,很容易滿足他那變態的慾望的。
至於那兩對瓷瓶,莊睿猜的沒錯,這些玩意兒有時候就是成了牛公子的菸灰缸,在剛纔取來的時候,牛公子才把裡面的菸頭給倒掉,剛纔也是莊睿聞出味道來了,不然以正常人的想象力,是絕對想象不到這位牛公子會拿價值數百萬的古玩,來當做菸灰缸的。
“牛公子,東西要是來歷……”
這位鑑定師有點老派人的作風,收東西要問清其傳承,正要這時鄭華走回到了包廂裡,看到鑑定師還想追問下去,連忙出言阻止道:“華老,東西的來歷就不用問了,您給估個價吧……”
鄭華是知曉牛宏的身家的,今兒雖然輸了近一億港幣了,但是也傷不到牛宏的根基的,不算他的那些股份本身的價值,就是牛宏這十幾年來從這些股份裡所得到的分紅,都有好幾億港幣的,只是現在一時半會的沒法支取而已。
雖然說賭場規矩很多,但是以牛宏的身家和本身還是賭船的股東身份,其實從賭船裡拆借一兩個億,不是不可以的,只是鄭華不想讓他繼續賭下去,才用規矩來擠兌他,就是鄭華自己,也沒想到他能拿出這些玩意來兌換籌碼的。
牛宏這會也是心理憋屈的很,借高利貸吧?怕傳出去名聲不好,而且也會對牛氏家族的生意造成衝擊,要是被別人知道牛大少需要借高利貸週轉,那肯定會聯想到牛氏家族身上去的,這年頭落井下石的人可是不在少數的。
而這幾件古董,他雖然願意拿出來抵押變賣換取籌碼,卻是不願意說出其來歷,因爲這些東西都是他爺爺留下來的,要是說出去的話,那一個敗家子的帽子是穩穩的戴在頭上摘不掉了。
“這一對瓷器的全名叫做清乾隆銀胎琺琅彩繪獅紋細長頸瓶,做工精緻,釉色鮮亮,應該是乾隆時期的官窯,如果讓我估價的話,應該在三百萬港幣左右,而這對梅瓶,我有點看不準,風格是明朝永樂年間的,但是真假很難說,裡面還有些菸灰,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位鑑定師華師傅的話,讓牛宏臉上一紅,揮了揮手,說道:“你就說能兌換多少錢的籌碼吧,別說那些沒用的……”
牛宏這會就是想拿到籌碼找莊睿翻本,其餘的事情他都不關心,這是典型的賭徒心理,有些輸的紅眼的人,甚至都能喪心病狂的把老婆孩子給賣了,換些賭本繼續往賭場裡面鑽,這可不是故事,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這字畫類的古玩,我拿不準,那對明朝瓶子也很難說,所以這裡能兌換的只有這對琺琅彩的瓷器,而且掐頭去尾,只能兌換兩百萬港幣。”華師傅低頭想了一下,報出了這個價格。
“什麼?兩百萬?你怎麼不去搶啊?我爺爺當初買這對瓶子的時候都花兩百萬多萬,這二十年一分錢不漲,還往下掉價了?還有這畫,最少也值七八百萬的,你懂不懂啊?我說鄭華,賭船是由你們家來管理的,這都請的這是什麼鑑定師傅啊?”
牛宏聽到華師傅的話後,頓時是氣不打一處來,大怒之下也不顧面子了,將這物件的來歷給說了出來,牛宏再紈絝,也知道這些東西價值不菲,區區兩百萬賣掉,他纔不甘心呢。
更重要的是,兩百萬只夠賭上兩把的,要是連輸兩把,豈不是又沒錢翻本了嗎?所以牛宏把矛頭指向了鄭華,更是不惜用上自己賭船股東的身份來說事。
莊睿在一旁聽得也是想笑,掐頭去尾,光板無毛之類的話,都是過去的當鋪或者是現在的典當行裡的行話,看來這位華師傅,以前肯定是在典當行做的,這價格壓的狠啊,那對乾隆瓷瓶如果拿去拍賣的話,絕對不會低於八百萬的,他居然只給出了兩百萬的價格。
“牛少,這東西在我眼裡就值那麼多,您要是不滿意,就另請高明吧……”
莊睿猜的沒錯,這華師傅的確是賭船從澳門一家典當行挖來的坐堂師傅,並且看這模樣,還是位有脾氣的,這也難怪,去到典當行的人都是遇到難處的,您愛當不當,這些坐堂師傅們,是不會給您什麼好臉色看的。
牛宏此時心裡其實也有點後悔了,秦萱冰明明不是自己的菜,自己幹嘛老是和莊睿過不去啊,搞到眼下這個局面,丟人不說,居然還被這典當師傅擠兌,牛宏是又氣又恨,一張臉忽青忽白的,很是難堪。
“牛少要是想出手這些物件的話,我倒是可以買下來……”
賭廳裡忽然響起了莊睿的聲音,引得衆人紛紛向他看來。
牛宏雖然和莊睿不對付,但是他現在需要錢啊,當下側過臉,斜着眼睛看向莊睿,說道:“你?你能出多少錢?”以牛大少的品味,是看不出這些瓷片破紙,有什麼藝術價值可言的。
莊睿伸出一個指頭來,對着牛宏搖了搖,說道:“兩對瓶子,一幅畫軸,我給你一千萬港幣的價格,願意不願意,就隨你了……”
說老實話,這四個瓷瓶一幅郎世寧的宮廷油畫,加起來的總價值,最少也應該在三千萬港幣以上,莊睿出這價,也有趁火打劫的意思,不過要是和那位華師傅相比,莊睿就要算是很厚道了。
莊睿對牛宏說完之後,把臉轉向了鄭華,問道:“鄭兄,我這樣不會壞了賭場的規矩吧?”
“沒事,這是你和牛宏之間的事情,你們自己商量好了就行,我倒是可以給你們做個公證……”
鄭華笑了笑,在賭場裡那大大小小放高利貸的人多了去了,賭場也是不過問的,自己吃肉要是再不給別人點湯喝,那纔是壞了規矩呢,而且他還真不想接手牛宏的這些物件,省的日後大家臉面上難看。
這會就要牛大少做出決斷來了,雖然說二百萬和一千萬之間差了八百萬,但是牛大少心裡明白,這些東西的價值遠不止一千萬港幣的,只是形勢比人強,他要是能等得及返回香港取錢,也不會把東西拿出來賣了。
牛大少是怕自己前腳一走,這莊睿後腳就溜回內地,那可連翻本的機會都沒有了。
“好,一千萬就一千萬!”
牛宏考慮了一會之後,重重的點了下頭,反正這些東西在他眼裡一文不值,當菸灰缸都閒瓶口太小,搞不好哪天不小心就給打碎了,倒不如換成一千萬,和莊睿再賭一場,說不定這一千萬就是個契機,能讓自己把老本贏回來呢,牛大少雖然有錢,但是還沒有錢到一下午輸出去近億元而面不改色的程度。
莊睿讓鄭華叫人打印了兩份轉讓協議,自己先簽上名字,然後把協議交給了牛宏。
等牛宏簽好之後,莊睿沒忙着開賭,而是扔出了個五千元的籌碼給侍應,讓他去找幾個大小合適的紙箱子和碎紙屑來,將那四件瓷器小心翼翼的收好,這才坐到了賭桌前,而牛宏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直接讓計奕開局。
“一千萬就想翻本?拿一千億來你也是輸定了。”
莊睿心中冷笑,他今兒就是要讓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傢伙感覺到肉疼,非要將他贏個底掉纔算罷休,這還是莊睿長這麼大,第一次做事情如此決絕,不給人留一絲後路,即使當初面對許氏珠寶的時候,莊睿也沒有像這般存了趕盡殺絕的心思。
這種沒有任何技巧的賭局,進行的非常快,幾分鐘過去之後,已經是開了八九次色盅了,牛宏的運氣不算太差,百分之二十五的機率,他居然猜中了五六次,加上莊睿故意放水,牛宏面前的籌碼,也漲到了一千五百萬。
“怎麼吃進去的,就怎麼再給我吐出來!”
神情興奮的牛大少,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也是先贏後輸,也忘記了對方到現在爲止,不給是出了區區一百萬的賭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