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睿循着那刺耳的聲音望去,果不其然,又是那個叫嚴凱的傢伙,莊睿心裡就納悶,這貨是記吃不記打還是怎麼着?他難道不怕自己再打他一頓?
還別說,嚴凱還真是不怕莊睿在這裡動手,他已經找人打聽過了,德叔只是在中海古玩圈子裡有些影響力而已,至於這個叫莊睿的,曾經在中海一家典當行工作過,後來辭職離開了中海,也沒聽說有什麼背景。
嚴凱雖然自大狂妄,但也不是一點腦子都沒有的人,他知道自己爺爺已經退下去了,別人即使給面子,也是有限的很,要是抓不住莊睿的把柄,想找人整他的話,這事還真是有點難度。
嚴凱昨天憋了一夜的壞水,還真被他給憋出了個辦法來,就是讓一保鏢拿着攝像機躲在一邊,自己去刺激莊睿,只要莊睿敢動手,馬上告他個惡意傷人罪,有了這個名目,再讓自己那些叔伯出面,也就算是師出有名了。
“看什麼看啊?就你這水平也敢來賭石?早點回家吃奶去吧,小癟三一個……”
嚴凱見到莊睿把眼睛看向他,愈加興奮了起來,自己拼着再捱上一下,也要把莊睿給拖下水,反正莊睿是和德叔一起來的,到時候還會回中海,那會自己想怎麼拿捏他都行了,想到高興處,嚴凱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意。
“操,白癡!”
莊睿冷冷的看了嚴凱一眼,對着嚴凱從嘴裡擠出了三個字,然後從切石機上取下那塊雞血石,轉身招呼了德叔等人一下,就往不遠處的雞血石交易場所走去,壓根就沒多看嚴凱一眼。
“他……他罵人啊……”
莊睿這一走不要緊,嚴凱臉上的笑意頓時凝結住了,站在那裡有些傻眼。
莊睿剛纔罵人又沒有題名道姓,自己總不能拿着攝像機裡錄下的那個“操”字,去告莊睿是想和自己直系女性親屬發生親密關係吧?如果真那樣做了的話,那嚴凱可真應了後面白癡兩個字了。
“這人是誰啊?還真是夠白癡的……”
“是啊,那塊雞血石又不是莊老師賭的,只是幫別人解石而已的……”
“真是笑話,居然說北地翡翠王不會賭石,罵他白癡一點都不爲過……”
“小聲點,這人是中海嚴家的,不要禍從口出了……”
一時間,原本圍觀解石並認出莊睿來頭的人,紛紛出言嘲諷起嚴大少了,別人上億的翡翠都賭漲了,來這裡不過玩玩而已,這白癡居然還想用這個來打擊莊睿,真的是很傻很天真。
“嚴少,走吧,先去集市裡面去……”
此次跟隨嚴凱來選購雞血石的老曹,恨不得能有個地縫鑽進去,他原本也不知道莊睿的來歷,現在聽到別人的議論之後,才曉得莊睿原來是在最近的賭石圈子裡,那個大出風頭的年輕人,自己老闆這話說的是忒沒水平了。
沒有羞辱成莊睿,反倒是被莊睿輕飄飄的三個字搞的灰頭土臉的嚴凱,在低頭走進集市大棚之後,一把甩開了拉着自己的老曹,雙眼赤紅,惡狠狠的問道:“老曹,什麼翡翠王?什麼賭石,那個癟三到底是什麼來歷啊?昨天你不是說他沒什麼來頭的嗎?”
問到最後,嚴凱幾乎是吼出來的,惹得旁邊幾人紛紛向他看去。
嚴凱長這麼大,等於是在蜜罐裡泡大的,哪裡被這麼多人像看猴子一樣的圍觀過?要不是老曹一直拉着他,恐怕他早衝上去和莊睿拼命了,打不過?腦袋瓜都被火氣燒壞的人,還會考慮這個問題嗎?
面對嚴凱的咆哮,老曹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奈何吃別人穿別人的,眼下也只能忍聲吞氣的說道:“嚴少,那個姓莊的是最近翡翠行裡出來的一個新人,賭石相當神準,身家也頗爲豐厚的,我看……”
老曹小心的看了下嚴凱的臉上,接着說道:“我看,咱們還是先把此次來要買的雞血石定下來,然後再想辦法對付他們吧,怎麼說那姓莊的也不過是個商人而已……”
老曹說出這話,也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盤,他此次來的任務就是幫公司選購雞血石,要是陪着嚴凱胡鬧完不成任務的話,回到公司老闆可是不會去追究嚴凱的責任,自己肯定沒好果子吃的。
“雞血石,對,就是雞血石,我們跟上他,他要是想買什麼石頭,你都給買下來……”
嚴凱此時早就被怒火燒昏了頭,什麼選購雞血石,那很重要嗎?難到比自己被人羞辱了還重要?在嚴凱懂事起,就是天老大,爺爺老二他老三,錢算個什麼東西,話說蜜罐里長大的人,還真就是這種性格。
“嚴少,這……”
老曹一聽嚴凱這話,心裡就突了一下,要壞菜,再想勸阻的時候,嚴凱已經撥開了他,在集市裡四處轉悠尋找起了莊睿。
嚴凱今兒是打定主意要讓莊睿也買不成雞血石,反正花的錢又不是他的,以前沒有計劃生育這一說,嚴凱七姨八大姑多的是,個個都是有錢人。
“藍總,我這有個事要向您彙報一下,嚴少他……”
老曹沒跟着嚴凱,而是找了一個人少的角落,給嚴凱的姑父打起了電話,在公司又不是嚴凱給他發工資,要不是昨天被嚴凱警告不準告訴他姑父,老曹早就把這事捅上去了。
老曹也沒隱瞞,一五一十的把矛盾衝突的起因都說了出來,在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清楚之後,電話一端沉默了下來。
老曹這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他知道嚴凱是嚴家的心肝寶貝,第一次出門漲見識,就出了這幺蛾子事情,說起來他也是有責任的。
“老曹,這事不怪你,嚴凱這孩子的性格我知道,受不得委屈,讓他吃點虧也是好事,等會他要是和別人賭氣的話,公司裡的資金,不許他挪用一分錢,好了,就這樣吧,我很忙……”
電話裡傳出的聲音讓老曹鬆了一口大氣,總算是把自己給摘出去了,這次前來選購雞血石,公司一共給了2000萬rmb的資金,都在老曹手上了,有了藍總的這句話,老曹也不怕嚴凱問他要錢。
“這孩子,真是不讓人省心……”
遠在中海的一間寬敞豪華的辦公室裡,一個五十多歲相貌威嚴的的中年人,用手捏了捏眉頭,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叫藍海貝,原本只是窮山村出來的學生,在中海讀書的時候,認識了嚴凱的姑姑,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在藍海貝創業初期,藉助了嚴家在中海的勢力,纔將公司發展成爲現在這個跨國集團的,雖然後面的成就多是因爲他自己的努力,但是嚴家在他身上打下的烙印,卻是永遠無法洗掉了。
嚴凱這個侄子,是老爺子指定要打來公司鍛鍊的,還偏偏是打不得罵不得,在中海惹禍自己能幫着擺平,現在倒好,惹事惹到外省去了。
“喂,李書記嗎?我是中海的老藍啊,有點事想拜託您關照一下,老爺子的那個寶貝疙瘩跑你們臨安去了……”
想了良久之後,藍海貝拿起桌上的電話撥了出去,他這也是以防萬一,要是這嚴家的獨苗真出了點什麼事,恐怕家裡的那個母老虎首先就饒不了自個兒。
這集市都是雞血石礦主和玉巖山下的村民們自發組織的,進出也沒那麼多規矩,不像翡翠公盤,沒邀請函就進不去,莊睿等人進到集市之後,就一個個攤位的看了起來。
“老王叔,您在這擺攤了啊?石頭賣的怎麼樣?”
這剛走過七八個攤位,莊睿就見到老王頭坐在馬紮上抽着旱菸,老王頭的神情很是悠然,不像別的村民們到處吆喝,但是他攤位前圍的人還是最多的。
“呵呵,莊小哥,我老王頭靠的是信譽,生意還成,你們要不要坐回?”
老王頭站起身來,給莊睿等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們別亂說話,要是被這些人知道我的石頭都是被挑揀過的,那就別想賣出去了。
“不了,不了,老王叔您忙……”
這些石頭都是莊睿看過的,他自然不會在這浪費時間,給老王頭擺了擺手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在眼睛的餘光裡,忽然看到那位嚴大少陰魂不散的跟了過來。
“媽的,真是有病啊……”
莊睿在心裡暗罵了一聲,沒見過這麼沒皮沒臉的傢伙,看樣子是賴上自己了,哥們不信還治不了你了?
“老王叔,您這塊石頭怎麼賣啊?”
莊睿做出沒有看到嚴凱的樣子,在老王頭攤位前頓下了身子,藉着背對衆人的機會,使勁的給老王頭眨了眨眼睛。
而莊睿所指的那塊料子,就是昨天沒看中的那一塊,也是老王頭這些雞血石料裡面價格最高的。
老王頭見到莊睿的舉動後,微微愣了一下神,不過他也是人老成精,當下伸出一個巴掌,說道:“七萬,不二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