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葉子房間裡有股濃濃的香水味,我不由打了一個噴嚏。
“又去哪喝的酒?中午還沒喝夠?”陶葉子朝臉上塗着黑乎乎的東西。
“沒喝夠,蔣慧呢?”
“她在房間裡上網。”
“你不能讓她整天上網,她眼睛近視這麼厲害。”我打了一個哈欠,“我來了,她也不迎接我。”
“蔣慧,你在幹嘛,蔣未生來了。”陶葉子喊道。
屋裡悄無聲息。
“什麼蔣未生,我是她爸。”
“你這當爹的真失敗,蔣慧有沒有爸都一樣,”陶葉子說。
“我在哪睡?”
“睡客廳。”
“不是有牀嗎?怎麼讓我睡客廳?”
“你不配睡牀,趕緊去洗澡,別把我沙發弄髒了。”陶葉子坐在沙發上打開筆記本電腦。
“好吧,我去洗澡。”
我洗澡出來,看到陶葉子抱着筆記本電腦笑。
我坐過去,“笑什麼?”
陶葉子很警惕的把筆記本電腦轉了個方向。
“爲什麼不讓我看?”我朝她身邊挪了娜。
“我在看相親網站,你一邊去。”
“啊?還沒離婚了,你這就開始找對象了?速度有點快吧?”
“不是明天就離了嗎?我提前看看,心裡好有個準備。”
“我心裡還沒有準備呢?你着什麼急?”
“要不一起看?算了,你也別看了,就你這個條件,只能去找母豬了。”陶葉子縮着身子。
“我就能找到你這頭母豬。”
“你怎麼罵人?去,一邊去,滾!。”陶葉子踢了我一腳。
“我想問問,你找好對象,打算結婚嗎?”
“廢話,當然結婚了,這還用問。”
“那麼說你要給蔣慧找個後爹?”
“是啊,找個有錢的,長相好的,有教養的,有文化的。”陶葉子說。
“你的意思是說,我沒有錢,沒長相,沒教養,沒文化?”
“你有嗎,說說,你有哪點?”
“我長相不差吧?”
“長相只能算湊合,比潘長江好看點。”
“我怎麼沒文化,我還在報紙副刊上發表過散文呢。”
“你還好意思說,就豆腐塊那麼大的地方,有兩百字就不錯了。”
“我那篇散文還獲獎了,獲得一等獎,大獎。”
“對,是大獎,獎勵一個手搖的吹風機,胳膊都搖酸了,還沒有拿扇子扇好用。”
“在你眼裡,我他嗎的一無是處?”
“哪裡管用?你說說。”
“牀上功夫怎麼樣?你說,你說說。”
“是個男人都行。”
“別的男人有我的大,有我的靈活?有我的鑽頭亮。”
“還亮?你的是鑲鑽的?比你大的多了去了。”
“你怎麼知道的,你試過別的男人?”
“沒試過,要試過還用上相親網站去找?”
“你這個年齡,可不是那麼好找的。”我說。
“追我的男人多了去了,連我單位的處長都要追我。”
“那個處長不是個好東西,年齡又大,聽說他經常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勤。”我說。“我都想去舉報他。”
“你可不能舉報別人,蔣未生,我給你說,年齡大的我不找,姐要找年輕的,越年輕越好。”
“爲什麼越年輕越好?”我問。
“年輕的乾淨,沒有異味。”
“對,再抹點油,放爐子上轉着圈一烤,外焦裡嫩,味道可口。”
陶葉子笑了,“你別說,我這兩天特別想吃北京烤鴨。”
“你上這個相親網站要交錢嗎?”我問。
“廢話,不交錢,誰給你張羅。”
“交多少錢?”
“五千多塊錢。”陶葉子說。
“我,靠,交這麼多?你這讓人坑了。”
“不會的,這是全國著名的相親網站,我還嫌交的少了呢,我本來打算交十萬塊的,如果靠譜,我會考慮交個十萬塊。”
“你有病啊,你不是說自己很搶手嗎?怎麼還要交這麼多錢?”我說。
“你什麼都不懂,十萬塊就是門檻,姐要找優質男,沒有別墅的免談。”
“姐,能不能借點錢?”
“可以,兩百塊,一年內還不要利息,超過一年,翻四百塊。”
“你這是打發要飯的。”
“你還不如要飯的呢,要飯的最多要一次,你天天上門要,我上輩子是不是作什麼孽了,遇到你這麼個窩囊的男人。”
“又沒完了,我不借了,行嗎?”
“那是最好,借你錢,等於肉包子打狗,有去無還。”
“你這是門縫裡看人,說不定哪天我就發大了。”
“你?就你?你能別來我這要飯,我就謝天謝地了。”陶葉子打了一個哈欠。
“好吧,走着瞧,哎,這網上有沒有合適你的?”
“有一個條件還不錯,海龜的,年齡比我小五歲,父親是國企老總,母親是工商局幹部,家裡有別墅,他能接受年齡比他大的,就是希望女方不帶孩子,喜歡養狗,但是我不喜歡養狗,可惜啊。”
“什麼可惜的,人家這條件還找你這樣的?”
“我這樣的女人是知性女人,成熟大方,做事得體,沒有年輕女孩的任性,性價比很高的。”
“葉子,你能不能明天再研究找對象的事,你等明天婚離了,你再找行不行?”
“好啊,反正明天晚上我已經約人了。”
“約的什麼人?”我問。
“發改委的一個副處長,年齡比我小三歲,他三年前就對我有意思。”陶葉子說。
“他對你怎麼有意思?”
“關你什麼事?我要睡覺去了。”陶葉子說。
“不行,我睡不着,你得說說,他怎麼對你有意思?”
“他主動送我回家,有一次還送我小禮物,行了吧。”
“就這些,還有嗎?”
“怎麼了,你還想聽激動人心的?睡覺了,我可不熬夜,熬夜衰老的快。”
“行,我不問了,姐,我能不能今天晚上去你牀上睡?”
“幹什麼?上我牀睡不行。”
“我們是不是有一年多沒在一起睡了?”我說。
“好像有吧。”
“古人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在一起也不容易,今天晚上我想和你再睡一晚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沒那個心情。”陶葉子說。
“你要什麼心情?”
“我對你沒什麼感覺了。”
“你又不需要什麼感覺,我有感覺就行。”
“真的不行,我又不是站/街的。”陶葉子揉了揉眼睛。
“你想想,今天晚上我們就只能做這一夜的夫妻了,明天開始我們就分道揚鑣了說不定以後就永別了。”
“永別最好了,你不是要在我這住一個星期嗎?”
“如果你答應我今晚做那個,我明天晚上就去住火車站。”
“我想想。”陶葉子說。
“一日夫妻百日恩,對吧,我也不容易,我也沒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我們好在也是自由戀愛的吧,我們又是同桌同學,這都是緣分啊,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的共枕眠,對不對?生蔣慧的時候,我們小日子過得挺好啊,是不是,還是有美好的回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