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對於那個傅藝紅估價三個億之多的清雍正青花釉裡紅天球瓶,莫立明他自然只是一個旁觀者,他和那個瓶子沒有絲毫的關係。
起初,莫立明還認爲那個精美絕倫的瓷瓶是傅藝紅從別人淘來的,預備上拍,但是不一會兒他就隱隱地察覺到了,那個品相極佳釉色紋飾也堪稱一絕的天球瓶卻原來另有蹊蹺,因爲剛剛他從老紀他們個個情緒比較緊張的一席對話之中突然意識到了,那可拍出天價的瓷器來頭不淺,它似乎是那個港商“晨哥”的。
很快,莫立明又想到了一點,那就是此瓶惹上了不小的麻煩,它恰恰與z市政府博物館裡面的一件被看作是“鎮館之寶”的藏品對撞了,兩個天球瓶無論是造型還是釉色一模一樣,這種事情在古玩行是極少發生的,對影響深刻價值不菲的寶器,除非有相關的歷史記載,足以證明東西當時是成雙成批地製造出來的,否則出現相同款號的物件難免惹人產生懷疑的心理,他們會這麼想,兩件物品當中總有一件是仿造的,不可能同時真,必有一件是贗品。
“不會是那個博物館的文物鑑定專家真的看走眼拿了假貨吧?”莫立明暗暗心想,當然,他寧願更相信傅藝紅和老紀他們的古玩鑑賞水平,畢竟對z市博物館的那批專家他一無所知。
莫立明一直與傅藝紅不動聲色靜靜地坐在那裡,他不時地注目看向擺在桌上的那個天球瓶,在從多個方位細緻入微地觀賞着。
直到霍先生的助手拿着一張報紙十萬火急似的奔赴進來的那一刻,莫立明這才拉回視線,他開始注意霍先生他們的反應了,也不知爲何,忽然之間,他只感覺房間裡的氣氛很是凝重,有股“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氣。
“怎麼這麼巧?!”
霍先生看了《子江日報》上的那則新聞後登時表現出一副十分驚詫不已不安的樣子,他並忍不住自言自語地感嘆了一聲道。
“霍兄,怎麼了?報紙上有什麼消息?”正隔着一張桌子站在霍先生對面的老紀一臉驚疑地問道。
“老紀,你來看一下,這是不是太巧了!”霍先生擡起頭來立馬將那份報紙遞給老紀。
老紀雙手接過一看之後,頃刻之間,他也是驚惶失色。
“小龍,晨輝,這報紙上的消息,想必你們兩個早就知道了吧?!”隨後老紀怒氣勃勃地衝着小龍和晨哥喝問道,他恨恨地揚了揚手中的報紙,呵斥了一句,“你們想害死人是不是?!這種贓物都收,只要一轉手,不出一天的功夫,警察必會馬上盯着你!走私國家監管的文物重器可是大罪,你們別害了自己一生啊!”
“老紀,霍先生,我也不瞞你們說,那消息我和小龍確實清楚,但是我向你們保證,在那之前我一點兒都不知道這件事!”那名叫“晨輝”的港商當先解釋道,“東西是我從陸先生那裡收購來的,在得知z市博物館那個天球瓶被人掉包盜走之後我又找了陸先生問話,他也向我保證了,說這件瓷器跟z市博物館失盜的那一件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聯繫!”
“老紀,丁伯,晨哥說的沒錯,就是那個樣子的,他今天請您們兩位來就是做個鑑定,其餘的事情他心裡都有數,明白該怎麼做,就算有差錯,也不會牽連到您們的。”這時,小龍也漲紅了臉回話了。
“胡搞!”老紀兀自氣憤憤地說道,“晨輝,你都在這個行業裡混了那麼多年了,怎麼這種事也不惜搭上,要立刻撇清關係纔是啊!那個陸先生的保證有什麼用,這偷東西的又有幾個會承認自己是個賊呢?”
“可我相信陸先生,他……”晨輝目光堅毅地回答道,他欲言又止。
“現在你這件瓷器要只是一件高仿那還沒什麼,偏偏它是一件真品,這一旦追究上來,你拿什麼來說理,證明它是清白的?”霍先生也疾言厲色地說了,“我看你最好是立即找到陸先生,把東西退還給他,不然到時候就不是退東西這麼簡單了,血本無歸還得受法律制裁。”
“霍先生……”晨輝接不下去話了,他甚是爲難一樣。
“紀叔叔,把那報紙給我看一下。”
忽地,傅藝紅起身走上了前去,他從老紀手上要過了那份報紙看,她眼睛專注地往上頭瞄了一眼之後花容也瞬即變了顏色,稍後她走回到座位前,想也沒想地便把那張報紙遞給了莫立明。
“你看一看。好東西一下子變成大麻煩了!”傅藝紅眼神失望地輕嘆了一口氣道。
“呃。”莫立明應了一聲,他隨即凝神注視着報紙,瀏覽着上面相關的信息。
頓時,他恍然大悟了,原來z市博物館真丟了一件瓷器,便是他們的那件鎮館之寶清朝天球瓶,盜賊已經抓到,是他們的內部人員,他們有人監守自盜,人雖然抓住了,但是東西已不知去向,因爲那個膽大妄爲以圖偷天換日的竊賊畏罪自殺永遠斷了偵查的主要線索。
一口氣看完以後,莫立明和傅藝紅面面相覷,兩人似乎都在質問,就呈現在眼前的這個天球瓶到底跟失盜的文物有何內在的關係。
“晨輝,還猶豫什麼,趁現在警察還沒盯上你,趕緊地聯繫陸先生,把東西退還給他,如果他不願意,你好好和他談一談,給他點錢就是了。”老紀神色異常焦急地勸導道。
“老紀,我知道了。”晨輝目光呆滯地凝視着老紀,他顫慄着聲音待要再說點什麼,恰在這時,他接聽到了一個電話。
“什麼?!怎麼可能?!這麼快!”
晨輝臉色霎時慘白一片,他彷彿聽到了什麼十分恐怖的事情。
“啪!”他氣喘吁吁地掛上了手機。
“怎麼樣?”老紀問道。
“不好了,真出大事了!”晨輝一眼掃過衆人,惴惴不安地說道,“張銘來了電話,他是我一哥們,在市刑警偵查科工作的,說專案組正在追緝我!”
“啊?!”
此話一出,老紀一干人無不倒抽一口涼氣,這也來得太快了吧。
“那晨哥,快離開這兒,去找陸先生,反正你又沒有參與盜竊案,你是個不知情者,如果被警察抓去問話了,你要一口咬定,你對這事全然不知!”小龍連忙說道,神情非常激動。
“小龍,已經來不及了,二十分鐘之前,警車已從公安局出發,目的地直奔你這店子!”晨輝無望地搖了搖頭道。
“……”
衆人盡皆無語,這是好萊塢在拍警匪大片嗎,怎麼劇情安排得這麼緊湊,簡直不給人一丁點的喘氣時間。
一時之間,老紀他們陷入了恐慌當中,好像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有種束手就縛的感覺。
然而,與此同時,他們並沒有留意到,莫立明不慌不忙地站起了身來,並且他慢慢地走近了那個天球瓶,而此時此刻他左眼上的那幕“七眼佛靈”異光在瓶身上來去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