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天足矣,她許輕狂說出去的話可是潑出去的水,要說這可不算是大話,不需一天,只需天時地利人和了,那莫空和尚還不手到擒來?不過,她其實心中不免還是打鼓,她可說是打算豁出去了,但是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不管如何,成敗便在今日一舉了。
這已是第三日了,莫空不禁有些納悶起來,這白日裡整整一天都不見他們有何動靜,難道是已經放棄了麼?不,他可不這麼想,他最在意的便是那許輕狂了,這位長公主行事作風可說毫無章法,這時候託的越長,他便不免越擔心起來。
其實許輕狂白日裡並不是什麼都沒做,她來到這川渝最好的衣鋪,精心的挑選着衣裙,瞧見她進來的掌櫃是一臉獻媚的迎上前來,瞧着她一身不凡的氣度,不一會兒就將這成衣店中最好的衣裙都成在了她的眼前。可許輕狂也只是瞧了幾眼,似乎並不敢興趣,她將那掌櫃招至跟前,一臉神秘的道:“掌櫃的,你們店裡面有沒有那種衣裙?”
那掌櫃一臉茫然:“姑娘是指哪種?”
“就是那種,性感妖媚又不曝露,有些透的那種!最好能將女兒家的媚態一展無餘!”
那掌櫃的心領神會,將她帶到裡間,給她拿出幾件輕薄的紗衣,許輕狂一件一件的挑着,這件,太露,不好!這件,太透,不行!她將目光落在一件白衣上,雖是素雅了些,但是這薄而不算太透,飄逸不曝露,而且級修身段,許輕狂心中一喜,就要這件了。
戌初剛過不久,明亮的圓月便已掛上夜空,月光皎潔,將這夜色照應的分外明亮,像是籠了一層白紗,朦朧中帶着醉意。後院荷塘的竹橋上站着一人,一身素白的僧袍在這月色之中分外的惹眼,那出世不染的氣度竟是將那滿塘的荷花都比了下去。他靜靜的站在月光中擡頭凝視着頭上的明月,嘴邊微微勾起笑意,身心只感分外的寧靜。
等待許久,竹橋上的人不禁有些疑惑了,方纔回屋中瞧見桌上放着的一張字條,歪歪扭扭的字跡寫着要他來這荷塘邊,可這已是等候多時了,卻仍未見人前來,他不禁也猜出,恐怕這定是那長公主搞的鬼了。正當他轉身欲走,只見身後突然冒出一個白影竄到身前大喝了一聲,竹橋上的人面目一驚,順而往後一退,一個不穩,只聽撲通一聲,荷塘中濺起大大的水花,再瞧去,只見人竟已是跌進了塘水中。
“啊哈哈哈!”竹橋上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莫空鑽出水面擡眼望去,瞧見竹橋上捧腹大笑的人兒皺起眉頭,冷聲不悅道:“公主爲何要嚇小僧?”
許輕狂收了笑容,見他面上似有怒氣,不禁撅嘴調笑:“幹嘛那麼小心眼,不就是嚇着你了麼?”只見她一身的白衣,在這皎潔的月中卻顯得異常妖嬈。下一刻卻見她縱身一躍跳入水中。莫空大驚,趕緊去尋她,在水中摸索片刻,瞧不見人兒竟是急急出聲:
“公主,公主!”
突然,水中猛的竄出一個人兒,激起一陣水花,許輕狂滿意的瞧着他一臉的慌亂,笑道:“那,現在我也跳下來了,這樣就扯平了吧?”
莫空無奈的瞧她道:“公主還是快上岸吧!莫要着涼了!”
見他竟是作勢要爬上竹橋,許輕狂趕忙攔住他道:“等等,你急什麼啊?我們的賭約,還沒有完呢!”
莫空轉頭望向她,果然她還記得這賭約,他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她想如何打算。只見許輕狂朝他嬌媚一笑道:“今日月色正好!從這裡也能聽見不遠處的琴瑟之聲,如此良辰美景,本公主就爲你舞上一曲,本公主可是第一次在人前跳舞哦?你若敢走,那就算你輸!”
莫空微微一愣?這是什麼道理?可竟然自己應下她的賭約,也不可言而無信,只好轉回身子,望向月光中的她。只見那傾世的人兒淡淡笑起,在水中退後了幾步,而後輕輕擡手捧住月光,轉身浮出大半的身子背對着身後之人,擡手隨着口中吟唱出的曲子,舞動起來。
曾經,在青蛇的電影中,青蛇在水中引誘法海,縱使那德高如此的法海都終究抵不過她的魅惑,我許輕狂今日便成一回那青蛇,你就是那法海。縱使你已我佛合一,我也無畏,我就不信我許輕狂這條“蛇妖”魅惑不了你!“法海”,好好瞧着吧,我來此世的第一隻舞,便是爲你而跳,我來此世的第一次媚,便是爲你而獻,好好看着我,讓我告訴你,什麼是“妖”!什麼是“媚”!我許輕狂,是誰!
只聽她往日清脆的歌聲變的異常妖嬈媚惑,有些沙啞和異域的腔調吟唱着曖昧的詞曲。
“別嘆息,色是空,空是色,色變空,空變色,末世摩登伽,此刻不變色……”
“是美色,出色,生色,問誰可以不愛惜,唱出惜色的歌,摩登伽就是我……”
那一身沾溼的白衣緊緊的貼在身上,透出些許皙白的膚色,那妖嬈的身姿如水蛇一般在水中浮游扭動,芊芊玉臂露出,跟隨着身子與曲調盈盈揮舞招搖,玉指在空中如落花一般紛飛翻轉,拂面而過,望月的面容滿是醉意,回眸望向身後人的雙眸誘人不已。身後的人早已呆木,眼前的女子,就好似出水的荷妖,在月光之中舞動吟唱。莫空不禁要懷疑,眼前的女子,莫不是真真是個妖精?
“天龍之女一曲婆娑心,也中了魔盡,我角色一意識,美色來,請你愛惜……”
她輕擡玉臂伸向莫空,撩指一鉤。
“良夜又逢末,世人珍惜,今宵記住我……”
她妖嬈媚笑,在他身邊輕轉而過,若即若離,如靈蛇般的玉臂順着腰身撫媚而下,輕撫過胸口露出的玉身,輕扶過嬌柔迷醉的面龐,聲聲魅惑,姿姿勾人,讓那水中的男子似是入了魔障一般,呆愣着望着那水中如蛇妖般的許輕狂。
莫空只覺本是冰冷的潭水,何時竟是開始有些熱起來,從腳底直竄上面龐,胸口的呼吸也有些紊亂起來,只覺面龐越來越熱。他心中大駭,不行,不能再聽,不能再看,也不知道爲何,只知道那如妖精般的人兒似乎會迷了心神一般,他緊緊的閉目,合掌與胸前,心中不禁開始念起佛經起來。
那翩翩起舞的人兒見他竟是閉目念起心經,不禁游到他跟前,倚在他的身側,只見他的身型微微頓了一下,雙眉一緊,脣齒不禁開始默唸出聲。倚在他身上的許輕狂已是舞的迷醉,她朦朧的着雙目望向他的側臉,柔媚的聲音透着一絲沙啞:“你爲何不看了?恩?”一聲輕喃,竟是魅到了骨子裡一般,她已醉了,是啊,舞不醉人,人自醉!她將手搭在他的肩上,頭輕輕的枕在他的耳邊:“難得我爲你舞一曲,你卻不看!”
水中的男子依舊念着佛經,他只想讓那已開始變得浮躁的心快些沉靜下來。只覺肩上的手臂突然撤離開來,他心中一鬆,卻聽身後響起輕微的水聲,而後被沾溼的後背被一個火熱的面龐貼了上去,滾燙的熱度似乎穿透了背脊直直烙在他心上。胸口猛的一跳,不禁跳的飛快,還來不及驚慌,卻覺脖頸之處傳來一陣酥麻,整個身子都幾乎要癱軟下去一般。
只見身後的人兒靠在他背上,呼吸輕吐在他的脖頸上,脣瓣一張一合的道:“有一個和尚,他叫法海,呵呵,已是我佛合一的境界,可卻依舊敵不過一條青蛇蛇妖的誘惑!”她起身攀附上他的肩膀,將頭倚在他的耳畔。莫空只覺耳畔傳來魅惑的氣聲:“今日,我便是那蛇妖,你就是那法海,和尚!你,可喜歡我這隻蛇妖?”
心中一顫,莫空猛然將胸前的掌合的更緊了些,耳畔傳來的酥麻似是要將全身拆骨散筋一般,明明心中不斷的詠唸的經文,可爲何還是能清清楚楚聽見她的話?不,他不是法海,他不會成爲那法海,他不要聽,他不能聽!他不停的告誡自己,心靜自然,心靜自然。突然之間,只覺一雙火熱的手掌撫上他的胸膛,似乎竟是要將他點燃了一般,耳畔竟是傳來聲聲嬌媚的輕喘,“恩……啊……”在他耳畔徘徊不去。
那輕輕媚笑的人兒心中使壞的一笑,看來是得給你添一些猛料了!既然我今日要成一回那蛇妖,我便讓你當一回那法海。她緊緊的將身子貼上他的後背,他只覺背後一陣柔軟,從那輕薄的衣服後頭透過來的熱量,讓他的心瘋狂的跳動着。脖頸之間是一陣戰慄,那撲在身上的呼吸似乎揪住了他要逃離的思緒,生生的禁錮住。耳側迷醉的輕喘竟是變成了誘人羞媚的嬌吟聲,讓他不禁急促的喘息起來,突然,身後的人兒攀附在他肩頭,用那百媚衆生的聲音輕喚出聲:“莫空!”
猛然之間,心口建立的最後一道佛牆瞬間被擊得粉碎,他扶住已擂鼓作響的胸口,慌亂的睜開眼望向她,滿面是掩不住的通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