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後,莫空被扔到了一個屋子裡,手上的繩索已經去除,因長久的捆綁,臂腕上已顯出兩道鮮紅的勒痕,看來那般人是當真好不客氣。屋中的擺設甚是簡單,瞧這模樣,這裡恐怕不過是暫住的一處民居別院,玄關緊閉,門外守着兩個大漢,聽外頭的聲響,倒是比先前多了些人。自己看來是被人軟禁了,雖那些人尊稱自己爲太子,但瞧這待遇也知曉,那些人不過是將自己作爲一個實現計劃的傀儡罷了。
被關在屋中的莫空先是在屋中踱步了思慮了許久,外頭的人直到中午纔開了玄關,由蘭玉送來膳食,即便那蘭玉一臉殷勤,遭來的也不過是莫空的冷眼相待罷了。獨留屋中的莫空倒也沉靜,用過午飯後,索性在牀榻上打坐唸經起來。知曉自己不像風無那般身懷武藝,也不同許輕狂那般能有無人能及的輕功,要想單憑自己逃離這夥人的手掌心,怕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與其煩惱這毫無可能之事,倒不出順其自然,誰叫自己是個和尚,處事不焦,這是他的性子。
院中時不時傳來話說的聲響,那一口命令威嚴的話語,聽這聲音似是陌生,而前日裡在客棧中的那個中年聲音卻變的恭敬起來。那中年男子連同着蘭玉被打發着前來勸解了多次,無不遭到莫空的冷漠相待,坐在牀榻上只顧閉眼唸經,任憑一旁的幾人喋喋不休,絲毫無動於衷。幾人碰壁多次,那外頭的人似乎變的煩躁起來,隨後一聲巨響推門而入,一個陌生男子跨入屋中,聽這聲響,莫空便知來人不善。
房門被關上,跨入屋中的男子冷眼瞧了牀榻上唸經的莫空一眼,輕哼一聲,走到一旁的桌前,一甩衣袍,坐了下來。伸手將桌上扣着的瓷杯一翻,提着壺盛上一杯涼茶,端到帶着鬍渣的嘴前輕抿了一口,一雙如獵鷹般的目光一動不動的瞪視着牀榻上唸經的莫空,雙眸中透着一股寒意。
敵不動,莫空亦不動,似無旁人般的靜心打坐,要比耐性,恐怕無人是他的對手。桌前的男子就這般盯着莫空坐看了許久,終是忍不住的站起身來,幾步走到莫空跟前喚道:“太子殿下!”這聲太子殿下叫的極其生硬,毫無恭敬的口氣。
盤腿坐在牀榻上的莫空淡淡的睜開眼來,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入眼中,順着那提拔的身軀朝上望去,一張成熟威嚴的面龐正低頭俯視着自己。只不過是淡淡的望了一眼,莫空依舊不失禮遇的問道:“閣下是?”淡漠的問句,卻是沒有往日的謙和。
站至牀榻前兩步之遙的男子微微一愣,本想以自身氣勢壓一壓這毫無自知的“太子”,但是出乎意料的得來的不過是莫空淡漠無畏的待遇,單聞這莫空的話語,他心中便已知這莫空根本毫無野心對權勢視若塵土。早也聽說汾國丞相府中精簡節約的很,如今親眼所見這莫空孑然一身,風輕雲淡的氣度,也知曉自己
怕是押錯了。
要想讓莫空爲他們打天下,怕是無望,不過他根本無所謂,本來要奪這天下就是他的野心,他自然也不過是利用一番這莫空太子的身份,要以一個名正言順奪回天下的理由,而他們心中打的如意算盤,莫空又何嘗不知。
“微臣乃是鎮遠將軍,鄭風,還請太子殿下不要固執的好,在這汾國做丞相又能如何?太子殿下如此尊貴身份本應坐擁朝野爲皇的,如今太子殿下失蹤,這汾國也毫無動靜,根本無人來尋太子,殿下又何必再猶豫,還是隨我們一同回去完成大業吧!”
毫無動靜麼?莫空並不相信,許輕狂早已對那蘭玉提防懷疑,發現自己失蹤定不會坐視不理,怕也只是在暗中查探,他們也不可能得知,長公主的能耐,他可比誰都清楚。心中沒有絲毫的擔憂與不安,他知曉許輕狂定會來尋他,如今他只想早些脫離這些是非之人,以免捲入燕國的權勢相爭,他如今是汾國丞相,到時若是引得燕皇對汾國的誤解,那可就關係兩國的邦交了。
莫空不動聲色,只是默默閉眼再次念起心經,心下之意便是“逐客”。那名爲楚風的男子見莫空又是不搭不理,只覺索然無興,不悅的冷哼一聲,一甩袖袍便憤然離去,跨出屋子,叮囑了門外的看守幾句,轉頭瞥了一眼屋中的人便大步朝院中走去。
另一間屋中坐着幾人,瞧見玄關走進的男子無不立馬起身急急恭敬行禮,站在一旁的蘭玉瞧見進來的楚風一臉的陰霾便知他也是無功而返。猶豫片刻,蘭玉出聲問道:“主子下一步打算如何?”
他走至上座坐下,冷哼一聲道:“不用理會他,將他帶回去便可,你與他不是相處過幾日嗎?如今他是汾國丞相,若是驚動汾國朝廷只怕會滋生事端,最好能讓他對汾國死了心,甘心隨我們走,這件事就交由你了。”
蘭玉微微一怔,片刻沉默,而後沉聲應了聲:“是!”雖口中應下,但心中卻是煩憂不已,要他死心隨他們回去豈是那麼簡單?明知這任務無可能,卻是不得不接下,更何況那莫空心中還惦記着那個汾國的長公主,這便更是讓她氣惱,心中一橫,想起那許輕狂便讓她暗生殺意,沉下眼中的狠戾,看來需耍些手段了,無論如何也要將莫空搶過來。
鄰近入夜,玄關傳來一陣敲門聲,坐與牀榻上的莫空微微睜開眼來,只見蘭玉端着一旁膳食走了進來,依舊是一臉殷勤的笑意,朝着牀榻上的莫空笑道:“殿下,快用飯吧!”
莫空瞧着她將飯菜在桌上擺開,站起身子走到桌前,朝蘭玉輕點了下頭,便坐下身來,端起碗,拿起筷子優雅如初的吃了起來。莫空淡漠無聲的吃着飯,靜默的屋子裡氣氛一時僵持,讓蘭玉也不知該如何打破這沉悶的氣氛,只得坐在一旁一臉僵笑着望着莫空。
見
莫空低頭吃完,斂着帕子擦了擦脣角的油膩,那般優雅的姿態瞧得她一時心跳。心中一緊,不自覺的摸向袖中藏着的藥丸,面龐微紅的瞧了一旁的莫空一眼,沉靜下心中的忐忑,伸手拿了一個茶杯,提着壺往杯中倒着茶,見一旁的人目光轉離,蘭玉眼中精光一閃,不動聲色的一擡袖子,將袖中的藥丸滑入杯中,瞬間化了開來。
蘭玉笑容滿面的掩飾着心中的緊張,將那茶放置莫空跟前道:“殿下喝杯茶吧,蘭玉知曉殿下心中定是對蘭玉生氣,但是蘭玉也是身不由己,希望殿下能夠原諒蘭玉。”
莫空微微擡眼,瞧向那黯淡下目光一臉自責憂傷的人,輕輕一嘆,對其身世與處境也是憐惜,淡淡的點了一下頭,端起茶來,靜靜的灌入口中,茶水飲盡,也算是接受了蘭玉的道歉,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這茶中竟是有蹊蹺。
蘭玉一臉緊張的瞧着莫空將茶水飲下,捂着胸口狂跳不已的心,靜靜的坐到一旁,一動不動的盯着一旁的莫空,似乎再等待着什麼。莫空見蘭玉的模樣奇怪,不禁皺了皺眉頭問道:“蘭姑娘還有事嗎?若是無事那小僧便休息了,還請蘭姑娘退下吧!”
坐與一旁的蘭玉心中一緊,一臉神傷的望向莫空道:“殿下當真要如此薄情麼?明知道蘭玉對殿下的心意,殿下爲何還要三番四次這般傷蘭玉的心?”
莫空一頓,站起身來,似乎有些無奈和困擾的急道:“蘭玉姑娘請回吧!”話剛出口,只覺身子中似乎竄起一股熱浪,片刻席捲開來,全身的筋骨瞬間變的酥麻開來,雙腿一軟不禁一個不穩退了幾步,癱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莫空心中一跳,慌亂的掩住那有些呼吸急促的胸口,不斷涌上頭來的血液漲得他滿面通紅,身下微微驚變的異樣讓莫空一時慌了神,驚詫的擡頭望向走來的蘭玉怒問道:“你在茶裡放了什麼?”
“殿下!”一聲嬌喚,蘭玉輕蹲下身子,伸欲撫上莫空的胸口,卻被莫空驚懼的一揮拍開,滿目驚怒的瞪視向傾身上來的蘭玉道:“你要做什麼?”
蘭玉的面龐帶着異常妖嬈羞紅的笑,不顧莫空的抗拒,便擁上他的脖頸,滿是柔美委屈的道:“殿下,忘了那個許輕狂吧,讓蘭玉來服侍您,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走了!”
撫上面龐的玉手似乎帶着火,滾燙得灼燒着莫空通紅的面頰,只覺全身燥熱難耐,面前的人也變的有些朦朧起來,抓緊腦中強留的一份理智,莫空喘着粗氣驚駭的瞪着肆無忌憚撫上胸膛的蘭玉道:“你,竟敢給我吃那種藥,你,休要碰我!”雖話語抗拒,卻是無力阻攔,發軟的身子被蘭玉的攀上的手隔着衣衫觸碰的火熱不已,卻是堅持着心中的那份厭惡,躲避着蘭玉傾壓而來的脣瓣,緊緊的攥着胸口的衣襟,滿心互呼喚着許輕狂的名字,公主,你在哪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