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空已回去了自己的廂房,玉月花也告別離去了,許輕狂呆呆的站在屋中,不禁想起曾經處死柳雲煙時的情景,手腳不自覺的變的有些冰涼,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不是錯的,但是她不會後悔,雖然不是親手染上的鮮血,雖然那柳雲煙該死,可是如今若是一條無辜的人命因自己而死,自己真的承受的了嗎?許輕狂開始有些害怕起來,會不會有一天,她也變的殘忍?不,她不會,她心中有那麼堅定的信念,她有不得不擔的責任。
“風無!”輕輕的喚着身邊的人,只見那影衛微微呆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她竟是記得自己的名字:“公主?”
許輕狂轉頭望他,苦澀一笑道:“我,是不是很殘忍?竟是想連累無辜的人。”
影衛微微一怔,望着那近乎要哭出來的人兒不禁有些心疼,原來她方纔的堅強不過是故作鎮定罷了,她也會害怕,會自責啊!輕輕搖了搖頭道:“風無覺得公主的決定是對的,公主生性善良,待人謙和,公主是帝王之女,此等決定,不會有錯!”
帝王之女麼!是啊,自己是帝王之女,有些事情必須要變的殘忍,否則如何能擔大任?輕輕嘆氣,她是不是該慶幸有那麼多堅信着自己的人。影衛,莫空,她的皇帝哥哥,她的幾位王兄,還有宮中的嫂嫂侄兒們。心中似乎一下子溫暖了許多,許輕狂露出笑意,朝影衛感激一笑道:“辛苦你了,老這麼跟着我!乾脆以後你就做我的貼身侍衛好了!只要不像第一次的時候夾着我飛那麼老遠,氣都快斷了!”
那影衛一愣,原來她都記得,心中不知爲何有些欣喜,恭敬的跪下身子道:“風無願追隨公主左右!”
許輕狂噗嗤一笑道:“好了,起來吧!”風無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卻見許輕狂突然走近已是到了跟前,有些吃驚的退了一步,許輕狂擡手摸上他的臉皺着眉頭道:“你是帶了人皮面具麼?我一開始老覺得奇怪,都不敢認你是不是風無,這樣子與先前不一樣,不過後來記得你身上的氣味,聽聲音纔敢確認的。”
風無微微一震,低頭聞了聞自己奇怪道:“氣味?”可是自己身上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啊。
許輕狂瞧着他的動作覺得好笑,樂道:“是一股很有男人味的味道,很好聞!”見他眼中微有吃驚,笑道:“什麼時候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吧!”
風無心中一跳,這個公主果然是個勾人的美人,難怪門主對她喜歡的不得了,還有那個丞相和尚也是,竟然也被她迷的團團轉,耳根有些不自覺的紅起,目光飄忽的不敢去望那雙攝人心魂的美眸,只得悶聲的點了點頭。許輕狂幾步走向牀榻道:“你去休息吧!我也累了!”恭敬的點了下頭,便退出了屋子關上了房門,擡頭瞧了眼月色,喜歡上這樣一個女人,真不知是喜是憂,唉,可憐的丞相大人,還是個木訥的和尚,難怪被公主耍的團團轉。
第二日一早,許輕狂便在州府中晃悠起來,知曉她的大名的府中的下人
們還有侍衛,無不都分外膽怯恭敬,一路暢通無阻,誰也不敢攔這個趾高氣揚的長公主。而莫空的屋中,一早便迎來了一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昨日救回的女子蘭玉。
剛打開門的莫空便一臉錯愕的見那蘭玉端着餐盤跨進屋中,一臉笑意道:“大人,蘭玉特地借廚房做了些早飯,若是大人不嫌棄的話,請慢用!”
莫空一愣只見那蘭玉已經將飯菜擺開,有些尷尬的趕忙道謝道:“多謝蘭姑娘美意,無需姑娘如此費神的。”
那蘭玉低垂着眉眼含羞道:“蘭玉只是想爲大人做些事。”
莫空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只好低頭吃了起來,優雅的吃完,擡頭望向那女子,只見她一臉含羞的笑道:“大人若是喜歡,蘭玉日後可天天爲大人做。”
莫空一愣,慌忙站起身行着僧禮道:“不用不用,姑娘的美意,小僧心領了,實在不敢麻煩姑娘,不知姑娘家鄉何處?難道也沒有什麼遠房親戚麼?”
蘭玉低頭垂眼獨自暗傷起來:“實不相瞞,蘭玉乃是燕國人,與幾個遠親流離到了汾國,半路走散,就這般獨自在汾國飄零了許久。”
莫空有些同情的嘆道:“原來姑娘身世如此坎坷,阿彌陀佛,姑娘放心,待這案子了結,小僧定爲姑娘尋到家人。”
蘭玉一臉感激的望向莫空,面露羞紅道:“謝謝大人,蘭玉若是能伺候大人左右,也心甘情願。”
莫空心中一驚,有些慌亂道:“不用不用,小僧家中只有幾個小廝,無需伺候,先前也在寺中習慣一人,姑娘這番美意小僧心領了。”
聽見莫空急急拒絕,蘭玉心中很是不甘,擡頭試探的問道:“看大人的樣子先前應該是在寺廟中,怎麼會做了丞相呢?”
莫空一愣,面紅笑道:“小僧原先的確是在凌雲寺中,可是後來隨公主下山做了丞相。”
那蘭玉瞧了他一眼,心中不禁有了希望,只要能讓他敞開心扉,或許能夠更好的確定他的身份,不禁繼續問道:“那丞相大人先前是從小長在寺中嗎?”
莫空輕輕一嘆道:“方丈說小僧還在嬰孩時便被送到了寺中,送我去的女子也不久去世了。”
蘭玉心中一緊繼續試探道:“那女子難道沒有給一些遺物什麼的留與大人麼?這樣大人也好知曉自己的身世啊!”
莫空黯淡下目光,苦澀笑道:“我下山時,方丈給了我一個玉扳指,說是那時系在我的脖子上。”一邊說着一邊將懷中穿着紅繩的玉扳指逃了出來,翻在手中看着。
一旁的蘭玉盯着那扳指的目光不禁瞪大,父親曾與她說過,太子的玉扳指上有一塊綠斑,只見那莫空手中的扳指上的綠斑一翻而過,她心中不禁一跳,果真是他,是他沒錯,他們千辛萬苦要找的人就是他。袖中的拳頭不禁握緊,心中燃起希望,復國有望了,父親大人的遺願終於可以實現了。轉頭望向莫空,心中不禁更加欣喜起來,萌生出的愛慕
之意染了雙頰。
“大人不想找到自己的親人,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蘭玉滿心期待的問道。
莫空將扳指放回懷中,輕輕笑着搖頭道:“紅塵往事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那些不過是早過去的事,追究與否都無意義,如今我有了自己的生活,知道又能如何?一切順天意吧!”
不行!蘭玉眉頭一緊,她不能讓他就此放棄,她一定要將他帶回去,她需要他,只有他才能幫她實現心中的願望,完成他們的大業。或許等一切事成,到時候她也許就能永遠的待在他的身邊,再不用做任何人的棋子了。
莫空轉頭望向蘭玉道:“姑娘隻身一人着實辛苦了!”
蘭玉猛然回神,想起死去的父親,想起母親說着他抱憾而終,想起母親與她說的那些曾經的繁華富貴,心中就不禁揪痛起來,眼眶一紅,低泣起來:“爹爹被人害死,是母親帶着我獨自流浪,而後母親也病勢了,孃親說我爹爹是抱憾而死的,他本不該遭到那番待遇的!”
“大人!”她突然哭着撲進莫空的懷中,將莫空驚了一跳,似乎被燙傷一般,慌忙將她一推,猛然一步退離了老遠。蘭玉有些錯愕的望向莫空,只見他皺着眉頭一臉歉意道:“對不起,小僧一時驚嚇纔出手如此重,只是姑娘,男女授受不親,姑娘請自重!”
蘭玉心中一痛,咬脣楚楚可憐的望向他,嬌怨出聲:“大人!”
莫空一怔,慌忙低頭道:“小僧還有事,不便久留,多謝姑娘的一番美意!”而後擡腳就慌忙逃離了去。
身後站在屋中的女子望着那慌忙離去的身影,心中滿是苦澀,她這般努力的親近他,爲何他竟是將自己拒與千里?滿心的不甘似乎無處可泄,默默的收撿了桌上的碗筷,端着盤子走出屋子,擡頭望去,竟是見不遠處站着的許輕狂身旁的那位黑衣侍衛,只見他輕哼的冷笑一聲,而後便擡腳離去。握着餐盤的手不禁露出白骨,指甲掐的咔咔作響。他竟是嘲笑自己,滿心的不甘與嫉妒讓她憤怒難當,憑什麼,憑什麼那個女人就可以得到莫空的笑,憑什麼那個女人就可以高高在上,什麼都有,憑什麼自己卻被他如瘟疫般推開,他們竟敢嘲笑她,憑什麼嘲笑她?
莫空深深的嘆了口氣,快步的走出了院子,伸手合掌在胸前默唸了一聲“阿彌陀佛”。那個女子突然撲上來將他嚇了一跳,莫空有些詫異的扶上胸膛,摸上臉龐,爲何對着別的女子的親近他沒有那般心跳異常面龐通紅?方纔那女子突然哭着撲向他懷中,他分明有些牴觸,雖是同情,卻是覺得困擾。害怕與她有過多的接觸,不,是不願與她有所接觸。雖說不是厭惡,但是卻很會喜歡那般,不喜其他女子的親近。
原來這便是不同,許輕狂傷心痛苦的時候,只是瞧見她面上的傷感,他便已覺得心疼不已,見她難過,他只想將她抱在懷中,喜歡她的親近,喜歡她的觸碰,喜歡她的吻,那些只是單單對她!只是單單對她一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