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珩揉着顧穗兒的頭髮, 無奈地道:“你可真笨。”
顧穗兒一聽,知道他是不惱自己了的, 乾脆把身子往他懷裡一癱,軟軟地蹭上去,又用雪藕一般的胳膊環住了他的脖子, 軟膩膩地磨蹭着說:“我怎麼笨了……我纔不笨呢!”
她如今一時忍着, 也算是爲了將來着想。
她可是當皇后的人, 既然要當皇后, 那就得當個人人誇讚真正能夠母儀天下的皇后,可不能被人家說, 也就是仗着肚子爭氣生了個阿宸,這才勉強撈到一個皇后的位置。
蕭珩盯着懷裡柔媚粉嫩的女子,原本清冷的眸子逐漸帶了暖意,仿若冰寒中的一點篝火,開始時只是小小的火苗, 之後逐漸變大, 變熱,最後那熱度彷彿能夠把懷裡的顧穗兒融化。
顧穗兒自然感覺到了。
她手底下的胸膛,開始時是穩重規律的起伏, 後來便逐漸劇烈起來。
閉上眼睛, 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心跳,一如往日親密時那般快速有力。
“當然笨。”沙啞的聲音就在耳邊, 燙人的氣息噴薄在薄而敏的耳朵邊沿, 帶來陣陣說不出的麻感, 她聽到蕭珩這麼說:“別人讓你去學規矩你就去學規矩?明明自己都已經病了,還要硬撐着去學規矩?學了規矩你要擺給誰看?”
顧穗兒眨眨眼道:“擺給你看啊。”
蕭珩的手探着到了她腰上,掐住那裡,輕輕擰了下。
顧穗兒低叫一聲:“啊——”
蕭珩不吭聲,脣微微抿起。
顧穗兒委屈,眼裡含着淚花,輕輕捶打他:“你幹嘛啊,幹嘛打我!”
蕭珩挑眉,淡淡地反問:“你要給我擺一堆規矩?”
在牀下襬,他也就不說什麼了,只要她喜歡,任憑她去就是了,結果到了牀上,她竟然還要來個三叩九跪擺規矩?
顧穗兒一怔,想想這事兒,好像是有點不太對勁。
這叫什麼禮儀啊?
她理虧,擰眉道:“那,那人家禮儀嬤嬤就是這麼教的,我身爲皇后,我當然得學着點,總不能說當個什麼都不懂的皇后,徒徒惹人笑話。”
蕭珩擡起手,又要開始擰。
顧穗兒趕緊扭着身子躲,口中連忙求饒:“別,別擰我,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
蕭珩挑眉:“你怎麼錯了?”
她怎麼錯了?她哪知道她怎麼錯了啊!
她無奈地瞪大眼睛,心裡想啊想的,最後終於想到了:“你說我怎麼錯了,我就是怎麼錯了!”
蕭珩看她這擰着眉頭的小樣子,終於眸中露出些許笑意,低下頭來,憐惜地親了親她的臉頰,聲音也放軟了些:“知道錯了就好,以後不許犯了。”
顧穗兒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頭:“嗯……知道了。”
蕭珩摟着她,又道:“今晚我把西風園砸了,明日我會去向皇太后說一下。”
他略一停頓,淡聲道:“我的皇后要講究什麼規矩,由我來訂,我不要你學的規矩,不許學。”
到了第二日,蕭珩早朝還沒回來,就見那昔日教了顧穗兒的禮儀嬤嬤過來,誠惶誠恐地跪在那裡求顧穗兒恕罪。
“我等不過是奉命行事,要教皇后娘娘禮儀,並無不敬之意,求皇后娘娘恕罪!求皇后娘娘息怒!”
說着間,一個響頭一個響頭地磕,那樣子,彷彿不磕頭的話顧穗兒會要了她的命。
顧穗兒知道這個嬤嬤對自己刻意嚴厲了,但是她倒是沒在意,左右自己儀態確實長進了不少,以後遇到個場面事兒,也能擺出個皇后的氣勢,這就比什麼都強。
至於這麼一個嬤嬤,也只是一個嬤嬤而已。
“起來吧。”她想起這個禮儀嬤嬤教過自己的話,當下徑自看着手中的賬冊,連眼皮都沒擡下,這麼淡淡地道。
桂枝恰好從旁伺候着的,看到顧穗兒這個樣子,不免有些意外。
如今顧穗兒這氣勢,端的是一個鳳儀端莊的皇后娘娘了,不帶半點水分的。
那嬤嬤聽得這聲調,再偷偷地看顧穗兒的那氣勢,也是暗暗一驚,之前的時候她因爲是藉着皇太后的命令,確實有心要整治下她的,是以刻意嚴厲,並故意拿捏了的。
如今……如今這皇后,好大的威風啊!
顧穗兒雖然並沒有看那嬤嬤,但是也感覺到那嬤嬤擡頭看自己了,當下想起了嬤嬤之前教自己的宮規,便又道:“嬤嬤,如今這是在本宮的萬怡宮,你是嬤嬤,本宮是皇后,身爲一個嬤嬤你來拜見本宮,要有哪些規矩,嬤嬤還記得嗎?”
那嬤嬤聽得,倒抽一口涼氣,想着自己剛纔偷偷地看皇后,確實是犯了宮規的!
只是,只是這皇后也是她一手教的,如今怎麼反過來對付自己?
顧穗兒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她知道這個禮儀嬤嬤教是教了自己,但因爲奉了皇太后的命令,特意給自己穿小鞋拿捏自己的。
她一個皇后,被個嬤嬤拿捏過,以後說不得別人小看自己。
或許這也是蕭珩對此不喜的原因?
所以她就靈機一動,趁着這個嬤嬤過來,她也好生拿捏她一番。
這嬤嬤到底是個混久了的,一看這形勢不對,連忙跪在地上繼續砰砰砰地磕頭:“娘娘恕罪,娘娘饒了老奴吧,老奴確實犯了宮規,娘娘,是老奴錯了!”
顧穗兒倒是也沒真心想爲難她,給她下下面子得了,當下又端着皇后的威風,隨意教訓了兩句,把這老嬤嬤嚇得屁滾尿流,只差跪在那裡大哭不止了。
嚇唬夠了,也就把她趕出去了。
桂枝見那嬤嬤出去四下無人,掩脣笑道:“娘娘,你這可真是越來越有個皇后的樣子了!這一招實在是用的好!”
顧穗兒也頗有些小得意,笑道:“我想起以前皇上讀兵書,有個什麼以彼之道還之彼身,這個應該就是了!她教了我規矩,那我也要請她講究下規矩。”
至於那位嬤嬤,聽說出去後被人發現,嚇得褲子都溼了,一時之間顏面掃地。雖說顧穗兒並沒罰她,可是人人都知這禮儀嬤嬤惹了皇后不喜,任憑她再老資格,從此後也是人人遠着,並不敢親近,從此這嬤嬤自然是備受冷落。
撇開這位嬤嬤不提,這次皇上親自帶人砸了西風園,可是把皇太后的面子給下了。
皇太后自然不悅,在慈孝宮中大發雷霆,打罵丫鬟,指桑罵槐。
這事傳出來,顧穗兒有些擔心,怕爲此讓蕭珩被羣臣上諫,誰知道蕭珩卻讓她不必理會,他自然會處置。
顧穗兒見了,也就聽從。
而蕭珩這邊,下朝後,並沒有回來萬怡宮,而是直接去了皇太后所住的慈孝宮,先是向皇后請了安,之後提起來這學禮儀的事。
太后剛剛處罰了那犯她黴頭的,卻依然不解氣。要知道爲了皇上最後竟然把皇位給了蕭珩的事,她一直憋着一口氣,只是不好發作罷了。如今藉着這事,正好是能給蕭珩一個難堪。
如今見蕭珩過來請安,少不得冷言冷語幾句嘲諷挖苦,甚至提起先帝駕崩,她這遺孀留在世上也沒意思,倒是不如隨着先帝去了。
蕭珩一臉漠然。
蕭珩是全然不在意的,言語間滴水不漏,神態間恭敬尊禮,彷彿完全沒聽到她那些指桑罵槐的話。
太后更加氣惱,只是眼前這是天下九五之尊,又對自己處處恭敬,想挑毛病都難,只能是生生憋得臉都變色了。
蕭珩纔不管這些。
皇太后於他,就算不是仇人,也算不上有任何的情分,必要的禮節該有的孝敬他會做,但也只是如此了。
要他敬着她讓着她,不可能,要他受她擺佈,那更是想休想。
當下徑自回去了萬怡宮,一進門,就見顧穗兒正摟着阿宛在那裡玩兒,玩的卻是一套用黃蠟鑄成的小玩意兒,有鸂鶒,龜魚,有鴛鴦,有鳧雁,旁邊還有小板,放了土,上面陳設有小茅屋花木,並田舍家人等。
阿宛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小玩意兒,歡快地拿過來個鴛鴦在手裡把玩。
顧穗兒昨夜和蕭珩在榻上好一番撒嬌賣乖的,才央了這鬧脾氣的帝王不再生氣,最後少不得夫妻一番溫存纏綿。
也不知道是不是纏綿中太過激烈出了些汗,今日起身竟覺得神清氣爽,是以訓了禮儀嬤嬤後,竟然有精神陪着阿宛在這裡玩耍。
“今日從庫房裡找出來的,我看這一套小玩意兒惟妙惟肖的,阿宛喜歡,便陪着她玩一會。”
蕭珩走過去,撩起袍子,也陪着坐在那波斯地毯上,又抱過來小阿宛,教着她去認識這些小玩意兒。
“這一套用黃蠟做成的,叫水上浮,還有這個小板上的農舍叫谷板,這用玉雕刻成的花樣叫花玉。”
阿宛看到自己爹來了,高興得也不願意玩兒那玩具了,小小軟軟的身子撲到了蕭珩懷裡:“爹,爹!”
她才三歲,還沒太習慣叫父皇。
顧穗兒本待要提醒的,卻被蕭珩制止了:“叫什麼不一樣,現在還小,長大了自然就懂。”
顧穗兒見此,也就不說什麼了。
正玩着,外面宮女進來稟報,說是太子過來了。
很快就見阿宸興奮地衝進來,手裡還提着一個鳥籠子,口中道:“阿宛,阿宛,看這個,這個好玩兒!”
誰知道一進來,就看到蕭珩竟然在。
他馬上臉色變了,趕緊把那鳥籠子扔一邊,然後規規矩矩地上前拜見:“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萬歲!”
已經六歲的他,做起什麼來都有模有樣的,如今這一拜見,那姿態簡直是比上朝的大臣都規矩。
蕭珩因這幾日忙着,倒是一直不曾問過阿宸的功課,如今見他這麼衝進來,又提着個什麼鳥籠子的,當下已經是有些不悅。
“阿宸,那是什麼?”
蕭珩抱着阿宛,起身,淡聲問道。
阿宸連忙賠笑,一邊賠笑一邊挪動了位置,想用自己的小身體擋住那鳥籠子:“回稟父皇,那是孩兒特意送給阿宛的,是阿宛最喜歡玩兒的!”
蕭珩自然是不信的,低頭寵愛地望着自己乖巧白淨的小女兒阿宛:“阿宛,是嗎?你喜歡那個?”
阿宛疑惑地看過去,只見地上一隻鳥籠子,鳥籠子裡面有一隻奇怪的鳥兒在蹦躂,還有彎彎的嘴兒。
她看了一會兒,搖頭:“不喜歡。”
一點都不可愛,長得這麼傻一隻鳥,她爲什麼要喜歡呢。
阿宸見了,急得滿頭大汗,連忙對着妹妹拼命地擠眼睛。
阿宛老實地歪腦袋:“哥哥你眼睛怎麼了?”
阿宸:“……”
蕭珩從旁淡定地看着自己這兒子。
他就知道,幾天不打,上房揭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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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宸就這麼被蕭珩拎出去,教訓了一番。
阿宸是不服氣的:“我勤讀書,哪點不好?我這種天資聰穎的小孩,就是玩玩鳥籠子怎麼了?”
蕭珩冷笑:“那我考考你,若你能都答出來,那你儘管玩。”
阿宸聽了,頓時來勁:“好,你考吧!”
蕭珩這兩日抽時間已經召見了太子太傅,知道《千字文》《孝經》《大學》《中庸》早已經熟了的,如今在讀《論語》《孟子》兩篇,他便隨意抽了《孟子》中的一句“舜發於畎畝之中”問下一句。
阿宸對答如流:“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
蕭珩聽着阿宸一股腦背完了,便又問起其中含義,阿宸眨眨眼睛,都不帶動腦子的,直接把這篇的意思說了個明明白白。
蕭珩垂眸,想着自己這兒子天資聰穎,背書自然不在話下,便又讓他開始寫字。
旁邊太監準備了筆墨紙硯,阿宸擡手寫字。
蕭珩看過去時,只見他雖然因年紀小,用筆時的腕力還不夠,但卻寫已經是寫得有模有樣,且隱隱有飄若浮雲,矯若驚龍之勢。
蕭珩待兒子寫完後,拿起來仔細觀摩,心中也是暗暗吃驚。
他並不知道阿宸如此長進。
“父皇,我已經把我該學的都學會了,太傅所佈置的課業,我從未偷懶,全都已經完成,那麼我爲什麼不可以在空閒時間去輕鬆一下?難道我非要一直呆在書房裡讀書嗎?我才六歲,不想過這樣的日子。如果學得快慢與否,我都要悶在書房讀書,那我乾脆就消極怠工慢慢學好了。”
蕭珩聽着這話,也有些道理,臉色稍緩,不過還是道:“可以,以後只要你完成太傅所佈置的課業,是可以隨你自己玩耍,不過你也要記住,業精於勤,荒於嬉,行成於思,毀於隨,你雖天資過人,卻也不可太多懈怠。”
阿宸見自己父皇終於鬆口了,喜上眉梢:“好,我知道的!”
蕭珩淡道:“嗯,先陪你妹妹去玩吧。”
阿宸連連點頭:“是,父皇!”
蕭珩看着自己那樂顛顛跑出去的兒子,吩咐身邊太監:“請太子太傅。”
待到太子太傅過來後,他把太子太傅給安排的各樣課程全都過了一遍,最後道:“這課業太慢,太鬆。”
太子太傅一愣:“這還慢?”
這已經比尋常孩子的進度要快三倍了!
蕭珩掃了一眼太子太傅。
太子太傅忙道:“皇上的意思是?”
蕭珩:“課業加倍。”
蕭珩把西風園砸了後,顧穗兒一下子輕鬆了,也是趕巧了,恰好這個時候那安嬤嬤從鄉下回來了。
顧穗兒一聽,大喜,連忙讓她進宮來。
當初離開燕京城的時候,因安嬤嬤年紀到底大了,不適合這般長途跋涉,再說她離開的匆忙,帶的底下人自然是精簡了的。是以當初隨着她的只是桂枝而已,連諸葛管家都沒跟着,安嬤嬤也留在了燕京城。
後來她在邊疆懷了阿宛,因支撐不下,蕭珩心疼她,才命諸葛管家過去了。
但是安嬤嬤因病了,沒能跟着過去,便被安置在鄉下了。
本來之前說着回來燕京城,便把安嬤嬤接回來,但是回來後便是先帝駕崩,蕭珩登基,封后大典,祭天,哪裡有心思想起這個?
倒是諸葛管家,惦記着把安嬤嬤請來了。
安嬤嬤進來拜見的時候,一看到顧穗兒,就噗通跪在那裡哭起來:“娘娘,娘娘,這好幾個年頭了,可算是又重新見到娘娘了!娘娘,我還以爲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說着間,想起來什麼,慌忙擦掉了眼淚,卻是按照規矩給顧穗兒行禮:“老奴參見皇后娘娘,給娘娘磕頭了。”
顧穗兒連忙讓她平身,之後又賜了座位,讓她坐下。
安嬤嬤開始時不坐的,後來才勉強坐了半邊。
“娘娘,整整四年多啊,老奴日夜想夜也想,可算是重新見着你了!老奴還想着,娘娘該不會是把我給忘了吧!”安嬤嬤說着這話,都忍不住掉了眼淚。
顧穗兒這幾年,先是離開燕京城遠赴邊疆,之後見識了不知道多少以前從未想過的遭遇,那些昔日在睿定侯府的日子,都已經覺得遙遠得淡漠了。
如今回來,重新見到了這往日總是陪在自己身邊的安嬤嬤,心裡也是感慨萬分,又覺愧疚。
“這幾年,安嬤嬤你過得可好?”
“好,挺好的,當時諸葛老頭子離開燕京城,我說我不想一個人留在皇子府裡,他就把我送到鄉下,給我留了丫鬟僕婦,還有一個大園子,其實我這日子過得舒坦,就是想你們!我也時不時打聽,問人家燕京城裡的五皇子和五皇子妃回來了嗎?結果人家都說沒回來,我那提心吊膽啊!”
顧穗兒聽着這話,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那幾年在邊疆,不是說今天要打仗了,就是明日糧食又睏乏了,好不容易過個安穩日子,我又生了阿宛,就沒個消停時候,諸葛先生也跟着受累。如今可算是回來燕京城,殿下也得登大寶,從此後嬤嬤你就留在宮裡,等着享福吧。”
當下她連忙讓人把阿宸叫過來,給安嬤嬤見了,又抱過來阿宛給她看。
安嬤嬤是她從那鄉下地方離開後面對這個陌生繁華規矩森嚴的燕京城時身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即使今日她已經爲皇后之尊,在心裡也是把安嬤嬤當親人看待的。
阿宸見了安嬤嬤,還是記得的,眨眨眼睛,響亮地叫道:“嬤嬤!”
安嬤嬤本以爲阿宸肯定是不記得她了,如今聽得阿宸叫自己這一聲,眼淚沒忍住,哭着過去抱住了阿宸。
哭了一會兒後,總算是止住了,又去看阿宛,自是喜歡得要命。
一時桂枝還有昔日幾個丫鬟也都過來了,紛紛見了安嬤嬤,彼此幾年不見,簡直是恍如隔世,都不免落了眼淚。
待到蕭珩下了早朝回來後,顧穗兒把這事兒和蕭珩商量了下。
蕭珩不在意地道:“後宮的事,都由你做主,你自去處置就是了。”
顧穗兒一聽,喜道:“那我就把安嬤嬤繼續留在身邊了,她到底是以前的老人兒,用着放心。”
如今當了皇后,真是處處小心謹慎,不能落人口舌,安嬤嬤是一心爲自己着想的,看着身子也硬朗,自是能幫自己許多。
而安嬤嬤留下後,她發現她性子倒是變了許多,比以前沉穩了,不像以前咋咋呼呼的了。
就連桂枝都感慨說:“安嬤嬤在鄉下住了幾年,修身養性,話少了,辦事更麻利了!”
顧穗兒點頭:“是,性子變了,難得沉穩了。不過其實說起來,這幾年,我們都變了。”
桂枝聽得這話,不由怔了下,之後便笑了。
“在邊疆那幾年,也是磨鍊人。”
她突然記得,當初那個還不是皇后娘娘的傻傻的顧穗兒,那時候她還只是個三少爺的侍妾。
一去經年,昔日的妾室如今成了那母儀天下的皇后。
此時的顧穗兒,早已經沒有了半點昔年那個忐忑不安地望着周圍人時的膽怯,經了這幾年的沉澱,她的眼神坦然明亮,脣邊帶着一絲淺淡溫和的笑意,端莊地坐在那裡,香暖柔軟,卻又儀態萬方。
桂枝想起皇上對她的寵愛,不免暗暗感嘆,也不知道是皇上的處處寵愛滋潤了這好命的女人,還是女人天生好命,才讓已經登上九五之尊寶尊的夫君依然寵愛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