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白芷見楊鳶洛揹着包袱,風風火火的從自己身前路過,有些訝異。
楊鳶洛卻彷彿沒聽見一般,徑直的往前走,白芷很快就感覺不對勁兒,看這架勢,王妃怎麼像是要回孃家啊?
白芷心道不好,迅速的跟上去,拉住楊鳶洛的胳膊,“王妃,您這是做什麼去?奴婢陪您一起去。”
“不必了,我回丞相府。”楊鳶洛面無表情,甚至可以說她不知道應該以什麼表情面對白芷,面對湘王府的每一個人。現在,既然墨祁煜心狠至此,說出這種話,她也就不是她們的王妃了。
白芷一聽,就知道楊鳶洛是又和墨祁煜吵架了,不過二人具體發生了什麼還有待研究,王妃一時衝動,她這個坐丫鬟的,就算是規勸不了,也應該陪在王妃身邊纔是,“誒?那奴婢跟王妃一起去吧,畢竟王妃身邊沒有個服侍的人也不方便。”
楊鳶洛抽回自己的手,面無表情地回答,“不必了,也別叫我王妃,我以後都不是什麼王妃了。”
說完,楊鳶洛轉身就走了,白芷迅速的追上去,遠遠的跟在後面,也不去打擾楊鳶洛,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但還是讓楊鳶洛在她的視線之內。
楊鳶洛也沒叫王府的馬車,一道上走着到了丞相府。
相府的丫鬟一見楊鳶洛進門,瞬間呆愣住了,半晌纔回過神來,“王……王妃?”
楊鳶洛沒有搭理她,徑直往自己曾經住的院子走過去,白芷跟在後面,對那個還站在原地的丫鬟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又追上前去了。
那個小丫鬟見兩人都匆匆忙忙的走了,有些憤憤不平的跺腳,咬牙切齒地嘀咕道,“什麼意思嘛!真以爲當個王妃就了不起了?要是以前這麼囂張還情有可原,現在,哼!連自己的命都難保呢,還給別人臉色看!”
楊鳶洛回到自己的屋裡,白芷很快跟上來,楊鳶洛倒沒有特意把白芷趕出去,而是選擇視而不見,面無表情的將自己的衣服收拾進衣櫃裡。
“王妃……”白芷輕聲喚道,想安慰楊鳶洛些什麼,可是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糾結半天,白芷還是道,“王妃,您……您就彆氣了,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一輩子都平平和和的?王爺一直以來對王妃都是很好的……”
白芷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楊鳶洛更加生氣了,“一直以來對我很好?哼,自從公儀心圓出現之後,恐怕你們王爺早就變心了。還有,以後也不必叫我王妃了,我不再是你的王妃。你若是還想跟在我身邊,我不攔你,也不會虧待你,但是你若是回湘王府的話,以後也別來找我。我同墨祁煜,恩斷義絕。”
楊鳶洛一字一頓,白芷忽然覺得這不僅僅是氣話了,王妃似乎就是下定了決心才說的。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可是……”
“沒有可是。”楊鳶洛斬釘截鐵。
“那好吧。”白芷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無論如何,她還是得暫時留在楊鳶洛身邊,也好做個傳話的人,到時候無論王爺和王妃哪一方後悔了,她都好做個說客,“奴婢留下來。”
屋內的聲音漸漸小下來,在外面偷聽的丫鬟眼珠轉了轉,偷偷的又離開了。
天啊!王妃這是和王爺吵架了?還是真的已經做了什麼決定?王爺不會把王妃給休了吧?不行……她得告訴老爺一聲去。
楊巡這段時間日子過得也清閒,自己的三個女兒都嫁出去了,而且嫁的都很好,現在家中就剩一個兒子,雖然沒有什麼大出息,但是日後繼承他的家業也綽綽有餘。
他唯一擔心的也就是楊鳶洛嫁給湘王爺之後,湘王爺又被皇上認爲謀反,這事兒要是就這麼平息下來也好,若是不能,就怕到時候還連累了他這個親家。
小丫鬟去正廳找楊巡的時候,楊巡正和楊仲庭聊着什麼,見小丫鬟慌慌張張的跑進來,有些不悅,“你做什麼?”
“啓稟老爺,奴婢有件重要的事情要稟告。”小丫鬟的眼神瞄了瞄一旁的楊仲庭,意思是想要他迴避。
楊巡皺了皺眉,之前一般發生這種事情,似乎都是後院的女子爭鬥,實在是控制不了了,小丫鬟們纔來稟告他,現在這事情發生的機率還真少,到底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你說吧,少爺也不是外人。”
“是。”那小丫鬟點了點頭,“王妃回府了,奴婢剛剛路過花園的時候看見王妃揹着包袱慌慌張張的就進屋了。”
“王妃回府了?”這事兒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可是楊鳶洛回府也沒知會他一聲,一句不吭的待在自己屋裡,這分明就是沒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裡。
楊巡有些生氣,可是一想到平日裡楊鳶洛和他的關係也不好,雖不至於句句話都針鋒相對,但是很少交流倒也是了。楊鳶洛不來招惹他,好像也沒有什麼錯,至少可以避免二人又吵起來。
“是的,但是……還有一件事情,奴婢也是聽說的,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小丫鬟說完這句話,眼神還間歇瞄了楊巡一眼。
楊巡端坐在椅子上,道,“不責罰你,你說吧。”
“奴婢聽見王妃和她身邊那個丫鬟好像說什麼……她不是王妃了,讓那個丫鬟也別叫她王妃。還說……還說……她和王爺恩斷義絕。”
楊巡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這話的意思,莫非楊鳶洛和墨祁煜的感情出現什麼問題了?
那小丫鬟又道,“王妃還揹着包袱回來的呢,似乎是要常住,而且那丫鬟也是跟着王妃一起來了,奴婢聽王妃和那丫鬟說話的意思,好像說是不會再回湘王府了。”
不會再回湘王府了?這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墨祁煜將她給休了?
楊巡第一反應是想到如此,不然,楊鳶洛身爲王妃,怎麼可能不回湘王府,難不成還要在丞相府住一輩子?
“爹,這事兒不會是真的吧?要是真的,那我們楊家可就丟大人了!”楊仲庭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可能,無論如何,這事兒一傳出去,丟人的都是楊鳶洛和整個楊家,楊鳶洛就是個棄婦,而楊家還要落一個不會教養的罪名。
楊巡眉頭皺得死緊,呵斥楊仲庭道,“你說什麼呢!現在只不過是猜測罷了,到底真實情況如何,我們都不知道,不要妄自猜測,也不許瞎說,再讓外人誤會了,那我們丞相府的臉就真的沒地方放了。”
楊仲庭低下頭,有些不服氣地喃喃道,“這事兒還有什麼誤會的……是楊鳶洛和丫鬟親口說的,肯定就是八九不離十了。”
楊巡本來就心煩,此時被楊仲庭一嘀咕,更加不悅了,斥責道,“你閉嘴!堂堂一個男子漢,怎麼能管這種事情,有這等空閒的時間還不如去多讀一讀書!學習學習,你看看別人家的兒子,我那些同窗還有官場上的朋友家的公子,哪一個不是極爲出色的?偏偏你最沒出息!”
“爹!我不也在努力嗎?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楊仲庭又是委屈又是不服氣,氣鼓鼓的站起來爲自己辯解。
楊巡“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想再理楊仲庭。
楊仲庭氣急,一扭頭,徑直往門口邁開步子,道,“我先走了。”
楊巡果真也沒管他,坐了一會兒,起身問道,“王妃現在在哪兒呢?”
“在王妃出嫁之前住的院子裡呢!”
楊巡微微顰眉,離開了大廳。
那丫鬟眼見楊巡離開,緩緩勾出一個笑容。
這下子,楊鳶洛免不了被老爺罵一通了!哼!讓她目中無人,這就是報應!
楊鳶洛在自己屋裡也沒呆多大一會兒,很快就帶着白芷去萬氏的院子裡了。
萬氏一見着楊鳶洛回來,高興得什麼都忘了,又是給拿水果,又是讓下人去給做糕點的,真拿楊鳶洛當小孩子似的。
楊鳶洛一面覺得好笑,一面又不由自主的感動,恐怕這全天下,只有萬氏一個人這樣拿她當個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裡吧?無論她做了什麼,有沒有做錯,萬氏的第一反應都是要關心愛護她,而不是像有些人,要考慮她的對錯,還要對她評判一番。
萬氏一下子就察覺出了楊鳶洛的情緒不對,擔心道,“怎麼了?是不是因爲最近王爺的事情?若是爲了這事兒,女兒,你大可不必這麼擔憂。皇上不是還顧念着舊情呢麼?不會傷害王爺的性命,你啊,也不必求什麼大富大貴,日子平淡就好,吃飽穿暖就好。娘看王爺也對你疼愛有加,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也不許嫌貧愛富,別看到王爺現在勢力不如從前了,就起異心,踏踏實實的,知道不?”
楊鳶洛咬了咬嘴脣,“知道了。不過,娘,女兒不是因爲這些事情。恐怕……女兒以後都不會再回湘王府了。”
楊鳶洛表情有些落寞,萬氏的心揪了起來,“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傻了?怎麼能不回湘王府呢?那裡可是你家啊!”
楊鳶洛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娘,你也別問了,總之,我是不會再回去了。”
萬氏直覺能感覺到楊鳶洛和墨祁煜之間似乎出了什麼問題,但她卻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