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城愣了一下,竟然笑起來,“你竟然反駁我?”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那樣乖巧聽話的白採荷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的意思。
白採荷眼神堅定的看着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墨傾城懂得她的意思了。
“我可是在給你機會,白採荷,你懂我的脾氣。”墨傾城的聲音好像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的一般,充滿了危險的味道。見她似乎是還沒有真正害怕的意思,墨傾城逼近她,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匕首,在這濃稠的夜色裡泛着寒光。
白採荷一驚,墨傾城卻在此時抵上了她的脖頸,冰涼的觸感讓白採荷不敢亂動,只聽到墨傾城的聲音在自己的上方,輕鬆道,“想讓我放了你,不可能。死,還是留下來爲我做事,你選一個吧。”
白採荷嚥了一口唾沫,墨傾城又補充道,“你不是最惜命了嗎?你就甘心年紀輕輕的死在我手裡?”
白採荷是真的有在認真考慮,她的確不甘心,想來,她才十九歲,這之前的人生一直都在痛苦中度過——練舞、跳舞、取悅那些大臣們。她還想要過不一樣的生活,想要瀟灑、自由的活着,真的就要這麼不甘不願的死去嗎?
墨傾城繼續引誘,“你幫我做事,事成之後我便放你離開,綾羅綢緞、錦衣玉食、金山銀山任你挑選,不好嗎?你若喜歡權勢,我納你爲妃,如何?”
白採荷一直遊離的目光終於轉回到墨傾城身上,試探性地問道,“你說的這話,可當真?”
“自然當真。”墨傾城爽快答應,只要白採荷有一點點的動搖,那麼往後的事情都好辦了。
可是墨傾城回答的太快,反倒讓白採荷懷疑起來,見她又開始猶豫,墨傾城不再給她考慮的餘地,匕首逼近了一分,幾乎陷進了白採荷的皮肉裡,威脅道,“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儘快的給我答案,不然……”
“我幫你,我幫你。”白採荷忙答道,她只覺得脖子上面已經火辣辣的疼,想來墨傾城那一下子已經將她的皮膚劃破了,還好她沒有亂動,否則真的不保證他一個失手自己就喪命了。答應他只是權宜之計,她總不能真的一輩子受制於墨傾城這樣的人。
墨傾城滿意的笑了笑,“那就好,這些日子你就安心呆在王府裡,哪兒也不許去,不要想着逃走,我說過,不論你去哪裡,我都能找到你。”
白採荷被猜中了心思,眼神閃躲,墨傾城倒不在意,拿開了匕首,他的話不是說說而已,白採荷絕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幫我找到南儲國脈的地圖。”
白採荷有些懷疑,“四皇子,你真的確定他們有南儲國脈的地圖嗎?怎麼我看着王爺和王妃並沒有那個心思?”如果他們有南儲國脈的地圖,肯定會有坐皇上的野心,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墨祁煜和楊鳶洛二人都很安分。
“自然確定。”墨傾城冷冷一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所有人都以爲墨西決纔是太子最大的威脅,其實不然,他纔是那個真正最有野心的人。
呵,小桌子曾被他安排在了墨西決身邊做事,那日墨西決得到了墨惜月寫着秘密的帕子,卻沒查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就將帕子交給了小桌子,讓他去找人繡一個一模一樣的,再想辦法還給墨惜月,誰知道無意之中被墨惜月身邊的小凡子撞見了,小桌子就下了殺手,思慮之下又把仿繡的帕子塞到了小凡子手裡,造成太監們爭奪帕子想要得到墨惜月的獎賞卻不小心殺了小凡子的假象。
原本這事兒做的天衣無縫,可是誰知道還是被楊鳶洛查出了些東西來,怕事情敗露他只好殺了小桌子。
只不過他也不是一點收穫沒有,至少那方帕子上的秘密他是解開了。
墨惜月和楊鳶洛都知道南儲國脈的秘密,只要在這兩人之間下手,肯定能找到。
上一次他派人暗殺楊鳶洛,本意是想着南儲國脈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生怕楊鳶洛告訴墨祁煜,並幫助墨祁煜坐上皇位。
殺了楊鳶洛,他再從墨惜月那邊套出南儲國脈的消息,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是半路又來了個墨西決,一切都泡湯了,他做的第二手準備就是下蠱毒,想着就算殺手殺不了她,這蠱毒也能讓她失血而死了。誰知道楊鳶洛命竟然那麼大,總是有貴人相助。
現在墨傾城也改主意了,就派人在湘王府中潛伏着,找到南儲國脈的消息或者地圖,也不失爲一種好方法。到時候就看他和墨祁煜誰的動作快了,他若先得到了寶藏,那麼肯定還是不會留下墨祁煜一家的活口。
“好,我會按你的做,希望到時候四皇子也要說話算話。”
墨傾城聽她答應了,沒再多留,推開門,隱在夜色中歸去,徒留白採荷一個人靠着牆壁瑟瑟發抖。
太子妃流產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也太過蹊蹺,何昭儀不由得想,難不成楊曉棠想要用自己這個孩子做賭注來除掉她?真真是心狠!
何昭儀回到自己的院子之後坐立難安,楊曉棠的孩子沒了,事情還發生在楊曉棠與她獨處的時候。這是皇家的第一個皇孫,自從墨天昶得知以後,就高度重視。
若是楊曉棠真的豁出來,捨得犧牲這個孩子,而惡意陷害了自己,恐怕她活罪難免,死罪難逃。
何昭儀越想越覺得害怕,當時只有她們二人,等楊曉棠醒過來之後,要是把全部的責任都推到她身上,她難道要說是楊曉棠自己有意爲之嗎?估計磨破了嘴皮子都不會有人相信,哪有人會害自己的孩子的?而且還要拿自己的命做賭注,要知道,這小產了一次也就相當於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不管她如何解釋,好像都沒有說服力。
她實在想不出應對的方法,倒想着要與楊霽月訴說自己的經歷,順道想要自己的好姐妹出招幫幫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於是何昭儀就起身要去找楊霽月。
同時,楊霽月估摸着外面大亂,看着剛忙完回來的兩個小丫鬟,如往常般訓斥,“你們幹什麼去了?怎麼現在纔回來,你們是太子殿下吩咐服侍我的,怎麼如此隨意?是要我告訴太子嗎?”
楊曉棠小產鬧了不小的動靜,可是楊霽月的院子屬實是偏遠。她剛纔是睡了個午覺,等着要聽楊曉棠流產的消息,果真一覺醒來,兩個小丫鬟都不見了。
兩個小丫鬟忙的焦頭爛額,回來又被她罵,很是委屈,一個很小聲說道,“太子妃小產了,奴婢被差遣到太子妃那裡幫忙了……”
“什麼!?”楊霽月不敢相信般,大步跨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肩膀,重複道,“你說什麼?”
小丫鬟被她捏的有點疼,“太子妃小產了。”
楊霽月一下子鬆開了手,彷彿不是楊曉棠小產了,是她小產了一般,喃喃重複着,“太子妃小產了……”
兩個小丫鬟對她的表現感到很奇怪,平日裡不是對太子妃恨之入骨麼,現在又搞成這樣給誰看?
楊霽月倏地奔向院門口,如脫繮的野馬般,不管不顧的衝了過去。兩個小丫鬟不知道她又要做什麼,但明確的是,不能讓她出了這個院子。
“側妃,你不能出去,”兩個小丫鬟趕緊做出了阻攔,沒想到楊霽月力氣竟然如此之大。
“姐姐小產了,我要去看姐姐!”楊霽月不斷嚷着,奮力地想要掙脫兩個小丫鬟的阻礙。
“側妃,你不能出去!您現在被關着禁閉反省呢啊!”沒想到兩個小丫鬟都沒能攔住她,這樣看着楊霽月衝出了院子,馬上也跟着跑了上去。
“現在還管什麼禁閉不禁閉的了,姐姐如此危險,身爲妹妹,我怎能坐以待斃?”楊霽月一副着急的模樣,可是在無人之處嘴角卻浮起一抹冷笑,朝着楊曉棠的院子跑去,卻正巧撞上了向這裡走來的何昭儀。
速度太大,何昭儀被她撞得後退了幾步,纔看清原來是她。何昭儀看着她哭的梨花帶雨的臉,有些疑惑地驚呼出聲,“姐姐?”
“妹妹,我姐姐是不是小產了?”楊霽月轉眼間哭的泣不成聲,分外悲傷地看着何昭儀,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楊霽月回頭看了一眼緊跟其後的小丫鬟,轉身跑的更快了。
“側妃,太子殿下說你不能出院子!快跟奴婢回去吧!”兩個小丫鬟苦着臉緊追不捨,剛累的身心疲憊,跟狗一樣,現在又要滿太子府抓側妃,這個小主子,真是能給她們找麻煩。
一路追到了楊曉棠的院子,老遠的就看見楊霽月被攔在外面。這裡可不是隻有她們兩人守着的破院子。
“讓我進去吧,讓我看看姐姐怎麼樣了!”楊霽月哭喊着說道,白皙的臉頰上兩行清淚,好不悲傷。
“側妃,你不能進去,”幾個丫鬟阻攔着楊霽月,卻也只能是阻攔,別無他法,“側妃,您不能進去,太子妃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你就不要去打擾她了!”楊霽月心狠手辣,誰知道她這次又打的什麼主意,何況她正被關着禁閉。現在太子妃剛沒了孩子,還是小心提防着,不要再出了什麼別的差錯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