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祁嘆口氣,“反正也這樣了,日後再找機會吧,我只是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都給了別人,其實琍哥能搶到的也很少。”
丁國公抱着馬相爺的小重孫孫,聽到了這話,回過頭來衝她笑道:“你這想法太過狹隘了。別的事都做的那麼好,怎麼輪到自己身上就想不通了呢,過於鋒芒畢露,於熙哥目前的年紀和能力政績,並不合適。
現在這樣看似吃虧了,可實際上本事和能耐經驗都不比別人少,也向大家證明秦熙是個能幹事的人,隨時都能拎得起來,這就夠了。
你吃肉也得讓別人分點湯喝,否則滿朝文武聯合起來壓制你,那也不見得高興吧。”
定國公不反對秦熙的舉動,也是因爲如今孫子已經的想法和考量已經十分成熟了,足夠擔得起整個府邸的重任,各方面考量和利益關係都想的十分周到了。
世家,要的不僅僅是脫穎而出,還要平衡各方關係,文祁可以冒險,頂着全天下不贊同的目光行事,但秦熙卻不可以如此。
“這倒是,我就是可惜這樣的機會以後再找也不容易了。”文祁也明白這個道理,就是替秦熙可惜罷了。
西北通商貿易這個想法和決策是秦熙和她先一步開始籌備的,再找這麼好的立功機會,也不多了。
文官不同武將,乾的多是實事,有些比較瑣碎,沒有戰功那麼亮眼是真的。
“怎麼會,如今熙哥去了戶部,還是掌控這西北貿易的方向,不但沒有吃虧,實際上在戶部能學到很多東西,比之前還要更好了呢。
這世家圈裡的一些門道,我一時半會給你也說不清,反正你只要記得,咱家一點也沒吃虧,還賺了就行,傻孩子,不和你說是不想你費心勞神。”
定國公笑着搖頭,這孩子太實誠了,有些東西就不能和她說,她的性格也無法理解,有些交易是秘密的,也是不可或缺的。
這是世家圈裡的東西,他們還無法擺脫世家圈的利益交換。
文祁眨巴下眼確實不太明白,她也不太擅長這樣的利益交換。
林相爺也回過頭來笑着說道:“你記得當年他們要插手你的生意的事麼,當時我沒有激烈反對,提出了安插人手進去做監管。
這也是一種交換,有了這個做前提,後來老馬要改革的時候,纔沒有引起激烈的反彈,得以順利進行下去取得了成功。
這和管家是一個道理,水至清則無魚,我先給他們甜頭吃,他們這些年在你的生意裡沒少撈錢。
我知道,宗室王爺們也知道,不吭氣不代表他們慫了,而是因爲這些年改革力度很大,觸動很多人的利益。
但依舊能堅決執行下去,是因爲在這裡得到了一些補償,心裡上就能過得去了。”
文祁琢磨了一下說道:“這也算是一種交換麼?舍小換大?”
馬相爺點點頭,“沒錯,這做生意的那一套有些東西也可以用在朝堂上,打個比方,老林把他們安插進船運海運,每年讓你少掙了不少錢吧。”
文祁想了想,雖然她管不得多,可她不是傻子,每年該賺多少錢回來心裡有數的。
點點頭,“確實少了三分之一呢。”
“沒錯,可我在南方修堤壩還有一些農業政策的改革,都觸動了很多人的直接利益。
尤其是江南,那裡的水非常渾濁,要改革去掉一些不該有的雜稅,給老百姓減輕負擔,這就觸動官員的直接利益啊。
爲了能順利進行下去,船運上面給了他們一點油水,那麼這裡我就不能容許他們在欺上瞞下,抓大放小。
看似損失了,可這幾年已經將一些官員的調任全部平穩過渡調任完成了,國庫沒有減少損失,同樣改革已經徹底完成,順利執行多年,再想給我改回來可不能夠了。
雖說暫時受點損失,可老百姓這幾年得以休養生息,南方水患的後遺症也最大程度的減輕,國力增強了,那麼這些損失就是值得的。”
老馬也說了自己的一番理論和做法,要想做成一件事並不容易,何況這麼大個國家呢,改革代表了有些人要損失啊,肯定不讓你如意了。
有一些交換就是必須的了,損失減到最小,讓利益最大化,道理是一樣的。
文祁聽後認真地記下來,這以前自己倒是沒有很注意這方面,一般她都是採取高壓政策,不服打服你,還不服就殺掉。
“看來我的確粗魯了點哈。”文祁摸着鼻子乾乾的笑了。
對比之下自己好像顯得沒有手段,也不夠委婉,就連計謀也談不上高深,不行就抽,再不成腦袋砍掉。
可這種方法並不適合朝堂做事,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殺人解決的。
“你的法子也有你的道理,不過我們做事就不能像你一樣了,我們身份上就有自己的限制,就必須琢磨一些能讓事情順利進行的法子。
終究是向善的,於國於民有好處的,對官員沒利益,他們肯定要阻撓不願意幹。
就得想法子拿塊肉吊着他們,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往前跑着給你幹。”
林相爺也呵呵的笑道。
文祁琢磨一番後點頭,“您說得對,做事是要講究方式方法,看來我要學的還很多。”
“你入朝後慢慢就能學會了,不着急。”
張院長也笑着擺擺手,這個急不得。
大家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文祁獲益頗豐,覺得自己以前學的本事還是太粗淺了,老傢伙們的本事真不是蓋的,能學到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天黑了,老人們各自去睡了,孩子們也鳧水玩累了,倒頭就睡。
早早的秦熙就帶着孩子們入宮學習去了,文祁也跟着起來打拳耍五禽戲鍛鍊身體,然後扛着鋤頭去犁地,活動一下身子骨,累了在坐那當木匠,幫着做一個小木屋,給孩子們玩耍。
一晃又是半個月,文祁這些日子哪也沒去,守孝期間也不合適吃酒宴會,她的身體也不允許,乾脆就在莊子上貓着養身體了。
幹活勞作,心情也開朗了起來,這些日子養的倒是比之前都好一些,臉上也見了點肉,傷口也掉疤了,王太醫和章御醫高興地只念佛了。
而京城確實腥風血雨了,暗衛網被槓子等人進行了血洗,有一些人被清理掉了,有些官員被押入大牢了。
朝堂再次陷入了詭異莫測當中,皇帝保持沉默任由文祁折騰,而朝堂的王爺和老臣們也均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