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祁不肯放棄,將大米倒回車子上的米袋裡,又換下一家繼續鞠躬懇求,懇求這些商戶能給一些糧食,哪怕一碗米也是好的,災民的數目還在擴大,糧倉的米真的吃不了幾天。
老百姓慢慢地聚聚在路口,就這麼靜靜地站着,親眼看着文祁堂堂一介公主,一次次給人鞠躬,有的十分不禮貌,還去推搡她將她推出門外。
“這些狗孃養的東西,他們憑什麼這樣對待我們的公主,公主來這裡保護我們,吃盡了苦頭,放棄了榮華富貴是爲了我們西北的百姓,這些商戶魚肉百姓現在還要折辱我們的公主,我們跟他們拼了”
一個漢子突然暴怒了,揚起手鼓動衆人去打砸這些商戶。
“不許去,鄉親們,你們去了她的心意就全白費了,她不希望因爲自己而讓你們受苦,在她眼裡商戶還是農民都是她應該保護的子民,沒有區別,鄉親們,別讓人家瞧不起咱們,去幹活吧。”
秦熙站出來阻止了大家。
百姓們憤憤不平不肯離開。
一個將士站了出來,“去幹活吧,別愣着了,你們去鬧事只會給將軍增加麻煩,會讓她被皇帝責怪的,去吧。”
百姓們這才依依不捨的又去幹活了,但對這些商戶有了更深的仇恨。
文祁又在商戶和商會這裡要了一圈的物資,多拿了一些東西回來,商會來往貿易沒有那麼多糧食,給了一車粗糧,還給了不少的被褥和棉衣,棉衣數目挺多,還有一些藥材也贈送給了文祁。
這倒是意外之喜。
文祁和槓子推着板車把物資運進縣衙的院子裡派人看守,這才跑了過來。
“暫且夠用幾天的了,我要去周邊的縣去看看,我怕喬飛和李輝壓不住那幾個油嘴滑舌的小子們,也擔心糧食不夠,我去安撫一下百姓。”
她還是要親自去看一眼的,不然實在不放心。
“那你和兄弟們一起去吧。”
秦熙知道攔不住她,自己也不能陪着她,這裡的百姓需要自己。
“我帶一個人走就行,就在跟前也不遠,也不用走草原,不用擔心。”
“好,你去吧,路上小心。”
秦熙給她緊了緊圍脖,一臉心疼擔憂的望着她。
文祁嘿嘿一笑,“我沒事,這個單子留給你一份,我抄了一份,等雪災過去,我一定要報復的,我這人心眼最小了,我困難的時候不幫我,就別怪我找後賬,給我狠狠的加收他們的關卡費,和重稅。”
“放心,我也正有此意呢,決不能饒了他們。”
秦熙冷笑一聲,看了眼單子,上面寫的很清楚,誰家給了什麼東西態度很好,誰家態度不好但也給了米糧捐獻,誰家一毛不拔還羞辱咱們兄弟了,槓子告小黑狀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將單子揣在懷裡,這些可是錢,等雪災過去了,要好好的從他們身上拔幾根毛下來,取之用民用之於民麼
“那我走了,你辛苦點指揮人讓他們幹活,實在不行去農莊幹活給大錢也行,先安頓下來,後頭徐徐圖之,不鬧事怎麼都好說。”
文祁再三提醒秦熙別生氣先做事再說。
“放心吧,我會安排的,你去吧。”
秦熙將她送出城,文祁帶了一個兄弟再次趕往下一個縣城。
到了縣城文祁見到縣令已經開倉放糧了,也有自己的兄弟們在守着呢,她巡視了一圈,特地鼓勵安慰了百姓們,讓衙役去帶人請商戶們捐錢捐糧食,不捐的寫名單,捐了的也寫下來,她要找後賬呢。
縣令經她提醒也是連連點頭,派人去辦此事。
交代了一圈文祁再次趕往下個縣城,照此辦理,主要是她必須出面去安撫一下百姓的情緒,讓他們知道我和你們同在,我沒有放棄你們,我一直都在爲你們奔走。
穩定住百姓的情緒至於其他的事縣令都會幹,倒不用自己操心了,算賬的事麼不着急。
文祁馬不停歇用一天一夜的時間將周邊幾個縣城全部跑了一遍,但也只能跑這幾個縣了,再遠的地方也去不了了,雪太大了。
好在大的縣城也不用自己擔心,在西北做事的官員都不是簡單人物,也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等大家都各司其職安排好了之後,文祁讓人用軍用途徑送信回京城,並且同時派人往南方寫信,花錢購買糧食填補糧倉的空缺。
是她要人家開倉放糧的,來年春天必須給人家補回去才行,因此一方面跟父皇說明情況,另一方面也做好準備去買糧食。
萬一朝廷的糧食運送耽誤了時間什麼的,自己買的良種和糧食就可以派上用場,不能夠都指着一條道走到黑,要多留一手才行。
南方那邊文慧在,可以幫自己籌集糧草糧食等東西,如此安排一番後纔算踏實了點。
等文祁回到軍營的時候已經是四五日以後了,沒想到一回去她就病倒了,風寒。
這個病是很可怕的,有可能要人命呢。
王太醫帶着思雨在她營帳住了下來,幾位將軍更是發愁擔心的要命了,主帥倒下了,這可怎麼交代呢。
秦熙還在忙碌壓根不知道這件事,大雪封了路同行越來越不方便了。
文祁高燒不退十分難受,清醒的時候讓人務必不能透漏自己生病的消息,昏迷的時候連藥都灌不進去。
病情時好時壞,思雨和王太醫熬的眼睛都紅了,林將軍急的長了一嘴的火燎泡。
好在王太醫醫術高明,文祁到底還算年輕底子好平日裡也很注意保養,總算是扛了過來。
退燒後病情日漸好轉起來,不在昏昏沉沉了,半個月後文祁纔算痊癒了,被王太醫允許出門溜溜了。
“呼,可把我憋死了。”
文祁出了營帳伸展雙臂喘了口氣,病的時候也沒顧得上問,不知道啥時候大雪早就停了。
“你好了,我的天老爺,你終於好了。”老馬跺着腳一臉興奮的樣子。
“這些日子讓你們擔心了,辛苦你們了。”
文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老馬擺擺手,“這本來就是我們的活,不算事,倒是你讓我們擔心的不行,老林都快愁死了,都考慮這要不要給京城寫信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咋就病了那麼長時間呢,我從小到大真沒生過啥病呢。”
文祁也憨憨的笑着撓頭。
“這是累的了又着了風,這二年你養的不算好,頻繁受傷壓力又大,所以才病了的,這回就好了,好好的休養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