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客棧的路上,雨墨一直偷眼看着賀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賀萱雖然看在眼裡,但是卻也沒有理他,一則這一路上說是狂奔也不爲過,有話也講不清楚聽不清楚,再則,畢竟這裡還有個梓月在,雖然他是冷千託付給自己的人,但是也不能對這個精靈的小鬼毫無戒心。
到了客棧,賀萱退掉了自己與左良住的客房,又租回了原來的那個小院兒……這是事前就與廖庸商量好的,等見到雨墨雨青之後就回原來的院子。安置好梓月之後,賀萱換了身衣服,來到了雨墨的屋子。
一進屋,只見雨墨正閉着眼睛在屋裡拿着大頂呢。
“你這是幹什麼?”賀萱看到之後,一邊關上了房門一邊笑着問道。
聽到賀萱的聲音,急忙落下雙腳,站了起來。
“公子,您可算是來了,都急死我了。”雨墨說道。
“說吧。你家公子呢?打從看你進了賢王爺的院子就想問你了。”
賀萱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呶呶嘴,示意雨墨也坐下。雨墨會意,點點頭,在賀萱旁邊坐了下來。
“公子昨兒晚上把小豆子……哦,不,是雨青,把雨青給派回來之後,就把我遣到那個什麼副會長家的院子外面一直守着,他……”說到這兒,雨墨頓了頓,然後不無擔心的說道,“少爺自己去盯那個朱澤了……公子,我真的是很擔心……少爺雖然嘴巴油滑些,可是卻不會武功,這要真有個萬一……我……”
這時候,忽然房門一下子被人給推開了。
“你個臭小子,就這麼誇我啊!”
隨着聲音,廖庸笑着走了進來。
雨墨一見是他,“嗖”的一下子就衝了過去。
“少爺,您怎麼樣?有受傷麼?不是說晚上到客棧見面麼?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擔心死我了……我……”
說着說着,雨墨竟然哭了起來。
看他這麼一哭,廖庸倒“噗”的一聲笑出來了。
“哭什麼,我不是好好兒的站在這兒呢!”
“你這個人,他還不是擔心你!見他哭了,你不說安慰兩句,還在那裡說風涼話。你這個人,有沒有心啊!”賀萱瞪了廖庸一眼,剛纔聽雨墨那麼一講,賀萱的心也立刻懸了起來,現在看着他好活生生,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這才也鬆了一口氣。
“我還沒問你們,對屋那個小孩是哪兒來的?不是你又動了什麼好心,從哪兒揀回來的吧?”廖庸看着雨墨說道。
“不是我揀的!這次真不是我揀的!”雨墨忙擺着手解釋道,不知不覺的眼淚也止住了。
“嘿嘿……”廖庸一臉的得意,看着賀萱說道,“看,這不就不哭了。”
賀萱被廖庸氣的狠狠的白了他一眼,然後說道:“雨墨,等哪日我把你和雨青都贖出來,你們都來伺候我吧。我可真看不下去了,還有這麼欺負人的。”
雨墨聽了這話,也破涕爲笑了出來,然後看着廖庸說道:“我看您以後還欺負我和雨青不,這下子我們可不愁沒人要了。”
“瞧把你美的,可算有個人憐惜你們了是不是!快去洗把臉吧,再笑鼻涕泡都快鼓起來了!”廖庸用扇子戳了戳雨墨的頭說道。
雨墨點點頭,自去外面提水淨面,廖庸不急不緩的坐到賀萱的旁邊。
“說正經的,你怎麼樣,沒受傷吧?”賀萱問道,“若是怕雨墨擔心,只悄悄的告訴我,我好給你治傷。”
“這麼說,你也是擔心我的了?”廖庸滿臉笑意的問道。
“怎麼可能不擔心。這幾天,我也多多少少的和些當地人聊了些,這朱澤可以說是這裡的土皇帝,這裡的老百姓沒有不懼他怕他的。而且,據說他手下也養了幾百人惡奴打手之流,你就這麼個人單槍匹馬的,連個接應也沒有,我們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要知道你這樣,還不如把他們倆個誰留在這兒,我去看着你呢!你們倆個,怎麼就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呢!”
廖庸見賀萱說這話時,臉上因爲激動而泛起的陣陣紅暈,也慢慢的斂起了臉上的笑容,認認真真的望着賀萱。
“無憂……我與子卿……誰更讓你放心不下呢?”
“當然是你了!”賀萱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子卿兄好歹有武藝在身,又頂着個欽差的名頭,哪怕真是地頭蛇,也會有個幾分顧忌;可是你……你真的沒事兒麼?平時一句話沒說完,腦子裡都能拐過八個彎兒的人,怎麼還問得出這樣的傻話來。”
廖庸搖了搖頭,臉上又浮出了一絲笑意,他伸出手,拍了拍賀萱的肩。
廖庸長嘆了一口氣,心裡說道:不管怎麼樣,她的心裡至少是有我的。
“少爺,您那邊兒究竟怎麼樣了?我今天一路隨着那冷先生,並沒看到有什麼人跟着啊。”
這時,雨墨走了進來。一句話,倒是提醒了賀萱,也用眼睛盯着廖庸。
廖庸一笑,說道:“你還敢說!以後真得讓子卿教教你怎麼跟蹤和監視了。讓你跟的人,你能跟丟;讓你防的人,大搖大擺的從你身邊兒過去,你也沒發現!”
“啊?是麼?您怎麼知道我把人給跟丟了?”雨墨滿臉飛紅的小聲問了句。
“我還能是怎麼知道的,我就從你身邊兒過去的。你連看都沒看我一眼,還跟那兒打聽呢!”廖庸搖着頭說,當時真是把他氣的想朝雨墨的屁股上踹一腳……
“不管怎麼樣,你們都平平安安的回來了就好。只不過,既然朱家知道了冷先生到過賢王府,他們下一步會怎麼做呢?”
賀萱低頭暗想着,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猛的擡起了頭問廖庸:“左良離開的時候,你看到了麼?”
廖庸點了點頭,說道:“不只我看到了,朱家的人也看到了,自然他們後面也隨了一條尾巴。”
賀萱“忽”的一下站了起來,說道:“你現在和雨墨,帶上梓月,快回王爺那裡。這裡,也是留不得了。”
“那你呢?”廖庸問道。
“我去接應一下雨青。我告訴他,子卿兄成事之後,他先回來報信,我是怕……”
聽了賀萱的話,雨墨急巴巴的說了句:“我也去。”
“是啊。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我們一起去吧。”廖庸說道,說真話,無論如何,他都不願意再讓賀萱一個人以身犯險了。
“糊塗!”賀萱略放大了聲音說道,“只有雨青在,我只護着他一個人就行了,你們若是都去了,我得護着多少人。我會分心的。再說,入凡兄你也說了,只是‘一條尾巴’,也或許他早一步回來報信了也不奇怪。你們快些到王爺那裡報備,也好有個對策。”
廖庸本想再與賀萱爭辯幾句,但這個時候,說些歪理還真不是個時候。他咬了咬牙,忿忿的對雨墨說:“走。叫上梓月。”
雨墨雖然也有百個不願,但看着少爺的意思,斷然是不可能讓自己去了,只好噘着嘴,一扭身向門口走過去。
“從後門悄悄的走。店錢我已經付過兩日的了。別去結帳了。”賀萱說道。
雨墨點點頭,然後咬了咬嘴脣說了聲:“賀公子,您可千萬得把雨青平安帶回來啊。”
“放心吧。一根頭髮也不會少的。”說着,賀萱衝着雨墨一笑。
雨墨點點頭,扭身走了出去。隨在他的身後,賀萱和廖庸也離開了屋子。
“你……也得平平安安的回來。若是傷了碰了,看我怎麼收拾你。”廖庸邊走邊對賀萱小聲的說道。
“你們去王爺那裡,我也是百十個放心不下。入凡兄,切記隨機應變,莫爭一時長短。”
廖庸點了點頭,上了馬車,這時,梓月和雨墨也走了出來。
賀萱拉過梓諾,對他說道:“我要外出辦點事兒,你先跟着這廖公子。有什麼事兒,和我說與跟他說都是一樣的。明白麼?”
梓月點點頭,然後賀萱一用力,把他抱上了車子,雨墨駕着車,滿懷不捨的看了看賀萱,然後一揮馬鞭,車子離開了客棧。
賀萱見他們走了,可是心裡還是有些放心不下,心一橫,乾脆騎着馬跟在後面,一直遠遠的看着他們進了王爺的院子,這才一轉馬頭,向十莊的方向飛馳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賀萱出了慶縣,來到了一處比較僻靜的樹林之中。
賀萱算着時辰,想來這左良去了也有大半日了,怎麼可能到現在雨青還沒回來,想到這裡,賀萱不覺放慢了速度……
正想着,忽然見前面來了一前一後兩匹馬,前面的馬上坐着一個人,還橫掛着一個。
就在兩馬相錯之時,賀萱用眼光掃了一下,雖然那趴在馬背上的人的臉沒有看清楚,但看服色卻是十分的眼熟,再看看後面的那匹馬賀萱肯定這趴在馬背上之人,確是雨青無疑……
這孩子怎麼了?莫非是遇了害麼?
只想到這一點兒,賀萱心裡的一急,把馬頭一轉,三兩步來到那個人的近前,然後甩蹬離馬,縱身向那人一躍。
對方雖然也是個練家子,但卻沒有在意與自己剛纔一錯而過的那個書生會返回頭來襲擊自己,等他感覺到有風聲襲來之時,被賀萱一腳踹在了臉上,結結實實的從馬上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