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本性就比較喜歡清靜,雖然看到這樣的熱鬧也想參與進去,可是時間長了,就有些吃不消了。巧的是,廖庚也是如此,但爲了照顧着錦瑟,他也只好硬着頭皮在人羣裡走着。
“二公子,喜歡熱鬧麼?”錦瑟實在是吃不消,可又不想掃了廖庚的興致,便試探着問道。
“還好吧。我倒是個比較喜歡安靜的人。不過看着姑娘喜歡,我奉陪便是了。”廖庚沒有隱瞞直言相告。
聽了他的話,錦瑟一笑,說道:“那還是算了吧。我們且回勝意樓吧。我也覺得有些過於熱鬧了些。”
廖庚聽了這話,才明白,原來錦瑟也與自己是一樣的心思,不過是想照應着對方,才勉強支應着。
好在這裡離着勝意樓也還不算太遠,廖庚尋了條相對人少些的路,護着錦瑟往勝意樓這邊走了回來。這路上倒是無驚無險,很是順利的就到了目的地。
可是麻煩就在錦瑟與廖庚進了勝意樓之後發生了。
錦瑟從聽雨軒出來的時候也久了些,眼下得了個空便對着廖庚告了個罪,去酒樓的後院更下衣。廖庚想着,這裡是自家的地方,出來進去的,夥計們都看在家裡,自己雖然對錦瑟頗有好感,可是,若這事就這樣傳到父母的耳朵裡,必是不好的……而且,外面燈火通明的,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便吩咐了夥計引着錦瑟到個小院裡的。
因爲今天實在是太忙了,夥計送了錦瑟過去之後,便也沒等着她出來,便又回到了前面繼續作事。錦瑟也沒在意,因爲今天這人來人往的,人多的地方自然人氣就旺,所以賀萱倒也沒有害怕。
人們總會覺得在人多的地方就不必恐懼,可是,往往最可怕的就是人了。
錦瑟走到樓梯口的轉彎處,正瞧見有幾個人與夥計在爭執着。錦瑟沒有去湊這個熱鬧,而是側過身來往樓上走去。
“你瞧瞧!又上去一個!難道他們用的是銀子,爺用的就是冥紙不成?”與夥計爭吵的人看到錦瑟閃身上樓,大聲質問道。
“爺,我和您解釋過了。樓上的位置已經滿了。別說您要窗邊的位置是我們家少爺已經圍起來不讓人坐的,就算是沒圍起來,您這個時候來,也是沒地方兒了不是。我在樓下給您掃個雅間出來,您看……”
“放你孃的狗/屁!”那夥人之中的一個開始出言不遜起來,邊說着還邊伸出手來,一下子拽住了正在上樓的錦瑟,說道,“爺我就是和這人一起的,怎麼,你還不讓上去麼?”
那人起先只不過是想借着引子上樓去,想着,只要上了樓,再找個理由,仗着自己的銀子,把人少的或者沒什麼勢力的人擠走,便有了位置。可是,待把錦瑟拉的轉身之後,那人才發現自己拉住的是誰。
“哎喲,這不是錦瑟姑娘嘛……夥計,看到了吧,我們就是與她一起來的!怎麼着?你還敢說沒地方讓爺們坐麼?”
今天錦瑟心裡本來就有許多的不爽,忽然被這人一拉,心裡更是懊惱的不成。她一甩手,把那人的手甩到了一邊兒。
“公子請自重,我是別人請來的客人,並不是與公子同行的。”
“嘁!你是打開門做生意的。誰不是你的客人?”說着,那夥人也顧不上與夥計說話,卻把錦瑟給圍到了中間。
“你在聽雨軒裡的規矩大,只是陪人說話聊天,彈琴聽曲,還說不陪客出門。今兒可是你先破了規矩的。雖然爺聽說那聽雨軒是不再開門兒了,可是今天姑娘既然成了別人的客人,想來,做我的客人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別隻顧着你自己啊。算了,既然人家都說樓上沒有地方了,咱們就回去吧。錦瑟姑娘,我家的地方大,我的牀更大,別說多你一個,再多個兩三個都沒問題。啊……哈哈哈……上次在聽雨軒若不是個不相干的人多事,想必我早就是姑娘的入幕之賓了吧!”
看着自己眼前這些人的噁心嘴臉,錦瑟真的有心出手把這幾個人給打出勝意樓,可是,想了想,還是按下了心裡的怒火!不爲別的,錦瑟雖然有功夫,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所學的功夫都是招招要人性命的!雖然自己不可能一招索命,可是眼下,自己真的不能露出自己有功夫的一面來,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就在錦瑟想着,要不要大聲呼救的時候,忽然有個聲音從二樓傳了過來。
“既然姑娘已經說了,她並不是與你同行的,公子又何必自取其辱,說些讓外人聽着都噁心的話呢!”
衆人聽到此話,都順着聲音擡起頭來,錦瑟也不例外,擡起頭來,正看到廖庚站在二樓居高臨下的看着衆人。
幾個浪子被廖庚的話震在了那裡,趁着這個空,錦瑟快步走了上去。
“你可受了什麼委曲?”廖庚問道。
錦瑟搖了搖頭,低聲說道:“算了。我們走吧。”
廖庚也並未想過要與那幾個登徒子再多費什麼脣舌,點了點頭,就讓着錦瑟往裡面走去。
“站住!臭小子,你是哪根蔥啊!也敢在你莫爺爺面前呼三喝四的!”
“就是。別說莫大爺,就算我家的勢力,也是你能在我面前放肆的!你也不打聽打聽,這京都裡面有幾個人不認得我孫鳳山的!”
“這是我們家二公子!”
剛剛與幾個人周旋的人正是這裡的大夥計,就是廖庸叫做“三兒”的那位,眼看着這幾個不知好歹的活驢竟然在自家公子的面前抖威風,三兒實在也看不下去了,大聲的喊道。
“哦……原來是二公子!若是你家大少爺,我也許還能忌他幾分,可是這位,只怕日後,連自己的買賣都沒有一間的主兒,我還真犯不上搭理他!”孫鳳山一臉不屑的說道。
“都道天子腳下,乃是首善之都。沒想到,也有這個齷齪之流。好好的興致,都被你們給掃了!”廖庚說道。
“哼!掃你的興!告訴你,今日,你讓我們帶走錦瑟也就罷了。若不然,就算廖庸站在我們跟前,別說我也不給面子!”那位自稱吳大爺的人說道。
“是麼?那我倒想知道知道,你是怎麼不給我面子的!”
吳某人的話還沒落地兒,就聽廖庸的聲音從樓下傳了上來,包括廖庚和錦瑟在內的幾個人都是一驚,把目光又轉到了樓下,只聽得兩個人的腳步聲,不慌不忙的傳了上來。
原來,這幾個人才一開鬧,三兒就已經派了夥計去尋廖庸。因爲這兩個人都有些來頭,三兒也怕這兩個混不講理的傢伙在這裡開鬧,攪了酒樓的生意。
還好,小夥計沒走多遠,就碰到了已經往回來的賀萱和廖庸。一聽有人鬧事,並且,這裡面還有上次那個在聽雨軒遇到了孫鳳山,賀萱馬上擔心起錦瑟來了。拉着廖庸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勝意樓。
纔剛剛走到樓下,就聽到那兩個正在那裡叫囂。
看到廖庸與賀萱,孫鳳山的氣焰一下子降了到了零度以下。
“喲,這不是孫公子麼!今兒,又想玩點什麼花樣兒麼?”賀萱一看到孫鳳山,氣就不打一處來!
孫鳳山一縮脖子,沒有應聲,倒是那位姓吳的開了口。
“哦!你就是廖家的長公子,廖庸吧!”
“正是。不知閣下是!”
“小爺我姓吳,我的父親是當朝二品大員吳金元。”
“哦……原來是吳大人的公子。”賀萱輕笑了一下說道。
“你又是哪個?”吳公子毫不客氣的問道。
“不才在下乃是從三品禮部侍郎賀萱。”
聽到賀萱的這個名字,這位吳公子也是微微遲疑了一下。對於賀萱這個名字,他也是聽說過的,父親也經常用這個人來教訓自己!如今見到了本尊,看上去,軟的像個娘們兒,真不知道,父親要自己學他哪一點兒!
“不過是個從三品!”吳公子不以爲然的說道。
“是啊。在下不過是個三品,”賀萱着重的說了“不過”二字,“可是不知道,公子現在位居何位呢?”
吳公子被賀萱問的語塞,雖然靠着父親的關係,自己也弄了個秀才,可是,若說品位,連個舉人都不是,哪裡還有什麼品位呢!
“哼,我是幾品都是沒所謂的。只要家父品級還在,我就壓得住你們!”
看着這個連句整話都說不明白的人,賀萱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冷冷的一笑。
就在幾個人在這裡僵持着的時候,忽然又聽到了有人上樓的聲音。
“若是一個從三品不夠,那麼,我這個精衛侯你是不是也壓得住呢?”隨着話聲,還有一串如銀鈴一般清脆的笑聲也傳了上來。
聽到這兩個聲音,賀萱和廖庸都知道來的人是誰,賀萱轉過臉去,平靜的看着既然要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兒,而廖庸看到賀萱的一臉平靜,也是在心裡暗暗的一笑。
其他人也如他們一樣,往樓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