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覺得放手讓懷瑾愛怎麼養就怎麼養果然沒錯。
一般這個年紀的孩子還在父母懷中哭哭啼啼,他的孩子卻已口齒伶俐,寶寶開始能念三字經了。
“怎樣,是不是覺得很驕傲?”懷瑾坐回本該專屬她的位置,嫣然笑問魷。
“那是自然,你生的。”他親暱地輕點她的鼻子瞬。
“說得好似我一個人生得出來似的。”懷瑾撇嘴,端起方纔放在桌上的那半杯酒,玉臂纏上他的脖子,將酒送到他面前,輕晃,“客官,你點的忘情水。”
不能喝酒的人還點了最烈的酒,真是有趣了。
這酒,是她跟雲娘反覆試了好幾種才調出來的,堪比現代龍舌蘭。
哼哼!
敢給她點忘情水,那她就讓他忘個夠!
“小娘子,能否喂在下,在下的手不方便。”
去他妹的!當然不方便,兩隻手都在佔她的便宜。
以爲屋裡昏暗就可以色膽包天是嗎。
不過,喂他?
這可是他自投羅網的!
“我這裡的酒啊,有一種新鮮的喝法,就是搭配鹽和檸檬……”懷瑾伸出纖纖玉指抹了點桌上的細鹽抹到手背上,低頭,輕輕舔一點手背上細碎的鹽粒,再拿起碟子上的一片檸檬,吮吸一口,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酒有一股澀味,鹽中和了酒裡的苦味澀味,檸檬補充了酒裡本不存在的口感,所以,可以借檸檬和鹽來提升口感。
喝完,她朝他拋了個媚眼,雙手摟着他,將滿口的酒氣撲灑在他臉上,“如何?要不要試試?”
“試了又當如何?”他想吻她,她卻靈活地躲閃。
昏暗的空間裡,臺上又唱着悠長的曲子,最想要的女子又坐在他腿上,姿態撩人,他是個男人,怎不血液沸騰。
“如何啊?”懷瑾壞壞一笑,“倘若你醉了,你就到臺上去說我要聽的那三個字。”
在天山,她昭告天下似的對他表白,他也該對她說纔是。
“哪三個字?”祈天澈淺笑挑眉。
“我愛你啊。”
“嗯,爲夫知道。”他輕輕鬆鬆又拐到一句愛聽的話。
懷瑾怒,這混蛋,一不小心就被他拐成功了。
“哼!沒膽喝就說。”她採用激將法。
他笑,“沒膽也得喝啊,我妻子開的酒吧,做丈夫的卻避之唯恐不及豈不是讓人笑話。”
“哼!還算中聽!”懷瑾傲嬌地哼了哼,叫人再送來一杯酒,“胖子,一杯忘情水!”
幾乎是話聲剛落,一杯忘情水就從吧檯那邊連着托盤一塊飛過來,穩穩當當地從人的頭頂上飛過,懷瑾一個飛身接下,落座回龍腿上,手上的酒也放在桌子上,而後纖纖玉指輕撫杯麪,朝某男挑釁地挑眉,“客官,酒來了。”
祈天澈瞥了眼酒,“爲何是忘情水不是忘情酒?”
“你不覺得忘情水更有意境嗎?”她笑了笑,拍他的肩膀,“別扯些沒的,不敢喝的話就到臺上去。”
祈天澈握住她的手放到嘴邊親吻,“若是沒醉呢?你當如何?”
沒醉?怎麼可能!
對於輕輕鬆鬆放倒過他兩次的懷瑾是沒有絲毫懷疑的。
她妖嬈的湊近他耳畔,“你若沒醉,任君採擷。”
沉靜的黑眸閃過一絲精光,“爲你這話,爲夫怎的也不該醉。”
“嗯哼,那可由不得你。”懷瑾要把酒端給他,他卻伸手壓下。
懷瑾不解地看他,然後,她看到他的指腹往鹽碟子抹了把,本以爲他學她那樣抹在手背上,卻沒想——
“啊,祈天澈,你……”
“乖。”他誘哄,又拈起一片檸檬放入她嘴裡。
“唔……”刺激的味道讓懷瑾眉頭緊皺,好酸!
他魅惑一笑,俯首,將她頸畔上的鹽粒細細舔掉,順勢着吻上她的嘴,與她共享那一片檸檬好滋味。
而後,他退開,在她迷離的眸光注視下,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再低頭吻上她。
懷瑾不敢置信,他居然真的喝了!
而且還是以這種撩人的方式!
烈酒在檸檬和鹽的襯托下,口感更加飽滿,飲入喉內,滋味非同一般,尤其是在愛人的嘴裡嚐到。
懷瑾完全被他吻得暈乎乎,完全不知四周靜得一根針都聽得見。
皇上和皇后娘娘當場秀恩愛,豈能不震撼,個個都恨不得提來燈籠往前照,好看得跟清楚些。
不過,就算光線昏暗,他們也瞧得夠多的了。
原來,皇上竟能狂野如此,一定又是被娘娘帶壞了!
瞧那親的,讓人都不敢直視。
祈天澈滿意地看着懷裡的人兒被自己親得軟成一池水任他掬弄,鬆開糾纏的脣舌,望着她紅撲撲的臉蛋,忍不住擡手輕輕一捏,“妖精!”
懷瑾喘息着,好半天才回過魂來,從他腿上起身,“祈天澈,你怎麼沒醉!”
“我也奇怪。”他一臉無辜地說。
懷瑾瞪了眼四周還嫌沒看夠的人,那些人立即低下頭去假裝喝酒,一不小心就喝了整杯。
收回視線,瞪向面前清醒地不能再清醒的男人,倘若方纔那杯酒是他自己喝的,她有理由他把酒倒了,但那酒是兩人在脣舌交纏間喝下的,他不可能避免得過。
那這是怎麼回事?
一個不可能的想法閃過腦海,她一把拎起他的衣襟,“你不知道,嗯?”絕對的皮笑肉不笑。
“嗯,要不,再來一杯相見歡?”還在裝無辜。
“那要不要來一杯生離別?”
聞言,祈天澈忙將她收入懷中,緊壓住她的雙手,從後摟抱她,輕笑,“爲夫有說過自己不懂喝酒嗎?”
懷瑾重新回想當初,赫然發現,沒有!
當時她以爲他不會喝酒是在東宮賞花宴上,他要她一起去,可以代他喝酒!
後來,在邊關,他們發生鬧彆扭時,她給他喝了摻了酒的茶,他就醉了,她更以爲他滴酒都沾不得。
再後來,他們發生了巨大的矛盾,她又給他喝了摻酒的茶,結果他又醉了!
現在仔細想想,所謂的醉,根本不是醉!
這混蛋一直在逗她玩兒!
“祈天澈,你很好!”她咬牙切齒地扳開圈在腰間的手。
可這男人明明就料準了她會來這一招,所以早就圈緊她,不讓她氣憤出逃。
“懷瑾,聽我說,嗯?”
“不聽!”
混蛋!
虧她每次都還得意洋洋地取笑他,他當時心裡肯定樂壞了。
最可惡的是,這混蛋每次事後醒來都裝無辜,一副醉酒後的小綿羊樣。
“我不是不會喝酒……”她不聽,他仍是要對她說,貼着她的耳畔,“那是因爲在發生了當年那件事後,我便沒再碰過酒了。”
懷瑾使勁扳他手的動作減緩,這混蛋就是知道怎樣讓她心軟,改生氣爲心疼。
他心裡最大的陰影就是當年他被自己最信任的姑姑算計,然後被世人冠上亂.倫的罵名。
“那你的陰影還是它嗎?”心軟,心疼,真的再也氣不起來。
祈天澈見她放鬆了力道,更加擁緊她,額頭抵在她肩上,“當年,我沒告訴你的是,在那場幻陣中,我最後看到的心底最深最恐懼的陰影其實不是姑姑對我所做的事,而是,我看到你離開我了,我在後頭拼命的追,拼命的追,你卻走得決然,沒再回頭。”
懷瑾心頭大震,這麼說,她當年離開,豈不是——
她猛地擡頭,“告訴我,你當年沒來追我。”如果是,那她就罪大了。
“我有。”祈天澈輕笑,“當年,皇爺爺告訴我你走了之後,我不相信,我施展輕功去追,最終追到吐血,也沒見你的身影。”
“祈天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
離開是你最害怕的事,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會當面跟你說清楚再走。”
祈天澈搖搖頭,將她轉過來,握起她的手放在心口,“而今,這裡是敞亮的,因爲有你。”
懷瑾噙住淚水,抱住他,“別以爲這樣我就原諒你的欺騙了!”
“我倒覺得夫妻間偶爾裝傻是很有情趣的一件事,你覺得呢?”他笑,抱起她。
“幹嘛?”她睜開眼不解地問。
“你輸了,任君採擷。”他奸計得逞地淺笑,熟門熟路地抱她往酒吧後院她特地空出來的廂房走去。
“祈天澈,別鬧!我酒吧剛開場呢,我得看着。”
“整個酒吧裡不是朝臣就是武林高手,還有誰敢砸場子。乖,願賭服輸,娘子你是幹這行的,不能耍賴。”
“你……”
“你不覺得寶寶貝貝也長大了嗎?”行走間,他低頭問她。
“哪有,還沒滿三歲呢。”懷瑾愧疚地瞄了他一眼,飛快別開視線。
他在暗示了,終於暗示她再要一個孩子了。
可是,她去拜了註生娘娘也沒用啊,這對好幾個月過去了,也還是沒動靜,依這廝對她的索取程度,他們也沒少運動的說,要誰懷孕,機率應該是很大的啊。
只有兩個可能了,要麼是她不行,要麼就是他在那場劫難中喪失了眸中功能,不是說他當時五臟六腑都壞了嗎,可能連小蝌蚪也嚇壞了。
“快了。”他瞥她一眼,“寶寶貝貝長得很好,心智比一般孩子要聰明伶俐,說他們四歲都有人信。”
“得瑟。”懷瑾輕笑捶他,有這麼誇自己的孩子的嗎。
不過在這古代確實是這樣,因爲大多孩子這個年齡都還關在家裡,讓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呢,別說見世面了,生人都很少見。
而她家寶貝自生下來就跟她四下行走了,膽子自然也大些,環境使然嘛。
“所以,我們該抓緊造娃了。”他笑着放下她,牽起她的手推門進去。
“祈天澈,我……”懷瑾看着他,終於能體會到凌瓏的愁,瓔珞的苦。
那不是別人能知道的一種感覺,所有的安慰都是蒼白。
因爲,作爲一個女人真的太害怕叫自己的丈夫失望,更別提是讓他面臨斷子絕孫的境地。
她現在僅是沒法懷上孩子了,就不知如何啓齒,瓔珞就更加痛苦了,所以她纔會選擇絕情。
“你什麼?”他點亮燭火,回到她身邊。
懷瑾搖搖頭,笑着抱住他,“倘若我沒法再給你生孩子了,你會不會把我掃地出門?”
“會,不是因爲你沒法生孩子,而是因爲你如此懷疑爲夫。”他不滿地屈指輕敲。
懷瑾笑了,甜甜的笑,“人家錯了,可是……”
“只要你想生,不會生不了,想生幾個就生幾個,生到老都行。”他親吻她的鬢髮。
“當我是母豬啊!”她羞得捶他。
祈天澈低笑,擡起她的臉,很認真很認真地問,“你真的還想生嗎?”
“嗯!”懷瑾用力點頭,“我要享受一下懷孕期間頤指氣使的生活,我要把你往死裡支使。”
他寵溺地輕咬她不乖的小嘴,“好,那就再生一個。”
說着,加深這個吻,點燃彼此的熱情。
懷瑾柔順地迴應他,衷心希望孩子只是來遲了,而不是再也不會來。
當男人挺身深深埋入的時候,她聽到他咬着她的小耳朵說了她最想要聽的那三個字——
“我愛你。”
雖然沒有昭告天下般的轟烈,但是他已把整顆心交給她。
“只愛你,寶貝。”
在被他送上最絢爛之時,她聽到他如此說。
她從天堂回到人間,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你……”
“寶寶貝貝是咱們的寶貝,而你……”身下猛地一動,“是我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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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唔,你……怎麼知道。”
“爲夫我不笨。”
他輕笑,吻住她輕咬的脣,將她帶入下一輪的*交纏。
誰說願賭服輸?
看起來,還是她贏了呢!
其實,在最愛的人面前,誰贏誰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兩顆在一起的心,相依跳動。
※
“李培盛,我要找麻麻!貝貝和哥哥賺了好多錢,要給麻麻看。”貝貝和哥哥手牽着手走到李培盛面前,舉起手裡裝了滿滿一袋銅錢的荷包給他看。
寶寶也抖了抖自個手上的,他的看起來有點少,因爲全被妹妹裝到她那個荷包裡去了。
誰叫他是哥哥呢,拔拔和麻麻都說哥哥要疼妹妹,不能惹妹妹哭,所以妹妹一扁嘴他就只能讓她把自己賺來的錢佔爲己有了。
“這……小皇子,小公主,奴才帶你們去買糖葫蘆好不好?”李培盛爲難地蹲下身誘哄。
總不能告訴他們說爺和娘娘正忙着造他們的弟弟妹妹吧。
“不要!就要麻麻!”貝貝酷酷地扭頭,拒絕美食誘惑。
“還有拔拔。”寶寶淡定地補充。
李培盛想哭,貝貝小公主居然連冰糖葫蘆都誘惑不了她了。
“劈風,劈風呢?”貝貝很聰明地找劈風,就在角落裡看到劈風在啃骨頭。
她和哥哥走過去,“劈風,帶我和哥哥去找麻麻。”
劈風很厲害,它一定能帶他們找到拔拔和麻麻的。
劈風擡頭看了眼兩位小主人,又繼續低頭啃骨頭。
“劈風,帶我們去找麻麻啦!”貝貝跺腳,用手去推它,可它就是不動。
“哥哥,劈風不動。”貝貝求救哥哥。
寶寶看了看劈風在啃的骨頭,道,“那就等它吃飽再讓它帶我們去找麻麻。”
“嗯。”貝貝愉快地點頭,兄妹倆手牽手走到一邊坐下,雙手托腮看劈風啃骨頭。
李培盛大大鬆了一口氣,上前撫了撫劈風的背毛,“我回去會記得叫爺賞你的。”
劈風看了他一眼,傲嬌地繼續啃它的骨頭。
主人吩咐過了,不許去打擾的,它纔沒那麼蠢呢。
※
吧檯前,柳雲修正在借酒消愁,旁邊坐的是斐然。
他喝得猛,有人喝得比他更猛,於是吧檯上剛調出來的一排酒被他們倆較勁似的一杯接一杯的搶。
最終,酒供應不及了,兩人同搶一杯,誰也不讓誰。
斐然冷冰冰地瞪着他,“放手!”
“不放!”柳雲修亦是不讓。
於是兩人在吧檯前雙腳過招,拿在那杯酒上的手始終未曾鬆開過。
四周開始起鬨了,這無疑是這酒吧開張第一日的最高,潮點。
柳統領和與休假在家的刑部尚書打架,怎能不熱鬧。
不過這刑部尚書聽說是因爲丟了女人失意,那這柳統領就是因爲娶不回美嬌娘而心煩了。
“兩位爺,這邊已經調好了,你們請。”調酒的小哥笑吟吟地勸架,卻是被掌風一掃,好不容易調好的那些酒全都灑在他臉上。
“我要告訴老闆娘有人砸場子!”調酒小哥抹去臉上的酒水,怒摔。
頓時,全場寂靜,各回各的位置,該聊天的繼續聊天,該發呆的繼續發呆。
皇后娘娘不是一般人敢惹的。
斐然和柳雲修面面相視,拿在手上的酒依然在暗暗較勁,只見那酒杯裡的酒在震動,那瓷杯好似隨時都會被內力震碎。
“誰敢砸我女兒的場子啊!”肖晉南姍姍來遲,負手進來,一臉要主持公道的樣子,身後則跟着老宰相蘇敬。
啪啦!
那杯酒不負衆望地碎裂。
兩人這才收了手。
“去怪那個遲遲不
肯將女兒嫁給你的人!”斐然一掌將柳雲修推上前。
柳雲修被這麼一推,腳步竟真的有幾分漂浮,他晃了晃身子,看到眼前一張橫眉怒眼的臉,很像未來岳丈大人。
於是,伸手去拍了拍,“還是真的呢。”
肖晉南哪忍得住他這樣子對待,氣得怒吼,“難不成你以爲老夫是紙糊的不成!”
這一吼,把柳雲修徹底吼醒,確定眼前人是他得罪不起的未來岳丈後,嚇得後退一大步,躬身拱手,“卑職失禮,請國丈大人恕罪!”
“哼!就你這樣還想老夫把女兒嫁給你!”肖晉南冷哼。
這小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大庭廣衆之下買醉!
這燕兒也真是,開這麼個酒樓,不對,是酒吧。開這麼個酒吧不就是禍害人?
柳雲修很想爆發,但他還是忍了,誰叫對方是媛兒的爹。
他覺得愧對媛兒多年,想把媛兒留久一些也是應當。
“是,卑職知錯。”
肖晉南見他這般更是看不順眼了,一點兒男子氣概都沒有,他怎麼放心把女兒嫁給他。
“爹!”
入口處又傳來一道聲音。
衆人自動讓開一條道,讓人進來。
是肖媛。
肖媛依舊是一身勁裝,即便下了戰場她還是習慣這樣的裝扮,這也讓肖晉南頭疼不已。
“國丈大人,依我看,還是儘早點頭了吧,你這女兒除了這傻小子也沒幾個受得了了。”蘇敬在一旁說風涼話。
肖晉南怒瞪一眼過去,看向自己最小的女兒,“媛兒,你一個姑娘家跑到這來做什麼,快回去。”
“這裡假又沒規定女的不能進來,我聽姐姐說這裡男女平等,誰敢在這裡欺負女人,走着進來,橫着出去!”肖媛冷冷道。
肖晉南無奈,偏偏她的那個姐姐更叫他頭疼,想治也治不了,“那你來這做什麼?”
肖媛走到柳雲修身邊,堅決地宣佈,“我要嫁給他!”
“我還未同意!”肖晉南大吼,真是反了天了,個個都這麼忤逆他。
“這一次,你不同意也得同意!”肖媛撥開柳雲修想要阻止的手,上前,堅定地說,“我懷有身孕了!”
“噗!”旁邊有人在噴酒。
衆人看去,竟是肖颯,就連最老實的肖默也來了!
“你們兩個混小子居然也跑來了!”肖晉南氣不打一處來。
“爹,我和大哥特地趕回來給姐捧場的,你可不能怪我們。”肖颯舌燦蓮花地道。
他現在跟在大哥身邊行軍打仗,可不知道有多威風了。
“那你們也不該連家門都未進……”
“爹,你不覺得現在的重點是在媛兒身上嗎?”肖颯笑眯眯地提醒。
肖晉南纔想起另一件能把他氣死的事,他回頭,氣沖沖地上前拽起柳雲修的衣領,“你小子居然敢讓我女兒未婚先孕,讓我肖家蒙羞!”
“爹,不關他的事!”肖媛上前拉扯。
“不關他的事難道你一個人能懷得上孩子!”說着,四周響起陣陣竊笑。
肖媛頓覺丟臉地低下頭去。
柳雲修看到,不由得心疼,豁出去的推開肖晉南將心愛的女人摟到身邊,敢作敢當地道,“沒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我柳雲修的,我柳雲修此生非她不娶,偏偏有人仗着自己對女兒的愧對之心,一直強留自己的女兒,不讓其嫁人!”
“你……你小子!”肖晉南氣得直直指着他。
“難道我說得不對嗎?我柳雲修無愧於天,無愧於地,怎就沒法娶媛兒了!現而今,媛兒腹中已有了我的骨肉,我明日會請皇上下旨賜婚,過去只是基於尊重你這個長輩的份上纔沒這般做。”
“你……你……”
“肖老頭,你就消停點吧,你若是早點同意,我估計你又有孫子抱了,真不懂在犟什麼犟!”蘇敬也很鄙視地說。
肖晉南怒瞪了眼蘇敬,走上前
依舊指着柳雲修的鼻子,一臉的怒不可遏,“你……你……你小子,好樣的!”
大手用力拍上他的肩膀,欣然而笑。
所有人傻眼,這臉變得是不是太快了?
就連柳雲修和肖媛都是一頭霧水。
“爹?”肖媛擔心地喊,是不是把他氣過頭了,所以反常?
“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你小子一直唯唯諾諾的哪像個爺們!”肖晉南哈哈大笑。
衆人忍不住嘴角抽搐,總算懂這是唱的哪一齣了。
原來是嫌棄柳雲修不夠爺們,不夠粗魯啊。
唉!這年頭彬彬有禮也有罪。
柳雲修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不敢相信地問,“您是說,我可以娶媛兒過門了?”
“明日上門下聘吧。”肖晉南樂呵呵地點點頭。
柳雲修欣喜若狂,“謝謝國丈大……”被旁邊的肖媛輕撞了下,趕忙改口,“謝謝岳父大人成全!”
“嗯。”肖晉南喜不自勝地點點頭,朝蘇敬挑釁地拋去一眼。
這回輪到蘇敬要借酒消愁了,打自妻子去世後,他都未有再娶,導致而今孤家寡人一個。就連唯一攀得上一點親戚關係的那孩子也在天山修行,此生不再下山了,想想越發覺得自己可憐吶。
角落裡的斐然看着事情圓滿解決,冷冷掀起嘴角,轉身黯然離開。
如此圓滿的畫面裡,不應有他。
……
柳雲修急匆匆地拉着肖媛出了花闕醉。
“媛兒,你當真有了?”走到無人的地方,他抓着她的雙肩,盯着她的肚子,臉色凝重地問。
任是性子再冷的肖媛面對他如此直接的話,也忍不住羞怯,“你我都尚未圓房,哪來的孩子。”
他是個君子,儘管有好幾次想要碰她,卻都剋制下來了,誰不能壞了她的名聲,得等到洞房花燭那一夜。
“那你還……”柳雲修想到她如此說的原因,想罵又罵不出口,心疼地擁她入懷,“傻瓜,委屈你了。明日我就上門下聘,然後挑個最近的日子娶你過門。”
姑娘家怎能如此不顧自己的名譽,真是都被皇后娘娘帶壞了。
肖媛在他懷中幸福的點頭,她是不想看他再被爹欺負下去,所以才那般說的,沒想到爹竟是覺得他不夠爺們才遲遲不同意他們的婚事。
姐姐說她曾提點過柳雲修,但他最終還是沒做,足以證明他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人。
所以,今日,爲他不惜自毀名聲,她覺得很值得。
※
一個月後,肖媛風光出嫁,十里紅妝,羨煞旁人。
肖媛回門當日,家宴上,肖家長媳凌瓏害喜,她和孩子的緣分總算到來。
肖家上下喜不自勝,當肖默問起肖媛害喜如何緩解之時,肖媛不得不將真相和盤托出,而得知自己馬上就能抱到長孫的肖晉南早已樂壞了,哪裡還有心思去怪罪這對新婚燕爾的小夫妻。
轉眼,又過一月。
懷瑾坐在酒吧二樓的美人靠上,望着樓下來來往往的人,這裡雖然還是花街柳巷,但自從多了這家酒吧後,已不再是被婦道人家唾棄的一條街,相反的,有不少婦女姑娘都嘗試着踏足酒吧了。
醉紅樓那邊的老鴇每天來找她哭訴,說她讓她家的生意冷清了,要開不下去了。
唉!
這是她今日第n次嘆氣。
大嫂連孩子都有了,她的肚子就是沒動靜,哪怕兩人一直金鑼擊鼓地在造娃了,還是沒有喜訊。
她現在恨不得變出什麼測卵紙、測孕紙來測一測。
“娘娘,小皇子和小公主來了。”包子上來稟報。
懷瑾一聽,所有的煩悶立即消失,起身下樓去接她的寶貝。
她今早出宮太早了,寶貝還在睡,所以就沒帶他們出來,想必是孩子的父親下朝處理完政事後就帶他們來了。
走出酒吧,懷瑾看到寶寶貝貝和一個男人在牆那邊拿着顏料畫畫。
那男人一襲***包的亮色衣裳,祈天澈從不喜歡太鮮豔的衣服,他喜歡淡淡的,較爲沉穩的顏色。
可她聽到寶貝喊他,“拔拔——”
她相信,那是祈天澈無疑。
寶貝不可能認錯自己的爹,因爲即便祈天澈戴上面具他們都認得出來。
堂堂一個皇帝蹲在地上跟孩子亂塗亂畫,這畫面看着也是醉了。
她揚起幸福的笑容,踩着輕快地腳步過去。
“寶寶貝貝……”
寶寶貝貝聽到麻麻的聲音,立即轉身,撒歡地撲入麻麻懷中。
懷瑾擁住倆孩子,擡頭看向丈夫,這一看,卻是完全震住。
時光,彷彿被逆轉,回到初見之時。
“喂!我知道你叫懷瑾!而且我還知道你的前世,想問我爲什麼知道是吧?只要本大仙掐指一算,就什麼都知道了!”
“我叫花無闕,來自未來二十一世紀,戶籍是xxx……住址是xxx……”
……
那個逗比的花美男!
她搖頭輕笑,怎麼可能是他,他已經死了啊,他的牌位她都還在供着呢。
“祈天澈,好好的你幹嘛又扮他!”她放開孩子,上前親暱地輕捶他胸膛,然後偎進他懷裡,“我雖然很想他,但你不用這樣。”
男人身子僵住,不敢置信地瞠目。
直到——
“拔拔!”
寶貝的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似是帶着一絲猶豫。
懷瑾以爲貝貝又要跟她搶男人了,忙退開,回頭,笑容卻在看到站在身後幾步開外的男人後,完完全全僵住,瞠目結舌。
如假包換的祈天澈捧着兩個油紙包站在那裡,那麼,她剛纔抱着的人是——
“花花!”
又一道聲音從另一邊傳來,很清脆,很嬌嫩。
懷瑾扭頭看去,就見一個頭上綁着兩根可愛小辮子的小姑娘朝他們飛奔過來,然後在他們面前停下,“花花,她是誰?”
懷瑾像見了鬼似的,趕緊推開他,倒退好幾大步,死死盯着他。
男人將小姑娘摟到身邊,揚起招牌笑容,“嗨!不認得本少爺我了!我叫花無闕,來自二十一世界,戶籍xxx……住址xxx,身份證號……”
“花無闕!叫花子!你居然沒死!”懷瑾欣喜若狂,又氣得咬牙切齒地撲上去。
身後趕來的男人及時摟住她,“你都撲過一回了,還想再撲一回,嗯?”
“那是因爲我以爲你又戴了他的面具啊!連寶貝都把他當做你了,更別說我了。”後面越說越小聲。
“寶貝可以認錯,你居然也能認錯,嗯?”男人生氣地算賬,他特地親自去買回她愛吃的燒烤,她倒好,讓他一回來就看到她抱着別的男人,一臉嬌嗔。
懷瑾咬咬脣,手指一指,“怪他!要怪就怪他沒死!”
“噗!”
花無闕不敢相信自己一回來就要被坑,趕緊拉着身邊的女子衝進酒吧裡。
懷瑾看着他們進了自個的窩點,樂呵呵地笑了。
這個笑,真的幸福得難以言喻。
花無闕真的沒死,她心底的那個遺憾不再是遺憾。
“開心嗎?”身邊的男人把她愛吃的烤魚撕了一小片送到她嘴邊。
“開唔……”
懷瑾正想回答他,但一聞到魚香味頓時作嘔。
祈天澈俊臉丕變,將手上的東西一扔,上前扶她,輕拍她的背,“李培盛,傳太醫!”
話音才落,駐紮在酒吧的太醫已經被拎到眼前。
那太醫戰戰兢兢地爲皇后把脈,畢竟他駐紮在這裡的目的最主要的是爲了能隨時隨地爲皇后和小皇子小公主所用啊。
而今娘娘身子出了狀況,他算失職,還不得腦袋搬家。
咦!
這脈號了半天,太醫又確認了一遍,在快要龍顏大怒之時,欣喜跪地,“臣恭喜皇上,娘娘有喜了!”
啥!
懷瑾不敢置信地直起身看向那個太醫,“你確定?”
“微臣很確定!娘娘方纔是害喜的徵兆,並無大礙。”
懷瑾愣了愣,隨即笑開,激動地撲向祈天澈,“祈天澈,你聽到了嗎?有喜了!懷上了!懷上了!”
祈天澈抱住她,“別跳。”
懷瑾立即收住動作,開心地看着他,抓着他的手撫上小腹,“有了他,未來十個月我可以作威作福了。我好擔心在也懷不上了。”
他也是難掩激動地抱住她,“傻瓜,怎會懷不上。我說了只要你願意,就可以的。”
他從袖中拿出一小瓷瓶,懷瑾認得出來那個瓶子,她曾好幾次見過他事前吃那藥,她還鬧他,問他是不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然後被他往死裡折騰,之後她就不敢再問了。
“你說過,生孩子很痛,再也不生了,我記得。”
懷瑾臉上的笑容收住,不用明說,她也知道那是什麼藥了。
她甚至已經忘了自己這句話是什麼時候說過,而他居然一直都記在心裡。
未了不讓她再受生子之痛,他竟默默吃着無法讓她受孕的藥。
因爲她一句無心的話,他牢記在心。
寧可讓自己一直遺憾下去也不願勉強她再爲他生一個孩子?
“那天知道你去求註生娘娘賜子,我便知道你的意思。但想到你要忙着酒吧開張事宜,我便等到你忙完之後再讓你懷上孩子,如此你就可以安心養胎了。”
懷瑾潸然淚下。
這男人,怎麼可以爲她做到這種地步?
她哭着把他手上的藥瓶子丟開,撲進他懷裡,“笨蛋!以後心裡有什麼事不許再藏着!”
“好。”
“有什麼話可以問我!不許在自己默默的!”
“好!”他點頭,而後當真有話就問,“那,今夜還可以嗎?”
“祈、天、澈!”
懷瑾氣得吼他,破涕而笑。
旁邊的看客都知道,他們直呼彼此的名諱無關於尊不尊重,只在於愛。
“拔拔,麻麻,貝貝和哥哥也要抱小弟弟。”
寶寶和貝貝跑過來抱着麻麻的大腿昂頭目露渴望。
懷瑾瞪了眼已經告訴他們的李培盛,笑着蹲下身讓倆孩子抱。
倆孩子用小手小心翼翼地撫着她的肚子,她的身邊站着孩子的父親,就連劈風也跑來湊熱鬧了,一家六口好幸福。
花無闕回來了,她心底的遺憾沒有了。
有了孩子,他心底的那個遺憾也即將得到彌補。
她看向又不知何時跑出來了的花無闕,再與丈夫深情對望,而後看向蔚藍的天空,幸福美滿地笑了。
這纔是最圓滿的結局。
突然,一匹駿馬從眼前疾馳而過,暗中嗖嗖飛出好幾道人影將他們嚴密保護。
直到那匹駿馬過去,懷瑾纔看清那人的臉。
“斐然?他趕着去幹嘛?”
“剛得到消息,找到瓔珞姑娘的下落了。”柳雲修攜着妻子出現。
懷瑾開心地上前追問,“真的嗎?在哪?”
“聽說,正在別人的花轎上。”
懷瑾額角滑下幾道黑線,望着斐然離開的方向。
風***瓔,你自求多福吧。
……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