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他離座出列,“稟皇爺爺,孫兒忽然想起太孫妃這幾日身子不適,這會到了吃藥的時辰,孫兒方纔忘記把藥交給她了,請皇爺爺准許孫兒給她送去。妗”
“這是比賽,朕瞧着太孫妃身子挺好,藥,就等比賽結束了再吃吧。”方纔還欺負他這個老頭子呢,能不好嗎。
“皇爺爺,這藥遲不得,還請皇爺爺恩准。”祈天澈躬身堅持地要求。
“皇上,皇太孫曾說過太孫妃斷一根頭髮他都捨不得,臣妾覺得還是讓他進去吧。”皇貴妃暗含諷刺。
“多謝皇祖母成全,太孫妃亦是從您宮裡回來後落下的病根。”祈天澈淡淡地道。
皇貴妃頓時啞然,這小子果真是留不得了跬!
宰相說得沒錯,必須得儘快進行,否則等他羽翼豐滿他們就寸步難行了。
“貴國皇太孫對太孫妃真是真心可昭日月,皇上,你就成全他吧,若皇太孫能在裡面找到太孫妃的話也算他有本事。”日曜國使臣大方的道,因爲,不相信他進去後就有把握找得到太孫妃。
有了日曜國的同意,老皇帝自然也不會反對了。
獲得准許,祈天澈看向瓔珞,瓔珞很默契的把一瓶藥拿給他。
他接過藥,冷聲喊,“李培盛,帶上來!”
衆人疑惑,帶上來?帶什麼上來?
齊齊望去,只見一隻狗在李培盛的帶領下,撒歡地跑上來,然後繞着皇太孫轉個不停。
皇太孫蹲下身揉着它的毛,不知對它說了什麼,只見它又撒歡地往下邊平地的迷宮跑去。
皇太孫作揖後,撩袍,拂袖,挺拔的身軀淡定自若地跟着走下去。
本來以爲這狗跟太孫妃很般配,沒想到跟清冷高貴的皇太孫站在一塊也毫無違和感,尤其此時的皇太孫一身銀白,狗又是一身雪白,竟是一道絢麗的風景線。
“啊?狗也進去了。”有人站起來驚呼。
“皇上,劈風記得太孫妃的味道,所以,有了劈風要找到太孫妃很容易。”李培盛爲之解惑。
“這……”日曜國使臣覺得不公平了。
“使臣放心,太孫殿下說送完藥就出來,絕不耽擱比賽。”李培盛又馬上安撫。
幾位日曜國使臣這才鬆了一口氣,也不由得暗暗讚賞這皇太孫高風亮節。
十里香外,柳雲修接到稟報,說是有位姑娘在外邊找,便匆匆出來見人,萬萬沒想到會是她,心裡那股悸動越發的抵擋不住了。
“嫣然郡主,怎會是你?”柳雲修對馬車上撩簾的女子道。
“柳大哥,不是說了別喊什麼郡主了,喊名字便好。”王楚嫣嗔怪。
柳雲修冷硬的臉悄然閃過一抹暗紅,看着那麼多的兵差,道,“人前該喊的。”
王楚嫣羞赧地點頭,柳雲修瞧這嬌態,頭一次才發覺原來小鹿亂撞也可以用在一個大老爺身上。
“郡主,微臣帶你進去吧。”想到自己的職責,他忙收起兒女情長的心思。
王楚嫣點頭,從馬車上鑽出來,還沒站穩,就“呀!”了一聲,整個人栽倒。
柳雲修忙伸手去接,接了個入懷。
原來,姑娘家的身子與男人是這般天差地別,好柔軟,好香,讓人忍不住想要多親近,尤其,懷裡的她嚇得跟只小白兔似的,讓人看了就想憐惜。
“柳大哥,皇太孫是要做什麼?”王楚嫣突然發現靠近迷宮的男子,臉色微變。
“喔,太孫妃在挑戰迷宮,皇太孫想起太孫妃到了吃藥的時辰,便奏請進去喂藥。”柳雲修放下她。
“不可以!”王楚嫣驚喊。
“怎麼了?”柳雲修不解地問,她好像喊得過於激動了些。
“沒……沒事,我只是有點擔心。”王楚嫣面露憂色。
“別擔心,皇太孫是帶了劈風的,聽說狗的鼻子很靈,想必是劈風記得太孫妃身上的味道。”柳雲修安慰道。
王楚嫣看着那抹銀白徹底鑽進了迷宮,廣袖下的手狠狠攥緊……
走進迷宮,祈天澈才知道
這裡面有多複雜,若不是有劈風,恐怕他進來也沒有把握出得去。
劈風每停在一扇門前他就推開那扇門,小心翼翼地往裡走,每走一間就扔下一粒小藥丸,那藥,正是瓔珞給的。
然而,卻在走到一半的時候,劈風在一間房裡四下打轉,怎麼也確定不了她往哪一扇門走了。
祈天澈馬上就猜出這裡應就是她開始遇襲的地方,尤其看到門板上的刀痕,他瞳孔縮緊,毅然推開那扇染血的門,當看到地上的屍體後,他鬆了口氣。
“劈風,必須儘快找到她。”遲一些她就多一分危險。
劈風一聽,立即轉頭循着味道找去。
與此同時,懷瑾已不知道自己是在迷宮裡的哪個位置了,爲了躲避殺手,她原來的記憶路線已經完全被打亂。
眼下,殺氣越來越近,她忽然覺得與其被動,倒不如變成主攻的那一方。
嘴角邪佞地勾起,屏住呼吸緊貼着窄得不行的角落,水靈靈的眼睛溜溜地留意四扇門,哪扇門有動靜她就出手。
這天蠶絲可是削鐵如泥,要接連穿透三扇木門都沒問題,而且血過不留痕的,這還得感謝祈天澈,他雖然是個草包,但是收藏的武器還真是一件比一件驚人。
這時,左手邊離她最近的門有了動靜,如此近,腕上的手鐲就可以解決,天蠶絲可以防敵人又從另一扇門同時出現。
門小心翼翼地推開,在那黑衣人一腳踏進來時就等於踏入了鬼門關,懷瑾上前,手腕一晃,見血封侯。
八個解決了兩個,還有六個。
黑衣人剛倒下,身後的門倏地又被推開來,懷瑾回身的同時,手裡的天蠶絲已飛出去。
當一抹銀白映入眼簾,她瞠目,要強行收回!
“別收!”他沉聲阻止。
她知道,若是強行收回天蠶絲,受傷的是她,而他不捨得她受傷。
猶豫的頃刻間,風動,發落,以及他頰邊的一道淺傷。
天蠶絲的威力消失,肌懷瑾氣呼呼地撲上去,揚手就想打他,在半空的時候又不捨,輕輕落在他頰邊的那道淺淺傷痕。
“你這個草包,進來幹什麼!你又不會武功,進來給我添什麼亂!”又心疼有氣的罵他。
“噓!”溫熱的指腹壓在她脣上,他拉着她,“跟我來。”
他們沿着那個被她殺死的刺客方向走,他緊牽着她的手不知道穿過多少扇門,才停下。
祈天澈將她壓在門板上,細細地查遍她全身上下,確定她沒受傷後才安心,從懷中掏出一絹子包的東西,打開,竟然是梅花瓣。
懷瑾不解地看着他把梅花瓣往上一揚,梅花紛飛,像是下起了梅花雨。
這廝不是這時候來跟她玩浪漫吧?
然後,他將她擁入懷中,像是失而復得的寶貝。
半響,懷瑾猛地推開他,將匕首遞給他,把他護在身後,每條神經都保持着清醒,她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護他,別的不想。
這個笨男人爲她跑進這迷宮,以他的聰明,她不相信他看不出來那旗子是亂走的,看不出來這裡面危險重重,所以才說他笨!
“待會你要跟緊我,看到哪扇門沒有危險就往哪扇門跑。”她嚴肅的勒令。
“懷瑾……”
“跑了之後,不許回頭!閻王爺不收你這麼笨的人……”
“懷瑾……”他想解釋,奈何她不讓。
話音才落,外面已經響起了打鬥聲。
懷瑾擰眉看向他,“難道他們起內訌?”
祈天澈輕笑,指了指腳下的梅花瓣。
懷瑾恍悟,“這是信號?”
所以,這梅花瓣落在四周,於是外邊都有他的人保護住這間房了。
“你帶人進來那豈不會外面的人都知道里面發生什麼事了?”那這比賽還能進行下去嗎?
“你明明可以施展輕功離開的,但是你沒有,所以我知道你的決定。”祈天澈淡淡地道。
懷瑾明白的笑了
,“你果然懂我。”
門,突然被一具屍體撞開,祈天澈忙將她護在身後,眸色如刃。
跟着進來的是一名黑衣影衛,顯然人就是他殺的。
“主子,此處不宜久留。”影衛扯下面罩道。
“咦?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兒眼熟?”懷瑾詫異地出聲。
影衛收到主子遞來的冷光,忙把面罩拉上。
他已經被主子關冷宮好一段時日了,可不能再引起這位姑奶奶的興致,要不然就只能蹲角落裡數螞蟻了。
四周又傳來打鬥聲,容不得懷瑾多想,她忙拉着祈天澈繼續在迷宮裡躲藏。
現在她必須要以祈天澈爲優先考慮,能躲就躲。
終於找到一間自認爲暫時安全的房間,這次,輪到她很爺們的把他壓門板上,鄭重交代,“等一下要是敵人攻進來了,你就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你站在上面皇帝老頭就看見你,就會派人來救你了。”
這危險關頭,誰還管它什麼破比賽!他的命纔是最重要的。
“我……”
“不許說不!這時候也不許說什麼男人面子的事!”懷瑾不讓他有拒絕的機會。
祈天澈無奈輕嘆,看着她一手叉腰,一手撐在他身側的姿勢,面容肅穆,忍不住暗笑,再被她這樣搞下去,連他都會以爲自己是個草包了。
安排好男人後,懷瑾又蹲下撫着劈風,“你也一樣,壞人殺進來你就立即逃知道嗎?”
坐在地上的劈風望着她,懷瑾似是從它清澈的眼裡看到了不離不棄的堅定。
她輕輕抱住它,“劈風,你的腳剛好,還不能跟我並肩作戰。”
“懷瑾,劈風都不願走,你覺得我會嗎?”祈天澈輕輕把她拉起,捧着她滿是憂色的小臉,“若我拋下你不管,我還值得你看上嗎?”
懷瑾望進他深邃如夜的黑眸,猛地撲進他懷裡,“祈天澈,這樣的驚險我一個人經歷過太多,可以應付,可是你不同……我不要這樣的患難與共,因爲,我不能拿你冒險。”
冷硬的心再一次因她而柔軟,震撼。
她說,她不能拿他冒險。
真是傻瓜呵,他又怎捨得讓她獨自面對危險?
“懷瑾,我……”
纔剛開口,門再一次被撞開,撞進來的人正是剛纔那個懷瑾覺得眼熟的人,祈天澈眼疾手快的摟着她閃開,那個影衛身上已多處傷口,口吐鮮血,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最後一眼,他看着懷瑾,虛弱地說遺言,“娘娘,下次不要隨便脫人褲子了,主子不喜歡。”
懷瑾錯愕不已,隨便脫人褲子?她記得自己只脫過一個人的褲子,不,那是人偶,不,是還來不及脫,難道……
“你就是那個人偶?!”她恍然大悟。
那人帶着滿足的笑容死去。
懷瑾知道他覺得自己死得其所。
收回不忍的目光,她看向祈天澈,“你庫房裡那些人偶是真人扮的?!”
靠!那她那天調.戲的是真人,後來那些人偶就不見了。
祈天澈點頭。
懷瑾面露懷疑,“你該不會連這點醋都吃吧?”
祈天澈淡定地屈指輕敲,“大敵當前。”
懷瑾看到他清冷的面容閃過一絲不自在,小身板擋在他身前,卻是道,“祈天澈,你不好意思起來還挺可愛的。”
俊臉滑下三道黑線。
察覺殺氣越來越重,他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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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早就事先讓四個影衛藏在迷宮裡暗中保護她,就是以防萬一,所以纔會有梅花暗號。
而今連第一影衛都被殺了,可見這些人武功高強,他很慶幸自己毫不猶豫的進來了,否則,即便她再聰明,一個人恐怕也應付不了。
“砰!”
接連兩個影衛被打進來,在他們眼前嚥氣,祈天澈冷靜地拉起她閃入另一扇門,然而,卻在推門出去後又不得不退回來。
狹窄的隔間裡,懷瑾將祈天澈護在身後,面對四面環敵的局勢,緊張得額上冒出冷汗。
她不怕死,她怕的是護不了他。
“一個不留!”
令下,殺手舉刀就朝他們劈來,同一時間,懷瑾蹲下身,“祈天澈,照我剛纔說的做!”
然而,本來已經聽話逃跑了的劈風,卻突然從外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門而入,兇猛地撲倒敵人,張嘴就咬斷了敵人的脖子。
“找死!”就近的殺手怒紅眼,舉刀砍劈風。
劈風還在瘋了的壓在那個已經嚥氣了的殺手身上,撕咬狂抓,似是怕他反撲。
“劈風!”懷瑾護得了一個,護不了第二個,不忍看着劈風被砍死刀下,她手上的天蠶絲劈開靠近的殺手,狠下心催身後的男人,“祈天澈,你還愣着幹嘛,快點走啊!”
“懷瑾,其實,我一直想說……你擔心過早了。”
低沉的話音才落,懷瑾只感覺到身前髮絲微揚,一股勁風從耳畔掠過,然後,她看到那個舉刀要殺劈風的殺手倒下了,不敢置信地倒下了。
接着,圍攻他們的其餘殺手同樣也不可思議的一一倒下,而致命傷是脖子。
懷瑾看不出是什麼武器殺死的他們,只知在他們倒下後,都有一枚梅花瓣隨着緩緩飄落。
她目瞪口呆,整個人如同定住般,不敢相信這一幕的發生,不,應該說是不相信上演這麼神奇一幕的人是她一直自認爲很草包的男人!!
祈天澈,她嘴裡口口聲聲喊的草包,此刻不但一點也不草包、一點也不弱勢,彈指之間,以花瓣爲刃,輕輕鬆鬆讓敵人倒下,面上卻還是一貫的清冷,黑如點漆的眸子依舊沉靜無波,恍如方纔出手的並非他。
由此可見,他的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劈風回到他們腳邊,乖巧地坐下,白色的毛髮上還染着敵人駭目驚心的血漬。
原本危險重重的迷宮裡一下子恢復平靜,空氣中還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
“回神了。”祈天澈把她的臉轉過來。
懷瑾看着眼前這張清冷俊逸的臉,然後,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美眸怒瞪,“你、會、武、功?”
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我好像沒說過我不會。”男人回得坦蕩。
懷瑾氣結,又無話反駁。
的確,一直以來是她自個認定他是個草包的,因爲初次見面在浴池他就被衛安傷了,如果他會武功的話肯定躲得掉。
再者,皇帝老頭託她以命相護,她自然也就認爲他是個草包,再後來,宮外多次遇刺,她也沒見他展露武功。
“祈天澈,你會武功爲什麼每次總讓我賣力!”她怒問。
“你說以命相護,不成全你好像有點不好。”他露出被質問得很無辜的表情。
氣得她咬牙切齒,磨拳霍霍,然後在祈天澈以爲她要真的動手揍他一頓的時候,她卻是氣呼呼地轉身走了。
祈天澈追上去,拉住她。
“放手!”絕對是很冷的語氣。
“不放!”祈天澈手上微一使勁,便將她拉進胸懷,忍着心上的絞痛,“七歲那年,我無意中遇見了我師父,他搶走我給劈風留的雞腿,後來他每天夜裡都會跑來教我習武。”
懷瑾滴汗。
不會跟她一樣是個吃貨吧!
“除了李培盛外,沒人知曉我身懷武功,包括十二。”
她該慶幸他身懷武功,否則按照那些渣渣的玩法,他的命早被玩沒了。
見她還是沒回應,他輕嘆,“若你動手能解氣的話便動手吧。”
被困在他懷裡的懷瑾嘴角狡猾地上揚,小小聲地說,“你不放開我我怎麼繼續比賽。”
每次都是他讓她着急,這會總算扳回一城了。
聽出她語氣裡的愉悅,祈天澈明白自己被騙了,輕輕放開她,挑起她的臉,看到了她沒完全掩去的得意笑弧。
“耍我,嗯?”
“總不能每次都被你吃得死
死的啊。”懷瑾嫣然一笑,轉身隨便推了扇門跑開。
祈天澈撫着心口笑着追上去,雖然痛,卻是快樂的。
兩抹白在這諾大的迷宮裡追逐着,還有劈風撒歡地跟在屁股後面跑。
但是,懷瑾還是很快就被某人抓住了。
“還想跑到哪去,嗯?”他俯首看着被困在懷裡的人兒,柔聲笑問。
氣喘吁吁的人兒臉色紅潤的擡頭對上他滿是柔光的眸,雙臂環上他的脖子,調皮地眨眼,“跑到你懷裡。”
“懷瑾……”心房悸動,他呢喃,黑眸一熱,想要吻上那張誘人的紅脣,才念起,熟悉的絞痛襲來。
瓔珞說,越是渴望,體內的蠱就越是反抗,如果想繼續靠近她,最好剋制住對她的慾念。
只是,對她,怎剋制得住?簡直,生不如死!
這時,劈風突然撞開了某一扇門,很得意地搖着尾巴,兩人擡頭望去,只見一面寫着‘朔’字的旗幟出現在隔壁的隔間裡。
懷瑾忙推開祈天澈,跑進去拿起那面小旗幟,欣喜地給他看,“祈天澈,這叫不叫誤打誤撞?”
祈天澈走進去,蹲下身撫着劈風,“是劈風的功勞。”
“對啊,劈風,我好愛你!”懷瑾撲過來揉着劈風的腦袋。
“嗯?你剛說劈風什麼?”
“我好愛你啊!”懷瑾脫口迴應,說完,察覺到什麼,臉刷地紅了,擡眸就看到一張春風得意的俊臉。
這男人,怎麼可以連情話都可以用坑的!
男人得意的淺笑,凝視她紅着臉的樣子。
就在這時,他們所處的隔間突然天旋地轉了起來。
兩人神情一凜,起身各自選了扇門推,就連劈風也挑了一扇撞,卻是怎麼也撞不開,就好像外面被銅牆鐵壁頂住了。
“又是陣法,祈天澈,從上面離……祈天澈,你怎麼了?”懷瑾正想說從上面飛身逃出,卻沒想到會看到祈天澈臉色蒼白,身子軟倒在地。
她連忙扶住他,“你怎麼了?”
祈天澈卻是用雙手將她的眼遮住,“不要看天上,也不要看地下,這是幻陣,以迷惑人的心神達到傷人目的的陣法,幻陣之中亦真亦幻,種種的幻想瀰漫其中,有的,是人最希望的事情,有的是人最恐懼的事情,有的,是一些或痛苦或快樂的回憶,讓人陷入其中難以自拔。”
“好,我不看,我只看你。”懷瑾拿下他覆在眼前的手,只看着他。
祈天澈看着眼前這張臉,漸漸的,與記憶深處的一張臉重疊,沉靜的黑眸開始變得渙散,迷亂。
“是你?”他森冷地說。
懷瑾茫然,但她知道祈天澈很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眼神正在朝瘋狂發展。
“祈天……啊!”她的手還沒碰到他就被他猛地抓起抵在門板上,脖子被掐住。
“爲何……我那麼信你,你卻對我做那樣的事!!”
“祈天澈……我是懷……瑾啊!”混蛋!掐得這麼狠!她都沒沒法喘氣了。
劈風在腳邊也急得團團轉,懷瑾眼見它想張嘴咬醒祈天澈,吃力地出聲阻止,“劈風,不可以!”
劈風悻悻地住口,然後又擡爪子撞了撞門,見開不了後,又回來張嘴咬住祈天澈的衣角使勁拉扯。
祈天澈根本毫無反應,只覺得眼前的人變成了一張又一張的臉,都是那些讓他痛不欲生的人。
“原來,還有漏網之魚!”他陰狠的勾脣,轉瞬間,眸中又變得可親,鬆了手,大手撫上她的臉,“別怕,只要我把這個人殺了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當年的事了,她也不會知道,那樣醜陋的事她不需要知道。”
懷瑾原本在他鬆手的剎那,想將他劈昏的,卻被他一下子陰一下子晴的模樣給呆住了。
他到底把她看成了幾個人?
一會兒要她別怕,一會兒又說‘她’不會知道。
那個‘她’,指的是她嗎?
倏地,他眸色一轉,她細細的
脖子再一次被狠狠掐住。
“怪就怪你說了不該說的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事!”
這一次,懷瑾直接被掐得兩腳離地,垂死掙扎……
迷宮外,早已隨着那面旗子倒下而氣氛緊張,眼看沙漏也快漏完了。
“柳雲修,快帶人進去瞧瞧!”老皇帝滿臉擔憂地下令。
“皇上,若是進去也未必出得來,還是先等等吧,也許只是旗子出了什麼意外,我國的旗子還在,那就表示沒事。”日曜國使臣道。
“對啊!皇上,這是比賽,說不定這太孫妃又在玩花樣呢。”皇貴妃笑吟吟地勸道,暗裡卻同宰相交換了個眼色。
因爲,旗子一倒就表示已解決了。
就在這時,一抹紫影不等命令,飛身而起,宛如游龍的落在迷宮上方,焦急地一間間尋找。
“柳雲修,還不快去幫忙!”老皇帝冷聲道。
皇貴妃和龐清心裡都有了譜,即使有個大皇孫也未必能讓這老皇帝想到要傳位,所以,必須早做打算爲妙。
兩道身影在迷宮上面飛起飛落,焦急尋人。
別人都只當紫雋王的着急是因爲與皇太孫交好的關係,卻不知他爲的是心上佳人。
跟着他們的還有一隻雀鳥在上空盤旋。
“祈……天澈,我……懷瑾……”懷瑾臉色蒼白,小手不斷地拍打要奪她性命的手,力氣卻是越來越弱。
其實,她完全可以啓動鐲子裡的鋒刃自我解救,可是,她沒法傷害他,尤其,在他這般神志不清的情況下。
她看着他迷失在內心的恐懼裡,到底是什麼?是什麼樣的事成爲他心中最脆弱的部分,成爲他的心魔?
爲他心疼的淚,盈滿眼眶。
一滴晶瑩的淚珠滴落在手上,祈天澈望着眼前這張逐漸清晰的臉,那滴淚燙得他緩緩鬆了手,往後退,靠在門板上,一臉茫然。
懷瑾的身子靠着門板滑落,她喘了幾口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向他,有氣無力地揪住他的衣領。
“祈天澈,你信不信我把你這張臉揍成豬頭!”連話說都很無力。
“信。”意外的,他竟笑得迴應她。
懷瑾揮舞的拳頭頓時鬆開,伸出一根手指頭在他眼前晃,“這是幾?”
“一。”
“這呢?”她又伸出兩根手指。
“二。”
“那我是誰?”
“懷瑾,我懷裡的瑾,瑾在心懷。”他撫着她的臉,指腹接觸到頰邊的一點溼潤。
“混蛋!”懷瑾含淚怒罵,猛地撲進他懷裡,粉拳掄打。
別以爲這樣說,她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天知道她有多擔心他。
“我方纔怎麼了?”大掌包裹住她的粉拳,低聲問。
懷瑾從他懷裡退出,詫異地看着他,他不記得了?
“我可有做了什麼出格的事?”
懷瑾想控訴的,但想到那是他最不想讓人窺見的脆弱,於是又偎進他懷裡,咕噥道,“你非.禮我。”
他剛纔掐得那麼狠,脖子上肯定留下了痕跡,她悄悄的把領子拉高,用頭髮掩蓋,省得被他發現。
“怎麼非.禮的,嗯?”他親吻她的發旋,笑問,黑眸裡很深沉。
“自己想!”懷瑾紅着臉,哼了哼。
“那我再重溫一次?”
“不怕被揍成豬頭就來!”
頂上,祈雋站在上面,看着下面卿卿我我的一幕,原來不是出事,只是倆人在纏.綿恩愛。
心,被刺得很痛,很不甘,也很嫉妒。
看到柳雲修往這邊來了,他旋身而去,順便把柳雲修也帶走,回去覆命。
“呀!比賽!”
懷瑾猛然想起比賽,趕忙推開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旗子,隨手去推門,奇蹟的是,這會,
門卻打得開了。
兩人奇怪地面面向覦,然後趕緊帶着旗子找出口。
“祈天澈,我們一塊出去日曜國的人不會抗議?”懷瑾忽然停住腳步。
祈天澈堅定地牽起她的手,俯首悄聲對她說,“等快到出口的時候你可以玩一下,我帶劈風先出去。”
“噗!”懷瑾忍不住噗嗤而笑,眼角瞟他,手肘輕拐,“別忘了你是君子!”
“你開心最重要。”
淡淡的幾個字,懷瑾心花怒放。
她笑着點頭,“那就夫妻倆一塊作弊吧!”
正給劈風嗅瓶子裡那股藥香的祈天澈,擡起眸,閃亮如星。
“你說咱們是夫妻?”
“難道不是嗎?”懷瑾白他一眼,臉蛋悄然發熱。
都同牀共枕那麼久了,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就差沒完成最後一步了,當她很隨便嗎?
祈天澈站起來,看着她低下頭微紅的臉,什麼也沒說,牽起她的手跟隨劈風走。
他牽她的手很緊,很用力,似是在壓抑着激動。
懷瑾偷偷瞄他,發現他一貫緊抿的薄脣一直似有若無的上揚着,就連眉梢都含笑。
這笨男人!她早就接受他們是夫妻的關係了,他居然現在才後知後覺。
平時看着挺聰明的,關鍵時刻卻是個笨蛋!
而她對這個笨蛋越來越喜歡,越來越愛,相信,以後也只會更喜歡,更愛。
在劈風的帶領下,他們很快就到達出口了,依照之前說好的,讓他們先出去,而她留下來閒閒嗑瓜子等候。
外面驚呼四起,懷瑾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皇貴妃和龐清看到祈天澈時的表情有多精彩。
的確,龐清和皇貴妃看到皇太孫和他那隻狗居然毫髮無傷地走出迷宮時,整個人驚得站起,一臉不敢相信,那八個人可是江湖中頂尖的殺手了,他居然還能活着出來?
既然他安然無恙出來了,那不是代表肖燕也沒死?不然,他怎會這般冷靜?
就在入口第二隔間裡的懷瑾,見差不多了,她拍拍小手,探出小腦袋往外瞧了瞧,然後舉着代表朔夜國的旗子昂首挺胸走出去。
“看!太孫妃出來了!太孫妃第一個出來了!”
皇貴妃和龐清看着那抹神采飛揚的身影,憤憤不甘地攥拳,居然這樣都弄不死她!
“啊!日曜國的人也出來了!”又有人驚呼。
沙漏也漏完了,鑼聲響,比賽結束。
朔夜國勝了。
懷瑾在衆人的歡呼聲中回到祈天澈身邊,得意的直視那兩道憤恨的目光。
居然要置她於死地?剛好,她也玩膩了,想過過清閒日子。
“日曜國使臣,你們可服氣?”老皇帝笑吟吟地問。
與勝利失之交臂的日曜國使臣嘆氣,“我國心服口服。”
“哈哈……雖然貴國輸了,但是貴國要的戰利品我國照樣會給,就當是援助了。”老皇帝是一臉的不差錢。
日曜國使臣這下更是崇拜得五體投地,忙離座表示感謝。
贏了比賽,老皇帝顯然也很高興,下令。
“貴國的參賽者也着實厲害,來啊,賜黃金百兩!”
下首,那名參賽少年奉命上前領賞,面色異常沉穩,淡定。
爲表誠意,老皇帝親自接過劉氓手上的黃金百兩送到少年手上。
正享受祈天澈餵食的懷瑾,微微蹙眉,這少年太沉穩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只見少年恭敬的跪地,雙手接賞。
她記得日曜國的人行禮有一個小習慣,那就是屈膝之前右腳先往前輕點一下,她還問過薛紫夜,薛紫夜說,那是日曜國表示尊敬的方式。
剛纔,那少年……
“他是刺客!!”
懷瑾的驚覺已來不及,一枚暗器已從少年袖中飛出,沒入老皇帝的胸
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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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奧特曼愛牛牛】的鮮花和荷包,謝謝【胭脂舞】的月票,麼麼噠( ̄3 ̄),累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