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就是……”她笑,塗着紅蔻丹的玉指撫上朱脣,妖媚十足,然後,一字一頓地輕聲說,“愛、上、別、人。”
然而,男人眉目淺淡,沒受半點影響,瓔珞便覺無趣了咼。
“要如何才能讓你出手?”她既然這麼開他玩笑,必是知道他的病能解,所以直截了當的問了。
“唯一能救的方法我已說了,愛上別人,不是我,也可以是牀上那位昏迷不醒的美人兒,唯獨……不能是她。”瓔珞笑得很快意,她最喜歡看戲了,尤其是看有情人無法終成眷屬的戲。
如墨玉般的黑眸微暗。
愛嗎?原來,想擁有就是愛醣。
然,除她以外,別的女人沒給他想要擁有的決心,如何愛?
“因爲我碰了她才導致靠近她會心痛?”他淡淡地問,心裡卻已明瞭。
是了,因爲自從要了她後,心絞痛纔開始顯露,一想要同她親近,體內那顆心就會產生排斥的痛。
“你跟她交.歡了?!”瓔珞驚得從牀上下來。
這女人的話委實過於直接,但想到她身在青.樓便沒什麼好奇怪的了。
祈天澈對她點頭。
“哈……若之前還有方法,現在是沒有了,遠離是你唯一的出路。”瓔珞笑着攤手。
他們居然已經圓.房了,這個男人看起來不像是會衝動的人。
祈天澈擰眉,眸光沉沉,“你的確已清楚我體內是什麼病,說出你的要求!”
瓔珞愕住,這男人方纔在試她!不愧是人中之龍!
她笑,“答案我已經說了,遠離。”
祈天澈黑眸深處涌起一股風暴,然,看向門上翹盼的影子,收斂冷色,轉身離開。
“對了,知道我爲何要救那個嫣兒嗎?因爲,我好久沒有看戲的心情了。”身後傳來瓔珞的聲音。
祈天澈心思何等敏銳,順着一想,擰眉,心底有了懷疑。
伸手,拉開門,頎長的身影迎着折射的光輝走了出去。
門外,做男裝打扮的女人早已退回原位低頭嗑瓜子,好像剛纔那個在門外翹首以盼的人不是她,而他的披風被她的巧手擺弄成一隻小豬軟趴趴的靠在欄杆上。
他笑,她打發無聊還真是花樣百出。
懷瑾瞥見他的目光,過去笑拍他的肩膀,“別太崇拜姐。”
祈天澈轉身端正她的臉,落下結論,“嗯,挺像的。”
忍不住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原來瘦削的臉倒被她吃出了幾分圓潤的味道。
懷瑾半響意會過來,翻臉,打他,“信不信我揍得你變成豬頭。”
祈天澈靈巧閃過,將迎面襲來的粉拳包入掌心,望向正街那邊的涌動,也該是回到了。
“你吃那麼多會不會帶不動我了?”促狹的笑。
懷瑾迴應他的是,直接拉起他的手飛身踏上欄杆,直接飛越一條街,穩穩落在隊伍的前面。
對於她的得意,祈天澈淺笑,她的輕功可謂是進步神速。
李培盛帶着隊伍緩緩而至,天知道早在看出站在路中間的是自己的主子時,他多想飛奔過去,帶兵太不是人乾的活了,他只習慣待在主子身邊聽候差遣。
李培盛下馬,跪地行禮,身後的將士也跟着跪下,接着是兩旁的百姓,行禮聲響徹雲霄,過後便是安靜。
突然,悅耳的風鈴細細響起,車輪轆轆。
所有人都默契的噤聲,擡頭望去,是彼端駛來的一輛馬車,馬車簡樸而不失大氣。
普通百姓也許認不出馬車是誰人家,但路過江湖的都知道那是聽風樓樓主出行的馬車,因爲吊掛在馬車上的竹風鈴成了識別身份的徽標。
聽風樓樓主和當今皇太孫狹路相逢?當然是聽風樓避讓了,再怎麼能耐,能耐得過朝廷嗎。
懷瑾從旁邊傳來的私語已知道馬車裡的是誰,忍不住擡眸望去。這個聽風樓樓主還真是***包啊,大白天的出來遊街,前兩次見面怎麼就耍神秘?
祈天澈淡淡看向停在幾步開外的馬車,正中間,沒有避讓,雙方形成
了對峙的場面。
“爺……”李培盛請示。
“讓路。”兩道聲音異口同聲響起,溫和與清冷。
然後,雙方又再沉默。
“龍飛。”嗓音從馬車裡再度傳出。
龍飛將馬車退到最邊上,雖然不甘,但主子的話不得不聽。
民不與官鬥不假,但是懷瑾沒想到這聽風樓的樓主這麼謙恭,不過某人也不賴,沒有擺架子,輕輕鬆鬆就贏得了衆人的掌聲。
“爺。”李培盛將馬牽過來。
祈天澈頷首,看到某女正一臉垂涎地盯着馬瞧,就好像這匹馬是她平日裡的美食一樣。
微勾脣,翻身上馬,而後朝她伸手。
懷瑾愣了下,也不矯情,將手給他,踩上馬鐙,他輕輕一帶,她便已落坐在他身前。
如此貼近,輕輕一動就肌膚相親了,懷瑾本能身子有些僵。
她不是第一次跟男人以這樣的姿勢騎馬,但這一次的感覺不同,因爲這個男人是她正打算一點點去接受的丈夫。
當然,教她騎馬的是那三個老男人,她越是學不會他們就越來勁,後來還是她使詐才讓他們接受她不再學騎馬的事實。
四周驚呼不已,當今皇太孫居然以如此親密的姿勢與一名男子共騎?
大多百姓是第一次目睹皇太孫的真容,才驚歎於他的俊美絕倫,見此,扼腕不已。
祈天澈伸手環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懷裡的人兒更僵硬了,他薄脣輕勾,抓住她的手一同握住繮繩,腳尖輕踢馬腹,馬兒跑起。
“啊!”
呼聲此起彼伏,卻沒勝過那聲宛若銀鈴的驚叫。
頭冠落地,長髮如瀑,迎風飛散。
原來與皇太孫共騎的竟是個女的!
馬上的女子輕輕一甩頭,烏黑動人的秀髮飛揚在空中,露出大半臉,原來覺得秀氣過頭的公子哥恢復了女兒樣,竟是如此俏麗傾城。
奔跑的馬經過靠邊停的馬車,帶起一陣風使得車窗簾微掀,寬度已足以讓馬車裡的男子將擦肩而過的金童玉女收入眼底。
很美,尤其,回頭瞪男子時那一眼嬌嗔似怒,想來,即便是惹她生氣也是極美妙的事。
懷瑾回頭瞪人,卻是驚豔。
只見男人咬着她綰髮用的琉璃簪,脣紅齒白,狹長深邃的黑眸凝視她,如此妖魅的一面她也是頭一次見。
“你故意的。”嗔怒。
男人抓起她的左手拿下嘴上的玉簪,貼近她耳畔輕聲說,“懷瑾,皇太孫不能喜歡男人。”
懷瑾怔了怔,看着手上的玉簪,笑了。
是啊,當今最受寵最傲嬌的皇太孫不能傳出任何緋聞,尤其是跟一個男人共騎的緋聞。
“那你可以不用跟我共騎啊。”冷哼。
“可我想跟你騎……”
懷瑾心酥,然而,又聽他繼續說,“以後會用得上。”
聲音帶着沙啞,呵氣般地強.奸她的耳朵。
半響後,懷瑾反應過來,狠狠用手肘往後頂去,“去死!”
雲發覆蓋下的耳朵又紅又熱。
摟在腰上的手輕輕收緊,愉悅的笑聲在頭頂響起,只有她一人聽得見的笑聲。
馬兒奔跑,載着他們兩個人的好心情。
李培盛帶領隊伍在後面慢悠悠地走,他哪敢不要命的趕上去打擾爺‘欺負’太孫妃啊。不過……
李培盛看向剛擦肩而過的馬車,呵呵……放下太孫妃的發是爲了避免流言?誰信!分明是避免那姑奶奶被人肖想!
這聽風樓樓主啊,雖然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不過屢次私自給太孫妃提供消息明顯已經成了爺心頭上的一根刺。
你想啊,爺能因爲劈風奪走太孫妃的太多注意力而有將它打入冷宮的念頭,何況是人?
所以說,太孫妃再精能精得過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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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主,聽風樓七十二樓各主聯名抗議了,不如就此打住吧,那太孫妃……不值得。”龍飛穩練地駕着馬車,想到方纔的畫面忍不住又勸道。
“他們若有本事坐我這個位置就讓他們坐好了。”馬車裡傳來不慍不怒的聲音。
“樓主,屬下能問一句爲何嗎?”何以值得他執着至此?
這人一開始不願接下樓主這個身份,無怪乎他能說得如此不在乎了。
金錢、名利、地位、在他眼裡就是糞土,暗中跟隨他也有一段時日了,只覺得這世間任何人任何東西都沒有資格進入那雙清澈純淨的黑瞳裡。
“我欠她的。”半響,馬車裡纔有迴應,聽不出情緒。
龍飛不再問了,專心駕車。
到達城外竹林,已有一輛豪華馬車停在外面。
“樓主,是宰相的馬車。”龍飛勒住馬,輕聲稟報。
車裡,秋離楓微微擰眉,外面已有腳步,接着,聲音響起。
“本官不請自來,還請樓主見諒。”龐清在隨從的攙扶下來到馬車前,笑着抱拳。
然而,車簾不動,也沒有半點回應從車裡傳來。
龐清最近受的氣也夠了,怎知這聽風樓樓主一開始就如此不給他面子,心裡很是惱火。
窩火地等了又等,還有沒有任何迴應,看向那車伕,車伕的眼神分明是人在裡面。
“樓主,本官乃當朝宰相,前來拜會,望能有幸請樓主下車一見。”不得已,態度謙卑了些。
“大人既然能找到這裡,想必也該知曉聽風樓遠離朝廷的規定,所以,恕不招待。龍飛,走吧。”聲音溫和有禮。
龍飛聽到,駕車欲往竹林深處去。
鏘鏘鏘……
宰相帶來的護衛立即拔刀攔下。
“樓主若不沾惹朝廷,本官又豈會找上門?”龐清皮笑肉不笑。
這聽風樓的信息網遍佈五湖四海,他早有與之合作的打算,可惜前任樓主不識擡舉,而這新任的……既然插手了朝廷之事,就休想再拒絕!
秋離楓低頭擦拭玉簫,道,“宰相大人若執意要動手,在下也無話可說,在下還是那句話,恕不招待!”
“是本官今日不請自來,買賣不成仁義在,樓主可否下來一見?”龐清擺手,身後四五箱金銀珠寶擺上。
“沒必要,大人請回吧。”不假思索的拒絕。
“樓主,你若幫了本官,你聽風樓無論是在江湖上還是在朝廷中都只會更加順風順水,若不然……”
“砰!”
車廂倏然從頂上炸開,擡眸,卻只來得及瞧見一抹白影消失在竹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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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清被徹底激怒,指向龍飛,“好!好樣的!你回去告訴你們樓主,本官給他三日的時間考慮,若他不答應,那便是與朝廷爲敵!”
說完,拂袖而去。
龍飛長嘆,麻煩找上門了。
……
“樓主。”龍飛在竹林裡幾個翻飛,已落在竹屋前報到。
端坐在琴臺前的男子輕輕撫過琴絃,“這裡不平靜了。”
“樓主,是屬下的錯!屬下定會查出是誰將您的清靜之地泄露出去的。”聽風樓裡竟出了小人,他這個副樓主汗顏了。
“嗯。”秋離楓的反應好似此事與他無關似的。
“樓主,宰相那老賊說給您三日做考慮,若不然便是與朝廷爲敵。”這下,想全身而退也不行了。
“無視便行。”
龍飛嘴角抽搐,這回答還能再任性點嗎?
這時,一隻雀鳥飛來,龍飛伸出手,雀鳥便停在他的指尖上嘰嘰喳喳地叫,聽它叫完,然後,放它飛走。
“樓主,達拉國那邊傳來消息,沒有肖晉南的下落。”龍飛躬身將雀鳥帶來的消息稟報。
擦拭琴絃的男子終於頓住動作,緩緩擡頭,“邊關什麼情況?”
“聽聞,原本在肅
王的帶領下肖家軍節節敗退,但是隔日肅王病臥在牀,便由肖家少將軍肖默爲首,這肖默也是得了他老子的真傳,不出兩天的功夫就贏回局面,現兩軍膠着不下,說來也怪,這肖家軍似是有意拖延這場仗。”
秋離楓沉吟,一個主帥不能說病就病,看來是有人支招,而那個人,很不簡單!
“再仔細查一查肅王。”
“是!”
※
當看到尊貴的皇太孫與一個男人共騎回宮時,所有人傻眼!
不,應該說是一女子,那女子回眸一笑,竟是那太孫妃!於是,皇宮上下炸開了鍋。
金鑾殿上,皇帝自獲得皇太孫回宮的消息後就一直等着,可是來回踱步,坐都坐不住了,就是沒見人回來。
“劉氓,人呢?不是說已進宮門了嗎!”
“回……回皇上,太孫殿下回到好一會兒了,就在宮門廣場上,說……說……”奉命跑出去看了幾個來回的劉氓支支吾吾。
老皇帝怒了,“說什麼?!”
“說是太孫妃不舒服,讓您先等一會。”跟在皇上身邊伺候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敢讓皇上等,這皇太孫是在恃寵而驕啊!
“太孫妃不舒服?哪不舒服了?”老皇帝面露擔憂。
“頭……”
“頭疼?不是有太醫嗎?不妨礙皇太孫來見朕!”
“不是,是頭髮!”劉氓跺腳,索性不瞞了。
“頭髮?這皇太孫真是越來越不知輕重了!”老皇帝氣歸氣,卻還是拂袖走出金鑾殿親自去看個究竟了。
劉氓緊跟在身後,暗笑:皇上,您不也是想去看熱鬧嗎?
宮門內供停放馬車的廣場很寬闊
“嘶……輕點。”穿男裝的女子輕呼,小手拍打在她頭上忙碌的大手。
“好好好。”男子連聲應,手上梳髮的動作一再放輕,梳子卡住了,修長的手指便穿梭在打結的發上,認真的,耐心的,輕柔的將一根根拆開。
宮門的禁衛,還有巡邏經過的,舉凡看到的很想看,又不敢太明目張膽。
向來清冷淡漠的皇太孫居然當場表演懼內?呃,不,是秀恩愛。
這太孫妃果然夠囂張,夠惡劣,居然將他們的皇太孫欺負到如斯田地,居然讓他們尊貴非凡的皇太孫當衆給她梳髮,簡直令人髮指!
老皇帝也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見禁衛要對他行禮,連忙擺手讓其噤聲,悄然靠近他們。
他最疼的孫子正在親手爲一個女人梳髮,邊梳還邊低頭溫柔詢問疼不疼?而那女子時不時點頭、搖頭,低頭嗑瓜子。
真的,很看不過去!
可奇怪的是他卻沒有要喝止的打算。
“祈天澈,好了沒!”
喲呵!還敢這麼不耐煩!
“乖,再等等。”皇太孫低聲哄。
“哼!”太孫妃冷哼,繼續低頭嗑瓜子。
老皇帝的臉烏黑一片。
有人不由得替她按捏把汗,皇上面前還敢如此對皇太孫大呼小叫,這下,太孫妃的囂張怕是到頭了。
很快,一個簡單的單螺髻出現在太孫妃頭頂上,以玉簪固定住,皇太孫如釋重負,滿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道,“好了。”
懷瑾瞪他,正要擡手摸,視線觸及臺階上的一雙龍靴,緩緩擡眸,就見皇帝老頭板着一張老臉瞪她,不用說,已經來很久了。
“太孫妃,大庭廣衆之下,你居然讓皇太孫替你梳髮,成何體統!”疾言厲色。
懷瑾內心大喊冤枉,明明是某男硬要她一塊去見皇帝老頭,然後她說自己披頭散髮的不去,他直接拽住她說要幫她綰髮,結果迎風歸來的髮絲糾結在一起,梳起來都有點難,她想直接先盤起來算,可是他非要當場‘伺候’她,她只能成全他啊。
“皇爺爺,孫兒本想帶燕兒一同去見您,但是燕兒的發被孫兒弄亂了,孫兒不願假手於人,便親自爲她打理了,雖說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斷了不少。”祈天澈淡淡看向宮女托盤上攢起
來的斷髮,很捨不得。
皇帝暗笑,好個小子!是在昭告天下,除了他,誰也不能動這丫頭一根頭髮!
懷瑾萬萬沒想到他會把斷髮攢起來放着。
本以爲他只是突起的玩心,沒想到他竟會細心至此。
如果一個男人在爲你梳髮的過程中細細攢起你的每一根斷髮,你會如何?
懷瑾只知道,這一刻,自己的心淪陷的已不只是一點點。
“哼!”老皇帝冷哼,拂袖回金鑾殿。
“我可不可以認爲這老頭是在吃醋?”懷瑾用手肘輕輕拐了拐某男。
祈天澈嘴角浮現出一抹淺笑,將托盤上的斷髮用帕子包起,收入懷裡,然後摟着看傻了的女人拾階而上。
臺階角落處,走出一抹是身影,是龐婉瑜。
她狠毒的瞪着那雙背影,指甲深深陷入肉層裡。
別人不懂,她卻知道,他這驚世駭俗的舉動全是爲了想昭告天下,除了他,沒人可以動她一根頭髮!
如果說他還沒上心那是騙人的,他可以因爲險些錯失救她的良機而使他父親受罰,可以爲了她連命都不要的跑出宮去,明知危險!而今又可以爲她這般昭告天下,這不算上心那又算什麼?
其實,這個俊若天神,冷如月華的男子也曾碰過她的發,爲她插過簪子。
可,爲何,爲何他可以一句‘從未見過’來抹掉過去的記憶?他抹得掉,她卻已經深烙在心頭。
如此時,她不過是聽說他平安歸來了,便耐不住心底的擔憂跑來看他一眼,卻沒想會被如此畫面刺了眼。
向來冷情的他怎可以那般專注,那般溫柔細緻?像過去一樣清清冷冷不好嗎?
爲何要變?
他若平靜,她也能跟着平靜,因爲她還可以等,等一個可以站在他身邊的機會,爲何?爲何非要讓她的心底掀了浪?
都是因爲這個性情驟變的肖燕,因爲她,他也跟着變了!
因爲那個賤人,她受了多少痛苦?
被丟進千棺冢,甚至同自己的親哥哥……
不!她不會讓他們在一起的,就算在一起她也不會讓他們長久!
……
金鑾殿裡,只剩祖孫幾人。
“太孫妃,你讓堂堂皇太孫丟了顏面,該當何罪!”老皇帝發難。
懷瑾挑眉,看向某男,“原來給我梳頭讓你丟臉了。”
祈天澈看向老皇帝,淡淡笑道,“皇爺爺,您別害我丟了福利。”
老皇帝氣得吹鬍子瞪眼,這傻小子不知道他是在幫他嗎?雖說他很看重這丫頭囂張的能力,但並不代表也看得慣她欺壓自己最疼愛的孫子啊。
這孩子也是,平日裡什麼都不願計較也就算了,女人都騎到頭上了還這般容忍。
唉!真替他的以後着急。
懷瑾皺眉跟他咬耳朵,“這算什麼福利?”
祈天澈俯首配合,輕捏她的小臉,“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
嗯,這個好。
“書上說,女子的秀髮在閨房之樂上也很有很大的用處,譬如拂開秀髮就窺得見大片美背,再譬如……衝撞間,秀髮隨動……”
“去死!”懷瑾羞惱,拿開在背上亂摸的手,並狠狠送上一腳。
“太孫妃!!”高位上傳來老皇帝的怒喝。
完了!當面行兇,難怪老皇帝跳腳了。
“皇上,這也是福利之一。”懷瑾擡頭,理直氣壯。
老皇帝氣得白鬍子擺動不停,“皇太孫,可有此事。”
祈天澈看了眼氣得小臉通紅的女人,笑道,“回皇爺爺,確實如此。”
聞言,老皇帝想要昏倒了,他疼了二十年的孫子,屢屢因他受傷而對抗朝臣,到頭來居然被這丫頭欺負得連聲都不敢吭?
可是,看他那樣子又像是甘之如飴,難不成他這個孫子是受虐狂?
“皇爺爺,關於剿匪一事,孫兒會在明日早朝上說明,不過,孫兒倒是可以告訴您,這瞞天過海突襲的計策是太孫妃獻上的。”
“祈天澈……”纔出聲就被他摟過去,腰被捏,不讓說。
明明是他想出來的妙計,她只是負責施行而已,幹嘛算她頭上。
“原來是這丫頭啊,不錯不錯。”老皇帝喜笑顏開地讚賞,這丫頭滿肚子詭計。
“皇爺爺,燕兒如此穿着出現也是爲了到城外去迎接孫兒歸來,孫兒這就帶她回去換回正常的衣裳。”祈天澈領着懷瑾作勢要告退。
“反正也見過了,不急於一時,朕有幾句話要問太孫妃,皇太孫你先到殿外等着吧。”老皇帝擺擺手。
換句話說,就是,反正也無禮過了,再無禮一下也不能拿她怎樣。
祈天澈黑眸微閃,頷首退了出去。
“老頭,說吧,什麼事?”皇太孫一走,某人反而更放肆了,直接飛身到金鑾寶座上,悠悠然地欣賞上面的金象、仙鶴等擺設品。
“放肆!”老皇帝想立威。
“少跟我來這套!”懷瑾調皮一笑,坐到他的龍椅扶手上,晃着小腿,隨手替他按摩,“你跟我做那個約定的時候已經不是皇帝該做的事了。”
其實,她知道她之所以可以在皇帝老頭面前這麼放肆,全是因爲皇帝老頭愛屋及烏,因爲這皇帝老頭確實愛慘了祈天澈這個孫子。
老皇帝很享受她的按摩,嗯,這丫頭,真懂得收買人心!
看向她,賊兮兮地笑道,“丫頭,你那個條件要不要改?”
懷瑾愣了下,道,“幹嘛要改?”
“皇太孫待你不錯。”
懷瑾贊同的點頭,“目前是不錯。”
“皇太孫是個長情的孩子,你放心。”
“你說長情就長情啊?”
“丫頭,你是不知道啊,他……”老皇帝想起那件往事便忍不住哽咽。
“喂,老頭,別整得好像我欺負你似的,我雖然很愛欺負人,但我從不欺負一腳踏入棺材了的老頭。”懷瑾有些手忙腳亂地替上帕子,“到底是什麼讓你一想到就潸然淚下啊?”
“沒什麼,沒什麼……的確,他長不長情是得靠你去發現的,你想知道的事也讓你自己去發現吧。”老皇帝抹去淚光,抓住她的手,語重心長,“你都說朕是一腳踏入棺材的老頭了,你們何時生個曾孫給朕抱抱?”
懷瑾忽然渾身一震,仿似被雷劈中,表情僵住。
……
沒多久,懷瑾一臉灰白的走出金鑾殿,祈天澈立即終止跟李培盛的交談,迎上去。
“皇爺爺同你說什麼了?”握住她的手,還好沒出汗,證明不是什麼壞事。
懷瑾緩緩看向他,無精打采,“他說,要我們趕緊生個曾孫給他玩。”
“噗!”笑,來自李培盛,遭到兩位主子的瞪視後,連忙退後好遠。
祈天澈捧起她的臉,眸中盈滿淺笑,“我覺得皇爺爺這提議不錯。”
懷瑾一掌拍開他的手,轉身走開。
她糾結的不是這件事啊,而是,她忽然響起一件被她遺忘在角落的大事!
那便是——那一.夜,她跟那個面具男沒避.孕!!!
那死男人射在裡面了,雖然只一次,但也有可能中獎的好麼!要是那天好死不死正是這身子的危險期就更慘了!
靠!都怪一樁接一樁破事搞得她居然忘了這茬兒!
祈天澈走到她身邊,什麼也沒多說,牽起她的手回承陽殿。
懷瑾偷瞄他的臉色,唔,這廝這樣子算生氣嗎?
她好像從來沒見過他生氣的樣子。
如果,她肚子真冒出一個球來,她想,她應該可以如願看到他生氣的樣子了吧。
懷瑾擡頭望天,將最後一絲希望寄託在老天身上。
諸神保佑,雖然她也不是什麼好人,可算起來傷天害理的事貌似沒做過,千萬,千萬要保佑她別中獎啊!
>
※
夜色如魅,暗夜下仿似鬼影重重。
一抹黑影隱在黑暗中,光線只折射出他半個影子。
“主子,城外的地盤被皇太孫親自帶兵包抄了,還好您通知我們撤走了大半的人,否則怕是難逃一劫。”一個莽漢對着黑暗中的男人躬身作揖,看似匪氣十足,細看舉止投足間似有軍人之姿。
“先平靜一陣子,等我命令。”黑暗中傳來清越的嗓音,可見這人年紀不大。
“是。”
話落,黑暗中的影子眨眼間消失在眼前……
·
半夜,醉紅樓來信,說是嫣兒尋死,祈天澈不得不連夜出宮去看她。
懷瑾是知道他走的,因爲她也想跟着去,但他讓她好好睡,於是她昏昏沉沉又睡過去了。
翌日醒來的時候,見手上空空的,竟然覺得心裡也空空的。
暗惱。
看來是真的,真的是她自己攥着他的衣角沉睡的。
真是糟心,才短短几夜就練成這丟臉的習慣了。
甩甩頭,起身喚來包子。
“娘娘,您醒了?”包子把洗漱水端進來放在架子上。
“嗯,皇太孫回來沒?”
“李培盛回來拿走太孫殿下的朝服了,想來是直接去上朝了。”包子伺候她洗漱。
洗漱完畢,懷瑾坐到梳妝檯前,拿起梳子要梳頭時,昨日他將她的斷髮仔細收藏的畫面又浮現眼前,想着,便把梳子遞給包子,“你來,一根不許斷!”
包子竊笑,“是,一根不許斷,若斷了奴婢會仔細收好拿去給太孫殿下。”
昨日,皇太孫在宮門處爲太孫妃梳髮綰髮的事已經快傳遍天下了,於是宮裡的人都開始效仿皇太孫將斷髮收好。
“包子,我覺得你最近跟劈風玩得挺好啊。”懷瑾皮笑肉不笑地說。
包子頓覺大禍臨頭,連忙討饒,“娘娘,奴婢知錯了,您別放劈風。”
劈風很聽娘娘的話,估計娘娘叫它咬人它絕對照做,叫它咬一口它絕不咬兩口。
“哼!”
哼了一聲,擺手要她快點。
包子知道主子不計較了,立即手巧地爲她梳頭綰髮。
這位主子有時候可愛得叫人心醉。
梳好頭,穿戴整齊,懷瑾步入膳廳坐下正要動筷,小三從外邊匆匆進來,呈上一封信。
“娘娘,有您的信。”
懷瑾放下筷子,接過信,打開一看,臉色丕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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