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迪番外 一場無關童話的暗戀
從來沒有一個女孩讓我如此驚豔過,震驚的不是她美麗的臉,而是她的笑容以及全身所散發出的陽光氣息。那淺淺地一笑,可以讓你忘卻所有的煩惱,教你懂得什麼叫永生難忘。
當牧流痕面含微笑地向我介紹身邊的顏夏時,她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這樣。
其實我沒少在牧流痕面前聽到他幸福地提起自己的女友,只是我不曾相信他口中的女孩是那樣的優秀:漂亮,可愛,活潑,還可以讓你溫暖到忘掉所有不愉快的事情丫。
但是作爲朋友,我還是呆在牧流痕身邊,聽他講着和女友的點點滴滴。
牧流痕是孤獨而寂寞的,可是在他敘述顏夏的時候,眼角和眉梢總是隱隱透出別樣的柔情。
爾後的日子裡,他的臉上掛着的笑容愈來愈多,他的語言愈來愈輕快,甚至他走路時都有快樂的因子。
他常常邀請我滿街跑,買一些女生喜歡的飾品,還帶我去一些小攤點吃露天飯。我們就像兩個小女人一樣在街上亂逛。他告訴我,我們的生活太枯燥,太單調!早就該這樣出來享受一番。其實我們都是不習慣走路的一類人,因爲我們去哪,都由轎車接送,或者吩咐一下管家僕人,什麼難題都迎刃而解!
他說:葉迪,知道我爲什麼變化這麼大麼?
我搖頭媲。
他衝着我一笑:是她改變了我,你知道嗎?我找到了希望,活在這個世界的希望。
於是,我開始好奇,好奇這個改變牧流痕的女孩,是否如他口中所說的那般優秀。
有一天,牧流痕問我女孩子喜歡什麼樣的禮物時,我對他說:“你還沒有帶我見見你的女朋友呢!總是聽你說,可卻沒見過。”
牧流痕燦爛地一笑,“我差點都忘了!”
他不好請意思地饒了饒腦勺,眼裡和臉上的笑容都快溢了出來。
就這樣,我和顏夏見了面。
而她,也是讓我日後痛苦難以自拔的源泉。
那天,她笑着和我握手:你好,我叫顏夏,牧流痕的女朋友!
我分明感覺到了她手心裡的溫暖,是我和牧流痕不曾享受過的。
多年後,我看到一本書上的一句話,很適合我:有些人,你看一眼就記住了一輩子!而有些人,你看一輩子,也記不得!
從第一次見到她以後,我經常有意無意地和她搭話,或者乾脆在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當電燈泡。牧流痕偶爾也會半開玩笑地對我說:“阿迪,你不會是喜歡顏夏吧?不可以哦!她是我的!”
我淡淡地一笑,“怎麼可能,我對那種沒有腦子的丫頭沒興趣!”
聽到這句話,牧流痕有些許不滿,因爲顏夏不僅僅是他的女友,更多的是一種精神寄託。
日子就這樣簡單而持續的繼續着。
我常常在夢裡見到她陽光般地笑容。
我常常在微笑中迎接第二天的陽光後,醒來。
我甚至常常站在某一個角落,窺視她地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我承認,我很無恥。
我承認,我嫉妒過牧流痕。
但是,我從來沒有把這份心情傳達給任何人。因爲我不能。
於是,我異常的痛苦。
那種相見不能見的憂愁,那種想說又不能說的糾結,那種你想擁有卻無法抓住的頹然無助,都是讓我在每個夜裡借酒消愁的理由。
我不清楚,爲何一次相見就傾心的原因。
我只知道,喜歡上了一個人,就難以放下。
有些東西,你可以割捨,而有些東西,總是欲罷不能。
某天,我去牧流痕院子裡找他時,看到了顏夏拿着一本《白雪公主》,靠在梧桐樹上睡着了。她長長濃黑的睫毛似蝴蝶羽翼般地顫動着,粉紅的臉頰圓嘟嘟的可愛。我忍不住走到她身邊蹲在一旁盯着她看,她輕輕地呼吸,桃色的脣角溫生一抹勾人心魄地笑意。
鬼使神差地,我低下頭,吻住她。
她的脣很柔軟,就像海綿一樣舒服。
我發抖的脣摻和着她脣上的暖暖甜意,一直滑到心底。
她身體微微一顫,而我迅速別過臉,逃出院子。
自那以後,我不敢主動去找牧流痕,因爲他總是在得到快樂的時候,第一個告訴我,然後帶着我一起去分享。而我,卻在他最幸福的時候,想去奪取。
一股自我厭惡感將我困住。
聽到牧流痕與顏夏分手的消息,是在秋末冬初。
那天,牧流痕蹲在滿園枯黃的院子裡,蜷縮着身子靠在一棵梧桐樹上。
他的眼裡沒有任何神采,他的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落寞。
“……阿迪。”牧流痕緩緩開口,好長一段時間才吐出不想說出來的話,“我和顏夏……結束了……從此……我……又要回歸曾經……”
他就像一個受傷的小孩,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那一刻,我有些恍然失神。
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語言來安慰我最好的朋友。
“阿迪,是不是從此以後……我就會和幸福失之交臂?”牧流痕的淚就像細雨一般淅淅而下,“是不是從今往後,我的世界又是一片黑暗?”
“我只是想要一點幸福,我只是……想要最簡單的快樂……爲什麼……當我伸手去抓的時候……本以爲幸福在握的時候……片刻後又飛走?”
在我的印象裡,牧流痕雖然孤獨,但是堅強,就算是跌倒,就算是傷痕累累,就算是看到媽媽持刀殺死爸爸的那一剎那,他都沒有哭過。
他說:這是遲早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那時,我驚訝於他的冷靜與絕然。
而如今,他蜷縮在梧桐樹下,不管不顧地放聲痛哭。
顏夏,真的傷他很深!
而他,亦是動了真情!
往後的日子裡,牧流痕過着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他不苟言笑,沉默清冷。
直到有一天,他對我說:“葉迪,如果我不在了,請你替我好好照顧顏夏。”隨後他悽然的一笑,“那個笨丫頭,總是迷路!”
我不明白他話裡的阿迪義,也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就是我的大意與疏忽,才釀成了悲劇的發生。
“爲什麼要我照顧?”
“你喜歡顏夏吧。”他的語氣平淡不驚,而我的心卻似狂潮翻涌。
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牧流痕揚起脣角,扯出一個頹廢地笑意,“你是喜歡顏夏的吧!替我好好照顧她。”
除了沉默,我還能怎樣?
“你知道嗎,阿迪。她說她愛上的不是我,而是一個童話。呵呵……真好笑。童話?我就是一個童話嗎?難道我真的如此不堪?還是我給她的幸福不夠多?”牧流痕低下頭,眸子裡滿是清冷的光,“我有努力過,可是她說不會回心轉意的。我的堅持,只是讓她愈發的討厭我……我不想這樣的……真的……可是,一切都無法改變了……”
隨後,他仰起臉來。
在我看到他臉的一瞬間,整個身子僵硬。
牧流痕的臉掛滿淚水,他的表情像死灰一般陰沉,沒有半點生命的跡象。
“在她的眼裡,我只是一個童話王子,無關愛情。而在我的心裡,她卻是一個帶給我希望的女神,有關全部。能留住這些的,就是永恆!”留下這句話後,牧流痕獨自離開。
我看着他形單影隻的背影,想叫,終是放棄了。
那時,我單純的以爲,他需要的只是冷靜和時間的遺忘。
然而我錯了!我大錯特錯!
如果我能待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如果我能多多勸解,或許事情還有另一個發展的可能。
但是,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事情的發展結果是:牧流痕死了!跳樓自殺!
那天,我站在樓下,清楚地看到牧流痕面帶微笑急急下墜。
那殷紅的血,驚壞了所有在場的老師和學生,還有伸手欲攔住牧流痕自殺的顏夏。
“在她的眼裡,我只是一個童話王子,無關愛情。而在我的心裡,她卻是一個帶給我希望的女神,有關全部。能留住這些的,就是永恆!”
牧流痕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不停地在我耳邊響起。
這,就是他留住永恆的方式嗎?
我知道,顏夏在牧流痕心裡的地位,可是我死也不敢相信,她在他心裡的地位攀升到只有死才能解脫!
牧流痕死後,我再也看不到顏夏的笑容。
她安靜地在校園地行走,常常失神地撞到樹上,石柱上,牆壁上……
而愛慕牧流痕的粉絲團,也總是有意無意地找她的麻煩,甚至將她攔在路上拳打腳踢。她從來不還手,也不呼救,任由那些女生的腳和拳頭落在身上。
偶爾,我會在她蹲在地上認命被打的時候跑過去將她抱在懷裡,等女生們發泄完後,迅速離開現場。我怕面對她,我怕看到她那張沒有笑容的臉。因爲,我怕我會抱住她說:我喜歡你!請你不要這樣,好嗎?
然而很多時候,就在我想出面保護她的時候,總是有一個穿着白色襯衫的男孩搶先一步衝進人羣,將顏夏抱在懷裡,替她擋住女生地攻擊。
牧流痕死後的一個月,顏夏轉校到了另一個初中,而我也跟着爸爸從D城市回到A城市。
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
直到我進入英帝皇家學院第二年的時候,再次與她相遇。
那日,還是和往常一樣,在操場上行走,一羣花癡呼天喊地叫着我的名字,我習慣於女生們的追捧,所以總是高昂着頭走自己的路,不去看兩邊,而衝上來“一親芳澤”的女生也會被我身後的“保鏢”攔住。就恰恰就在此時,一個女生翻倒在我面前,我異常的惱怒,丟下一句不冷不熱的“你們怎麼那麼無聊?每天都這樣不嫌累麼?”,而就在她站起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呆住了!沒想到能在這裡與她相見。
只是,她的臉再也沒有曾經的陽光,笑容除了落寞,沒有半點喜色。
我曾一度懷疑,她是否真的是我曾喜歡過的顏夏。
但是這種懷疑都是稍縱即逝。
因爲,我是真的喜歡她。
一如曾經的牧流痕。
而我與牧流痕唯一的不同就是,我不會用自殘的方式來讓自己深愛過的女孩去銘記。
愛,就是看着她快樂、開心。
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權利去剝奪另一個人的幸福。
如果當年牧流痕和我說他的想法時,我會告訴他這些。
我也堅信,牧流痕會幡然醒悟。
只是。
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便無法扭轉。
而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撫平她心裡的傷口。
爲了牧流痕,爲了我。
爲了我們共同深愛過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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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我和哥哥、南風塵、白墨執行一項非常重要的人物,是針對K組織。
我們都知道這次任務如果稍不注意就會出現問題。
臨走的時候,我想看看顏夏,但是我看到了她身邊有一個看起來很邪氣的少年。
通過窗戶,那少年與我對視,衝我做出挑釁的手勢,然後我見他低頭,和顏夏有說有笑。
顏夏的臉上,滿是幸福的微笑,笑得那麼美麗。
這是我從未見過的笑容。
原來,這些都是我無法給予的。
那一刻,我沒去打擾,選擇了離開。
不管結果如何,不管我還能不能回來。
我想,這些,都與我無關。
只要她能真正的幸福就好。
這一場浩大的暗戀,就永遠的老去。
再也,不要想起。